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笑：“要我相信你，好啊，那你去殺了李楹，你殺了，我就相信你！”

誰能想到，大周最耀眼的明月珠之死，居然只是因為一個子的嫉妒之心呢？

崔珣眉目冷了下來：“只是因為鄭筠移別，你就要殺了公主？”

王燃犀呵呵慘笑：“你又沒上過一個人，你焉知那種被背叛的滋味？”

李楹實在無法想象，自己的死，竟是緣于一場自己都不知曉的爭風吃醋？愣愣看著王燃犀，三十年了，王燃犀已經年近五旬了，但保養得當，五還是有著世家貴的雍容爾雅，只是這份雍容爾雅，如今已被扭曲和丑惡取代，這個太原王氏，已經被嫉妒蠶食的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李楹悚然驚覺，喃喃對王燃犀道：“不，你不是生氣被鄭筠背叛，你是生氣被我比了下去。”

但不管是哪一種，都何辜？

王燃犀聽不到的話，只是叨念著：“鄭筠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我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就害怕了，覺的對不起我，然后，便答應了我，呵，說起來，還是我們倆當時太年輕了，他十七歲，我十五歲，都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哪里能想到天子之怒，伏尸百萬，流千里呢？”

崔珣冷聲道：“大周律令，殺害皇室，形同謀反，誅滅九族，你愚蠢，鄭筠也這般愚蠢？”

“我說了，他最大的弱點，就是心。”王燃犀低低說著，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鄭筠溫潤如玉的面容：“他被我的沒法子了，我跟他說，我們會做的天無，而且就算被發現，大不了我陪他一起死，姨母他們不會有事的，難道他沒有聽說圣人修《宗族志》的事嗎？”

所謂修《宗族志》一事，是指太昌帝命吏部尚書、禮部侍郎等修一本記載宗族譜系的書，但沒想到諸臣居然將五姓七排在李姓皇族之前，其中博陵崔氏排第一，太昌帝慍怒良久，勒令重修，但諸臣抗命，說若重修將李姓皇族排于博陵崔氏之前，將天下嘩然，士人會以錄《宗族志》為恥，此事竟然就這般不了了之，自此博陵崔氏穩坐天下高門之首，士族之冠，五姓七也愈發傲慢自矜，時人也言，寧娶五姓，不帝王家。

所以王燃犀篤定，就算鄭筠殺了李楹的事敗，也不會連累到滎鄭氏。

但可惜，錯了。

第19章

王燃犀反復哭鬧，反復勸說，說，只要李楹死了，他們就能重新在一起了，在的不斷威下，鄭筠最終答應了，王燃犀在宮中找了一個應，那就是尚局宮，以前是家家奴的王團兒，王團兒剛開始死活不愿意，但是王燃犀以恩威，王團兒這才膽戰心驚應下了。

王燃犀和鄭筠的謀劃是，讓鄭筠寫一封信給李楹，約夜間去荷花池相會，李楹臉皮子薄，和駙馬約會這種事肯定不會告訴宮婢，也不會帶宮婢隨同，等李楹一到荷花池，便讓尾隨的王團兒將推池中，制造李楹失足溺水的假象。

計劃并不完，但說到底，王燃犀和鄭筠只是兩個養尊優的世家兒，并不是什麼天生的謀家，隨著鄭筠和李楹婚期日近，這個計劃就算有再多，也勢在必行。

可這滿是的計劃，卻偏偏功了。

李楹喃喃道：“既是王團兒推的我，為何鄭筠沒有供出？”

崔珣頓了頓，將的疑問去問王燃犀：“那為何最后鄭筠將所有罪過一力扛下？”

王燃犀涕泗滂沱：“他為什麼將所有罪過一力扛下？是啊，我也想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很想告訴自己，他是對我有，所以才為我遮掩罪過，可是，我知道，并非如此！”

癲癲狂狂，歪著頭看著崔珣：“他扛下所有罪過，是因為他想死，他為什麼想死，是因為他要為李楹殉！”

十月初六，夜。

那本是很平常的一個夜晚，王燃犀和鄭筠本在酒肆等候消息，但是鄭筠卻一直心神不寧，王燃犀給他倒酒，他也不喝。

他焦灼的踱步，最終卻飛奔出門，上馬匹，王燃犀追了出去，拉住韁繩：“表兄，你做什麼？”

“我要去救！”

王燃犀如遭雷擊：“你說什麼？你要去救？”

“我們做錯了。”鄭筠紅了眼眶：“不該死！不該死！”

王燃犀不敢相信：“你敢去？我拼了命，和你干這勾當，臨到了，你說你要救？”

“表妹，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一切與無關，所有罪孽，讓我一人承擔吧！”

鄭筠說罷，便揚鞭打馬，馬匹如閃電般往大明宮奔去，王燃犀被甩到地上，爬起來時，渾疼痛，面如死灰：“瘋了，他瘋了……”

居然要去救一個他本要殺的人。

長安宵，鄭筠有太昌帝賜的紫金魚袋，可宵夜行，出宮闈，他快馬加鞭，揚塵夜奔，只為了去救他本該殺死的未婚妻子，但是可惜，他到荷花池時，已經遲了，他只見到李楹浮于水面的尸首。

他如五雷轟頂，跪在地上，掩面而泣，他想抱出李楹，但卻在聽到人聲時，倉皇奔逃。

他在害怕，害怕面對太昌帝，害怕面對姜妃，更害怕面對李楹。

他倉惶失魄，以至于被崔頌清抓到大理寺時，毫不辯解，一人攬下所有罪過，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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