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都那麽多年了，怎麽突然做出了這種決定。

霍司丞冷笑，“或許我不出現，會更高興吧。”

“那也不用離開江城。”

“可我在江城，我就會忍不住想見到，我有時候甚至還在羨慕戎行野，能做個不自己控製的瘋子。”

“可我清醒著。”

清醒的瘋子，最是不能自救。

連瘋得坦的理由，都不能有。

下午戎行野要負責營地，讓戎毅帶他們幾個人去附近轉轉。

特地叮囑了要開安全區域。

他們有自己開車過來。

都是沙漠專用車。

楚昔打開車門看到司機是霍司丞的時候，正打算離開。

“上來。”

他說完，重複了一句道：“這是最後一次了，楚昔。”

頓住腳步，明明這是這些年一直很想聽到的回答，可是男人真的說出來的時候，心裏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覺。

“希是。”

轉頭上了車，下一秒在他笑容還沒揚起的時候，就落下了這麽一句話。

霍司丞垂眸啟車輛。

誰也沒說話。

他也不像以前，會每天報備自己的日常。

不會抱怨食堂的師傅今天心好像又不好了。

也不會說今天哪個病人又怎麽了。

兩個人好像又倒回了很早很早之前。

隻是開著開著，楚昔突然道：“陸斯昂他們呢。”

道路兩邊隻剩下黃沙，哪裏還能看到他們。

霍司丞看了眼旁邊的衛星信號，“他們在附近。”

大概突然打破了僵局，楚昔垂眸，“你爸媽知道你要去麽。”

“我這次文件批下來的話，會跟他們聊聊的。”

“如果你想離婚，我們這次回去後，選個日子，去領證。”

他說到這，嗓音幹。

楚昔扯笑了笑　，“好啊。”

扭頭，“你想好了就行。”

他心裏很痛，卻什麽都沒說。

楚昔看向窗外，隨後突然降下了車窗，“花。”

霍司丞停下車，順著指著的視線，那峭壁的崖間，還真的生長著一株白如蓮花形狀的花。

“要去麽？”

楚昔搖了搖頭，“算了吧，太危險了，隔著老遠看看也可以。”

尤其是過去要下坡，他們對這裏不悉，戎毅都說了最好順著他們的路線走，如今他們要是拐下去，就是偏離軌道了。

霍司丞卻打了方向盤。

“走吧，這大概是我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提起這個，兩個人都不知道說什麽。

隻是車開到一半，就猛地一震，車沉了沉。

霍司丞看著熄火的儀表盤，讓楚昔別，他下去看看。

過了會他打開了這邊的車門，“我給陸斯昂他們發了信號了，咱們的車胎了，要麽現在走過去看，等他們來接咱們應該時間差不多。”

楚昔看著他的臉，點了點頭。

或許他說得對，他們兩個最後能在一起做的事就是這個了吧。

霍司丞出手，猶豫了下，將手塞他的掌心，兩個人朝著那邊的懸壁走去。

後兩串腳印，漸漸融匯到了一。

遠看著懸崖還算近，隻是走起來，才知道其實還有好長一段路。

楚昔平時最怕曬最怕熱，今天也不知道了，沉默著跟在他後走，一句抱怨也沒有。

隻是一腳踩空在沙丘上滾下坡的時候，霍司丞也沒反應過來，等撲過去去拉的時候，猛地拉住了一旁的一棵沙棘。

因為手掌比較幹燥，抓住的時候手掌嘶啦開了一個口子，疼得他蹙起了眉頭。

還好抓住了楚昔的服。

然而楚昔的下半卻被一個沙給吸進去了。

還在不斷地往下沉。

楚昔大驚失，“霍司丞我爬不起來。”

“你別慌！”

男人用力將往外拉。

結果後的沙棘卻無法承兩個的重，跟著往下傾倒的沙子生生倒了下來，霍司丞兩條都，用力將楚昔從沙子裏拔了出來。

手骨的青筋暴起。

直到楚昔被他抱著。

“楚昔。”

抱著他的腰肢，仰頭看著他。

兩個人上都是沙子，現在上沉得很。

也狼狽得很。

嚇得直掉眼淚。

刺眼的就在頭頂。

霍司丞半張臉全是沙子，眼鏡早就不知道掉哪裏去了。

“聽著，你現在踩著我的胳膊上去。”

楚昔已經慌了神了，“我們不能一起上去麽。”

霍司丞笑得溫和，“行的，但我想休息會，你先上去。”

楚昔有些不相信，“那我陪你在這休息。”

“不要鬧，你先上去。”

他收斂起笑容，“用你一切能利用的，踩著我的上去，爬到最上麵就安全了，不要逗留，也不要跑，慢慢朝著我們剛才走過來的腳印原路回去，然後上車。”

楚昔馬上就想到了什麽，“我不能……”

“你可以。”

“楚昔你可以做到，上去。”

“那你呢。”的聲音有些抖。

“你上車後，按車上那個大紅的按鈕，在雨刮附近，你試著去聯係營地裏的人，或者陸斯昂他們。”

這話提醒了楚昔，必須先出去才能救霍司丞。

“好。”

這回沒有拒絕。

男人的很熱，分不清是沙子的溫度還是太炙烤下的滾燙。

被他托舉著，靴子踩在他的上，然後用力往上蹬，踩著的沙子全部落在霍司丞的臉上上。

男人閉著眼睛。

的手指嵌沙子裏麵，攀著往外爬。

烈在頭頂，遠懸崖隙的花迎風招展。

楚昔額頭和手上全是汗。

“踩在我肩膀上。”

他命令，“快。”

楚昔的眼淚撲簌簌往下掉，一腳踩了上來。

聽到了男人的悶哼聲，一個用力，已經被拖上來了。

然後沙塵因為這個作，陷落更快，霍司丞大半個子已經陷進去了。

“霍司丞！”

“快去車裏！慢點。”

他還在努力撐著，楚昔下外號丟下去，“你拉著，我去找東西拴著。”

“快去車裏，這裏沒有任何能捆綁的東西。”

楚昔環顧四周，又氣又著急，又沒辦法，最後隻能手腳並用在沙漠上爬了兩步後，謹慎又快速地朝著車停下的地方看去。

霍司丞，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