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嫡姐與權臣房後》第96章 口對口渡裡
徐月做夢都沒有想到,裴長意竟會端著藥碗站在面前。
修長的手指執著那白瓷勺,裡頭棕黑的藥,聞著便是一深深的苦味。
他已將勺子遞到了自己邊,難道是要喂喝藥?
一時之間都分不清眼前是真實的,還是真的燒糊塗了。
徐月手接過了勺子和碗,“多謝世子爺幫我拿過來。方才太燙了,此刻放涼了,剛好。”
蹙著眉頭,將這一整碗藥一口喝完。
苦的順著嚨慢慢往下,裡嚨口心裡都是苦的。
他難道沒有事做嗎?竟站在這看著自己喝藥?
徐月口悶悶的,覺頭更暈了。
正在生悶氣,眼前突然多出一個青瓷盤,上面放了幾顆棗。
裴長意神微斂,將的所有反應盡收眼底,見到那棗時,徐月眸子一亮。
這麼大的人了,竟還像個孩子似的,吃藥怕苦。
徐月手捻起一顆棗,角似笑非笑,“我小的時候總怕吃藥,我娘就會給我備兩顆棗。”
“平日裡,很難吃到的。”
將那棗放口中,用力咬了兩口,“其實本不知道,太甜了,我其實不吃。”
裴長意那雙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雙眸,漸漸開始消融。
他心頭漫過一明顯的心痛,他能想象得到徐月在徐家過得並不順遂,卻未曾想過,竟這般吃苦。
垂在側的手不自覺地握拳,裴長意眸中閃過一抹厲,他絕不會再讓吃苦。
看著徐月依舊是平靜的模樣,他心頭一。既能將自己最的往事說出口,是不是意味著,對自己並非一般?
徐月一口一口嚼著棗,眼眶裡噙著淚水。
不知是因為太想念母親,還是因為病得太難,此刻意識模模糊糊。
本不知道,不知不覺,將自己心中的話說出了口。
裴長意正要開口,就聽門口又響起了林翠兒的聲音,“哥哥。”
“翠兒,你今日太胡鬧了。”裴長意轉,蹙了眉頭,“夜深了,跑來跑去做什麼?”
林翠兒眸子裡含著淚,“此刻哥哥你就在裡面,也不讓我進來嗎?有什麼天大的東西,我還能當著你的面看?”
裴長意無奈,“不是怕你看。”
他從小就不怕林翠兒撒潑,獨怕哭哭啼啼去煩林秀娥。
林翠兒理直氣壯,“既然不怕我看,為什麼不讓我進來?我沒有胡鬧,我是有正經事來的。”
“正經事?”裴長意角下,努力抑制著口洶湧而上的氣,“難不這個點了,你是來練字的?”
“我不是來練字的。”林翠兒一腳便踏進了書房裡,手指向了徐月,“二姑娘病了,我得留在這照顧。”
似乎知道裴長意會說什麼,搶先開口道,“青蕪姑娘是在書房裡伺候哥哥的,哪能時時刻刻伺候二姑娘呢?”
“可我不一樣。那天晚上就因為我不在祠堂裡陪著二姑娘,才會生病的。”
“今晚,我定要在此陪著。”
裴長意一言未發,那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波瀾不起,異常冰冷地上下打量片刻。
此刻的林翠兒好似變了一個人,說話有理有據,好像哪裡不對勁。
林翠兒站在裴長意麵前,強裝鎮定,心裡卻是不斷打鼓,攥著的手心不停地冒著汗。
剛剛是要走的,卻被裴長遠留下,眼下這些話,都是他教的。
見裴長意不說話,也沒阻止自己走進書房,林翠兒懸著的心落下,深深地鬆了口氣,
果真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和裴長遠,竟然也能對付得了裴長意。
“今夜你留在此陪二姑娘,休要再胡鬧了。”裴長意眉眼疏冷,並未再多言。
擒故縱,想來這四個字,林翠兒是不會的。
他做哥哥的,不吝賜教。
但林翠兒有一句話說得也對,有在徐月邊,倒是能照顧。
孤男寡,自己也不適合一直留在書房裡看著。
見裴長意離開,林翠兒深深地舒了口氣,轉頭看向徐月,“二姑娘,你臉還是紅紅的,還是燒得難嗎?”
剛喝下去的藥,漸漸起了藥效,徐月緩緩恢復了意識,腦子終於可以思考了。
看清眼前人,有些驚喜,“翠兒,你來了。”
比起林翠兒來了,更欣喜的,是裴長意走了。
“對,今晚我陪著你。”林翠兒給徐月倒了杯熱茶,遞在手心裡,瞧著喝下。
突然想起來,從懷裡掏出一隻玉簪子,“二姑娘,你現在有神嗎?幫我出出主意吧。”
徐月喝完一整杯暖茶,舒暢多了,點了點頭,接過那玉簪。
看了不過兩眼,皺起了眉頭,“冰花芙蓉簪?你見過我嫡母了?”
林翠兒嚇了一跳,“怪不得哥哥總說你聰明,二姑娘你真是料事如神!”
徐月苦笑,揮了揮手中的簪子,“這簪子是我嫡母特意請人打造的,世間只有這一支。”
“算得上什麼料事如神,不過是我的記好一些。”
“原來如此。”林翠兒點了點頭,將今日發生之事說了一遍。
神苦惱,眼神始終落在這玉簪上,捨不得。
“二姑娘你說,這簪子這麼名貴,我是不是應該還給徐夫人?”
徐月纖細修長的手指細細挲冰花芙蓉簪,冰涼的從指尖傳到心底。
“你說我嫡母急匆匆地來,好像還帶了個外男?你想將簪子還給,長姐院子裡守衛森嚴,你進不去?”
徐月每問一句,林翠兒都認真點頭,神間盡是坦然。
這樣的話,也只有林翠兒這般子才敢坦然得說出口。若是換了旁人,但凡有些腦子,都該琢磨出這其中有些怪異,不敢妄言。
徐月沉思,“你瞧見的那個外男,是不是大約四五十歲的模樣,看著老實,揹著一個箱子?”
林翠兒眼神一亮,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我就說二姑娘你神了!那人是誰?”
劉大夫。
徐月並未開口,腦子裡了一鍋粥,越想越迷糊。
長姐怎麼了?
為何許氏會著急進來瞧,還帶著最信任的劉大夫?
若是長姐病了,難道堂堂侯府不能直接為主母請個大夫,還要孃家帶個大夫過來瞧?
渾發冷,用披風裹住了自己,臉愈發難看。
林翠兒在旁邊的暖榻上幫徐月鋪了床,“二姑娘別多想了,快過來休息吧,你看起來不太好。”
手便將那冰花芙蓉簪收好,“這簪子不急,明日再說吧。”
見徐月點頭,林翠兒欣喜,或許是命中註定,這簪子就該是的。
這一夜徐月睡得並不安穩,夢到了小時候,母親哄著吃藥。
母親將抱在懷中,輕笑著,“我的小月兒,怕吃藥,吃棗。”
一眨眼,抱著的人,竟變了裴長意。
裴長意低頭喝了一口藥,口對口將藥渡進裡,齒相,他異常溫,“這樣喝,便不苦了。”
徐月從夢中驚醒,從榻上跳了起來。
怎麼又做了這樣的夢……
“太可怕了。”輕聲呢喃著,一抬眸,對上了一雙漆黑如點墨的眸子。
“可怕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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