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珣終于開了口，但卻并不是回答李楹的問題，而是面冷淡著說道：“是與不是，干卿何事？”

“我知道不關我的事。”李楹急了，站起，匆匆走到崔珣前，崔珣量比高上不，仰著頭看著崔珣，今日穿的是一件白留仙，兩臂之間纏繞著淡紅紗羅披帛，微風吹拂的時候，袂翩躚，披帛飄飖，仰起的臉龐素凈如玉：“我只是想說，如果你真的沒有投降突厥，你可以和我說，而不是將所有事都放在自己心里，那樣，會很辛苦的。”

說的誠懇，但崔珣靜靜聽完，眸中神依舊連一容都沒有：“我勸你不要自作聰明，否則，必定會后悔。”

說罷，他便轉過子，背對著李楹離去，李楹愣愣看著他的孤清背影，良久，才輕不可聞的幽幽嘆出口氣。

時值初春，浮嵐暖翠，草長鶯飛，李楹握著手中佛舍利，只覺風和日煦，遍生溫，這佛舍利果然神奇，到手不過三日，傷便好了大半，如今已經可以自由在白日行走了，站在海棠樹下，瞇著眼睛，用手遮擋著暖，看著早鶯爭暖樹，新燕啄春泥，喜歡看這般生機盎然的風景，這會讓覺的自己并沒有死，而是和早鶯新燕一樣，是鮮活的生活在這世間的。

樹枝上有一燕巢，一只雛燕從燕巢中跌跌撞撞飛出，但它翅膀似乎還沒長好，風一刮，雛燕便被風吹著，掉落在李楹腳下，李楹蹲下去看，只見雛燕努力著撲騰著翅膀，但再怎麼努力，也飛不回燕巢，李楹了惻之心，出雙手，想將雛燕送回巢中，但是的手掌卻穿過雛燕的，這才想起，不了活，所以本沒有辦法將雛燕送回去。

李楹正焦急時，忽見繡著金線花紋綾的緋袍出現在眼前，抬頭一看，欣喜道：“崔卿，你能來太好了。”

還不等崔珣反應，著急道：“你能幫我，將這雛燕送回燕巢嗎？”

崔珣瞥了眼還在倔強撲騰的雛燕，說道：“為何要送？”

“不送，它會死的。”

崔珣神淡漠：“那又怎樣？”

李楹沒想到崔珣會是這樣回答，微微愣神，突然想起自己初見崔珣之時

，央求崔珣幫去查明真相，崔珣也是很冷淡拒絕了，還是用供奉在西明寺的香囊換，他才答應幫。

李楹嘆了口氣，看來要讓崔珣救這雛燕，就要拿等價之換，搜腸刮肚想著等價之，最后試探著說道：“崔卿，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雛燕也是一條命，救了它，司會為你積累功德的，這樣，也能給你，以及你所關心之人回報福澤。”

說完之后，沒想到崔珣倒是沒像之前那般置之不理，而是蹲下子，抓著那只雛燕撲棱的翅膀，將它提了起來。

李楹見狀，知道自己應是說了崔珣，正高興，卻見崔珣抬頭了不高的枝椏，澹然說道：“我爬不上去。”

李楹萬沒料到會如此，頓口無言，然后抬頭了那枝椏，枝椏離地不到丈余，都能爬上去，崔珣卻爬不上去……

崔珣道：“讓啞仆來吧。”

說罷，他便喚過啞仆，將雛燕遞給他，啞仆手腳靈活的爬上枝椏，很快就將雛燕放回了燕巢。

李楹看著雛燕歸巢，松了口氣，目也不由看向崔珣腳，他腳遮在緋袍下，看不出什麼，但系著金帶蹀躞帶的腰肢窄細纖瘦，大周員，四品服深緋，金帶十一銙，顯然這十一銙金帶對于崔珣來說太大了，蹀躞帶系上腰扣后，余下的帶尾多出很長一截，只能腰帶之中垂下，他腰都清瘦這般，想必腳，也好不到哪去。

李楹不由想，這和阿史那迦口中的兩年折磨有沒有關系呢？到底是多麼狠辣的折磨，才能讓不過二十余歲的崔珣，腳不便到連這丈余樹枝都爬不上去。

李楹正胡思想著，連啞仆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崔珣皺眉看魂不守舍的模樣，忽道：“你可以在白日行走了吧？”

李楹這才回過神，忙點頭：“可以。”

“那隨我去趟城郊。”崔珣頓了頓：“是王燃犀的事。”

崔珣帶著李楹，一路來到城郊一荒山，這荒山甚是偏僻，干枯的樹木沿著陡峭的山坡凌的生長著，四周鳥絕跡，荒無人煙，李楹疑的四周看著：“崔卿帶我來此做什麼？”

“帶你看樣東西。”

崔珣烏皮靴踢開覆蓋在地上的枯黃樹葉，李楹從樹葉下，看到一支化為白骨的手臂。

李楹“呀”了一聲：“這……這是？”

“這是三十年前，尚局的宮王團兒。”

“王團兒？”李楹約約有些印象，這個宮勤快溫順，曾經給送過幾次服：“所以，這是王團兒的尸？”

崔珣點了點頭：“死了三十年了。”

“為何會死？”

“被人殺了。”崔珣道：“我派人查了三十年前的宮名冊，果然有所發現，這個王團兒的宮，以前是王家家奴，后來王家釋放了一批奴婢，其中就有王團兒的父母，王團兒也作為良籍被選尚局，他們一家都對王家恩戴德，鄭筠被抓大理寺后，王團兒也不見了，若我料想的不錯，應是被王燃犀殺了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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