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主？

卓忽然之間懂了什麼，臉差得出奇。

邊宋井又對擺了個“請”的姿勢，隨后兩個保鏢不由分說把架了出去。

路過莊清時邊的時候，無意間瞥見人角的笑意，從這個角度看上去竟仿佛是深深的自嘲。

“莊小姐。”宋井走到面前，面防備之，“陸總現在不方便見客。”

不方便見客？莊清時角的自嘲加重了幾分，淡淡對他道:“你放心，該說的，大姐和懷淵都已經和我說清楚了。我只是怕他不惜子所以才過來看看他，既然唐夜在，那我就不上去自討苦吃了。”

宋井皺眉著，不知該說些什麼。

莊清時握了手中皮包細細的帶子，直到手心被勒得發疼，才轉準備出門。

逆著踏出一步，卻又忍不住停了下來。

輕聲問:“他們，是和好了吧。”

宋井垂眸靜立，“希是。”

莊清時笑了。

腦海里有些恍惚，可能是迎著夕刺眼的線，所以有些想流淚的沖。

二十幾年了，到最后還是唐夜贏了。

以為是集萬千寵于一的莊家大小姐，以為陸懷淵是的未婚夫，以為是陸家承認的兒媳。

是錯了。

原來從一開始就是錯了。

這些殊榮從一開始就不是的。

是錯占了別人的東西，還自以為被人辜負了。

何其可笑。

被抱養，是因為長得像。

被陸懷淵忍耐包容甚至捧炙手可熱的明星，也是因為長得像。

外面廣袤的天地間起了颯颯的冷風，殘如，整個怪陸離的城市像個張著盆大口的怪。

人羸弱纖細的影就這麼慢慢蹲在了地上，抱著頭，茫然不知自己從哪里來，要去何方。

想起幾個月前，自己在英國的急救室里，剛剛從死神手里搶回一條命的時候。

聽說陸懷淵在手的時候一直陪在邊，雖然被麻醉劑影響了，卻還是能覺到心的喜悅歡騰。

那一彈打進的，很疼，是這輩子都忘不掉的疼。

可覺得值得。

因為這樣，就能與他多一牽扯了。

救了他的命啊。

他不會再冷漠不管的死活，他甚至選擇了先帶了傷的出來就醫，在做手的時候陪在邊。

然而，當終于有力氣開口說話時，連句“疼”都還沒喊出來，就聽到他以前所未有的沉峻口吻，急匆匆地說了一句:“清時，你的手做完了，子彈取出來了，放心，不會有事。我先走了。”

莊清時一愣，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蒼白憔悴的臉哪怕被麻藥控制著，依然擺出了不可思議的表。

抖不安地問:“你去哪？”

其實，何必問。

他去哪，這不是明擺著的問題嗎。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一件事能在陸懷淵這般冷漠的人心底刮起旋風，那一定是與那個人有關的事。

覺得荒唐無稽，拉著他不肯松手。

救了他的命啊！那個人呢，卻在生死關頭無理取鬧地和他大吵了一架！

這種時候，就算是為了報恩，他不也應該留在邊嗎？

仿佛知道在想什麼，陸懷淵沉鑄的眉眼上鋪就著一層薄薄的冰霜，卻依舊難得的耐心給解釋道:“出事了。”

莊清時就驀地笑了，“出事了……”喃喃。

再大的事，會比現在命懸一線更大嗎？

麻藥都抑制不住的疼痛從心上的裂開始往外翻涌，深吸了一口氣，問:“你一定要走嗎？”

陸懷淵想也不想，就回了一個字:“嗯。”

心上的裂被他這冰冷無的一個字撕裂得更大，莊清時幾乎疼得哭出來，眨了眨眼睛卻沒有眼淚。

一雙明眸就這麼淡然地盯著他可以稱得上是薄寡義的俊臉，忽然不懂自己為什麼會上這樣的男人，二十幾年。

現在懂了。

因為，從一開始，就是代替唐夜而活。

是命運嗎？

命運，為什麼要這樣對？

“陸懷淵，我救了你的命，你知道嗎。”平靜地問出口，覺得自己的心在那一刻都被掏空了，只剩下冷風不斷地往里灌。

男人的腳步一頓，臉廓繃著，棱角比平時更加凝重，眉眼也顯得更深邃，“我知道。”

意料之外的，他沒有逃避這個話題，“這件事我很謝你，但是清時，我很早以前就想告訴你，是我這輩子唯一的妻子。謝和是兩碼事，我可以給你任何我能給你的東西以表酬謝，但前提是，不能傷及的利益，不能讓不開心。”

