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庭信步，擔驚怕鬼。

白臉鬼被一隻給打懵了，捂著只剩半個的腦袋，止不住在卻步。

「怎麼可能……」

它依舊不信這邪。

因為不止時空躍遷，三千劍道。

戰鬥的過程中，它見招拆招，還領教了烏的莫劍、九劍、藏劍、心劍等第一境界。

全部使得登峰造極，融於樸實無華的斬擊之中，非親與戰、劍道大拿者，真看不出來。

在最後的變招梟首技中，烏又變了一式鬼劍，削了它一大片靈魂。

「你是何人所變？」

白臉鬼厲聲質喝，心中萌生退意，不敢相信這只是一隻。

千不該、萬不該口出那般狂言，招惹這輛馬車的，果然鬼的直覺就是準，他們並不好惹。

「咯咯……咯……」

烏並無口吐人言回應，只低鳴著。

它叼著劍，側著，走得慢悠悠，迫十足，特別是那雙寒凜冽的眼。

盯著鬼，鬼生涼。

盯著人，人各皆驚。

「好強的！」

「這劍法……不，單看這步法，這就強得可怕！」

「這輛馬車到底坐的什麼人，為何能擁有如此厲害的銜劍，聖？」

「好想養一隻……」

「紅娘，你活了！」

金杏觀戰畫面中一條條議論閃過。

紅娘確實活了，從方才的滿腔死意中復活了過來。

找回了本職工作，想要解說。

可在腦海里搜尋了一遍，五域及杏界的各大太虛世家中，能匹配得上這輛馬車份，實力的，無。

「你是誰！？」

戰場中，白臉鬼被盯得力山大。

可這不再攻擊，只圍著自己走，白臉鬼亦不敢妄自上前，只得喝問。

喝問無果，它又將目投向香桂馬車：

「你們，到底何人？」

問，與知，不過是排遣心恐懼的方式罷了。

香桂馬車上，李老漢置若罔聞，對著車廂道：「這鬼還厲害，居然接得下劍姬這麼多劍？」

「不錯。」車公子對白臉鬼的實力，或者說不止實力，各皆十分認同：

「能跟得上烏，接得住七十一劍，這鬼至三境的戰鬥意識。」

「能口吐人言，會思考，曉恐懼，這鬼人極高，或說靈智已不亞於正常人類。」

「但偏偏又是這種強意識配了弱，究其本靈魂，層次亦不高的廢鬼，當真怪事……」

金珠上百萬號人，不乏聰明者，聽出來了點什麼，紅娘更是一下驚容滿面：

「又？」

「方才紅娘聽錯了嗎，他說了『又』？」

白臉鬼麵皮一陣搐，似是要掉下來，便聞李老漢接過話道：

「是的，公子，它和我們之前斬過的那五十六隻又有所不同，它的，還完整。」

此言一出，戰局外，更是徹底沸騰：

「斬過？」

「他們斬過這種鬼，還五十六，說笑吧？」

「不是，要有這種實力，方才在裝什麼，他們故意不救紅娘，要惹起紅娘的注意？」

紅娘看到這句評論的時候，呼吸一重，前也是微微起伏。

果真如此？

很快搖搖頭，否定了過分良好的自我。

就沖這可臻聖境的烏，普天之下，沒幾家勢力能養得出來。

「是啊，本就沒幾個人……」

紅娘腦子轉得都要冒煙了，只覺選擇的範圍已經很小，但就如思緒被人上了拴一樣，死活不破那一層包裹著真相的紙。

「五十六……」白臉鬼沉著臉，眉眼低垂，無聲喃喃。

「呲呲呲……」它很快慘笑出聲，猛地抬頭，淋滿面的獨眼中裂出：

「想殺我？不可能！」

白臉鬼的求生竟是極強，再也顧不上烏的環伺，一拔劍，往後一揚。

「時空……」

鏗！

一劍未出，烏不知何時出現，力拔山河的一記橫斬，斬斷了白臉鬼的遁。

白臉鬼臉都綠了，立即變招。

卸道之後，再是蓄道，以道斬出，近在咫尺下，幽青芒大綻。

可劍尚未型，銜劍四兩撥千斤，撥道反撥，震道釋力。

「嘭！」

白臉鬼腳步一重，在地上踩了個深坑，招式稍稍變形。

那烏趁鬼之危，攻上加攻，頭幾乎甩出了殘影。

「鏗鏗鏗……鏗鏗鏗……」

打鐵聲再響，這次白臉鬼只接了三十二劍，嗤啦一下，左膀子直接被銜劍削飛。

