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通訊錄的黑名單，靜靜地著最上面的一串數字。

片刻，角扯開一笑，弧度鋒利骨。

枝節？

換星移，時過境遷，有什麼本事還讓他邊的人將當做洪水猛，聞之變？

又憑什麼，能這樣有恃無恐地扎在他心上一輩子。

“以后見面就是陌生人，我不糾纏你，也希陸先生能大度點，別來找我麻煩。”

那晚說得沒心沒肺，理所當然，卻不知在他眼里是何等的諷刺可笑。

陸懷淵又閉了下眼，生生掐斷那些躍然眼前的畫面。再睜開時，眼底只剩下一片冷冷的清明。

這一枝節扎得夠久，該拔出來了。

*

唐夜又打了兩遍陸懷淵的電話，依舊占線。

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在心里吐槽池慕怎麼辦事效率這麼低。

正想著，池慕的短信就發過來了。

容是言簡意賅、冷冷淡淡的三個字:知道了。

知道了？！唐夜瞪了瞪眼睛，這麼大的事，他就回個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

陸懷淵呢？！

司機繞路將車開到了廢棄倉庫后面的樹林里，看了眼副駕駛面僵的人，皺眉道:“姑娘，如果真出了什麼事還是報警吧，你一個人……”

“報什麼警？”唐夜氣得一閉眼睛靠在了車座上，“不管了，打道回府！”

有那麼一瞬間，破罐破摔地想，連陸忱星的親爹親媽都能置自己親生兒的生死于不顧，一個局外人又攙和什麼？

可是過了那短短一瞬間，眼前浮現出的卻是陸忱星那雙黑葡萄般的眼睛，水汪汪的眼神，驕縱的眼神，落寞的眼神，認真又倔強的眼神……

“他們本來也不喜歡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酒神就是我的老師。”

“他不僅是我的老師，也是我除了爸爸之外最崇拜的人。”

……

司機等了半分鐘都沒等到再開口，試探著問:“那我掉頭，我們走剛才那條路下山？”

唐夜沒吭聲，只是打開眼簾，盯著玻璃窗，不知所思。

司機嘆了口氣，發了車，準備離開。

卻忽然聽到的聲音傳來:“停車，讓我下去。”

他下意識踩了一腳剎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那人從兜里掏出幾張錢放在車座上，拉開車門作迅速而沒有聲息地下了車。

“姑娘……”

“不要報警。”唐夜突然想起什麼，回了頭，很嚴肅地著他，“千萬不要報警。”

司機心里陡然生出驚恐，“那你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唐夜微微一笑，歪著頭打斷，“應該不會這麼倒霉吧？”

司機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心想這姑娘是腦子瓦特了還是樂觀過頭了？

他無奈道:“那里面是你什麼人，值得冒這麼大的風險去救？”

唐夜把玩著手機，瞧著上面強強弱弱不停變化的信號，聞言忽然抬頭，眺那邊廢棄工廠的房頂，淡淡地勾了下角，呼吸拉得很長，“是我的……學生。”

是五年來，素未謀面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