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和地點都沒錯，還特意提前到了一刻鐘。

故意過來，又避而不見。

這種事蘇染跑業務時沒遇到，典型的服從訓練。

“蘇小姐，來找陸總？”

背後突然有人喊，蘇染回頭，是張盛。

蘇染頷首：“張總。”

張盛一張大臉笑得意有所指：“天磊這種小專案，本用不著陸總親自過問。蘇小姐面子大啊。”

蘇染：“全靠‘好心人’搭橋。”

張盛一圈圈打量著蘇染。這不自魅的風韻，怪不得能讓陸景行一見眼，讓薛義猶豫不捨。

要不是老婆管得嚴，又是陸總看上的人，連他自己都忍不住想討點兒便宜。

“蘇小姐家的投資策劃，已經提給陸總了。蘇小姐只要願意，資金絕對不會有問題。”

蘇染黛眉輕蹙。這個陸景行還真是個徹頭徹尾的偽君子。

上說著公私分明，實際上一直在用投資的事。甚至找個人來當說客，暗示以換錢。

人前人後兩副鬼樣。除了不直接下黑手，他也不比薛義強多。

“張總您忙，我有事先走了。”蘇染不想再聽他慫恿，轉就要走。

張盛住：“蘇小姐不去找陸總了？”

蘇染回：“陸總不在。”

張盛眼珠晃了一圈，陸總明明才開完會。有個副總被罵得狗噴頭，剛才還跟他抱怨。

從上個月週年慶的宴會上，陸景行主問起蘇染的名字。到昨天桌上的酒店房卡，自己絕對不會看錯猜錯。

肯定是在玩什麼花樣。

張盛陪了笑：“好事多磨，蘇小姐雖然吉人天相，也要主進取一些啊。”

蘇染留了面兒，違心應和：“多謝張總提點。”

回到車上，正準備先回家，找個藉口提前跟父母說清楚，以免薛義胡說八道，惹出新麻煩。

手機嗡響，母親宋惠萍打來的電話。

蘇染連忙接起：“媽？”

宋惠萍擔心地問：“小染，你和薛義吵架了？”

果然。

蘇染把車窗開啟一道：“他來家裡了？”

宋惠萍勸：“小染啊，融資的事不要怪小薛，他跑前跑後已經很努力了。咱們再商量商量，總能想到辦法。”

沉的天下起細雨，如煙霧飄進車裡。

蘇染深吸一口溼冷的空氣：“您別聽薛義說，也別讓爸答應他任何事，我這就回去。”

宋惠萍叮囑：“小薛說在家裡等你，不著急。路上慢點開車，趕著午飯前回來就。”

薛義是父親朋友介紹的，算是相親認識。

之前表現一直誠懇有禮，家境又好，著實幫過一些忙。包括融資計劃書，都是他找專業人士幫忙梳理的。

所以父母對他一直印象頗佳，認為自己攀了高枝，應該恩。

蘇染沒直接說薛義乾的壞事，一是不想讓父親認為自己認人不淑，二是不想讓他們擔心。

蘇天磊已經五十七歲，母親雖然比父親小了四歲，但年輕時又要忙生意，又要照顧他們姐弟倆。毫無背景來到薊城，了不苦，再不起折騰。

想到這裡，蘇染出溫馨的笑意：“媽，我想吃咕咾。”

宋惠萍慈聲：“好，我給你做菠蘿咕咾。還有你吃的魚已經提前弄好了。”

“謝謝媽。”

正啟車子，手機又響。蘇染揚起的角落下。

8086：路邊黑邁赫，薊A10000。

蘇染咬著牙。他就像野貓捉老鼠，就算不吃，也要捉捉放放的玩兒。

可就算陸景行是故意刁難，也要忍著。

前面是魚鉤，後面是鬣狗。再難，也只能向前走。

蘇染頂著薄薄的雨，小跑著去路邊。

陸景行黑到發亮的加長豪車很醒目，閉著眼都能看到。

車門自開啟，一暖氣迎面撲來。

蘇染躬進去，就看到陸景行西裝筆地坐在裡面。修長的上，平放著一個開啟的膝上型電腦。

蘇染禮貌地喚了聲：“陸總好。”

陸景行“嗯”了一聲：“抱歉，臨時出差，路上聊。”

蘇染快速掃了一眼車的況。前排坐著人，看不到容貌。估計陸景行又要裝假正經了。

“好。”蘇染繫好安全帶，車子便緩緩啟。

陸景行沒再出聲，繼續低頭看電腦上的檔案。

螢幕上是“薊城天磊食品廠有限公司投資研究分析報告”幾個明晃晃的大字。

沒好意思看檔案裡的容，蘇染放緩呼吸，提醒自己要謙恭，要多說好聽的話。

車廂一時安靜，蘇染餘瞄著陸景行，肅靜地等他隨時開口。

外面雨，車昏暗。螢幕的亮打在他臉上，線條更加立分明。

濃的睫隨著瞳孔的移微，眼角很寬，眼瞼泛著淡淡的水潤熒。

蘇染收回目。不說他的份，憑這副假正經的樣子，就一定騙過不小姑娘。

正胡想著，一隻白皙的大手著塊男士手帕到面前。

陸景行微垂著頭，繼續翻看檔案：“，別冒。”

“謝謝。”蘇染頓了一下，接過手帕，輕輕沾臉上殘留的雨水。

的綿手帕帶著陸景行的特有氣息，暖暖的檀木清香，沁染在鼻端。

不讓回憶起前晚。

“升級改造期間，舊訂單如何理？”陸景行忽然問。

蘇染攥著手帕，一時不知該不該還給他：“如果能儘快拿到資金，可以臨時租借廠房，或者代工。如果超了新條例的期限，市面上合規的廠子俏，就只能和甲方協商訂單延後。”

如果拿不到資金，不止工廠停業，還要賠付乙方違約金和員工遣散費。

陸景行還沒開口，副駕的人扭回：“陸哥早些把錢批了，不就沒問題了。”

蘇染轉頭，是個五線條和但眼神犀利的白皮男人。

陸景行抬起頭揶揄：“野總有興趣做擔保人？”

王野挑著眼皮看蘇染，挑逗般地笑：“如果蘇小姐求我，一千萬我擔保。”

蘇染聽薛義說過。王野，王氏集團二公子，是唯陸景行馬首是瞻的好兄弟，心狠手辣又險的主兒。

不過薛義還說過陸景行是老幹部作風。準確率真真是管中窺豹，只有一個小窟窿那麼大。

蘇染抿抿：“抱歉，不會。”

王野懶懶壞笑：“讓陸哥教你。”

陸景行橫了王野一眼。

王野玩心未泯，目促狹地勾勒著蘇染：“蘇小姐如果要去告薛義，我也可以幫忙。”

陸景行瞪王野：“跟你有關係？”

蘇染則眼神帶了刀，砍向陸景行。他把他們的事告訴王野了，當做無聊時有趣的談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