「啊——」

慘一發，空門大開。

銜劍一個借力打力，爪踩在了白臉鬼前，將人推出去，隔空一個點道。

砰！

白臉鬼口破開一個。

它抿著，悶哼一聲，不敢再言——因為可能瞬息間銜劍的攻擊就會落來，不能再了。

它穩住自己，更不敢再跑，只想招架銜劍的下一波狂風暴雨。

那，卻停了攻勢。

側、含眼、緩緩踱步……

「咔！」

白臉鬼臉上的汗和著淌滿全，牙關都咬碎了，只覺自己在被一隻辱。

金杏畫面上百萬人，更是看得一派嘩然：

「好強，已經知道強了，沒想到這麼強！」

「這到底是什麼古劍啊，這水平只有七劍仙來了能打吧，爺打得過這不？」

「怎麼明明沒什麼靜，也沒出第一境界、第二境界吧，這白臉鬼力好大的樣子？」

「看，白臉鬼的手在發抖，這的力量不小！」

「古武？」

到底是古劍，還是古武，亦或者是集此二道之大者，白臉鬼看不清。

它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視野變得極其狹隘。

不是因為眼睛被削了一隻，胳膊斷了一條，前被破，而因為恐懼。

「來啊！」

白臉鬼對著那銜劍咆哮。

烏無於衷，依舊環伺於外，不疾不徐踱著步。

轟！

白臉鬼一劍斬斷大地，喝道：

「來啊！戰！」

那似早看穿了這鬼的一劍並無任何殺傷力，踩著力波的邊界，繼續徘徊。

白臉鬼結一滾，汗如豆。

它面部轉向另一側，視線卻不敢轉。

它愣是盯著那烏，面朝馬車，對著那裡兩個還在說風涼話的人類，怒叱道：

「好一對紈惡仆，不過是仗著自己養了一隻靈，便狐假虎……」

刷！

烏殘影消逝。

白臉鬼戛然而止，瞳孔地震，剛抬劍橫檔……

「嗤啦！」

烏一劍，扎進了白臉鬼的右眼之中。

它前面的速度，居然全是在演，此時發的要更快一截，打的就是一個思維慣，以及措手不及。

「啊——」

石劍如鑽，刺顱骨后不停搐、扭，錐心的疼不止從軀發來，還有靈魂、還傷意！

白臉鬼再也忍不住，張口痛呼。

它才一張，銜劍叼著劍，往下一旋，爪探進白臉鬼中，蜷趾一揪。

「舌頭！」

紅娘驚出聲：「烏用腳拔出了白臉鬼的舌頭！」

白臉鬼徹底驚恐了。

什麼況，就因為自己三番兩次罵它主子？

它尚未思考完畢，眼部一痛，銜劍將劍拔出了它的顱骨。

那被拉長的舌頭給劍輕輕一，嗤啦一聲……

「斷了！」

「就因為這鬼還想口出狂言，真應了方才李老漢所言的，割舌之刑？」

紅娘爽了。

如果說方才金叔、符老死得有多憋屈，那麼現在就有多爽。

這白臉鬼殺別人的時候，完完全全沒想過自己會有這般報應吧！

「嗚——」

凄厲慘回在戰局之中。

割了白臉鬼舌的烏，翅膀扇了白臉鬼半個腦袋一下，借力又彈出了戰場……

繼續踱步。

「呃！」

「呃呃嗚！」

白臉鬼崩潰了，心態徹底崩了。

它捂臉捂，苦不堪言，烏劍上那特殊的纏繞如水般的念，留在它傷口上像無時不刻在撒鹽。

痛！

太痛！

無法承的痛！

「殺了我，殺了我，殺了唔……」

斷舌並不能制止白臉鬼發聲，它匍在地上，不住的哀嚎，已無法忍這般酷刑。

「公子。」

香桂馬車上的李老漢呼喚著，神有些憾：「這一隻好像沒有死神之力啊，不論怎麼刺激，都不使出來？」

「不，它們很聰明，有的掩飾得很好。」

「可一般這麼刺激，早該發了，老漢我代一下，覺要麼自刎，要麼變異，反正我是不了這種非人的折磨了……」

「確實非人，它是厲鬼，鬼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紅娘聽得一愣一愣的。

這對主僕所討論的，和金杏上百萬觀戰所關注的，似完全不在同個層次上。

聽上去荒誕……

