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說婠婠現在不方便打電話，就通知了，還給了地址，我想著這事也不能是什麽詐騙分子，對方還安排了酒店還報銷車費，我估著這事八是真的，工廠的活我都給我爸爸盯著了，我先過來再說，婠婠怎麽樣了？”

楚昔歎了口氣，“況不太好，你還是自己來看看吧。”

黎婠婠要守靈，沈確負責安排來賓的住宿問題，小鎮最好的賓館跟酒店都被預訂了。

人員三三兩兩，到時候安排車去接送。

請來做法事的人也要日夜誦經。

一切按照沉水鎮的老規矩來。

黎婠婠也不是在沉水鎮長大的，等村子裏的老人來了，戎行野來過去。

因為提前打過招呼，所以村子裏來幫忙招呼的都是懂這個的。

黎婠婠幾乎不用怎麽心，前往吊唁的人都有人迎來送往。

連自己都不知道，外婆還有這麽多的親戚朋友，甚至連縣政府的領導都來了。

那日在醫院跟外婆吵架那幾個，倒是也來了，隻是臉完全不一樣了。

黎婠婠也本無暇顧及他們為什麽要來，是不是要搞什麽事。

隻是麻木地在靈位旁邊，來一個人，鞠躬一次。

聽著他們說著節哀順變。

到底是外婆的葬禮，戎行野不想因為這個跟黎婠婠鬧別扭，從江城追來的宋清讓堅決站在院子外也不是個事，還是讓人進來了。

村子裏的人對虞小珍的離世唏噓倒是沒說什麽，而是的外孫，找了個有權有勢的男朋友，倒是津津樂道。

那進門到出門，那渾的氣場架勢，一看就知道不是個簡單的人。

有些人甚至為了見戎行野一麵，大清早就在待著，寧可找機會給喪事幫幫忙，接送下人，也想在戎行野麵前個巧。

黎婠婠沒想到的是，向璃還有學校裏的同學們也會來。

張弛來的時候，都沒想到這事是真的。

“這麽大的事，怎麽也不跟我們說。”

“婠婠，節哀。”

黎婠婠深深鞠躬，“謝謝，謝謝你們能來。”

知道是誰在安排這一切。

這幾日，戎行野連上來跟他攀關係的，不認識的村裏人都願意聊兩句，為的是誰的麵子也知道。

但有些事，不是說原諒，就能原諒的。

“好好照顧自己，學校的事有我們。”

“嗯。”

自然也有人看到了站在黎婠婠側的戎行野。

一個個驚訝的同時，又齊刷刷閉上了。

黎婠婠也失去了跟任何人解釋掩飾的興趣。

跟了戎行野三年，是事實，無法更改。

出殯火化那一日，徐元跟徐夢也沒出現，黎婠婠不想去深究他們是不想來，還是不敢來，亦或者是不能來。

反正村裏人也沒人在麵前嘀咕。

也不想他們出現。

雖然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看著進焚化爐的那一刻，黎婠婠還是長跪不起。

從今以後，在這個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一個親人了。

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戎行野在後麵撐著。

這幾日守靈，一直都沒好好休息過。

甚至都沒看到怎麽睡覺。

之前的病還沒好。

出殯的時候，天下起了小雨。

因為這個起了爭執。

按照村子裏的規矩，需要男丁摔盆，負責捧骨灰壇，黎婠婠是外孫，沒這個資格。

老規矩不能壞。

正想著讓誰家包個大紅包，來幫忙摔盆。

但這家人丁單薄，這一時半會上哪找也是個問題。

“我來。”

戎行野剛出聲完，一直跟在隊伍裏的宋清讓也開了口。

隻是大家還是看向了戎行野，畢竟這喪事全程都是他在張羅。

他起到了最前麵，看著捧著照片的黎婠婠道：“走吧，送外婆去香山。”

隊伍綿延，浩浩朝著山上準備好的公墓而去。

“婠婠這男朋友找得真不錯。”

“是啊，聽說是城裏的大老板呢，前些日子那送的花圈上的名字，聽說都是電視上才能看到的大領導。”

“之前不是跟康洋在相親麽？”

“哎呦哪能的事，保不齊是那會鬧別扭呢，就這樣能看上康洋？那康醫生也就第一天來了一次，後來就沒來過，聽說全家去江城了。”

“可別說康洋了，那跟這個能比麽？這幾天那酒席你們瞧見沒，屋屋外張羅的一點錯都找不出，男人還是得靠能頂事的，這虞老太太的喪事辦的麵，連親兒子親閨沒來，都沒人要說一句。”

“這幾天來的達顯貴你們瞧見沒，那進院子的哪個是簡單的，聽說都是大老板呢，門口的豪車都停不下了，我兒子說他的車頂多買人家的車軲轆。”

這幾日的陣仗，已經足夠令小鎮的百姓咋舌了。

大家朝著隊伍前頭看去。

高大拔，英俊堪比影視明星的男人，站在黎婠婠邊。

為撐起了一片天，頭頂的黑傘，都是傾斜在上的。

虞小珍的墓地是很早之前就選好的。

合葬的墓地。

徐老生前跟妻子虞小珍一起開的香坊，那會讓不鎮上的居民都有了工作，還是不人了恩惠的，隻是後來香坊被淘汰，徐家就此沒落在時代的洪流中沒保住自家的產業，人往來也就淡了。

黎婠婠跪在墓前，看著外婆徹底跟相隔，將一把一把的紙錢一一燒了。

大概這幾日該流的眼淚都流幹了，這會塵埃落定後，除了滿的疲倦，竟然也找不出其他什麽緒。

邊影落下，戎行野雙膝跪地，結結實實給老人家磕了三個頭。

莫說霍司丞陸斯昂這幾個人詫異，就連跟著來湊熱鬧的，都震驚。

畢竟這也沒結婚，就算結婚，還隔著一道緣。

隻有認識戎行野的人才知道，戎行野這輩子還沒這樣跪過。

黎婠婠什麽也沒說，好似對周圍的一切都很麻木。

從山上的墓地回來，戎行野讓人帶來的賓客去酒店吃飯，拿禮回家，楚昔陪著黎婠婠上了樓，替換服，陪著說說話。

陸斯昂遞給戎行野一支煙。

“接下去什麽打算。”

“先帶回半山別墅。”

“倘或不肯呢。”

“你明白我不會放手，這些話不必再勸。”

陸斯昂輕歎一口氣，“我以前隻是看著謹小慎微活著，畢竟這樣的姑娘太多，可看著看著，覺得可憐倔強又堅韌。”

“但到了今天，行野，我覺得你別了。”

戎行野扯，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在活下僵的麵部。

“我放過，誰來放過我。”

命運的齒早就從奔向他的那一刻開始轉。

生死不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