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看了陸炡指出來的問題，不過是大多供應商都存在的，不輕不重的問題，他只是想用這個藉口來。

心照不宣，卻無法反駁。

將目掃向楊敬業。

這會兒，楊敬業倒跟陸炡站到了一條線上：“我倒覺得陸總說得不錯，昭昭，宋氏總要往上走不是？”

這兩人都同意，自然其他人也沒意見。

眾高層，早分了派系，幾乎沒有人看好，名正言順但還年的繼承人。

宋昭閉了閉眼，明知道被架空，是必須要走的一步棋。

可真當臨其境，那無力的憋屈，仍舊得不過氣來。

會議結束，宋昭揣著一肚子氣，早早回家。

如今，基本被架空，話語權越來越，不如眼不見，心不煩。

今天週五，宋昭進門，像以前放學一樣，喊了一聲：“我回來了。”

回應的，只有匆匆而來的芳姨：“大小姐辛苦了。”

宋昭頓住，視線看了掃一圈空的大廳，被制近百日的緒，終於疏醒，逐漸用不輕不重的痛楚，折磨。

長長吸口冷氣，隨口問：“陳肆呢？還沒回來？”

芳姨接過手裡的包：“小爺說他跟朋友一起，中午晚上都在外面吃飯，晚些時候再回來哩。”

宋昭“哦”了一聲，角輕輕牽起一點自嘲的弧度。

他那麼優秀，也不缺錢，沒了，並不會活不下去。

是需要他，才將他強囚在宋家。

陳肆或許不知道，車禍那天，並不是第一次見他。

更不知道，曾經，有多羨慕他。

比誰都先發現，那個人的存在，更去看過。很漂亮，也很溫，看起來並不像一個會做小三的人。

“昭昭！你必須恨他們，他們會搶走你的一切！你知道嗎？”

人瘋狂的訓誡，讓宋昭頭痛裂，阻止繼續回憶。

宋昭按了按太，坐在沙發上，給宋氏一直以來的供應商打了個電話。

宋氏突然換供應商，對合作多年的老夥伴來說，很心寒。

得給他們一個代。

對方卻嘆了句：“現在宋氏，不是你說了算吧？”

宋昭沉默，說不出話來。

愧疚，無力，更多的是痛恨，痛恨自己太年輕，痛恨自己太無能。

“算了，老宋不在了，跟別人合作，我還不放心呢。”

宋昭握著手機，微微用力，語氣鄭重而認真：“會繼續合作的。”

會的，宋氏會重新回到的手裡。

“好，看在老宋的份兒上，希能等到那一天。”

結束通話電話，宋昭遲遲沒有。

只有自己知道，每走一步，都在賭。

在陸楊兩家的虎視眈眈之下，能不能有那一天……沒有真正的把握。

.

陳肆很晚才回來，宋昭仍舊坐在沙發上，許志豪的話，霎時如警鈴一般吱哇響。

他目不斜視，假裝沒看見，徑直往樓上走。

走到樓梯口，突然發現有點奇怪，這人怎麼沒反應？

照一般況，他這麼晚回來，肯定要拉著他審問一番。原地掙扎許久，到底沒拗得過本心，扭頭瞧了眼。

看失魂落魄的樣子，嘲諷道：“宋氏倒閉了？”

宋昭抬眸去，無厘頭地問了句：“你可以讓我揍一頓嗎？”

被制起來的惡魔，總是無法發洩，在囚籠裡東闖西撞，快要將瘋。

陳肆臉難看：“……有病！”

就知道，不能關心。

他怎麼可能會喜歡？許志豪肯定在扯淡。

宋昭直直他，突然笑起來，笑得止不住，還抬手抹了下眼淚。

他們這樣的組合，的確很好笑，哪個缺心眼會把私生子接回來好好供著？

說沒有故意報復的心思，都沒人信，難怪過這麼久，陳肆還是如此討厭。

到底在堅持什麼啊……

看這半瘋不瘋的樣子，陳肆冷不丁開口：“宋氏不會倒閉。”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沉鬱，卻很認真，漆黑的雙眼，沒有半點兒說謊的痕跡。

宋昭歪了歪頭：“為什麼？”

陳肆沉默半晌，才道：“因為你。”

宋昭有點茫然。

但不知道為何，聽他這樣說，原本枯竭的心底，如春風拂過，帶起一野草般生機的力量。

陳肆破天荒安，已經違原則，不想過多解釋，轉就走。

對比陸炡和楊敬業，差的只在經驗，與閱歷。

論手段謀劃，沒人比得過，最重要的是，上有，什麼都豁得出去的勁兒。

畢竟，連自己，都可以犧牲。

陳肆莫名煩躁，試圖將趕出大腦。

他趴在床上，看著手機裡關於宋昭訂婚的截圖，一張一張劃，將刪除選項點出，又取消。

一向對人不關注的他，都不得不承認，真的很，到讓人不敢多看。

直到陳芝芝的音容笑貌，猝不及防闖進眼底。

陳肆足足怔了一秒，隨後死死著手機，飛快將宋昭的照片，一張一張刪除。

他不可能喜歡宋昭，更不能喜歡宋昭。

不然，他媽媽的死，就是個笑話！

如果可以，他想殺了，再拿自己的命賠給，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媽媽讓他不要恨，不要復仇。

