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黎老頭家那孫可真有福氣，居然找了這麼一個模樣拔的老公。”老板娘撇了撇，語氣有些怪氣。

想起黎穗下午提及，這老板娘，是村里唯一不喜歡的長輩，周景淮的神也淡了幾分。

他轉回到柜臺，看似禮貌地問：“老板娘，您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也不是什麼彩的事，我還真不知道該不該說。”

周景淮把手里的醬油和薯片放在柜臺上，一只手臂撐著，倒像是來了興趣：“您說說。”

“那我可就說了啊？”老板娘湊過，低了聲音，“其實，那小丫頭的父母本不是車禍死的，本就不是黎老頭的親生孫，是老頭撿來的。”

周景淮看起來并沒有什麼反應，只問：“那親生父母呢？”

“誰知道哦，有人說是村里那殺人犯家的娃娃呢。”老板娘言又止，“我看你小伙子一表人材，家境應該也不錯，還是再考慮考慮。”

“謝謝阿姨，我知道了。”周景淮微微頷首，拿著東西出了小賣部。

天上黑云滿布，淅淅瀝瀝下起了豆大的雨，一顆顆往下砸。

周景淮加快腳步，到家時，黎穗剛把菜切好，準備下鍋。

周景淮把薯片扔在餐桌，拿著醬油進了廚房，黎穗接過，閑聊似的問了句：“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周景淮打開水龍頭洗手，低沉的嗓音，摻雜在嘩嘩水聲中。

“老板娘跟我說了會兒話。”

黎穗攥著醬油瓶，低頭琢磨封口怎麼開：“跟你說了什麼？”

周景淮又把醬油拿了過來，右手一扯，撕開了封口的塑料封套。

“啵”一聲，醬油瓶被打開。

周景淮的聲音，在安靜的廚房里被無限放大。

“跟我說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黎穗轉過去，往鍋里倒了些許拉油，目直愣愣盯著油上的熱氣：“我怎麼會知道。”

周景淮無聲嘆了口氣，拉開黎穗頭頂上的木柜。

從各的調味料里，準撿出一瓶原裝還沒有拆封的醬油。

“咚。”

玻璃瓶和臺面，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響，似乎也著周景淮此刻的緒，并不平靜。

黎穗本來想著頭皮說自己忘了，但以對周景淮的了解，他就算相信世界上真有哆啦A夢，也不會相信這。

索也就不強撐了。

關了火，轉靠在鍋臺前：“是我讓張阿姨和你說的。”

“所以，并沒有不喜歡你？”

“是除了隔壁以外，村里第二喜歡我的長輩。”

周景淮一方面覺得松一口氣，一方面卻又氣得想笑，為了顯得合理，居然在山上的時候，就在言語中特意埋下了伏筆。

“所以你想告訴我這些，是為了什麼？”

“張阿姨沒有夸大，我小的時候，村里的確是有這種傳言的，我沒有問過爺爺，但從我們家里沒有一張或我爸媽的照片來看，我傾向于這件事是真的，爺爺應該一輩子沒有娶妻。”

“雖然后來，大家都不提起了，對我也很友好，但我覺得，你還是有必要知道，然后再考慮考慮……”黎穗的話說到一半，卻有些說不下去了。

“再考慮考慮要不要追你？”

黎穗抬眸看向他，卻在他眼神里找不到一一毫的震驚或鄙夷，只有眼可見的鄭重。

點了點頭。

下一秒，周景淮平靜的嗓音，再度傳耳畔，帶著些微無奈的意味。

“如果我說，我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呢？”

第58章 （二更）

“你早就知道？”

黎穗眼神微，追問：“什麼時候？”

“第一次，你和你爺爺來周家吃飯的時候。”

那不就是和周家故事的最開始？

怎麼可能這麼早？

黎穗不太信：“你怎麼知道的？”

“當時，我媽問你，你爸媽呢，你開口想說話，但被你爺爺打斷，他說，你爸媽因為車禍去世了。”周景淮頓了頓，說，“但你爺爺，看起來并不擅長撒謊。”

“我媽認你作了干兒，但面對一個對于這問題都要撒謊的老人，我不可能不做一點調查。”

黎穗突然有些明白了：“所以最開始的時候，你對我很冷漠，是因為，你覺得我們不誠實？”

“一部分吧。”周景淮無聲嘆了口氣，把從灶臺前拉開，生疏地打開了爐灶開關。

黎穗看著他練把菜下鍋，站在一旁執著追問：“既然你早就知道了，那你真沒猶豫過嗎？”

“猶豫什麼？”

“猶豫我們不合適。”黎穗目澄澈，話語里覺不到自卑，倒像只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

“哪里不合適？”周景淮悠然自得地睨一眼，“就因為我修電線比別人貴二十？”

“……”黎穗被他噎了一下，突然想起一年多前，爺爺的癌癥還沒有被確診復發的時候，和爺爺曾經發生過一次爭執，就是因為這個話題。

那時，周景淮已經回到國工作，但倆人的接依舊不算多，臨近他生日，爺爺神兮兮地把拉到了屋后。

他從口袋里掏出了幾張鮮紅的紙幣，塞到手里：“景淮要生日了，你這幾天給他買個生日禮，就說是你用兼職的錢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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