但他們很有經驗？

白臉鬼狩獵鬼佛界歷練者為生。

這對馬車主僕，似乎專門為狩獵白臉鬼這種「生/死」而存在？

且他們圖的……

「這位公子，是想以這隻……這位劍姬前輩，出白臉鬼的藏力量？」

「死神之力，是我了解的那個嗎，祖源之力？」

紅娘甚至不知這「銜劍」有無靈智，只得以「劍姬」尊稱。

畢竟這太強了，畢生罕見之強。

覺劍道造詣上，七劍仙最後那個空著的名額，就該給這冠上。

北北都不一定打得過這！

「呼、呼、呼……」

白臉鬼趴在地上，大氣，殘軀不住發抖。

當它氣得過於烈時，那烏便上來，嫖它一劍，很快白臉鬼大氣都不敢。

它像一座了許久的火山，而不敢，整個鬼扭曲到極點。

「不折磨了。」終於，遙遙香桂馬車，傳來公子的輕嘆聲：

「原來是個沒種的鬼……」

「劍姬，殺了它，形神俱滅那種。」

金杏畫面猛地聚焦銜劍，但見此翼一振，叼著劍輕盈一跳，凌空側旋。

刷！

璀璨銀劍氣劃破虛空，直直撕向匍地發的白臉鬼。

「是可忍，孰不可忍！」

那白臉鬼重劍駐地，發出一聲呼，旋即軀炸碎，飛濺。

空間波之際，一道幽卻從破飛速出，直指……香桂馬車！

「紈惡仆，我忍你們許久了！」

幽化作足有百丈之巨高的猙獰惡鬼。

磅礴的死神之力匯聚，化作其手中持握著的重型巨劍。

這一惡鬼、一巨劍，帶著不可言喻的仇恨，連後背都不管不顧，直直往車廂頂扎來。

「咯咯咯——」

烏銜劍而追，速度上卻已是慢了那麼一。

「救不到！」

紅娘掩住了。

金杏更是了許多評論，所有人屏住呼吸在看。

畫面中，李老漢抬眼去。

這個落在眾人眼中，本該是羸弱無比的弱老漢，此時著頂空如柱般墜來的劍，角居然生有輕蔑。

「公子……」

他輕輕呼著，神竟還有些期待。

當那重劍刺來時，他駕著馬車往側方一斜。

是時馬歪車傾，當頭重劍所扎之，首當其衝的卻已不再是車廂頂部，而是車窗！

「呼……」

風一揚。

向上的車窗簾微微一掀。

紅娘目即刻瞪大，握著金珠死命將畫面往裡頭懟，勢要照出馬車公子原形來。

看不清！

正臉本都看不清！

車窗簾被風掀起后，稍稍出的僅一個白凈側臉，可也只到與鼻尖，連眼睛都沒。

「是好看的……」

紅娘心神一，剛想嘆這位馬車公子，沒有讓人失。

馬車窗簾，突而往外送褶。

隨之探出一隻大手，並有兩指，決劍印，由下至上對著那以死神之力凝塑而的重劍，輕輕點出。

「轟！」

如此莽力對，虛空力波盪掃，那香桂馬車居然還不分崩離析。

紅娘都快忙不過來了。

一隻眼死死往聳的車窗簾里鑽。

一隻眼關注著劍指與重劍的對峙。

靈念還要控金杏畫面沒有偏側，鎖定重點……

「不可能！」

虛空惡鬼再發驚呼。

它杵著劍，挨了烏幾十上百斬，愣是沒能將死神之劍往下送去一點點。

車之人，居然比銜劍還強！

他僅有兩手指，甚至沒有靈元、祖源之力，只憑便抗住了蓄力如此之久的死神之劍！

「這是什麼？」

「絕無可能！」

單駐地，搖搖晃晃的馬車，有如大廈將傾，卻愣是不倒。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凡所失算，不外乎超你眼界。」

「換言之，你，井底之蛙罷了。」

車廂傳出病公子的譏諷，話音一頓后，染上了幾分冰寒，突叱道：

「名·十段劍指。」

力量翻湧，金杏畫面陡一模糊。

那公子的劍指之上，忽而流出如水般的清澈，纏卷雙指而上，最後亮出微。

「轟！」

微，變作劍。

劍徑直從死神之劍部穿出，於惡鬼之軀里開膛破肚，毫無阻礙刺蒼穹，留下冰霜之痕。

一劍霜虹三千里，寒天裂鬼破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