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閨閣中不足為外人道的一點小樂趣，紀云彤以前不是那個圈子的，沒機會參與，不由翻開細讀起前頭的容來。

許淑嫻認可的朋友還是很有意思的，每一頁寫得都很用心，紀云彤逐頁看完后只覺心愉悅得很。

這都是很好很好的姑娘。

紀云彤挑揀出自己讀過的游記里最有意思的一本，提筆在紙上寫下自己讀后的悟。

一頁寫完，照著那日聚會時留下的印象讓綠綺跑一趟，給那天見過的一個圓臉姑娘送去。

自己則拿著剛抄下的書單出去買書。

出書坊這種地方，紀云彤也習慣穿男裝，倒不是覺得去書坊不適合作子裝扮，而是男裝行更加方便，還不用考慮怎麼搭配發飾和妝容。

長發隨意一束，素面朝天就可以輕松出門了。

至于旁人怎麼看，紀云彤倒是不怎麼在意。

紀云彤本來就是書坊客，不僅時常來買書，還在書坊訂了邸報，書坊這邊負責抄寫好送到各家府上。

“郎君來了！”見了紀云彤，伶俐的伙計登時笑眼彎彎，那嗓兒是清越聽，好似泉兒叮咚響。

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

紀云彤也覺得好聽，下意識看了眼對方的手，發現那竟也是雙頗好看的手。自己曾經覺得獨一無二的東西，如今看來也不過是隨可見的風景。

好是好，但并沒有那麼特別。

紀云彤收回視線朝對方笑了笑，門路地找書去。一本一本地找過去，不一會就把書找齊了大半。

等轉過下一行書架，紀云彤忽地看到個悉的影立在不遠，正拿著一本書翻著看里面的容。

不是柳文安又是誰？

正好照在對方執書的手上，修長的手指曲起托著書，看起來煞是好看。

紀云彤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喜歡欣賞別人的手，興許是種天生的癖好，沒什麼道理可言。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對方的視線從書上抬了起來，看向怔立原地的紀云彤。

淡淡紅暈慢慢爬上他的耳。

柳文安忙把手上正在翻的書放回去，轉向紀云彤問好：“賢弟也來買書？”

紀云彤“嗯”地應了一聲，笑著問道：“你來買舉試要用到的書嗎？”

柳文安點頭：“接下來幾天塾館不上課了，我過來看看有沒有能用到的書。”

紀云彤道：“我倒是聽一位長輩推薦過幾本，你可以看看有沒有用。”在周圍看了一圈，抬手在書架上出三本悉的書遞給柳文安。

市面上與舉業有關的書多如牛，恰好是因為實在太多了，所以商家的廣告詞看起來愈發浮夸，年輕人走進來絕對能看得眼花繚，本不知該從何挑起。

最后被忽悠著買了些“狀元速寶典”之類的書。

紀云彤說的長輩是顧元奉他爹給他請的西席。

因為顧家給的錢夠多，所以這位西席哪怕不想多個旁聽生，大多時候也只是當不存在，由著黏在顧元奉邊旁聽。

這些年聽下來，對方如今勉勉強強也認當半個弟子。

顧元奉不是為了應試而讀書，那位西席授課的容比較隨意，無非是讓他們從能識文斷字到懂些人生道理而已。

但是要說他在舉業方面不行，那又有失偏頗，因為他當年也是考過狀元的，只是格外不喜歡場生活才早早辭歸家而已。

紀云彤為了拉拔一下自家堂兄，特意跟對方請教了許多舉業上的事，還讓對方列了個書單讓紀兆自己埋頭苦讀去。

紀兆沒別的長，就是特別聽話，只要給他一個方向，他就能卯足勁去下功夫。

這也是紀云彤愿意為他花點心思的原因。

這樣的人也許不能大富大貴，但好歹能長一個靠譜的大人，不至于像他那個自己沒出息還貪歡好/的爹那樣只會拖家里后退。

那大伯父可是能從三嬸那里騙錢去哄青樓子開心的奇葩存在。

倘若遇上這樣的男人，真就是連與對方住在一起都做不到。

不確定自己這算不算是天善妒。

但覺得臟。

紀云彤斂起思緒，下最后一本書遞給旁邊傻站著的柳文安，笑著說道：“我記得的就這幾本了，你下次若是看到有用的書也可以給我說說，我家中兄長也正在習舉業。”

柳文安忙應道：“好，我找到好的一定第一時間跟你講。”

兩人又聊了一會，眼看紀云彤要繼續去找書了，柳文安才鼓起勇氣喊住。

紀云彤轉眸看柳文安。

柳文安一顆心怦然直跳。

“我、我會做紙鳶，你想要什麼樣式的？”

柳文安一張起來又有些結。

紀云彤想了想，沒想出特別想要的樣式，說道：“我想要能飛很高的。”

柳文安一愣，對的要求照單全收：“那我回去好好想想。”

紀云彤滿意了，沒有再與柳文安多聊，轉去找剩下的兩本書。

等紀云彤拿著書去結賬，迎面又上顧元奉。

這人后又跟著周頌和姚玉盈，三個人就跟連嬰似的，一天到晚形影不離。

紀云彤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繼續把書遞給負責結賬的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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