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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葉村年味很足。

從大年二十三開始，家家戶戶都開始打掃衛生，準備祭灶王爺。

鍋里燒了甜膩濃郁的灶糖，屋子裡都瀰漫著化不開的甜味。

桌子上擺了甜糕，一口咬下去，豆沙餡的芯子就會流到口中。

據說這是為了賄賂灶神，讓他的口被糖封住，上天庭匯報只能講好話，不能告狀。

岳晴晴也被張瑩用筷子沾著餵了一小口灶糖，甜的眼睛瞇一條，心中小小的惆悵立刻煙消雲散了。

接下來幾天是趕集的好日子，岳建東抱著岳晴晴一起去了集市。

這兩年買東西比以往自由許多，用到票據的地方也越來越，買賣的熱陡然增長。

岳晴晴一路看得眼花繚，眼睛恨不得黏在各種花花綠綠的攤子上。

這種時候賣春聯和糕點的攤子最歡迎。

雖然上面寫的都是福祿壽喜老一套，村里人字都未必看得懂，但決不妨礙他們買春聯的熱。

用張瑩的話來說，這都是老祖宗傳下的習俗，過個好年，來年才能越來越旺。

岳建東是認字的，挑了一副很吉祥的對聯。

上聯是一帆風順年年好，下聯為萬事如意步步高，橫批吉星高照。

林春一直說岳晴晴是家裡的小福星，岳建東挑的時候一眼就看中了這副。

雖然俗，寓意卻很好。

買的時候多給了點錢，讓攤主搭上一雙桃木板。

上面寫著門神名字，據說掛在門前可以祈福，雖然有了春聯，岳家還是保留掛桃符的習俗。

又去其他攤子上林林總總稱了些糕點、瓜子花生和糖。

有人看著岳建東，不笑道：「喲，今年買的不啊。」

岳建東笑了笑，「家裡有三個孩子，想過個好年。」

旁人也知道今年收好，加上岳建東也去挖渠了，倒沒多懷疑。

目移到他懷裡的岳晴晴，忍不住誇讚。

「你家這孩子，長得也太好看了，真不像村里人。」 (5,0);

這鼻子、這眼睛，還有這白生生的小臉蛋，哪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

岳建東想自豪地笑著應一句，又覺得這時候應該低頭謙虛點，臉上憋出一個古怪的表。

旁人見了忍不住哈哈大笑，知道了岳建東對這個兒的疼程度。

岳建西和岳建南也領了任務，他們要買一些價格實惠又耐用的布料。

冬天活不多，剛好可以做來年的服，還要納幾雙鞋。

等把該買的各類用品買完後，岳家人都滿載而歸。

岳建東最後又從門口的攤子上買了些鞭炮和單雙筒的炮仗。

這都是年三十要放的，據說聲音越響，越是能掃除晦氣，來年越順利。

到了大年三十這天晚上，岳家人圍坐在桌邊。

三個男人已經理好了發，看起來格外神。

人的辮子也難得用鮮艷的頭繩綁了，在屋中亮堂堂的爐火映襯下多了幾分艷。

桌上比往年多了幾盤菜，顯得盛極了。

岳建南從下午灶臺上飄出香味後就一直在吞口水。

「吃餃子咯。」林春用大勺把餃子從鍋里撈出來。

餃子餡很足，鼓著肚子像一個個小元寶。

「好了，吃吧。」

林春象徵地夾了一筷子菜，眾人這才開。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聲音很輕，屋裡人卻立刻聽到了。

岳建南皺著眉，小聲嘀咕一句，「大過年的，誰會來啊？」

眾人一靜，門外的聲音漸漸清晰起來，竟然是斷斷續續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