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項數據都很平穩，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嗆水太多，會有吸肺炎的可能，建議先住院觀察一天。”

意識剛剛蘇醒，腦中還有些暈眩，余未晚就聽到了耳邊有話語傳來。

然后就是陸野的聲音：“好……付衛東，你在這里守著，我去公司開會了，新項目的高層會議不能再延期了。”

“好。”

付衛東回應。

然后又腳步聲響起，逐漸遠離。

此時，暈眩消失，余未晚也徹底清醒過來，睜開眼，一間病房印眼簾。

付衛東那張冷十足的臉也闖的視線，“你醒了。”

不像是詢問，而是陳述事實。

“是，醒了。”余未晚輕聲回應，單手撐在病床上坐起子。

付衛東又朝著病床旁的柜子靠近兩步，拿起上面的一個藥盒，語氣平平地道：“你已經在醫院昏迷了四個多小時。現在是晚上時間六點半。”

“是嗎，這麼說已經天黑了。”偏頭看向病房的窗戶。

窗外果然已經是暮降臨，天空芒盡失，湛藍的天空變得黯淡下來，唯有西方魚鱗狀的云層被晚霞映照了一片橘中帶紫的絢爛。

沒想到，只是落水一次，就會嗆暈這麼久，而且還要住院。

好像自從確診患癌后，這兩個月進醫院的次數，已經是前半生加起來的總和。

付衛東將藥盒打開，把里面一顆退燒藥摳出，有端起桌子上的水一并遞給，面無表地盯著蒼白卻又因低燒而泛著紅暈的臉頰：“醫生剛才代了，說患癌晚期的質免疫力低下，落水涼很容易引起高燒，你四個小時前已經在低燒了，現在需要吃退燒藥。”

“謝謝你。”余未晚扯開有些干皮的角，禮貌地對這付衛東笑了笑，接過退燒藥和水杯，默默吃下藥片。

付衛東看把藥吃完了，不再言語，直接轉回到病房窗戶底下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低頭翻看本地報紙。

吃過退燒藥，腦袋里暈沉沉的覺也消失許多，余未晚環視四周，看了一下病房里的陳設和屋外走廊的布局后，輕聲發問：“這里好像是三醫院？”

付衛東頭也不抬：“是。”

果然是三醫院，大哥就在腦科住院部。

略遲疑了下，低聲問：“我可以不可以下床去腦科那邊，看看我大哥？”覺沒什麼問題，而且因為研磨寶石料的關系，也有好幾天沒

去探視過大哥了。

“陸沒這個吩咐。”付衛東頭也沒抬的拒絕了。

“那，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沒失落，緒平靜地繼續問。

付衛東這次終于微微抬眼，瞟了一眼：“陸說了算。”

余未晚點點頭。

好了，看來還是要打電話給陸野才行。

轉頭尋找自己的斜挎包，想把手機拿出來。

病床上沒見到，又朝床頭柜探過子，去翻柜子里的屜。

“你的手機泡水了，已經拿去修。”那邊，付衛東頭也沒抬，就突然吐出這麼一句話。

“知道了，那我……我可以不可以借用……”你的手機？

只是后面幾個字還沒說出口，付衛東就子一，從兜里翻出手機，朝丟了過去。

“謝謝。”

余未晚趕手接住，是一款黑的蘋果手機。

“碼是123456。”付衛東還在看報。

“……謝謝。”小小地驚訝了下，余未晚快速解鎖手機，沒想到看起來冷冷冰冰的一個人，手機碼會這麼簡單。

從來沒記得陸野的手機號碼，但付衛東手里有存著。

快速撥出陸野的電話。

“東子，我這還有五分鐘開會，你什麼事兒？”

陸野的聲音傳出來，有些吊兒郎當，完全沒有一個公司總裁即將要開會的深沉穩重。

“是我……”余

未晚小聲開口，話還沒說完，陸野那邊就打斷了：“傻妞你醒了？”

“嗯，我剛醒，我想……”

再次打斷，陸野語速很快，話語里好像盛滿了關心：“吃過藥沒有？醫生說你在發燒，因為你那個什麼病的原因，你免疫系統不太好，要遵醫囑吃退燒藥知道嗎？”

趕解釋，生怕陸野再次打斷，“有，我已經吃過了，我手機泡水了，所以借用了付……”說到這，不由地看了沙發上的付衛東一眼，思量如何稱呼，“借用了付大哥的手機，想問你我可以不可以去三院的腦科區，我想看看我大哥。”

“你還沒好，先不要去了，萬一病嚴重怎麼辦？”陸野語氣嚴肅起來，“聽話，先觀察完今天再說，明天我陪你去看你大哥。”

“那，那好。”余未晚要掛電話。

陸野道：“還有，以后遇到有人欺負你的事兒，要第一時間告訴我，知道嗎？”

“…

…”余未晚抓著手機沒有應聲。

陸野又道：“我就說，在食為天吃飯的時候，你怎麼心不在焉的，看著就有心事，問你你還不說。你是不是那會就遇到過姜珊了？”

“沒遇見，”小聲，“只是聽到了的聲音，沒有遇見。”

“那咱們要走的時候呢，你被堵住，不知道人喊我，不知道給我打個電話？我要不是剛好打完視頻電話出去看見，你還不得在水里淹死？我在你眼里，就這麼不值得依靠？”

“……”不是不依靠陸野，而是不敢依靠任何人。

“以后出去了，有人為難你，就說你是我的朋友，知不知道？”

朋友？余未晚無奈一笑，即便他表現的真的很像一個男友力棚的男朋友了。也不敢以‘朋友’三個字來自居。

眾城赤字遭遇困境，余家人傷殘過半，是凈出戶的離婚棄婦，就算陸野是真心的，就這個份，向來眼高于頂的陸家人又怎麼會看得上？

而且，陸野到底為什麼忽然會對自己這麼好，真的只是因為多年來對自己念念不忘，看恐嚇不管用，所以才重新追求自己嗎？

“你又不說話了。”陸野在電話里嘆氣，“傻妞，不說了，會議還有一分鐘開始，我要大會議室了。先這樣，等我回來。”

說著，那邊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