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序視線從那位沐大人上收回，抬腳走進電梯：“謝謝。”

都沒看賀庭洲一眼就轉過，面朝電梯門站著。

其他幾人跟進來，剛才還嘻嘻哈哈的，此時全都安靜如。

電梯門關上，下行的機械聲中，賀庭洲幽幽的聲線在後面響起：“我什麼時候學會了嗎，怎麼有人看不見我。”

飛雪的幾個打工仔，剛才沒主跟他打招呼的，這時候都趕出聲，一疊聲地請安：“賀總好。”

賀庭洲：“沒說你們。”

幾雙眼睛齊刷刷投向霜序。

霜序重新轉過，看向他，甚至帶著面對甲方的微笑：“賀總，好巧，您也來這吃飯嗎？”

賀庭洲瞥過虛偽至極的笑臉：“嗯。”

“吃的什麼？”霜序又問。

賀庭洲答：“馬友魚。”

“肯定很好吃吧。”

“不好吃。”

問完三句，霜序就轉了回去，跟他說話只出於乙方的義務。

沐妍姝笑著：“洲爺刁，這家的馬友魚燴飯很有名，從汕魚飯和西班牙海鮮飯裡得來的靈，魚是野生魚，米是糯米和蟹田米，混合了糯與化兩種口，打底用的湯慢煮的紐西蘭藍鮑魚，點綴上春蕨菜，味道很不錯，宋小姐有空可以嚐嚐。”

霜序回以微笑：“謝謝推薦，下次來試試。”

這之後電梯裡沉默下來。

無聲的氛圍莫名讓人覺得站立難安，霜序側淡定，不聲，打工仔們卻有點扛不住。

有人沒話找話地緩解尷尬：“宋總，等下我陪你去買故事書吧，這路口就有一家書店。”

靜默的每一秒鐘都被拉得很長，電子屏的數字跳了兩次，霜序才回答：“不用了。”

聲音平靜得像水，一點波紋都沒有。

那同事沒領會的意思：“你網購也行，我一會把書單發給你。”

“不買了。”霜序說。

反正給他講故事的人那麼多，不差一個。不想做那些萬千人中的其中之一。

心疼賀庭洲這種事，還是太多餘了一點，到底是了哪個方向的風呢？

他是賀家太子爺，要什麼沒有？有這閒功夫不如多心疼心疼自已。

易嘛，做好暖床的本分就夠了。

電梯到達一樓，門一開，霜序便率先走了出去，小廖張口想，沒來得及發出聲音。

小碎步追上來，在霜序旁邊著心口說：“你也覺得裡面的空氣很煎熬吧！”

同事嘰嘰喳喳地議論起來：“話說，剛才那個材真好哇，我看見都想流口水。”

“極品帥哥的人，果然也是極品大人！”

“小老闆，是不是賀總朋友啊？”

霜序像談論與自已無關的事：“可能是吧。”

再不濟也是個妃，都見過好幾次了。

走出商場大門，才想起來，自已的車在地下停車場。有點心煩，皺了下眉，幾個同事也都反應過來。

“你們兩個不應該去負二樓嗎，怎麼跟我們一塊出來了？”

“送送你們。”霜序順勢說，“路上小心。”

送完小廖，霜序轉道去醫院看舒揚。

舒揚的治療已經完兩個療程，況緩解得不錯，只不過因為化療瘦了十幾斤，且狂掉頭髮，乾脆全都剃了。

霜序到的時候，正在試自已新買的服和假髮。

霜序進來，一聲不吭，躺到病床上。

“圍都小了一個杯。”舒揚嘆氣，“再瘦下去我都能去走維了。”

霜序安：“別擔心，你沒那麼長，維不收的。”

“會安人啊。”舒揚說，“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

霜序看看，又換了一個角度：“別擔心，你小一個杯也比我大。”

“這句不錯。”舒總滿意了，對著鏡子調整假髮的角度，瞄一眼躺在病床上裝病人的霜序，“今天不開心啊？”

霜序思忖片刻，問：“學姐，如果你必須和一個男人發生關係，但他同時會和其他人發生關係，該怎麼克服心理障礙？”

舒揚轉過來，坐到病床上，擺出促膝長談的架勢：“首先，你需要先明確一個問題：你這個‘心理障礙’，是單純生理的潔癖，還是……吃醋呢？”

跟賀庭洲的關係，哪有什麼醋不醋的，太見了。

霜序想了想，說：“前者吧。”

“那就好辦多了。”舒揚問，“這個‘必須’，是自願，還是被脅迫？”

霜序回答：“自願。”

“那麼，他是你的伴嗎？”

“不是。”

舒揚戴著一頭假髮和一副空杯維多利亞的，稽聳肩：“所以，其實你已經有答案了。”

霜序靜默片刻，點頭：“明白了。謝謝。”

這種關係是自已選的，而賀庭洲不是的伴，他們兩個之間不存在忠貞。

舒揚不懂經歷了什麼，為什麼遇到這樣的選擇題，但是瞭解霜序。

“學妹，你的經歷太空白了，第一個男人就是這麼複雜的狀況，搞不清楚和神的界限，很容易走偏的。”

怕霜序陷進不該陷的裡，怕吃的苦，但更多的話就不適合說了。

苦不苦都得自已去嘗。

舒揚憐地拍拍霜序肩膀：“你學姐我談過幾次，從中吸取的最大一個教訓就是，男人只能玩玩。能真正抓握在你手裡的，只有事業和金錢。”

“這句話也送給你。”

“好。”霜序點點頭，“我回去就刻在公司牆上，洗腦大家一起為我們倆賣命。”

“哈哈哈哈好主意！”舒揚大笑，“恭喜你，已經掌握了資本家的真諦。”

霜序也笑，梗在心口的石頭碎小塊，自已會慢慢消化。

回到家，放下包，換上拖鞋。

房子照舊安靜，盯著空無一魚的魚缸看了一會，去洗澡，上床休息。

睡意有點零散，賀庭洲跟那位人並肩站在一起的畫面反覆彈窗，開始數自已的呼吸，以醞釀睡意。

幾近睡著的時候，約聽見房門被開啟的咔噠聲。很輕，輕得不足以喚醒沉甸甸的睏意。

片刻後，一陣熱意從背後上來，像一張網一樣，嚴地把罩住了。

睡肩帶落，霜序還迷糊著，半夢半醒地發出一些輕哼。

直到男人的虎口掐住膝彎，強地抵上來，睡意被驅散得乾乾淨淨，徹底清醒過來。

房間燈沒開，聽見低沉的氣息。

男人一路吻上來，沿著鎖骨，吻到耳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