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遠了，確保沈聿聽不到，才接起已經響了半分鐘的電話。

雙手舉著手機，剛放到耳邊，就聽見對面傳來賀庭洲寡淡的嗓音：“我說過什麼？”

他的三條要求霜序當然記得，有點煩惱地抓了抓頭髮：“你的電話必須接。”

“所以剛才為什麼掛我電話。”

“我跟我哥在吃飯，不方便接。”解釋。

“吃飯啊。”賀庭洲慢慢悠悠地說，“那替我跟他打個招呼吧。”

幫他打招呼，那沈聿不就知道電話是他打來的了，跟自首有什麼區別？

“你又不是沒有他的號碼，自已打。”霜序不想多廢話，“你給我打電話有事嗎？”

“我去趟香港。”賀庭洲說。

去香港幹嘛要跟講。

那端背景音空曠而嘈雜，飛機發機的轟鳴聲證明，賀庭洲人已經在機場了。霜序問：“你去出差嗎？”

賀庭洲涼涼地：“去收復臺灣。”

……什麼跟什麼啊。

霜序無語道：“那你加油。”

他語氣裡帶起一嘲諷：“聽見我要走，是不是開心壞了？”

有一點點吧，他不在，既不用陪睡，還不用怕被發現。

就像全職主婦五點起床忙碌一早上終於把孩子送去了兒園，那一刻很難不到輕鬆吧。

但霜序不敢說，糊弄他：“我沒有啊。你從哪裡聽出我開心了？”

賀庭洲哂道：“從你心裡。”

“……”

他又道：“不問問我去幾天？”

霜序配合地問：“你去幾天？”

“四天。”

霜序：“哦。”

那邊靜默數秒，太子爺顯然對的敷衍不甚滿意，放慢了語速：“宋霜序，再給你一次機會，重新說。”

重新說什麼？

嘗試道：“你路上小心？”

艙門關閉，背景音的噪音一起消失了，賀庭洲語氣幽幽：“怎麼，你要拿炮轟我？”

“你妹妹談了？”趙律師切著牛排，忽然說了一句。

正趁著霜序不在想喝口酒的舒揚差點嗆住。

沈聿抬眼，看向遠背對他們講電話的霜序，神不見波瀾：“怎麼這麼問。”

“看起來有點張。”趙律師笑著說，“我兒早的時候就這樣。”

這就是律師的察力嗎？舒揚把那口酒嚥下去，打著哈哈說：“霜序都二十二了，不算早了，有什麼好張的。”

沈聿沒說話，霜序前後兩次接電話的反應，的確有點反常。

霜序回頭往餐桌那邊瞄了一眼，發現沈聿的視線隔著半間餐廳向眺來。

即使他聽不見，依然不由自主地到張。

趕敷衍賀庭洲：“那你早點回來？”

其實覺得這句話是廢話，工作行程的安排又不是能左右的，他要去四天，必然有需要四天做的事。

但這句的確是正確答案，賀庭洲的嗓音聽起來終於沒有那麼怪氣了：“事辦完了就早點回來。”

霜序舒了口氣，總算結束通話電話。

回餐桌時，沈聿的目落在上。

舒揚在對面悄悄給使眼，還沒看懂，便聽沈聿問道：“誰的電話？”

“……婷婷。”霜序心裡暗自慶幸，剛才回來之前把備註改了。

“婷婷？”

沈聿對的朋友圈瞭如指掌，認識的人裡面，沒有婷婷的。一般關係也不會疊字的暱稱。

“新朋友了？”

“嗯。”霜序儘可能地讓自已的表不端倪，“工作上認識的。”

舒揚在對面很自然地接過話：“上次來給你送東西那個是吧？長得還漂亮的。”

“對。”

倆人你一言我一語，配合著糊弄了過去。

等這個話題揭過，霜序給舒揚一個激的眼神，舒揚衝眨了下眼睛。

下午回公司，和舒揚一進門，禮炮齊鳴，彩紙滿天飛。

音響播放著歡慶的音樂：“今天是個好日子~心想的事兒都能~”

所有人臉上都掛著喜慶的笑容，老李往舒揚的脖子上掛了一個花環：“讓我們恭喜舒總打敗渣男，贏得勝利！”

舒揚一臉地站在大家中央，拿著不知道誰遞過來的話筒：“謝大家，謝CCTV……當然，最謝的還是我們宋總，你可真是我的小福星！”

小廖馬上衝霜序撒了一大捧花瓣：“偉大！”

霜序失笑，拉掉頭髮上的花瓣：“今天開心，下午給大家放個假吧，想回家休息的可以回家休息，想出去放鬆的，選個地方，今天舒總請客！”

“我請客，宋總結賬哈。”舒揚說著，把好心幫拉頭髮上彩紙片的小廖推開，“把你沒用的眼力見兒給我收收，你都把我假髮弄掉了。”

“瞧瞧我們這企業文化！”一個新來的員工地說，“我就知道我來對地方了。”

下午全公司一起出去慶祝，吃完晚飯又去KTV唱歌，小廖在跑調歌聲裡衝霜序喊：“我發朋友圈了，小老闆，幫我點個贊。”

霜序開啟朋友圈，給剛剛發過態的同事都讚了一遍，順便往下刷了刷。

在某條態上停住。

沐妍姝發了一組照片，維多利亞港的夜景繁榮而浪漫，天大樓林立在璀璨燈中。

大人的照吸引了不人點贊，有個經常跟嶽子封他們一塊玩的公子哥在下面評論：【喲，跟去香港了？】

沐妍姝回得模稜兩可：【來玩的】

另一個公子哥問：【洲爺什麼時候回】

沐妍姝：【要待幾天呢】

霜序手指向上了過去。

三天後，到雲盾例行開會的時間。

範總監臨時來電話，將原定上午的會議時間推遲到了下午，理由是上午他有事趕不回來。

下午，霜序帶著團隊準時來到雲盾集團，無人機試飛的時間以及方案已經確定，會議上對方案進行了最後一次確認和討論。

等到會議結束，會議室門一開啟，徐楨站在門外。

“宋總，賀總剛剛從香港回來，想跟您同步一下剛才會議上討論的結果。”

範總監眼珠子轉了轉，笑呵呵地說：“這事我向賀總彙報就行了，怎麼還要勞煩宋總親自去一趟。”

徐楨看他一眼，臉上帶著不變的微笑，語氣四平八穩：“範總監是對賀總的安排有疑問嗎？”

範總監的笑容頓時變得訕訕：“沒有沒有，我就是怕耽誤宋總後面的事。”

徐楨略過他，向霜序：“宋總後面還有安排嗎？”

隨隨到四個字，真是個箍咒。

霜序起：“跟賀總彙報比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