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穆老爺子頭一哽，陷了沉默。

每每想到過去的事時，他總覺口像被了一塊巨大的石頭，讓他不過氣來。

尤其是夜深人靜時，他更時不時的想起幾十年前的那個夜晚……

后來，穆夜寒的父親和大哥去世，他痛心疾首，想起當年的鄰居的時間就更多了。

再后來，他便不自覺的將這一系列的事歸結于他的報應，可是這些年，他的自責疚，好像又不僅僅是因為所謂的因果……

“爺爺既然有所遲疑，便說明您也不完全相信這勞什子因果。”

司暖暖觀察著他的神變化，“世人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您得兒子和長孫他們有做過什麼十惡不赦的惡事嗎？”

“據我所知，穆夜寒的父親和大哥，子溫和待人和善，極與人發生爭執，更是曾在幾次天災中，以個人名義向社會捐過不財。”

說到這里，話鋒一轉，“如果真的有因果，他們這樣的人又怎會含冤而死，至今都沒能讓害他們的兇手付出代價？”

“你怎麼知道……”穆老爺子明顯一怔，“是穆夜寒跟你提起的？”

被狠狠剜了一眼的穆夜寒一臉委屈，同時又有些懵圈。

他雖然和這小人提起過，他大哥出車禍的況，但他父親出事的經過，他真真只字未提啊！

“誰說的不重要。”

看來猜對了！

司暖暖抿了抿，“穆爺爺，我知道您可能會說，他們會有這樣的結果，是因為您，因為您做了虧心事。”

“可是，人生不過匆匆幾十年，真正的公平理應是現世報，如果上一輩做了虧心事，后果都由后代來承擔，這算哪門子的道理？”

“對于那些被迫承擔后果的后輩而言，既然注定充當炮灰，那來到這個世上又有什麼意義？”

穆老爺子再次陷了沉默。

“穆爺爺，我想這個道理，您不是沒有想到過，但您這些年依舊自責疚，其實是因為你過于善良，同時又不愿接事實，拼命的把所有責任往自己上攬罷了。”

“暖丫頭，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并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其實我也非常自私，而且……”

穆老爺子心里暖暖的，但他卻下意識反駁。

他若是善良，又怎會害得幫他的人家破人亡？

這兩個字若是用來評價他，豈不太過諷刺？

“您對幾十年前的事耿耿于懷了幾十年，不就是因為您覺得，不管您還得錢是真是假，鄰居一家終究是因您而出事的嗎？”

司暖暖眸嚴肅的打斷了他，“不只是您，所有人都是自私的。”

“幾十年前能一次拿出五十元的家庭屈指可數，您鄰居可以把這麼多錢借給你，就說明他家庭條件還算不錯。”

“如此家庭又怎會單純的為了區區五十元，就下．藥毒死全家人？”

“這……”穆老爺子張了張。

死者為大，借給他錢的人都已經去世了，再去追究這些還有什麼意義？

“或許您覺得，這五十元是死駱駝的最后一稻草。

但是，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面對忘恩負義的昔日朋友，正常人不是應該把事鬧大，或者直接對您下手，讓您也付出代價嗎？”

“興許他才是真的善良，不忍心傷害我吧。”穆老爺子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真正善良的人，自己有了輕生念頭，不忍心傷害朋友，就忍心把妻兒一塊帶走？”

“這……”被司暖暖一提醒，穆老爺子驚詫的抬頭。

當年，他也覺得這件事存在蹊蹺，但死者為大，他實在不想再去惡意揣測一個曾幫助過他，又因他而死的人。

但仔細想想，其中存在的疑點的確很多。

他那鄰居，家境還算不錯，五十元錢本不會影響到他們的生活質量，而他的妻子年輕善良，也不是摳門小氣的人。

他借錢時，鄰居的妻子還主提出多借給他一些，讓他先應急，不用著急償還。

就算他們覺得他還得是假錢，因此生氣，也該一直對外，找他麻煩才對！

而且……

他清楚的記得，他打算登門道歉時，附近的人說他們被拉走火化的日子，正是鄰居從他家憤然離開的那天。

他們若真是自己服毒而亡，按理說不應該這麼快就被人發現，為什麼雙方父母都沒接到通知，警局的人就直接把人拉去火化了？

“暖丫頭，謝謝

你開導我，這件事我會好好調查的。”

想到這里，穆老爺子的神變得凝重。

如果他們一家是被人迫害，他定要替他們討回公道，同時也讓自己心安！

不過，眼下他還有更加重要的事需要理。

“只是……就算不必再拘泥于因果報應，今天我還是得去見夜辰的兒一面。”

穆老爺子的態度依舊堅決，“那孩子流落在外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我又怎能因畏懼那可能存在的危險，讓再次失的出國呢？”

“爺爺，我明白你的意思。”

這時，沉默已久的穆夜寒皺著眉上前，“但那對母的份還有待確認，們的消息出現的實在過于巧合，萬一是有心人……”

“正因如此，我才更要親自去看看！”

穆老爺子梗了梗脖子，“穆景軒被我養廢了，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你大哥的種，我當然得好好彌補，不然怎麼對得起你大哥？”

“可是……”

穆夜寒打算繼續勸說。

這時，司暖暖卻給他使了個眼神，并順勢上前扶住穆老爺子。

“穆爺爺，如果您真的決定去見那個孩，我支持您！”

眼眸微轉，一臉誠懇道。

“還是暖丫頭懂事。”穆老爺子剛燃起的怒意這才回收，“不像你，癟犢子玩意！”

“不過，相較于讓您親自去冒險，我有一個更好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