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徇拉著阿姝于床上對坐，嘆道：“那日未行撒帳禮，如今已有了青雀，還是要盼著日后再多些子孫福。”

阿姝亦與他四目相對，點頭道：“咱們長命百歲，子孫綿延。”

周遭宮人遂遙撒五同心花果，床中二人則斂起裾盛之。

一時屋中俱是歡樂笑鬧之聲，好半晌，眾人方收拾畢，笑著退出去，替二人闔上門。

室重回一片靜謐。

劉徇起至阿姝邊，一手將攬懷中，一手則牢牢握住，嚨間漸漸哽咽，道：“先前婚儀，我待你不夠好，今日替你補上，不夠熱鬧，只盼你能歡喜。”

阿姝忍了許久的淚終是一顆顆墜下，沒在玄料間。手過那順布料，鼻音濃濃道：“難為夫君，還將這禮服尋來。”

劉徇低首過去吻腮邊淚水，輕笑道：“哪里難為？這分明就一直在長安的府邸中好好的放著，我只又命人去取了來。今日你比那時更，只怕我如今沒了當年的量姿態，穿得不好看了。”

阿姝地伏在他懷里，聞言抬眸，認真地將他從頭至尾打量一遍。

他仍是英俊溫厚，面目如玉，可稍靠近些，便能借著燭瞧見眼角幾道細細紋路，束烏發間夾雜的幾銀白。

到底是勞多年之人，即便為帝王，年過三十后，也漸顯出幾分歲月痕跡。

阿姝才消去的淚意又一次涌上，撅起雙佯作不滿道：“胡說什麼？夫君你怎會不好看？你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郎君。”

劉徇只覺嗔的模樣甜進了心窩，不由湊近去親了親紅潤雙，玩笑道：“多謝小兒，教我變了世上最好看的小老兒。”

二人嬉笑著抱作一團，滾在床上，鬢散，淚與笑融在一。

好半晌，劉徇默默抱著阿姝，仿佛忽然想起了什麼，自床上起，行至墻邊一箱笥，取出個四四方方的小木盒，送至阿姝手中。

阿姝著這略眼的漆盒，不由瞪大眼，奇道：“這怎會在此？”說著，面上一紅，聲音也漸低了下去，“我分明贈了阿昭……”

劉徇也掩不住邊笑意，眉眼彎起：“你仔細瞧瞧。”

阿姝捧著木盒湊近一看，才發現這分明是個嶄新的，并非那日送阿昭的，已經有了些年頭。

劉徇掌著的手，一同打開，但見那里頭，果然也同先前那個舊了的木盒一樣，裝了各栩栩如生，令眼紅心跳的彩帛畫。

只是，同先前的那個相比，更致富了許多，令一眼去，便趕移開眼，“嗒”的一聲闔上蓋，再不敢打開。

“夫君又是從哪里尋來此……”

劉徇也不勉強，自后將抱懷里，教靠在膛間，邊吻腮，邊道：“先前我瞧你將那贈了阿昭，便趁命人尋這婚服時，也在長安各宮室中運來的件中尋到了這些。”

長安宮室歷經多代，后宮之地，這樣的東西絕不會。

阿姝赧地斜睨他一眼：“夫君還尋這些做什麼？該學的可不都已學會了……”

劉徇笑得愈發促狹，直接去吻耳際，嗓音低啞道：“君子當虛心向學，只那一點如何夠？咱們還有許多要慢慢索呢。”

阿姝只覺又又，忙避開些，笑罵道：“夫君今日倒要當君子了？平日里分明是個假的。”

劉徇卻忽然停下，一把將掰過來面對自己，嚴肅的面目令也不收起笑，只愣愣著他。

“小兒，我知你是真心將阿昭當作親妹妹一般，我甚欣。只是，你可曾想過咱們的兒？”

阿姝紅著臉，訥訥道：“哪來的兒？”

劉徇忽而笑著將下，眼神溫：“眼下還沒有，可有了那，咱們慢慢學，總能學出個小公主來。”

“小兒，咱們再要一個同你一樣溫麗的公主，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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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太子（一）

初平九年, 海安定，民生漸復, 百奏議早立儲君。

正值秋日, 有宮人從千秋萬歲殿歸來，言陛下散朝會后即將歸來時, 也將議儲之事一并說了。

帝后素來和睦，無話不談，宮人們也從不避諱在皇后面前言及這等朝政之事, 劉徇為天子，更時常主將政事告知阿姝，而阿姝亦有分寸，不但自己甚干涉，更囑咐趙氏家族勿自恃貴戚, 行事張揚。

阿姝此刻正將才四歲的兒阿綺抱在前, 對著妝奩替細細梳發。

年的小娃面俏生生的, 像顆飽滿圓潤的桃，秀麗的眉目稚氣未，卻已顯出與母親如出一轍的姝麗風姿。

許是因方才同堂姐阿黛在一瘋玩, 此刻阿黛已被難得宮來的阿昭帶回府上小住，阿綺則因年紀小, 仍留宮中, 目下靠在母親懷里沉沉睡去，額角還沁著汗珠，烏黑的發黏在白的上, 憨不已。

阿姝憐地親了親兒的面，越發放手上作，一面替拭細汗，一面梳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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