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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郎便癟起，委屈的要哭。

羅氏也不理睬他，三兩口就吞下了自己手裡的大半塊窩頭，吃完之後就把小六郎手裡的小半塊想搶過去。

「你哭，你哭飽了算了，剩下的這塊，娘也幫你吃了……」

這一下，小六子是徹底不幹了。

張起就嚎哭起來。

「不要，娘，你壞，搶小六的窩頭！娘，你壞壞……」

許老四剛躺在炕上，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就被小六子的哭聲給吵醒了。

他一聲喝道，「你個好吃懶做的婆娘，虎毒不食子，你是想把你兒子死嗎！後娘都沒有你這麼狠心的，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吃不死你！這是小六子的份例，你個婆娘吃了大半還不知足，還要鬧騰，把我娘鬧醒了，上咱們房裡來罵人，看老子不拿大鞋板子死你個死婆娘！」

羅氏悻悻的，便不敢再搶小六子手裡的小半塊窩頭了。

小六子有了親爹的撐腰，委屈的緒緩解了許多。

再看羅氏的眼睛還盯在他手裡的窩窩頭上，他眼淚都顧不上了，連忙把窩頭往裡喂，邊哭邊吃，生怕再被羅氏搶走了。

羅氏之前在飯桌上就吃了半個窩頭，現在又搶了小六子的大半個窩頭，已經有幾分飽了。

涎著臉上了炕，湊到許老四的邊。

「大貴，我跟小六子開玩笑呢，我是他親娘，又不是後娘，我自己死也不能著咱們兒子啊！我是看他人小，吃不了多，我幫他吃一點，大貴，你別生氣，你看看我的臉，你今天下手太重了，把我的臉都打腫了，還有上都踢了好幾個腳印子……咱們還是上十年的夫妻份了，你咋就下那麼狠的手？」 (5,0);

許老四眼睛一瞪，「誰讓你惹咱娘生氣的！沒把你休了就算不錯了，下次你再敢跟咱娘頂，讓我里外不是人，給我丟人現眼，看我打不死你。」

羅氏一點也沒惱，厚起臉皮，給許老四按肩胛，按得力道不大不小，剛剛好。

「不頂了，再也不敢了！大貴，我也不是故意頂的，我就是說了一句，小六子他們年紀小，那麼香的蛋羹，誰不想吃啊！哦，老妹兒能吃得，我們家小五，小六他們連看都不能看一眼啊！今天這事兒真不賴我，是咱娘存了心的想拿我作筏子，殺威風，我就倒霉撞咱娘的槍眼上了。」

許老四被羅氏按按得舒服，語氣也緩和了幾分。

「那也是你自個兒不長眼！你看老子都大氣不敢吐一聲，你倒好，還敢接口？蠢得像豬一樣！」

羅氏順著他的話兒，連聲說是。

「我是個婦道人家，自然沒有你這個當家男人聰明，有頭腦，我有當家男人聰明就行了，我也想不了那麼多……就是，大貴，現在這季節青黃不接的，莊稼才種下地，家裡的口糧不多了，雜麵窩窩頭一天天的個頭都小了，娘給老妹天天燉蛋不說，還要給廖家送蛋去……這蛋要是賣了換點糧食，或者給咱們小五，小六嘗嘗鮮，長長子多好？一想到這缺吃穿，孩子們瘦得跟麻桿似的，我這當娘的心裡就愁啊！當家的，這日子咋讓人過啊！」

許老四被羅氏這麼一吹捧，心裡舒坦，卻還是沒有給好臉。 (5,0);

「咱們家還不到我來當家，爹娘心裡自然有譜。現在日子是不好過，但好歹大人小孩都還有口吃的，換別的更窮的人家，小孩子媳婦子整天都只能喝菜糊糊，沒有主糧的，咱們家還有雜麵窩窩頭，日子算是好過的了。就說你娘家，你們老羅家，窮到全家只有一條子，誰出門誰穿，連菜糊糊都沒的喝，還不是沒有死人？還想吃什麼蛋？你腦子裡裝了屎吧！蛋這麼貴，是你能想的？」

羅氏被刺了，撇了撇，「我又沒說想吃，我說給小五小六補補，你不看看你的兒子們都瘦的……」

「到了孩子們裡，不就跟到了你裡一樣？你一個窩窩頭都要跟孩子搶的黑心婆娘，你當老子不知道你的小心思？老子又不是傻的，老子都想不到蛋羹吃，會被你一個婆娘算計？你一想拉屎，老子就知道你是想拉乾的還是稀的，羅杏紅，你給老子消停點，鬧得老子不耐煩了，老子就算不休你，把你趕回去娘家過個一年半載的，都要死你，你信不信？」

羅氏還有些悻悻，「大貴，我看小五，小六是真的板不，打架都打不贏隔壁老李家的孫子，將來怕長不高……」

「那都是因為你這個當娘的，經常搶他們吃的！你以後再讓老子看到搶他們吃的，老子絕不饒了你。」

得，又把火給燒到自個兒上了。

羅氏一咬牙，

「大貴，你就算把我送回娘家去，有些話我也要說給你聽。昨天我去河邊洗服，聽到村裡的張寡婦們在背後悄悄議論咱們家，說咱們家，大哥是秀才，在縣城裡生活，厲害！說咱們家二哥會種田，又會點打獵，不僅自己一家大小生活過得去，兩個兒子養得高高壯壯的，還經常補元氏的娘家，元氏的娘家都是靠你二哥打獵養活的。就是你許老四不行，三個兒子都面黃瘦的，說你沒本事，兒子都養得不如人家的好……我昨天跟們吵了一架，怕你不高興，沒和你說，今天娘拿我作筏子，不也就有那麼一點點意思在其中？就是瞧不起你，你許老四在家裡沒有什麼本事……」 (5,0);

許老四一聽，睡意都沒有了。

他一向最講名聲，最好面子，竟然有人在背後對他說三道四的？

「你胡說什麼？！你給老子再說一遍，你也是這麼想的？」

羅氏總算找到說話的正確場方式了，「我當然不是這麼想的，我們家大貴要人才有人才，要聰明勁兒有聰明勁兒，在我心裡，比大哥二哥都不差，就是大貴你這人，心眼兒太……實誠！對，就是實誠了！一點兒不考慮自己。大貴，娘心裡只有老妹兒，爹心裡最疼的是大哥，最信任的是二哥，你呢，大貴，幾頭都不占，孩子們沒點油水，都養得不好，被外人都瞧不起吶，我自己倒是無所謂，別人笑我嫁個沒本事的男人，我著，可是你的名聲要，男人們出門在外應酬的時間多，被人看不起多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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