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楹見他完全誤會，忙澄清：“不是你想的那樣。”

嘆道：“我確實認識崔珣，他能看見我，所以我托他辦件事，但是他不辦就算了，還騙我，你說，我該不該生氣？”

“是該生氣。”盛云廷頓了頓，又為崔珣解釋：“十七郎本不壞，他是一個好人，他騙了小娘子，他自己心應該也是很疚的。”

李楹搖頭：“我沒覺的他是個好人，我也不想再見到他了。”

盛云廷面遲疑，他忽拱手行了一禮，誠懇道：“既然十七郎能看到小娘子，那某有個不之請，雖于開口，但如今，也只有小娘子能辦了。”

李楹有種不太好的預：“什麼不之請？”

“某于六年前，奔赴長安求援，在長樂驛換馬之時，遇到中郎將沈闕，此人與郭帥向來不睦，某也不愿理睬他，但驛中還有裴觀岳將軍之妻王娘子，裴將軍與郭帥好，王娘子邀某去驛中吃盞茶水，稍事歇息，盛相邀，某只能照辦，但剛踏驛中，就被早已埋伏好的軍卒刀砍死。”

李楹聽的驚異：“原來將軍是因此亡的，所以是沈闕和王燃犀合謀殺了將軍麼？”

“應是如此。”盛云廷道：“我死之后，王娘子怕冤魂纏，便了一道鎮魂符在某上，如今鎮魂符已落，想必是王娘子已命喪黃泉了。”

李楹抿了抿：“對，王燃犀死了，被火燒死了。”

“怪不得某魂魄得出。”盛云廷又道：“某魂魄既出，司想必不會留某在間太久，枉死城的鬼吏應該已經在路上了，某沒有太多時間了，能否請小娘子將遇某之事告知十七郎？”

李楹怔住：“告訴崔珣？”

盛云廷滿懷歉意：“某知道此要求甚為無理，但如今，也只能托付小娘子了。”

他咬牙，單膝跪下：“沈闕與王娘子殺我，天威軍覆滅，必然有冤！今全軍五萬人，只余十七郎一人，五萬冤魂，洗雪昭屈，盡在他一人之！”

李楹聽后，矛盾萬分，就不想見到崔珣，但是又見盛云廷遍鱗傷，渾刀口皮翻卷，還在汨汨流，這是保衛大周的將士啊！不管天威軍有沒有冤，他都應該死在戰場上，而不是死于謀詭計。

心中熱涌起，也不去想愿不愿見崔珣了，便點頭道：“好，我答應你！”

盛云廷眼眶一熱：“多謝小娘子。”

李楹將他扶起，盛云廷默了默，道：“小娘子，還請告訴十七郎，前路艱辛，天威軍全軍將士，跪謝！”

李楹默默點頭，忽兩人聽到鎖鏈聲聲，轉頭一看，街坊邊著紅拿著鎖鏈的鬼吏已經在白霧中步步靠近，盛云廷忙將李楹推往街角：“小娘子，快走！”

李楹看到鬼吏，也不敢再留：“我走了，將軍保重。”

盛云廷點頭，他忽想到什麼：“對了，小娘子，記得轉告十七郎，某的尸，就埋在通化門外。”

第25章

夜如墨, 冷月如鉤，李楹遠遠著崔珣府邸朱木門，實在不想進去, 但是答應了盛云廷，不能不進去。

李楹抿了抿, 明影穿過閉的大門, 走了進去。

走過庭院海棠樹, 樹上燕巢里的雛燕似乎是覺到的到來, 突然啾啾著, 李楹抬眼看了看燕巢, 目之中閃過一和，但很快又垂下眼眸, 在袖中的右手用力去握了握左手的斷甲，劇痛讓頭腦清晰不，看向崔珣書房方向，眼神漠然如冰，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書房里，崔珣披黑鶴氅, 正提筆在白麻紙上寫著奏疏，他此病來勢洶洶, 才寫了幾個字, 他便停下掩袖咳嗽一陣，咳完后, 他又平靜握起雀頭筆，繼續書寫著, 白瓷油燈暗黃芒中，他提筆的手腕青管清晰可見, 伏案的影更是形銷骨立，格外清瘦。

李楹靜靜的在書房外看著，此人這般嶙峋孱弱，本無法想象到他也曾是天威軍的一員，也曾金戈鐵馬、馳騁疆場過，若換以前，還會同他，還會忍不住去想六年前在他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的真心卻換來他無的欺騙，再也不會可憐他了。

崔珣忽然停了筆，他微微抬頭，待看到站在門外的李楹時，他先是怔了怔，然后冷淡道：“你怎麼又來了？”

既已被發現，李楹也不藏了，深吸一口氣，走進書房：“崔珣，你應該認識一個，盛云廷的人吧？”

崔珣手中的雀頭筆沒有握住，啪的一聲掉在了白麻紙上，濺起一片墨，他面上神雖仍波瀾無驚，但是掉筆的作卻泄了他心的驚濤駭浪，他著李楹，一字一句道：“你，怎麼知道盛云廷的？”

“我遇到他了。”李楹頓了頓：“他的魂魄。”

“他的魂魄，不是在枉死城嗎？”

“出了點意外，直到今日才被抓去枉死城。”李楹嘲弄：“崔珣，你不好奇出了點什麼意外嗎？還是說，你這個人，已經心狠到忘故友了？”

崔珣按在書案白麻紙的手指開始慢慢收，白麻紙在他手中逐漸變形，指尖已微微發白，他似乎并不敢問，他不想聽到那個答案，但最后，他還是問李楹：“到底發生了什麼？”

李楹沒有馬上告訴他，反而問出了在心中徘徊已久的疑問：“崔珣，你抓王燃犀，并不是想為我查案，你是為盛云廷抓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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