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那兒息著，久久未緩上心神，強憋住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天知道，方才有多害怕，秦淑慧在手里丟了，這輩子都會在疚中度過。

這時，門從外頭被人敲響：“夫人，我是興安。”

孟元元眼從地上站起，手將門拉開，沖著外頭的人便問：“淑慧被接走了？”

出口的聲音還帶著抖，以至于手是拉了幾次，才將門拉開。

興安看孟元元這樣，覺不對勁兒：“夫人，你是不是不舒服？”

“淑慧呢？”孟元元又問。

“公子帶慧姑娘先回府了，我在這邊等你。”興安回道。

孟元元嘆了一聲，遂轉走了兩步，撈起桌上的水盞喝了一口。冰涼腹，心也終于冷靜了些。

興安跟在后面進來，看眼空的小房間：“夫人，你看還有什麼東西要帶上，收拾下，咱們回府罷。”

“回府？”

“對，公子吩咐過。”興安應了聲，同時也深知沒什麼東西可帶，賀府那樣的高門，要什麼沒有？

雖是這樣想，但他還是四下看了看，將方才的東西收拾好。

“不用了，”孟元元住原先的抖，恢復以往清澈的嗓音，“都是些無關要的東西。”

看看正面禿禿的灰墻，就知道秦淑慧走之前把的東西都帶上了，包括母親給留下的那把阮琴。

。

賀府，朝裕院。

賀家夫人藍氏正倚在榻上閉目養神，旁邊小幾上的紫銅祥云香爐散著煙縷，聞之，安神清心。

“接回來了？”藍氏眼皮掀開一條，開口問道。

“是呢，從小門進的，奴婢瞧得真切，”銀嬤嬤忙道，腰一彎湊上前去，聲音低了幾分，“秦家小丫頭先來的，倒還沒見著孟氏。”

藍氏嗯了聲，懶懶換了個姿勢：“來就來罷，總歸是大公子的故人。”

銀嬤嬤跟著笑笑：“這個村婦還真是手段，給銀子不要，裝著一副清高，其實惦記著大公子呢。”

“這個，”藍氏鼻間輕笑一聲，頗有些意味不明的意思，“說到底我不是他的親娘，不好過多去手管。”

“可怎麼說，兩人在紅河縣親是真，大公子若是念，一直留著……”銀嬤嬤似有擔憂，卻也不好明說。

藍氏輕拂發鬢，雖說是賀家夫人，但也就才過三十，輕嘆一聲：“不會。不說咱家老太爺，就是京城的宗家，怕是也不允。你讓人送些東西過去，左右人安安分分，不鬧出靜就好。”

且試探下，這人是不是個聰明的。

“夫人說的是，”銀嬤嬤順著人往下說，“聽說這倆人的婚事可不彩，整個紅河縣都知道，孟氏跑進大公子房中，被人發現時冠不整的。嘖嘖，還不定早就私下有了首尾。”

藍氏皺了眉，臉上起了厭惡：“這種污穢之語，莫要在家中說。”

銀嬤嬤忙稱是，多年跟著藍氏，早就了人的脾，知道是本沒生氣：“只是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還是把大公子接回來了。”

“這是老太爺的決定，旁人誰敢置喙？”藍夫人重新闔上眼睛。

此時，賀府西苑的一道偏僻小門。

孟元元手臂上搭著一個單薄的包袱，從這里進了賀府。

半舊的在一片草木中穿過，在馬車上時，已經穩住自己的緒。現在只要秦淑慧沒事，好好留下就行。

“給夫人安排的是輕云苑，就在前面不遠。”興安走在前面引路，抬手指著安排好的院子，“安靜，適合慧姑娘休養。”

孟元元落在興安后三步，不由提醒了聲：“別我夫人，還記不住？”

興安回頭咧一笑：“我都當著公子面這樣，他也沒說不讓。”

既然不開口制止，那不就是承認嗎？不是有句話嘛，一日夫妻百日恩。

孟元元不再說話，與賀勘什麼形，自己最清楚。就像現在，一路走來甚是荒僻，安排在這種地方居住，說是適合休養，無外乎是不想讓人知曉罷了。

時隔一年的相見，遠比想象中更加尷尬。

過了垂花門，便就進了輕云苑，不算大，卻收拾得干凈。

孟元元看眼正房，遂提著裾進到房，一眼看見了正間圓桌上的東西，是秦淑慧前面帶來的。

剛想上前查看，正好里間有人出來。

是賀勘，他抬手挑著珠簾。看見時頓了一瞬，遂步子一邁到了正間來，珠簾隨后在他后落下，屋里一陣琉璃珠子相的脆響。

“淑慧在休息。”他淡淡一聲，到了桌前。

孟元元欠了下算是見禮，也當是回應他的話。本以為他這次也會很快離開，卻沒想站在了桌前。

疑的抬眼，見他正盯著桌上的兩件包袱。

“這是什麼？”賀勘指著最大的包袱，看著圓鼓鼓的，比另一個包袱大出很多。

孟元元下意識手抓過，把包袱拖來自己面前：“是我娘留下的。”

單這樣看包袱，分辨不出里面包著何。當然，賀勘也不是真的想知道是什麼。

“淑慧還小，你不該把自己留在客棧。”這才是他想說的。

孟元元下頜微揚，手指落在布包袱上，心中明白過來，他不急著走，原是為這般：“我代過掌柜娘子，不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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