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沒讓司機送，從沈家出來後，沿著整潔平直的柏油路面走了一段。

經過宋家，遠遠地看見那棟氣派的別墅。

燈火輝煌的房子矗立在夜幕中，小時候曾在那裡住過一段時間，但沒留下什麼好的回憶。

從花園外面路過的時候，腳步短暫地停下來，隔著圍欄看向曾經蹲過的那個角落。

現在那裡空無一人，只有心養護的花草。

沒有從這個角度往裡面看過，那個時候沈聿就是從這裡看到的嗎？

一個小孩每天沉默地蹲在那裡，一定很奇怪吧。

房子裡很熱鬧，聽說爺爺已經出院了，霜序沒再去看過。

有個傭人腳步匆匆地從花園經過，瞧見站在圍欄的，表詫異：“霜序小姐？你怎麼站在那？”

“路過。”霜序說完就打算離開了。

傭人說：“你不進來嗎？司長今天回來了，老爺子也在家呢。”

霜序腳步不停：“那就不打擾他們團圓了。”

去醫院想看看舒揚，剛走到病房外面，就聽見裡面舒揚語氣肅穆地說：“這事千萬不能讓霜序知道，聽見了嗎？”

小廖鄭重地答應：“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洩半個字。”

霜序嚯地一下推開門。

只見兩人面對面盤坐在病床上，中間的移小飯桌上擺著一大盆火紅的小龍蝦，四隻手上戴滿了一次手套。

門一開，倆人滿流油地嗦著小龍蝦扭過頭來，同時定格。

病房沉默幽靜的空氣中，飄溢著麻辣鮮香的人香氣。

“……”

霜序面無表地開口：“我來得不太巧是不是。”

舒揚馬上用手裡的蝦頭指認小廖：“都是引我的，我只是犯了全天下人都會犯的錯。買小龍蝦這種壞東西來醫院，居心何在！”

小廖差點蹦起來：“明明是你自已說吃醫院食堂吃得要得抑鬱癥了，讓我給你帶點吃了會很嗨的東西！”

“我讓你帶你就真帶啊，你應該阻止我誤歧途。”

“是誰威脅要開除我的？”

同流合汙的兩人轉眼間為了推卸責任開始互相攻訐。

霜序關上門，在們的吵鬧聲中走過去，倆人默契地同時護住盆。

“買都買了，扔了多浪費食。”

“不吃我能吃的，我一個人能幹三盆。”

霜序拉來椅子坐下：“還有手套嗎？”

小廖馬上拿手套給，舒揚試探地、懷疑地、謹慎地問：“真讓我吃啊？”

“傷的又不是我的。”霜序作優雅地帶上手套，“陳沛然的司還沒開庭呢，不過沒關係，你要是撐不到那時候，我可以把判決結果燒給你。”

“……”舒揚依依不捨地把手套摘下來，“我不吃了！我得活得比他久。”

小龍蝦了霜序的盤中餐，舒揚又從櫃子裡拿出來兩瓶藏的啤酒，給倆開啟。

霜序眼神瞥過去，痛心疾首地說：“就這兩瓶！便宜你倆了。”

霜序沒吃晚飯就出來了，這會真的了。小廖點的是麻辣味，其實不太能吃辣，但還是埋頭吃著，味蕾被刺激得又痛又爽。

舒揚靠在床頭啃水果黃瓜，啃了一會，冷不丁問：“心不好啊？”

小廖抬起滿是油的臉：“我心很好啊！”

“吃你的吧，傻子。”舒揚看著霜序，但霜序頭都沒抬。

過了會，答非所問地說：“我研究了幾家氫系統供應商的資料，霖城有家做中小型氫罐和氫加註系統的惠風科技不錯，他們的負責人對合作也很有意向，邀請我去霖城參加下週的氫能發展峰會。”

“去吧。小工作狂。”舒揚說，“我怎麼這麼有眼，把你這個寶貝給挖來了。”

霜序莞爾，剝著小龍蝦的殼說：“珍惜我，不然失去了你就知道後悔了。

霜序是週三下午的飛機飛霖城。

出差帶了公司的技大神同行，小廖被留在燕城做舒揚的專屬吃飯監察了。

霖城天氣很好，萬里晴空，飛機抵達機場，下機時，從廊橋的玻璃裡看到一臺同時降落的私人飛機。

艙門開啟，頎長利落的影走下舷梯，黑黑，長得矚目，臉上掛一副墨鏡，下梯的步伐慵懶。

離得太遠，沒看清，只覺得那一氣質有點像賀庭洲。

霜序先帶著大神到酒店落腳，公司的差旅標準不高，自費訂了兩間行政套房。

在前臺辦理手續時，大神揹著自已的雙肩包，不好意思道：“宋總，怎麼好讓你破費。”

“那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是飛雪的鎮司之寶，價值可不止這一個行政套房。”

大神臉微紅，霜序笑笑：“走吧。”

進電梯時，穿著制服的酒店行李員推著行李車進來，上面放著一隻黑箱子。

行李員對微笑地問好，霜序禮貌地點下頭就收回視線。

他們的房間在7樓，下電梯後，行李員又繼續去上一層頂層套房送行李了。

跟惠風的會面安排在明後兩天，霜序把行李放到房間，換了服，打算趁晚上出去逛逛。

禮節地邀請了大神，對方實在太社恐，表示更願意一個人待在酒店，霜序沒勉強，自已出門了。

一上車，司機師傅就問：“來旅遊哇？”

霜序好奇：“從哪看出來的？我長得不像本地人嗎？”

“我們的眼力，那都是練出來的。你一出來那個表，我就知道你是個遊客。本地人看自已的城市就像看家裡的黃臉婆，那早都看膩了，一點新鮮都沒有。”

這個比喻，有種糙的切。

說是這麼說，霜序問起有沒有好玩的地方，師傅侃侃而談，一路上熱給介紹了很多本地有名的景點和特。

比起燕城的厚重歷史，霖城更為年輕，時尚，也更鬆弛。

去吃了一家本地特的餐廳，在街上隨意逛了逛，回到酒店已經九點。

小廖給發了條影片，用手指著病床上的舒揚告狀：“小老闆，我實名舉報，又想點外賣。”

舒揚也用手指了指：“你給我等著。”

“你威脅我也白搭，小老闆說了，現在公司說了算，你開除不了我的。我現在是欽差大臣，奉旨辦案！”

走進電梯時，霜序正低頭看手機。笑著給小廖回了條語音：“乖。回去獎勵你。”

出國幾年，格變得斂沉靜了，其實早幾年無憂無慮跟著沈聿的時候，是很笑的。

短圓的杏眼笑起來很甜，聲音又，說話都像帶著波浪號。

說完才看見電梯裡有人，目從黑西上抬，對上賀庭洲垂下來的眼神。

賀庭洲抄著兜，黑眸掠過手裡的手機，從倒著的螢幕裡看到聊天框的頭像，約能分辨出，是男人的腹照片。

備註是小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