那是人最後的言，他不得不遵守。

第二天，陳肆又是一大早出門，宋昭起床，都沒見著人。

他不想總是見，時間久了，或許就不那麼在意了。

一連好多天，都早出晚歸。

宋昭察覺到了，他明顯在躲。

大概猜到為什麼，因為那天安了，覺得背叛了他死去的媽。

所以，難得沒揪著他不放，地給了他一段逃避時間。

如今宋氏話語權被架空，陸炡與楊敬業，為供應商到底安誰的人，爭得飛狗跳。

宋昭難得閒下來，沈綿綿怕心不好，找約會散心。

卻在逛完街，看電影的半道上，拎著大包小包，拽著就往會所去。

半點不意外，這姑娘半顆心都在方肅上，所以這會兒，那半顆心，估計正在會所花天酒地呢。

車子正要拐進會所的私家道路，沈綿綿突然指向馬路對面，“昭昭，你看那不是你那便宜弟弟嗎？”

宋昭側眸，冷勁顯眼的年背影，正走進一棟大樓。

沈綿綿：“他一個高中生，來這邊做什麼？不會了失足年吧！”

越想越覺得可能。

這一帶，遍佈各種高檔會所，是江市富婆二代們的銷金之地。

宋昭抬眼，目掃過那棟大樓，掠過一遊戲公司的招牌時，停頓了下。

遊戲？

瞇起眼，這位弟弟，還有多瞞著？

車子走遠，宋昭收回視線，調侃沈綿綿：“你還是先做好自己的心理準備吧。”

沈綿綿知道在說什麼，沒什麼底氣地小聲：“我還在江市，他應該不會這麼沒分寸吧。”

宋昭挑眉，不以為然。

不出所料，他們一進會所，就撞見方肅邊著位，正親親熱熱地用給他喂水果呢。

“方肅！”沈綿綿臉青一陣，白一陣。

方肅正低頭，聞聲抬眼，臉上的笑意淡了些：“你又來做什麼？”

坐在角落的顧程鈺，一下子坐直了，笑道：“宋小姐怎麼來了？”

心道幸好今天沒帶人上來。

沈綿綿眼睛紅得像兔子：“我在香市的時候，你怎樣我不管，可我最近還在江市呢，你是不是太過分了？”

好事被打擾，方肅沒耐心哄，不太在意地道：“要看不慣，就早點退婚啊。”

沈綿綿僵在原地。

定定看他一會兒，突然，轉跑了出去，邊跑邊哭。

宋昭皺眉，一雙眸居高臨下地睨著方肅，冷冷警告：“方肅，要還是個男人，不喜歡沈綿綿，就趁早退婚。”

“而不是明知道捨不得，還用這樣的話傷。”

方肅臉難看，餘瞥見後的人，懶洋洋一笑：“我們這個圈子，有什麼喜歡不喜歡？宋大小姐自己不也為了公司，跟阿炡訂了婚？你不會覺得，你跟沈綿綿有什麼不同吧？”

當然不可能真和沈綿綿退婚，他再怎麼玩兒，最後都是要和正經千金結婚的。

沈綿綿腦子笨又單純，好控，是個不錯的結婚件。

顧程鈺皺眉：“方肅，你過分了。”

宋昭回頭，對上陸炡的視線。

他邊的人，正是前幾天在訂婚禮上，大出風頭的溫如月。

看見，溫如月彎彎，故意往朝陸炡邊靠了靠。

陸炡沒想到會在這上宋昭，輕咳了聲，笑笑：“昭昭，來這兒怎麼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剛換了宋氏的供應商，今天又被撞見跟前友不清不楚，他莫名有點心虛。

宋昭擔心沈綿綿，只掃一眼，一個字沒搭理，大步離開。

瞧著人走路帶風的背影，居然讓陸炡有些慌，下意識追出去。

“昭昭。”

顧程鈺眸底閃閃，角勾起一點意味不明的弧度。

方肅突然回頭，狐疑道：“顧程鈺，你剛剛怎麼只跟宋昭打招呼？還幫說我。”

顧程鈺哂道：“沈綿綿不是來找你的嗎？而宋昭好歹是阿炡的未婚妻，他們剛訂婚，跟你和沈綿綿的娃娃親到底不一樣，你話是有些重了，況且……”

他出一個男人都懂的微笑，拖腔帶調地說：“宋昭漂亮啊。”

方肅徹底被打消疑慮，跟著一笑：“的確漂亮。”

江市找不出比這更漂亮的了，可惜宋昭這種份，他們不好隨便招惹，更何況還和阿炡訂了婚。

陸炡追到電梯，拽住宋昭手臂，笑著解釋：“宋昭，溫如月是方肅那小子來的，跟我可沒關係啊。”

宋昭頓住，扭頭直視他的眼睛。

忽然，揚頸湊近，紅在他耳畔：“你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你真的以為，我別無選擇嗎？”

陸炡臉一變：“你什麼意思？”

“叮！”電梯到了。

宋昭笑而不語，推開他的手，轉進電梯，按下關門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