摟住兒子,這些年,自己虧欠他多啊,都沒盡過做母親的義務.

陸文龍在一邊也眼眶潤.小傢夥卻在媽媽懷裡抬起頭,驚奇地看著他,看著他高高的個子,英武地拿著長槍,他眼睛那麼亮,那是真的槍,不是自己這種木槍.還有,他為什麼能騎高頭大馬？自己還很騎過馬呢.

他無比艷羨,眨著眼睛,這個哥哥是誰啊,怎麼這麼帥.

“媽媽,那個哥哥是誰？”

花溶將他放在地上,牽著他的手,也看向陸文龍.

陸文龍跳下馬,跑過來,手拉著他的沖天小辮子,看著他腰間的虎皮圍：“哈,小虎頭……”

他揚起頭,好奇地看他：“你是誰呀？”

花溶了眼淚,滿臉的笑容：“快哥哥.”

陸文龍他的虎皮圍,一本正經：“我也有這個圍,是媽媽給我做的.我是你哥哥.”

小虎頭仰起臉,脆生生地一聲“哥哥.”又補充,“我知道哥哥,我聽媽媽和阿爹說過啦……你就是哥哥呀,你好帥……”

陸文龍大樂,一把抱起他,旋轉了好幾圈,小虎頭樂得咯咯大笑,不停地喊：“哥哥,你有長槍,真的長槍麼？拿給我玩耍好不好？我也要,我要要……”

“好好好,我教你,我教你用長槍……”

“好耶.”

陸文龍把他放在地上,他還在拍掌歡呼,可還沒忘記阿爹,跑過去,沖得太猛,差點撞在秦大王懷裡.陸文龍一把拉住他,低聲說：“慢點,大壞蛋上有傷……”

他顧不得聽陸文龍說什麼,跳著腳,不停歡呼：“阿爹,阿爹,給我的小玩意呢？阿爹,我要吃糖葫蘆,阿爹,給我做長槍,阿爹,我不想念書,阿爹……”

秦大王失笑,這小兔崽子,一見麵就要東西.他從懷裡了半天,出兩塊綠咬絹的雪花石膏小人兒,製作得非常,是他從野人部落裡帶出來的.他笑嘻嘻的遞給兩個孩子一人一個：“來來來,這是阿爹帶給你們玩兒的……”

花溶見他竟然真的能從懷裡出小玩意,簡直自愧不如.這一路上,本無暇想起給孩子們帶什麼禮,也沒想到這一點.

兩個孩子拿了小玩意,一見如故地跑去玩耍.尤其是小虎頭,他幾乎立刻喜歡上了這個很帥的哥哥,神氣活現地拉著他,彷彿一個小地主般,仰著頭：“哥哥,我帶你去玩兒……”

“這裡很好玩麼？”

“好玩極了.哥哥,你教我用槍啦.”

“好啊.”

這時,早已圍在一邊的一群孩子蜂擁著圍上來,七八舌：

“小虎頭,這是你哥哥麼？”

“小虎頭,我們也要一起玩耍……”

“哈,我哥哥,我早就說過我哥哥很厲害嘛……”

孩子們都崇拜地看著陸文龍手裡的長槍,陸文龍笑起來：“不要慌,我也教你們玩耍……”

孩子們歡呼起來,陸文龍一路鬱悶,好不容易見到了這麼大的一群小孩子,比跟大人相愉快多了.他看看花溶,花溶立刻點頭,任兄弟二人和眾人去玩耍.

跑出幾步,小虎頭見大家圍住陸文龍,像要顯示那是自己的哥哥,自己的優越,一把抱住陸文龍的手,撒地說：“哥哥,你還沒有抱過我耶……”

陸文龍失笑,一把將他摟起來,用力地揮舞一圈,隻甩得小虎頭咯咯大笑：“哥哥,真好玩……哥哥……”

秦大王和花溶二人目睹兩個孩子幾乎是天生的親切,無不欣.這時,周圍的村民都圍了上來,其中七八名“莊稼漢”,全是秦大王當時從海上帶出來的兄弟,留在這裡照顧小虎頭的.所以,他們才會隨時保持著警惕.一見是秦大王,無不欣喜,趕上來廝見.

眾人一番歡喜不必細說.花溶和秦大王卻同時看著那名退在一邊的老先生.他是當地一個破落秀才,是小虎頭等人在種家莊留下時,劉誌勇才請來教書習字的.多年戰,老種經略相公的宅子已經破舊,秦大王當時在旁邊買了一廢棄的宅院.後來劉誌勇等經過休憩,頗有好轉,以逃荒難民的份在此住下.

請了先生後,小虎頭一人頑劣,經常溜出去玩耍.劉誌勇等便也讓村裡的其他兒一起跟著學習.窮人家的孩子,又加上兵荒馬的,平素哪有學習的機會？現在不但能免費念書,還能得到免費的書本.鄉人們自然求之不得,爭著把自己的孩子送到學堂裡來.因此,小虎頭這些日子呆在這裡,天天圍著一大群孩子,倒頗不寂寞.劉誌勇等在當地和睦相,口碑非常好.從來也無人發現小虎頭的份有什麼異常.花溶急忙給老先生行禮：“老先生,小虎頭調皮,多謝您費心了.”

