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梅年突如其來的大笑，周清南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依然神涼薄地直視著對方。

過了大約十來秒，梅年終于笑夠。

他用夾煙的手蹭了蹭眼角笑出來的淚花，提步走到了周清南跟前，眼睛瞪大一分，說道：“不是吧南哥，這麼張。你該不會以為我要跟你搶馬子吧？”

周清南沒有說話。

“拜托，能不能別這麼離譜，我這年紀都能把生出來了。”梅年好笑得不行，夾煙的手往程菲腦袋上方的空氣指指，“就算我這個禽想老牛吃草，你馬子也不會答應啊。吶，不信我現在就問問。”

說著，梅年又被煙嗆得咳嗽了幾聲。抬抬下，再開口時，說話對象就變了周清南懷里的年輕姑娘。

“來，你自己跟南哥說，能不能接一個比你爸還老的男人？”梅年問。

程菲張得胃直都快吐了，當然沒勇氣抬頭和這位中年地獄哥對視。僵滯半秒，最后用力搖了搖頭。

心想你們一個大BOSS一個老BOSS聊就聊，請當我不存在，莫cue謝謝。

“這不就對咯。”梅年笑，隨手在周清南的肩膀上輕拍兩下，眼睛看著他，又說，“傻小子，我一直把你當親兒子，你老婆頂我半個兒媳，你兒子頂我半個孫子，我這個老頭子想把們接到邊親自保護，天倫之樂也是人之常。你千萬別誤會我。”

梅年話音落地，周清南這才細微勾了勾角，淡聲道：“梅老真是開玩笑，我有今天全仰仗您，您待我恩重如山同父子，我怎麼會誤會，又怎麼敢誤會。”

聽完周清南的話，梅年盯著他，若有所思地吸了一口煙，接著便又沒事兒人似的笑起來，說：“沒誤會就好。”

梅年說完，視線不聲在周清南和程菲上流轉一圈，又無所謂地擺擺手，接著道，“行吧。既然你不需要我幫忙，那我這糟老頭就不自作多了。省得討人嫌。”

博弈結束，勝負已分。

“……”直到此刻，程菲繃著的神經才驟然一松。閉上眼，沉沉地吐出一口氣來，知道自己暫時應該是沒什麼危險了。

剛才況危急還沒注意到，這會兒才有點兒遲鈍地反應過來，自己原來一直蜷在某位周姓大佬的懷里。

指尖下隔著一層輕薄布料，甚至可以可以出男人起伏碩的廓……

心口莫名一。一艷麗的紅霞也隨之蔓延上耳朵。

程菲更窘了，干咳一聲。捉住周青南襯的十指瞬間松開，準備離他的懷抱。

然而手掌剛抵住他膛，還沒來得及施加推力，卻忽然覺到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下了勁兒，竟一瞬收。

程菲：“……”

程菲愣住，猛一下抬起腦袋，往上看，黑白分明的眼中寫滿疑——什麼鬼！危機解除，戲也演完了，這位大佬還摟著不放是又要唱哪出！

頭頂上方，周清南面無表垂著眸，看著懷里的姑娘，淺的瞳在這張漂亮卻憔悴的臉蛋上仔細審度，不知在想什麼。

程菲很茫然，仰著脖子著頭皮和他對視，須臾，眨了眨眼睛。

就在蠕幾下，準備問他到底在看什麼時，男人卻忽然抬起了右手。

修長的指尖，沾染著這離奇濃夜的一樓涼寒，輕輕上了的角。

那片皮應該是有點腫，因為他指尖剛上來，程菲便覺到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完全是本能，輕皺眉頭低呼一聲，瑟著躲了一下。

周清南的手在下一秒垂了下去，面在眨眼間沉冷如冰。

他不再看程菲，只是起眼皮漫不經心地環視全場，眼神猶如夾了冷箭淬過冰，狠戾骨。

“說吧。”周清南開口。語氣竟然很隨意，聽著格外平和，“剛才是誰去請的你們大嫂？”

此言一出，偌大的豪包再次死靜。

之前那個禿腦瓢紋了青蟒刺青的頭男聞聲，心里不打起鼓來。他眼珠轉了轉，往麻將桌的方向瞟去一眼。

梅年此時已重新落定回主位。一煙完，他也不想再點下一，二郎一翹，隨手端起旁邊的枸杞茶便品起來，頗為悠哉愜意。

見青蟒頭用眼神請示自己，梅年抿了一口茶，一記眼遞回去，示意他男子漢大丈夫，出來混，敢作就要敢當。

“……”

青蟒頭見狀，只好皺了下眉，磨磨蹭蹭的往前站出一步，撓撓頭清清嗓子，說：“周先生，是我。”

周清南側目看過去。

片刻，他還住程菲細腰的雙手松開，踏著步子不不慢地走向青蟒，于他前站定，淡淡地說：“你去哪兒請的你嫂子？”

青蟒是剛進來的新人，有手也有膽識，頗得梅年賞識。到底是年輕，自有一心比天高的傲勁，雖然聽過周清南的許多傳言，知道是個厲害人，但是當著那麼多兄弟的面，青蟒不想怯。

青蟒眼底深有恐懼，表面上卻還是故作平靜直視著周清南，回答：“在嫂子公司樓下。”

周清南又問：“你見到的時候，臉就已經這樣了？”

青蟒回答：“不是。”

得到這個答案，周清南竟忽然一彎，心平氣和地笑了：“那勞煩解釋一下，臉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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