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何瀟雨掛了電話，眉蹙起，滿臉憾，“真可惜，你說他會不會察覺到什麼了？”

“察覺到應該就不會送禮了。”黎穗笑笑安，也安自己，“沒事兒，下次再說。”

不多時，耳畔響起悅耳的音樂聲，十二點到了，市集準時開門。

黎穗很快被排隊的顧客轉移了注意力。

大圣本來在黎穗的心里，只是起一個保鏢的作用，但正式營業后，才發現，這小家伙，還是一個迎賓好苗頭。

不僅不怕生，每當姐姐它腦袋的時候，還會長脖子蹭蹭人家的手心，逗得排隊的生紛紛上手。

陪玩了一下午，夜籠罩時，大圣的力終于徹底耗竭，頂著一頭凌的，被何瀟雨牽著，有氣無力地踱回了店里。

趴在角落的墊子上，大圣的呼吸漸漸平緩，姿態悠閑地吐著舌頭，舐碗里的清水。

也就是在那時候，黎穗看到了陳輝緩步而來的影。

他拿著禮盒，朝黎穗揮了揮手，越過排隊的人群，邁進門檻，卻又立刻停了腳步。

不知為何，剛還趴在地上的大圣，突然弓起脊背，對著陳輝狂吠起來，一副極為防備的姿態。

陳輝本能地后退了兩步，臉上的笑容然無存。

何瀟雨趕用雙手摟住大圣的脖子，但并沒有什麼用。

見狀，黎穗和眼前的顧客道了歉，下手套，跑到大圣旁邊，用手輕輕著它的脊背。

大圣的姿態這才化了一些，黎穗抱著它，抱歉地看向臉有些發白的陳輝：“不好意思啊，它今天可能累到了，比較煩躁。”

“沒事。”陳輝扯起一笑意。

“你怕狗嗎？”黎穗又問。

“我小時候被狗咬過，所以有點。”陳輝把兩個禮盒遞給何瀟雨，“一份我的，一份天明的。”

何瀟雨手接過：“謝謝，其實不用的。”

“都是些小禮，沒多錢。”陳輝看了眼墻上的鐘，直截了當道，“那我就先走了。”

“啊？你這就走啦？”何瀟雨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還想著請你坐一會兒聊聊，”

“下次吧，公司還有點事，我看你們也忙的，就不打擾了。”陳輝客套笑笑，轉出了小店。

黎穗還蹲在大圣面前，溫地著它的腦袋警告：“再的話，明天不帶你來了哦。”

像是心有靈犀似的，大圣嗚咽一聲，腦袋慢慢了回去，雙眸卻還一不地盯著門口。

黎穗回頭看了眼，陳輝的背影，漸漸被夜吞沒。

突然想起，前段時間大圣拆家的時候，對著手里的相冊也曾有過狂吠的異常行為，當時還以為是因為它看到了爺爺的照片，難不……

的作漸漸停了下來。

小雨剛才說，可惜。

好像，也不可惜。

*

晚上歇業，黎穗核算了一下這兩天的營業額。

雖然偶爾在何瀟雨報數的時候，也會覺到不太對勁，但忙得沒功夫核對，此刻回算才發現，何瀟雨當初放棄考會計證，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我算錯了嗎？”何瀟雨探過頭，好奇地問。

黎穗把計算歸零，笑笑道：“沒有，都對的。”

“我就說嘛，我現在數學還是不錯的。”何瀟雨嘚瑟地搖頭晃腦。

“我轉一半給你。”黎穗掏出手機，還沒點開微信，就被何瀟雨按住了屏幕。

佯裝生氣地瞪了黎穗一眼：“是不是不把我當最好的朋友了？”

“我不是這意思，都是你應得的。”

“我都說了，朋友幫忙，哪來什麼應不應得。”何瀟雨輕輕揮了揮手里的竹簽，上面是剛才黎穗給畫的一幅金元寶糖畫，“這就夠了，走啦。”

“行吧。”黎穗看著的背影，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堅持是否正確。

就像何瀟雨之前說的，有時候朋友之間分太清，好像并不會讓人覺得，反而會讓對方覺得自己不夠重視這段誼。

黎穗把工清洗干凈，一一擺放好，肚子咕嚕了一聲。

立刻打開了外賣件，打算點個甜品當夜宵，現在先點上，等到家的時候，外賣差不多也就到了。可惜近段的蛋糕店，歇業的歇業，還開著的，也沒有自己想吃的黑森林蛋糕。

要是那家Amour開近一點就好了……它家的黑森林，是吃過最好吃的。

黎穗在心里默默盤算，要是從市集坐地鐵過去，需要半小時，但要是周景淮從家里開車去一趟，大概只要十分鐘。

咬著下糾結，點開他的微信，字都打完了，卻沒好意思發出去。

就像小雨說的，好像真的，分得太清了。

想到什麼，黎穗決定給自己一個機會，讓上天決定。

轉而打開手機備忘錄，建立了一個《種草清單》。

1、Amour家的黑森林。

黎穗想，如果周景淮看到了，并真的買了，那以后……就不跟他那麼見外了。

牽著大圣走出北門時，黎穗的思緒還沉浸在這個問題里。

晚風，為這個初夏的夜增添了一清爽。低著頭轉彎，卻見眼前路燈下，出現了一道影子。

黎穗朝左避讓，那道影子便也跟著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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