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玫瑰花針小小的，也就小拇指的長度，別在西裝大翻領的位置上，幾顆碎小的藍寶石組了玫瑰花的形狀，花朵也不過龍眼核那麼大。

可就算這樣，海水般剔的藍花朵，在潔白似雪的西裝上也格外亮眼。

玻璃屏風中，他一雪白西裝、西，白鞋，除了他那雙茶的眼睛格外明亮清晰，這枚針也一樣清楚可見。

他戴好針，整理領，手指上那枚訂婚戒指早已不見。

他確定自己模樣得，沒有狂躁時的丑態，才轉走向客廳沙發那邊。

沙發上，盛永還沒完全昏迷。

空氣循環系統有備用電路，一直在供氧運轉。

但也一直通過中央空調，把放在空調里的那些麻醉藥源源不斷的吹出。

盛永年過六十，能撐到現在還沒徹底昏死，已經不易。

他雖沒昏迷，但已經快喪失全部行能力，只能躺在沙發上，仰面朝上看著天花板上的圓形吸頂燈。

客廳里腳步聲響起。

很快盛臨川就走了過來，手里還拿著媽媽生前畫過的銀杏落葉圖。

“你要……手了麼？”

盛永聽到腳步聲，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盛臨川已經走到另一組沙發旁，當著盛永的面，用一塊緞面方巾包裹油畫。

“把油畫……給我。”盛永盯著那副逐漸被裹起來的油畫，說話聲音也顯得有些吃力。

“不用著急，很快，我就會和你一起見我媽。”盛臨川并不把畫拿給盛永，還是慢條斯理地包裹。

“為什麼你一直沒事？一直能站在這里？沒事嗎？”眼見要不到畫，盛永并不強求，又拋出了問題，語氣平和，再也沒有了盛家家主的威嚴強悍，也沒有特意表現的溫厚和藹。

就好似真的與盛臨川，做回了一對兒普通父子。

盛臨川也將畫包好了，放在茶幾中央，才看向盛永：“我沒被麻醉藥影響，是因為我有耐藥。長時間依賴鎮定藥劑，會提高耐藥。這樣的劑量對我已經影響不到。”

從被注幾種藥劑的那晚過后，他就離不開了鎮定劑了。

和孫若薇的接，去研究所的工作……

他都需要使用鎮定藥才能完，才能不被看出狂躁的緒；才能安下心做醫藥研究……

他已經頻繁且高強度使用這類藥品三四個月，所以，他不會被空氣里的麻醉氣影響。

“陸野，還有那位繁總呢？”

“繁夜在負一層。陸野在負二樓的閉室里。今天，誰都跑不掉。”

“好兒子，謀算的很周詳了。是做大事的料。”盛永欣一笑，也不憤怒了，好像真的很高興自己擁有一個這樣出的兒子。“”

盛臨川神平淡，不作回應。

“傷嗎？”盛永看著他的側影，看著這個最像自己的兒子，還在提問。

“無所謂了。想明白自己要做什麼之后，我就沒再怕過什麼。”他說，“曾經的我，害怕你傷害我媽，所以在你面前，盡可能表現的聽話，學著我親哥哥的樣子，假裝懂事順從。但我不是這樣的格。后來，我又怕你傷害晚晚，一切都按你的吩咐去辦。”

“最后，我更怕我會傷害我在乎的人。很恐慌和接，一心只想要推開，做了許多傷害的事，只為讓恨我。”

“現在，我最想做的事，馬上就要達。我既不害怕，也沒在乎的東西了。”

盛永問：“晚晚丫頭，你也不在乎了？”

“我對的在乎，就是讓余生都能安穩生活。為此，我不在乎今天會死多人。”盛臨川眉心突然蹙起一下，眼中又嫌惡閃過，“尤其是繁夜陸野，還有你。你們就該死。一切不穩定的源頭，都是你們。沒有你們，會幸福。”

“你真的很。是我沒有想到。”

“你不是沒有想到。是你本沒有這種‘想到’的能力。你本沒有真正意義的上過一個人，就不會理解我的心境。就不會知道……人為了，可以做到哪一步。”

“小川……你很恨我吧？”

“在十分鐘之前，的確恨你。但等十分鐘結束，一切歸于平靜。死亡可以終結一切，所以我不會再恨你。”

“小川，我很想你媽媽。”

“我也是。”

此時，電子鬧鐘的時間顯示，已經到了03:45秒。

時間不多了。

盛臨川拿出自己的手機，點

開音樂播放，播放下載到手機里的一首音樂。

悉的旋律在客廳響起。

卻不是那首《把回憶拼好給你》，而是那首曾經晚晚很喜歡，拿來做手機鈴聲的《牽戲》。

說：恩公，這首歌唱的真好，有些像是在唱我和你。

他聽了，也覺得有些心境相似。

如今再聽，覺更是深刻。

時間分秒流逝，歌曲也逐漸唱到：

燈火葳蕤，皺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淚，

假如老去我能陪，

煙波里灰，

也去得完。

‘完’兩字落下，鬧鐘的倒計時也到了00:00……

*

看到雷默的時候，盛臨江懸在半空的心放下了。

太好了，能看到雷默，那說明二哥應該沒什麼大事。

這不，雷默都能好端端站在這里，上的小黑西服還筆干凈，除了庭院里黑咕隆咚的，似乎和平時也沒什麼兩樣。

至于地上躺的那些人，這有什麼奇怪？在盛家生死打殺的事還嗎？

他看著都不覺得新鮮，很淡定的讓提前進去探路的張墨峰帶著隨行保鏢把路上的傷患，尸……能拖的，盡可能拖到側樓那邊了。

讓晚晚進來的時候，庭院里只有量來不及打掃的跡。

至于尸，那是一個沒有。

等讓余未晚進來的時候，他看到了在庭院噴泉那邊，形高大，很是矚目的雷默。

一見到雷默，他就跟邊的余未晚說了一句：“晚晚你不急啊，走慢點，我先問問雷默況。”

然后小跑著奔到雷默邊，“雷默，我二哥呢？還有這園子里怎麼回事？”

雷默卻顧不上理會盛臨江，看都沒看他一眼，雙眼盯著花園意式涼亭那邊，快速小跑過去。可卻跑的步伐踉蹌，搖擺，像是喝多了沒醒酒一樣。

“哎，我問你話呢，我二哥呢！”盛臨江追在后面，想要扯住雷默。

余未晚也看到了雷默，抱著八音盒，著微鼓的肚子朝雷默小跑過去：“雷助理，盛臨川在哪？”

雷默一刻不停，還是極力往涼亭那邊跑。

余未晚追了兩步，還沒踏出第三步，在夜下靜謐的盛家莊園突然傳出驚天一響。

整個前庭從兩個角落冒出一瞬火，好似閃電劈來，瞬間點亮黑漆漆的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