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清晨，沈綺羅早早地起床，王爺要取腹中胎兒的事已經傳遍了王府，同的人頗多。

而自從嫁南寧王府就開始服侍，已經服侍了整整三年的丫鬟環翠，也一早就不顧會責罰，跑來找。

沈綺羅已經穿好了服，是出嫁之前最喜歡的那一香煙羅，看到環翠沖進來，溫的笑了笑：“環翠，你可還有胭脂黛，借我一用？”    ……    鏡前，細致的一筆筆描繪著眉眼，認真的像是要穿上嫁的新娘。

環翠站在一邊，看得心里難至極，眼淚忍不住的奔涌，想要安兩句，卻哽咽了半天也張不開口。

反而是沈綺羅，梳妝完后，站起來轉了個圈，輕笑著問：“好看嗎？”    環翠哭著使勁點頭。

沈綺羅笑笑：“那便這樣，去給孩兒送行吧。”

微笑著走在前面，環翠總覺得哪里不對，卻說不上來，只是看著微笑的樣子，眼淚就斷線珠子一樣落下來。

剛走到院中古樹下，就遇上了走進來的厲以聿和柳如姬，以及后的太醫。

沈綺羅淡淡的站定在原地。

厲以聿看到，眼眸猛了一下，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沈綺羅做這樣的裝扮，又這樣輕松自如的微笑了。

好像自從嫁給了，沈綺羅的面容就越來越哀傷。

如今的模樣，在他心里好像喚起了很久遠的記憶，而那個時候，好像還下著漫天大雪。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他不記得了？    還不等他想明白，沈綺羅已經微笑著開了口：“王爺，可是時候到了？”    的語氣太平靜了，平靜的讓他心里有一些說不清楚的異樣。

厲以聿住心頭的異樣，決然開口道：“這幾年我給過你很多機會，你不肯坦白，現在你就算想要求，也已經晚了。”

一旁的柳如姬悄悄松了口氣。

所謂的什麼安胎之法，當然是串通太醫說的謊，甚至本都沒有懷孕，而是想用這種方式徹底霸住厲以聿。

尤其是最開始提出來的時候，厲以聿立即拒絕了，讓心里更為不滿又不安。

沈綺羅挑挑眉，給什麼機會？姘夫的事？厲以聿不應該是擔心柳如姬的胎兒嗎，為什麼他竟然是在糾纏這個？不過不想追究答案了，決定已經在心里了，現在還跟他說話，也只是想要確定一件事而已。

“我妹妹有下落了嗎？”沈綺羅問。

厲以聿頓了一下，沒有回答。

沈綺羅輕輕笑了笑：“其實本沒活下來，你當時就是騙我的，對嗎？”    的笑容太落寞了，厲以聿皺起了眉頭：“這是兩碼事，你別胡攪蠻纏。”

沈綺羅輕嘆一口氣：“是啊，早就不該抱希的，早就……該想通了的。”

厲以聿本能的心里一頓，他幾乎想要問，到底是什麼意思。

想通了什麼，對誰不報希？    沈綺羅不著痕跡的退后一步，靠在一個石臺上，問道：“厲以聿，這麼多年，我可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    還沒等厲以聿回答，又說：“不管你有什麼不滿，我救你一命，也算是扯平了——雖然你一直不肯相信是我救的你。”

厲以聿心里的異樣越來越強。

沈綺羅平靜道：“既然我不欠你的，我們之間就兩清了。

你的孩子是好是壞，是你們自己的障業，跟我無關，不需要我償還，我也不會用我的孩子來替你償還。

厲以聿，”喚了一聲，厲以聿看向。

的笑容里，是從來沒有過的解：“厲以聿，永別了，此生我們再不用相見了。”

后仰，厲以聿這才發現，就站在一口井邊。

心里警鈴大作，他猛地撲了過去。

可是已經晚了，沈綺羅已經縱跳那口井中。

那口井連著海，水面上只泛起了一點水花，沈綺羅的影就已經被沖井底，徹底消失了。

王府作一團，環翠在旁邊哭得撕心裂肺，終于明白，今天沈綺羅為什麼要那麼隆重的梳妝打扮了。

如所言，與這世間，與王爺之間，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