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為什麼那麼像在看戲？

不遠，黃聽見這句問話，回答說：“今天我姑媽二婚請我去當伴郎，我喝多了，出來就遇見了大嫂。那會兒都半夜兩點多了，我看大嫂一個孩子走夜路，怕遇到危險就想送回家，結果大嫂反應過度，噴了我一臉辣椒水……”

程菲在旁邊聽得火大，眼睛越瞪越圓，真恨不得暴揍這顛倒黑白的傻一頓。沒等出聲，玩白玉珠的男人先一步側過眸，看向了。

他挑眉：“是這樣？”

“不是！”程菲急得要跳腳。

“悠著點兒，別驚胎氣。”

程菲：“……”

程菲被生生一噎，扶額沉默。

各執一詞的羅生門，周清南對事實毫不關心，只覺得這小姑娘有意思。戲聽得差不多了，他也懶得再浪費時間，勾勾手指，旁邊一個穿西裝的冷峻壯漢立刻低下頭，畢恭畢敬等他吩咐。

周清南淡淡代了兩句，青年頷首，多的話一句沒有，上前拎起黃的領子就把他拽出了廠房大門。

程菲不知道黃會是什麼下場，也沒膽子好奇。

現在只想趕。

聽著耳畔的玉石輕鳴聲，程菲拿眼風悄悄掃了沙發上的男人一眼，片刻，暗自做了個深呼吸，終于又鼓起勇氣清了清嗓子，盡量鎮定地說道：“我明天還要上班，先走了。”

說完，不等對方給反應，程菲迅速轉，徑直朝廠房大門方向走。

這一回，再無人敢阻攔，人群眼神各異地注視著，宛如西分海般自讓開一條路。

程菲大步流星。

然而，沒走出幾步，背后卻冷不丁傳來一句：“等等。”

“……”程菲心一沉，神經瞬間又繃起來，半轉回。

男人淺的瞳瞧著，問道：“還沒學乖長記？”

程菲神微變，愣住。

長什麼記？是說半夜一個人走夜路遇見黃他們嗎……

沒等回神，然后就看見對方拎起沙發上的黑西裝丟給手下，站起來，踏著步子玩著玉珠，繞過，面無表地丟下兩個字：“跟上。”

*

下半夜，濱港的天更黑，只剩風聲。

司機開車去了。

周清南走出廠房，在荒地旁停步，拿打火機點了一煙。程菲跟在后面出來，到底陌生，加上知道這男人絕非善類，不敢掉以輕心，只遠遠站在幾米遠外，警惕而防備地看著他。

周清南也沒理，自顧自煙，英俊的臉龐被匿在濃夜和煙霧背后，顯得不甚真切。

幾分鐘后，一輛純黑的越野緩慢駛來，停下。

駕駛室的門打開，下來的人三十來歲，一副老江湖氣質，不茍言笑，眉峰橫過一道陳舊刀疤。繞行至后座，拉開車門。

周清南掐了煙，彎腰上車。坐定后靜待幾秒，見車外的姑娘毫無靜，便微挑了眉頭，轉眸看。

分明沒有一個字，僅僅只是一個眼神便迫十足，令人不寒而栗。

程菲抿，知道自己此刻境危險，本不可能在這兒和他。無法，只能著頭皮上車。

砰。

司機關了后座車門。

黑越野的車碾過雜荒草，一記油門踩下，駛出了廢棄廠區。

寬敞豪華的車廂空間沒開燈，也沒人說話，昏黑幽暗，靜若死灰。

程菲十手指攥著背包的肩帶，慌得不行，整個人如坐針氈，不知道這輛車會將自己帶向何。

拿眼風瞄了下駕駛室。眉峰帶疤的司機開著車，冷著臉。

又拿眼風瞄了下旁。

姓周的男人正微合眸子閉目養神，車窗外的街燈偶爾照進來，打亮他刀鋒般的側線。讓人忍不住想探究，如此朗野的廓，是如何孕育出那副芝蘭白雪般的五。

襯領口很地微敞，口實的皮若若現。

矛盾又詭艷。

白玉珠在他指掌間轉啊轉，轉得程菲眼花，只覺愈發心慌無措。

正焦灼，死寂空間里卻倏然響起那道已不算陌生的嗓音，語氣涼薄而又散漫，悠悠刺脆弱的耳。

“妹妹仔，好大的膽子。”

第04章 Chapter 04

男人話音落地，程菲全的汗都不自覺倒豎起來。

“妹妹仔”是句粵語方言，用于稱呼年輕孩子，多含有一親昵溺的意味。但一個明溫暖的詞從這人里說出來，味道全變，只讓人覺得不安。

程菲人又不傻，當然聽得出這不是一句夸獎的話，反而帶著十的諷刺，諷刺膽大包天，敢太歲頭上土，把他架上來當冤大頭。

尷尬窘迫，被晚風刮得發僵的臉蛋重新流狂涌，艷石榴般的紅。那一刻，心虛竟超過恐懼。

呆坐在原位猶豫了幾秒，程菲咬了咬，心天人戰數回合，終于下定決心，呼出一口氣來，說：“對不起。”

嗓音天生明脆，輕而又輕地發聲，三個字音飄飄蠱周清南的聽覺，不需細品就能讀懂話里的愧怍。

車廂的玉鳴聲響稍稍一停，周清南玩轉白玉珠的作頓住了，掀起眼皮看向，目直勾勾的，冷而淡，不見毫波瀾。

他只是瞧著，不說一句話。

程菲怕這人的眼睛。被他審度的非常奇怪，他的眼神分明淬了冰，涼若寒霜，可真實加諸在之上的意象卻是火，臉頰耳，各皮，都滾燙得像被炙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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