莊清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出聲，“陸懷淵，這是你對你救命恩人的態度？”

男人站在面前的影里，不如山，嗓音也四平八穩，毫不顧及他說出來的話，對于一個大病未愈的人來說有多麼傷人，“你隨時可以把這條命拿回去。”

“我要你的命做什麼。”莊清時苦笑搖頭，“我要你的心。”

陸懷淵不言不語，只用一種極其寡淡的眼神回。

莊清時從來都覺得這個男人深不可測。

那是第一次肯定地覺到讀懂了他的眼神。

皚皚白雪，一無垠，空曠得只剩下三個字——不可能。

突然想歇斯底里地大喊，可是上的傷口和麻藥的后勁讓本發不出太大聲音。

唯有保持著僵的姿勢，僵的笑容，僵地問了他最后一個問題:“陸懷淵，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麼？”

而后，他面不改地，給了一個，足以教銘記終生的答案:

“你不在。”

說完，轉而去。

……

莊清時在這冰冷的天地間抱著自己想了很久。

想，那時候救了他的命。

可，也只是救了他的命。

而唐夜呢？

，就是他的命。

屋里的宋井著這一幕，眸復雜至極，嘆了口氣，終究還是狠下心來，一揮手讓人把門關上了。

眾生百態，人各有各的不幸。

可憐，唐小姐難道不可憐、陸總難道不可憐？

他們都為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選擇付出了太過沉痛的代價。

余生，就不要三個人一起不幸福了。

……

唐夜從陸懷淵的臥室里出來后，發現肖恩已經在門口恭候他多時了。

心沒由來地百般舒暢，笑容掛在臉上，毫不加掩藏。

“怎麼不坐下等？”朝著不遠的沙發揚起下。

肖恩搖搖頭，收起手里的手機，“大小姐，我也剛到。”

表意外的沉重。

唐夜心里“咯噔”一聲，挑了下眉，“怎麼了？”

“米蘭那邊出事了。”

“米蘭。”唐夜了眉心，“又是上次那幫人？”

如果沒記錯，那不都是路易·第奇干的好事麼。

而且意大利除了梵岡區域歸教廷管理以外，外圍都是各位公爵世家的地盤。

佛羅倫薩以北，北至米蘭，基本都是第奇家的領地。

看到肖恩一臉吃了屎的模樣，唐夜就知道自己猜對了，冷笑一聲，“他又想搞什麼事？”

“路易公子……在米蘭時裝周上當眾截了兩個人。”

“所以呢。”唐夜不痛不地問。

意大利每天被拐賣的人口都還沒事無巨細地通報給，更何況以第奇家的雄厚背景加上路易公子那野派的作風，截兩個人是什麼大事？

肖恩一本正經道:“郁城的江一言公子鬧到意大利去了，所以圣座親自垂問下來，讓您看著辦呢。”

“……”唐夜邁出去的腳又默默收了回來，奇怪地看向他，“路易綁的是誰？”

連江家都被扯進去，老娘都親自問了？

“孟不悔小姐。”

唐夜恍然大悟。

據說那是他表哥江一言以前的舊人，那筆風流債，也有所耳聞。

不冷笑，男人果然都是有劣，覺得一天是自己的人，一輩子都是自己的責任。

真不知道阿笙聽說這件事會怎麼想。

“還有，”肖恩迎著冷笑的臉，頭皮發麻地補充道，“傅靖笙小姐。”

“……”唐夜一怔，柳眉倒豎，一句臟話口而出，“日他仙人板板！活膩歪了？”

這個路易和東方人不同，下手沒輕沒重的，本不懂什麼憐香惜玉。

萬一傷了哪個……

表哥江一言也不是什麼好得罪的主！

唐夜正愁眉苦臉地思索著，忽聽肖恩小心翼翼道:“要不……您進去問問陸總？”

“我問他干什麼？”唐夜煩躁地反駁回去，“他現在連床都下不來，怎麼回知道這些十萬八千里以外的破事？”

“話可不能這麼說。”肖恩正，“上次春狩，陸總拿的可是第奇家的請柬。后來陸總為了您沖冠一怒砸錢抄了潘西家，也是路易公子代為出面的。”

言下之意，陸懷淵和路易關系不一般，指不定這件事他就知道點什麼。

又回頭睨了眼后的臥室，黛眉的弧度微微下，顯出幾分若有所思的深沉凝重，“你說的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