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診室外，項龍正等著醫生對許誌夏最後的審判。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醫生摘下口罩，滿臉惋惜之。

“辛苦了。”項龍深吸一口氣，心久久難以平復。

許誌夏最後還死了，沈無定的復仇又完了一步，以他想要的方式。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龍益站在項龍旁，對於這個能力出眾的侄子，他能給的建議實在是太了。

“呂興生呢？”

“在旁邊的病房裡麵。”

“我過去看看他。”項龍邁步朝病房走去，嚴肅的神，讓人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龍益張了張，想要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將話吞回了肚子。

現在的項龍就像是沈無定手裡的提線木偶，想怎麼控就怎麼控，即使有一天項龍剪掉自己上的線，沈無定手上還有柳青青這一張底牌。

在病房裡麵，呂興生一隻手被拷在病床上，仰麵躺在病床上，一不地盯著天花板。

旁邊兩個守候的警察見狀，對視了一眼，識趣地離開了房間。

“說說吧。”項龍走到窗前，拉開一張凳子坐了下來，輕聲說道：“你應該有很多話想跟我說。”

呂興生怔了一下，故意把頭扭到一邊道：“跟你，我沒什麼好說的。”

“如果真的是這樣，沈無定也不會讓你來殺許誌夏。”項龍若有所指道：“尤其是在知道我在場的況下。”

呂興生眼角了一下，冷哼一聲道：“你這招對我沒用。”

“是沒用，還是讓我說中了。”項龍淡然道：“他明知道我在，還讓你去乾掉許誌夏，不就是知道你本跑不了嗎？”

呂興生神微變，雖然這是很難相信的事實，但項龍說的就是實話。

“那不是一場意外。”

“我已經知道了。”

“不，你不知道。”呂興生緒一下子變得激起來，眼淚瞬間流了下來，帶著哭腔說道：“是我！那場意外的始作俑者，是我！”

項龍怔了一下，但很快明白過來，為什麼是呂興生來殺掉許誌心夏。

這是一種恕罪，為他當年犯下的罪過恕罪。

“他們明明告訴我，不會死人的，他們保證過的！”呂興生掩麵而泣，痛苦地說道：“他們保證過的，不會死人的！絕對不會死人的！”

“就這些嗎？”項龍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消化著這讓人震驚的訊息。

他當然知道當年的意外是人為，但卻不知道，做這件事的人，居然是工廠的工人，而且這裡麵似乎還有什麼。

兩人說話間，一個實習護士走了進來，有些笨拙地給呂興生注。

項龍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護士，忍不住問道：“這注的是什麼？”

小護士顯得有些張，聲音沙啞道：“青黴素。”

項龍偏過頭看了一眼托盤上的藥，沒有多在意，把目重新落在呂興生上。

“這麼說，當年就是你製造了那場意外，還是了八百多人。”

“是許誌夏的錯！”呂興生咬牙切齒道：“他跟我說，隻要工廠出現意外，就能得到一大筆保險賠償，這樣所有的人都有錢拿！”

“可是他騙了你。”項龍淡然道：“那場意外並沒有換來任何賠償款，反而搭上了數百條人命。”

“我知道，我知道！”呂興生一隻手捂著臉，表痛苦地說道：“所以這麼多年以來，我都想把真相揭出來，我不停地蒐集證據，我甚至願意出庭作證，但沒有人，沒有一個人聽我的話！”

聽到這裡，項龍也明白過來，為什麼呂興生會選擇這麼極端的辦法復仇。

意外發生之後，呂興生必定十分自責，於是乎想要為死去的人討回一個公道。

但這件事牽扯實在太廣，沒有人願意理這件事，想必呂興生甚至不能離開東北，隻能蜷在慧市場那個小地方，等待著復仇的機會。

這一天，他總算是等到了。

項龍心復雜，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突然，呂興生臉一白，渾開始搐，不停地吐著白沫。

項龍嚇了一跳，趕抓住呂興生的，大喊道：“醫生！醫生！”

一陣慌中，呂興生被送進了急診室，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醫生宣佈搶救無效，呂興生死在了手臺上。

“他怎麼會死呢？”項龍攔住醫生道：“我一直守著他，他怎麼會死呢？”

項龍兇神惡煞的樣子，把醫生嚇到了。龍益趕拉住項龍，勸道：“項龍，你冷靜一點。”

醫生定了定神，皺眉道：“我也很奇怪，病人死於青黴素過敏，我明明記得，沒給病人開過青黴素啊。”

項龍猛地一怔，想起了那個有些奇怪的護士，急忙轉跑回了病房。

之前那個托盤還沒有拿走，項龍上前將托盤拿了起來，果不其然，下麵著一張紙條。

“今晚十點，月橋，一個人來。”

項龍握了手裡的紙條，睚眥裂，恨聲道：“沈無定，你這是在玩火！”

時間過得很快，月橋四週一片寂靜，橋下河水輕淌，兩旁水草慢搖，淡淡的月灑下來，將樹木鍍上一層銀。樹林的深，昆蟲盡地鳴著，給這死氣沉沉的夜晚增添了幾分生氣。

項龍靠在橋上，不停掃視著四周，心中的怒火全藏在雙眼之中。

沒過多久，橋的一頭走過來一個人，慢慢朝項龍靠近。

“沈無定？”項龍疑地問道。

“他不會來的。”

聽見這人的聲音，項龍一下子怔住了，呆呆地說道：“張廣，為什麼是你？”

“想必你也接到他的訊息了吧。”張廣低頭苦笑：“我早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比我預想的來得要早一些。”

“是沈無定讓你來的？”

“算了，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張廣擺了擺手，似乎顯得十分疲憊，靠在橋邊的扶手道：“我也不想耽誤你的時間。”

“你想告訴我什麼？”

“我所做過的一切，還有我所知道的一切。”張廣扭頭看著項龍，緩緩說道：“沈無定想讓你知道的一切。”

北境帥項龍雲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