“哪裡,哪裡,這孩子天淳樸,雖然頑皮,卻聰明伶俐,老朽很是喜歡.”

秦大王不會跟這些秀才酸文假醋地說話,便隻是嘿嘿笑幾句,被人抬將著,大聲吆喝一聲：“大夥兒進去先喝酒吃.”

老先生便被客客氣氣地請了進去.

早有人吩咐下去,殺宰羊,整治菜蔬.秦大王等人便在大堂裡閑話.

秦大王已經能坐起來了,他被安放在一隻寬大的木椅上,渾許久未有的輕鬆.花溶在他旁邊,遞一碗涼茶給他,嫣然一笑,聲說：“真沒想到,你竟然把小虎頭留在這裡.”

他很是得意,晃了晃腳：“這是老子的福地.當年就是在這裡發現你的下落.所以,我認為是老種經略相公在保佑我,哈哈哈,老子一定要去給他燒三柱香……”

安頓好兒子,比對自己的照顧更讓,花溶本想說聲“謝謝”,卻轉念,並不謝他,是的,何必謝他呢.

他是誰呀,秦大王,為自己做事,那不是天經地義的麼.

見他一口氣喝了涼茶,便又倒一碗給他,目那麼和,有一個人,總是在你危急的時候而出,付出一切,什麼都替你考慮得好好的,做得好好的,那你又何必謝他呢？

本就不用,隻管就是了.這難道不好麼？真好.

秦大王忽然察覺灼熱的眼神.那是第一次流出的這種深切的灼熱,滾燙,要融化一切.是主的！以前,常常那麼被！被地接,被地順從,被地激,這一次,卻是真正的主！

盡管還有一屋子的人,也忍不住背心一陣燥熱,像一把火,馬上就要熊熊燃燒.他恨不得跳起來把這一屋子的人立刻轟出去,可是,卻依舊老神在在地坐著,裝出認認真真的樣子,聽著老先生絮絮叨叨的講述小虎頭的逸聞趣事.

眾人不時大笑,他卻如了一場酷刑,因為他那麼想去拉住那隻手,可大庭廣眾之下,又不好意思.花溶豈不知他心思？隻是靜靜地坐在他邊,不時替他端茶倒水,卻又小小的得意,有時促狹地向他眨眨眼睛,意思是在說：“哈哈,憋死你,活該耶……”

秦大王看得又又恨,又是那種小小的滿足,酸甜苦辣,一輩子也沒經歷過的緒——啊,他甚至不知道,這就是.

這一大把年紀了,才和一個人真正在.彷彿幽會的年,彷彿西廂的書生,那是一種互,不是自己一個人單相思.甚至,偶爾眼神裡那種小小的挑逗,小小的促狹,小小的小兒懷……被回應,被互,甚至被.

不不不,這些都太麻煩了,隻等自己好起來,轟轟烈烈地親纔是正事.

他在一屋子人的口沫橫飛裡,隻顧傻笑,不停點頭.以至於老秀才也很是寵若驚,以為自己到了這個“大王”的超級贊賞.他豈知道秦大王簡直連一個字都不知道他說的什麼？秦大王是在地樂,獨自一個人無限得意,誰管他們說的什麼呢？

酒菜上來,大家敞開吃吃喝喝,秦大王興頭上來,甚至還主向老秀才敬了幾杯酒.花溶坐在他旁邊,因他的傷不能喝酒,見他高興了,無所顧忌,又不好當眾說他.秦大王正得意時,見麵不好,忽然想起的提醒,立刻放下酒杯,沖眨眨眼睛.花溶這才轉嗔為喜.

劉武自然不會看到花溶的眼神,但見秦大王忽然不喝了,好奇地問：“大王,豈可不盡興？”

秦大王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夫人不許我喝了.”

眾人無不失笑,尤其是那個老秀才,大是驚駭,不意這個莽漢子,竟然是個懼的.花溶見他口無遮攔,又氣又急,秦大王卻正道：“你們笑什麼笑？今後凡事都夫人做主.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你們都聽到沒有？”

眾人齊聲道：“聽見了.”

兩個孩子本是不停吃喝,這時發現氣氛不對勁,尤其是陸文龍,比較懂事了,悄然看媽媽一眼,但見端坐正中,也不客氣.他暗忖,一路所見,這些野人軍隊雖然勇猛豪爽,但其他習慣方麵並不太好,尤其是“大壞蛋”,沒個人製約還真不像樣.現在,有媽媽製約這些人,他忽然想,那個神的海島,也許,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無聊？

他的目接到媽媽的,花溶沖他微微一笑,但見他著意觀察周圍之人,又想起他這一路幫著自己照看,有時還小大人一般幫著拿主意,知道這孩子很有主見,便借機向眾人鄭重其事地介紹了陸文龍.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