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腦子里疑云布，還有點回不過神，沉兩秒后才清了清嗓子，朝小糖包出了一個標準的八顆牙職業微笑，聲問：“小妹妹，你會不會認錯人了，這個叔叔真的是你爸爸嗎？”

“怎麼可能認錯人。”小糖包的聲線還帶著幾分音，聽著綿綿的，小下一抬，不容置疑，比懷里的迪士尼芭比招人喜，“我的爸爸姓周，周清南，他化灰我都認識。”

“這樣啊。”程菲應著，又拿余瞥了眼對面，腦筋飛轉。

小糖包連這位大佬的全名都知道，“父關系”準確率提升至百分之五十。

程菲心里琢磨著，又看著小糖包笑瞇瞇地問：“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什麼名字呀？”

小糖包大大方方，澄澈無害的大眼睛毫不躲閃地回看程菲，糯聲回答：“我周小蝶。”

和周清南一個姓。“父關系”準確率提升至百分之七十。

“這名字真是好聽。”程菲見這小丫頭長得可格也好，不自覺便生出了幾分好，頓了下，又輕聲道，“你怎麼自己一個人過來找爸爸，你媽媽呢？”

提起媽媽，周小蝶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傷心事，小腦袋耷拉下去，連帶著那雙大眼睛里的亮都暗下幾分，小聲說：“我媽媽好幾年就在老家生病死掉了。媽媽臨終之前跟我說，我爸爸周清南，是個特別有錢有勢的大老板，還說只要找到了爸爸，我就能吃飽飯穿暖過上好日子。我費了好大功夫才從老家到濱港，找到爸爸。可是……”

說到這里，小孩兒似乎有點害怕，眼神怯生生地了周清南，然后便用的小手抓住程菲的胳膊，聲音更低，委屈地續道：“爸爸一直對我好冷淡，好像不愿意認我這個兒呢。”

聽完小糖包凄慘的世，程菲蹙眉，心瞬間變得十分復雜。

一方面可憐小糖包年紀小小就失去了母親，一方面由衷覺得，周清南的做法著實過分。

先是了周小蝶茸茸的腦袋，然后便抬頭看向對面的冷峻男人，呼了口氣，微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麼尖銳：“周先生，你兒還這麼小，已經沒有媽媽了，好不容易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爸爸，你居然打算不認？不合適吧。”

話音落地，現場驀然一靜。

這會兒是大中午，用餐高峰期，餛飩攤上食客眾多人來人往。程菲和周清南這對客人男俊氣質出眾，兩人一出現便吸引了周圍許多眼。

這會兒又冒出來一個洋娃娃般的漂亮小孩兒，大家伙更覺好奇，只覺碗里的餛飩不香了，鹵也不香了，一個個全都豎起了耳朵、悄悄聽熱鬧。

從周小蝶口中得知事件的始末后，正義的圍觀群眾們不心生憤懣，向周清南的目里也多出幾分鄙夷味道。

瞧著多人模人樣一個帥小伙，怎麼不干人事呢！

然而，于眾多視線聚焦的中心區，面對諸多征討質疑的目，本次社會事件的唯一男主角卻顯得格外淡定。

周清南坐姿懶洋洋的，眉眼低垂，還在吃他碗里的餛飩，一口就是一個。

程菲握著周小蝶的兩只小胖手坐在對面，邊看這位大佬吃餛飩，邊等他給答復。

等了大概十來秒，直到程菲眉心越皺越，快要不耐煩的時候，對面的大爺終于吃完最后那顆鹵蛋，筷子一放，出桌上的餐巾紙。

“誰說我打算不認。”周清南說著，完的紙巾一團隨手丟進垃圾桶，然后才慢條斯理地掀起眼皮，看程菲。

承認了。

“父關系”準確率提升至百分之百，板上釘釘。

程菲滯了下。

旁邊的周小蝶聽見周清南的話，立即角一彎綻開笑容，滿臉都流淌出純真的喜悅，開心不已道：“真的嗎爸爸，你終于肯認我啦！看到我們父相認，媽媽在天之靈一定會很欣的！”

周清南目微轉，落向程菲前的小孩兒，眸冷冽，沉不明。

周小蝶像是被他的眼神嚇住，小小的子打了個冷戰，回過就要往程菲懷里躲，怯生生地聲道：“姐姐，我害怕……”

“別怕。”程菲護住周小蝶，手掌在小孩兒的脊背上溫地輕拍幾下，安道，“你和你爸爸畢竟是親父，濃于水，他不會真的不管你。”

周小蝶聞言，抬起紅彤彤的大眼睛，都快哭了，“可是姐姐，我覺爸爸好討厭我，萬一他現在答應認我，后面反悔了又要把我趕走怎麼辦？”

程菲瞥了眼周清南，思考起來。

確實。這男人雖然答應了要認回兒，可誰知道他是不是迫于外界力，萬一回去之后反悔，小朋友孤苦無依，連警察局的門都找不到。

思索著，程菲隨后便站起，拿起隔壁桌上放著的點餐用的本子和筆，刷刷寫下一串手機號，撕下來遞給小孩兒。

周小蝶不解地眨眨眼：“這是？”

“這是姐姐的手機號。”程菲輕聲說，“你跟你爸爸回家之后如果遇到了什麼困難，就想辦法聯系姐姐。知道嗎？”

周小蝶便連忙將寫了手機號的紙揣進自己的小口袋，甜甜地說：“謝謝姐姐，你真是個好人。”

“不客氣。”程菲笑著答。

看著眼前一幕，周清南角勾著抹玩味的弧，瞳卻寒進骨子里。片刻，耐心所剩無幾，他不想再浪費時間，隨手放了張鈔票在桌上，站起，扭頭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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