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坐。”他看去站在門邊的孟元元，說完自己進了臥房。

孟元元應了聲，遂也走到桌邊，將那一沓紙放下。往四下看了看，房屋寬敞，一應什整整齊齊，旁花架上一盆墨蘭，正俏生生的開放。

低頭，看著那一沓紙，突然幾個字直刺進眼中。

第18章

孟元元拿起那張紙，上面的字跡剛勁有力，就如同字的主人，高潔利落。

自然，不是驚訝于一筆好看的字，而是上頭的一串地名。若是不知道的看了，定然會覺得名稱怪異，但是孟元元知道，這是南洋的一些地方，而且連起來正好是一條航線。

“你在看什麼？”

冷不丁后一道聲音，孟元元將紙張放下，回頭見著賀勘從里間出來，正看著的手。

“想看看能不能整理好。”角淺淺，燈影下兩顆酒窩一。

賀勘走到桌邊，已經換下板正的外袍，此時上裳略松散。他往那張紙看了眼，也沒說什麼。

桌上還擺著從賀那兒收回來的小彎弓，他皺了下眉，隨手往桌邊一掃，而后袍坐下：“前日的事耽誤你出門，不若明日你去一趟罷？”

“明日？”孟元元應了聲，繼續垂首整理著，“我也是這樣想的。”

倒是他這樣主說起，剛好定下也行，左右是一定要去一趟郜家的。

賀勘抬眸，人隔著一張桌子站在那兒，聲音輕輕淺淺。

“是郜家？”他問了聲。

孟元元手里一頓，往他看了眼：“對，上回沒見。”

回話的同時，心中生出一詫異。以往，賀勘很詢問什麼，甚至不會在乎，今日怎的開口了？

賀勘收回視線，手一抓上桌上的帕子：“郜家是跑海運的罷？”

話到這兒，孟元元明白上來，他為何問到郜家。大概是因為賀滁的原因，賀勘最近對于航運的事很是在意，郜居下過南洋，便也隨口問問。

“太了，不必整理了。”賀勘道，指的是那一堆紙。

孟元元不喜歡半途而廢，手里還是一張張順著：“不算，順著字句的頭尾，很快會理好。”

說著，看了一眼紙張的末尾，隨后在桌上翻找對應的下一張，對齊理順。

“你能看懂？”賀勘問，寫在紙上的字不同于中說出的話，之乎者也的，一般人難看懂，更不說他上頭記了不海外的東西，、地名、風俗……

子大多讀書，看些易懂的雜書便罷了，這樣記錄文志是看不下的。這一點，在秦淑慧上就能驗證，僅些簡單的書籍就讓一臉苦相。

“有些罷。”孟元元應了聲，沒太多在意，只是見到某些海上地名的時候，手里會停頓一下。

輕微的紙聲，搖曳的燭火。

的手指靈活，哪怕撿紙的時候也有一獨特的輕盈，這和打小練習彈阮有關。很快，一沓子紙被打理整齊。

“好了。”孟元元雙手一送，給去了賀勘面前。

賀勘正打開方才的帕子，注視著上面的兩枚什，細細看著。聞言，他抬頭，手接過，沒想到這樣快。

他隨后翻了翻，居然每張的順序都是對的。原本以為要再費時寫一份，如今虧著能撿回來整理好，省了一番功夫。

“辛苦你了。”賀勘手指挲過紙面，遂放去桌邊一角，“去人家，要帶些禮罷。”

“自然的。”孟元元角一勾，然后看去了賀勘的手邊。桌面上鋪著一方雪白的帕子，上頭兩枚鮮紅的小什。

是兩塊珊瑚，只是不大，皆是小拇指大小，看著像是大株上截下來的小枝。

賀勘頷首：“明日正好有車去碼頭，你可以跟著。”

“好。”孟元元應下，想著這樣也方便。

年底了，賀家底下不莊子會運送東西來，想是馬車去碼頭取東西罷。隨之，對他欠了下腰，拿起桌邊兩冊書準備離開。

“元娘。”賀勘眼見人已轉，喚了聲。

下一瞬，孟元元回過頭來。

“你認得這個？”賀勘坐在凳上，示意著桌上兩塊珊瑚。

方才見一直盯著看，一雙眼睛也跟著變幻，很是靈。

“認得，”孟元元點頭，于是重新站回桌邊，“一塊是產自大渝東海的火珊瑚，一塊是南洋的紅珊瑚。”

賀勘看去桌上，那兩塊珊瑚在他眼中并無分別，就是看上去也差不多。一個沒怎麼見識過外面的子，是如何分辨出來的？

好像是知道他的疑，孟元元指著其中一塊稍小的：“這是火珊瑚，在海中生長緩慢，很難采得，它的更加鮮亮，通艷麗；相對而言，南洋的這塊仔細看，澤上差了一些，而且眼兒較大。”

不好直接上手去他的東西，為了看仔細，就彎著腰湊近。

這樣的接近，賀勘薄抿了下，子上的水仙淡香猝不及防就鉆進鼻息，像是沾染著某種淺甜。認真的解釋著，聲音，纖長眼睫時而呼扇兩下，兩顆時時現的酒窩，總讓人覺得在甜笑。

“原是這樣。”他道了聲，搭在桌上的手指不收起。

“是，”孟元元點兩下頭，說起這些總是有興趣的，“不過看著，像是從大株上取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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