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都說以類聚人以群分。程菲此刻由衷覺得，這群黒幫的中二大佬真就沒一個正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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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得知兇悍刀疤哥竟有個看言小說的神奇癖好后，程菲的心便變得格外一言難盡，連帶著對周清南的看法都發生了一些改變——兇神惡煞的小弟喜歡看言小說，那這位自稱“如花似玉”的大佬，十有八九也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

這麼一看，這對二人組還蠻接地氣。

程菲心里胡思索著，后半截路程便始終沒有再說話。而周清南本話就很，不做聲，他自然也就不會主開口閑聊。

一路無言。

沒幾分鐘，轉過最后一個彎，程菲和周清南一前一后來到一家餛飩店前。

其實更準確地說，這家餛飩店就是個路邊小攤，攤主是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胖大叔，圓圓的腦袋頂寸草不生，锃亮如鹵蛋。穿白寬松短袖搭配紅籃球，樸素而又整潔，逢人就笑，慈眉善目，乍一瞧，就跟廟里供的彌勒佛似的。

小攤總共就擺了十來張桌子，頂部支起一張這樣的大蓬，形一片涼地。

此刻，攤位座無虛席，吃飯的顧客一半是附近產業園上班的小白領，另一半則是在附近工地干活的工人。

實在太熱，程菲收了傘，用手背了額頭上的汗珠，笑呵呵地跟胖大叔打招呼：“叔，看你今天生意不錯。”

“湊合吧。”胖大叔對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有印象，謙虛地回了句。回完，正想問是不是還老三樣，結果眼風往旁邊一掃，才注意到后多了一個年輕男人。

寬肩窄腰個高長，還配了副極出挑的好相貌，外加一副冷峻迫人的強大氣場，著實讓人想忽視都難。

胖大叔怔了下，視線在年輕男人上小心翼翼晃兩圈，又重新看回程菲。

嗯。一個俊一個，一個冷一個熱。般配。

琢磨著，胖大叔圓圓的臉上立刻浮起一抹了然微笑，朝程菲八卦地了下眉，角笑容比AK還難：“帶男朋友來照顧叔生意啊？”

“……”這副嗑到了的表是怎麼回事？

程菲大窘，臉頰耳頓時燙得像被火燒一樣，面紅耳赤地飛快否認：“他不是我男朋友。”

胖大叔：“哦。那是同事？”

“……也不是。”程菲小聲對胖大叔說。正在糾結要怎麼解釋和周清南的關系，站邊兒上的大佬卻先發話了。

輕描淡寫的兩個字：“了。”

胖大叔和程菲同時收聲，視線齊刷刷看過去。

周清南臉如常，側著腦袋垂著眸，懶洋洋地瞧著程菲，說：“我要吃什麼你知道，我先去找位子，你來點餐。”

說完這句話，周清南便徑自轉走了。

徒留程菲一個人在老板跟前凌。

……不是。

我們很嗎。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蟲，我怎麼知道你要吃什麼！

程菲整個人都不好了，看著周清南的背影正想出聲追問，攤位前的胖大叔卻已經嘿嘿笑出了聲。

程菲正沉聲：“我和他真的不。”

“嗯。不，也絕對不是男朋友。”胖大叔心想小丫頭片子臉皮薄，還在這兒，對拋了個眼，一副“放心，叔過來人，叔都懂”的表，然后續道，“那就還是老三樣，再給你男朋友來個大份？”

程菲百口莫辯，心累了，懶得再和胖大叔爭論，肩膀一塌擺擺手：“都行。”

點完餐，程菲轉頭在攤位上掃視一圈，看見周清南所在的小方桌后，走過去，坐下。

接著，輕輕一聲“當”，一個玻璃杯被人放到了眼皮底下。

再然后，映視線的是一只漂亮的大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提溜著一個老式燒水壺，往面前的杯子里倒茶水。

“……”程菲眸微，下意識抬起眼簾，看向對面。

餛飩攤的桌子都是折疊桌，配的凳子也都是小巧的塑料凳，男人高大頎長的軀往這兒一坐，格格不至極，看上去甚至有點兒喜。

他耷拉著眼皮，眉眼間還是氣又懶漫，自顧自替倒滿一杯茶，接著便隨手一擱，將那個已經了皮的鋁壺給放到了旁邊。

沒記錯的話，上次在錦泰飯店，他也親手給倒過一次茶。

看來國家這些年的素質教育普及頗有效。

連個社會大佬都這麼有紳士風度，難得。

心尖無端泛起異樣，程菲臉微熱，兩手捧起面前的茶杯，遲疑半秒，然后才支吾著出兩個字：“謝謝。”

周清南：“不客氣。”

這番對白結束，桌上便再次陷靜默。

對坐無言，著實尷尬。

程菲低著腦袋干坐幾秒，尷尬癌都要犯了，終于忍不住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于是清了清嗓子，開始沒話找話：“這家老板以前是開餐館的，涼拌餛飩是他的拿手菜，味道沒得挑。我平時在這兒吃就是一個小份涼拌餛飩加鹵蛋加。”

周清南喝了口茶水，點頭：“哦。”

“看你飯量應該比我大很多。我給你點的大份。”

“好。”

“另外……”程菲也低頭喝了口茶，沉半秒才重新抬眸看向對面的大佬，話鋒陡轉，試探說，“周先生，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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