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西裝革履的英助理已經重新換好一杯熱騰騰的養生茶，送到了梅年面前。

梅年端起茶杯，低眸輕輕吹了一口氣，把浮在水面上的花和枸杞吹開。

助理站旁邊，沉片刻，試探道：“梅總，要不要找人盯著那個孩子？”

“你這不是問廢話嗎。”梅年咳嗽兩聲，道，“我這麼大個人，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要算數的。說要保護人家母子，就要好好保護。”

助理點頭：“好的，我明白了。”

這時，青蟒實在氣不過，了還想說什麼，卻被梅年眼也不抬地打斷。

“你就閉吧。”梅年涼涼地說，“你啊，應該慶幸這兩年阿南的脾氣佛了不，換以前，我現在得去海里撈你。”

青蟒被生生一噎，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了，最后只能默默撿起地上的斷指，找幾張紙包好，在兩個小年輕的陪同下去醫院掛急診。

*

從包間出來后，程菲和周清南保持著親相依的姿勢，一路默契不語，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到電梯間等電梯，摁亮下行鍵，等了不到半分鐘，便聽見“叮”一聲。

電梯門打開。

程菲趕加快步子走進去，周清南面無表，摟著，親依偎在側。直到電梯門合上的剎那，他環在腰上的手臂才倏然松開。

程菲整個人像被燙到，下意識往旁邊挪開幾步，將自己與他的距離拉開，腦袋埋進口，兩邊臉頰像被火似的，從耳朵紅到脖子。

這種有點兒說不清。

窘迫，激，懼怕，排斥……無數種復雜緒像翻涌的浪，瞬間向沖刷而來。

程菲忍不住輕咬瓣，心臟噗通跳個不停，腦子里也跟攪了一團漿糊似的。

電梯里一陣寂靜。

片刻，就在程菲即將被這窒息的寂靜吞沒，尬到眼冒金星腳趾抓地的前一秒，站在旁的男人終于開口，打破了死寂。

周清南平靜地說：“不好意思。”

程菲眸輕微閃了閃，下意識抬起頭，轉過視線。電梯里的燈是幽暗的深藍，他靠墻站著，幾縷碎發垂在眼前，慵懶倦怠，冷峻漂亮的側像泡進了夜，平添幾頹。

大約是察覺到眼神里的疑，周清南便也側眸看向，補充了一句說明：“連累你無辜被綁來，還了傷。”

話音落地的同時，電梯已經抵達車庫層。

程菲看著周清南，了正想說什麼，他卻已子微走出了電梯。只好也出去，保持著半米距離，小心翼翼跟在他后面。

不夜城是濱港市最有名的娛樂場所，件設施自然也是毋庸置疑的一流。

地下車庫通鋪星空頂，零碎芒灑下來，無形之中線織，纏起一個綺麗的迷夢。

程菲一路跟著周清南，來到他停車的車位前，拉開車門，上了車。

坐定以后，腦子里在想事，心里也糟糟的，一時間本沒記起來應該干什麼。

駕駛室里的男人安靜等待著，幾秒后，扭頭看一眼，出聲提醒：“安全帶。”

“……哦。”程菲這才遲遲回過神，一把拽過安全帶，繞過自己，系好。

引擎發，黑越野緩緩自車庫駛出。

夜濃得像天上打翻了一池墨。明明已經夜深，這一片馬路上仍舊有車輛來來往往，其中不乏名貴豪車。

那些豪車多數會在不夜城前停下，車門打開，著時尚渾大牌的男嬉笑著下車，把車鑰匙往泊車司機手上一扔，這座城市真正的夜晚才剛剛開啟。

程菲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和霓虹高樓，僵滯數秒，冷不丁就冒出一句：“其實你沒必要跟我道歉的。”

周清南聞言，神沒有毫變化，沒說話，只是用余看了一眼。

小姑娘雙手放在膝蓋上，無意識收攏拳，秀的側籠在幾縷黑碎發間，好像有點兒心虛有點兒不自然，囁嚅著說：“那天晚上在汽修廠，是我為了自保說話，搞現在這樣只能算我自作自。如果真要細分責任，你最多只用負三分責，我自己得承擔七。”

聽完的話，周清南很輕地扯了下角，不咸不淡地笑，說：“也對。確實是讓你自個兒給玩兒了。”

程菲：“……”

日啊。

今天忙了一天的工作，本來就煩，現在又徹底卷進了這趟渾水，那個喪啊，簡直分分鐘要變形。

程菲悲從中來，閉眼低咒了兩句，心里的淚已經流了西湖的水，只覺悔不當初。

又靜默了大約半分鐘，正準備睜開眼睛說話，卻忽然覺到越野車的車速在逐漸減緩，最后停了下來。

程菲睜眼，過車窗朝外看，眼前出現一個24小時便利店，燈火通明。

周清南熄了火。

程菲茫然，轉頭看向周清南，問他：“你要買東西嗎？”

“嗯。”周清南隨口應了句，接著便松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了車。

救命恩人都下車了，自己跟個大爺似的繼續坐車里，貌似有點不太禮貌。

程菲猶豫幾秒，也跟下車，和周清南一前一后進了便利店。

夜已深，便利店只有一個穿制服的年輕生，正坐在收銀臺里刷短視頻。聽見“歡迎臨”這道機械聲，店員下意識抬起頭，朝店門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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