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微微一笑：「幻相而已，當時不過一個檯子上供著這個漆盒。書趣樓()所以我才你放心大膽去拿，本不會起。」

我了個去。

師父真是老司機穩啊。

這解了疑問我也不和師父說話了，畢竟現在小花子還在池裡泡著呢。眼看天快亮了，我們趕回破廟時間應該差不多。

到那兒時，天邊剛剛泛起魚肚白。

微從山頂出一小線，師父抬眼一看時間差不多了，趕忙五鬼搬運開廟裡那些地板，出一個沸如煎湯的大池。

池子裡的巨人觀和臍帶連著的嬰兒依舊上下沉浮，卻唯獨不見小花子。

我心裡一沉：「師父，小花子不會被吃了吧？」

畢竟以那個吃貨的德行，很可能把含著的死人當棒棒糖吃了。沒了死人的氣遮蓋氣，他還不死翹翹？

師父卻一直盯著池底。

隻見池的坎位正一個勁兒的冒泡，咕嚕咕嚕的不知道還以為煮稀飯呢。正在我納悶兒時卻見，一個人頭「刷」從水中冒出來。

那不是小花子麼？

我一看他鼓著個腮幫子，斷定死人還在他裡塞著，剛要鬆一口氣，卻見小花子的頭卻猛的向下一沉，再浮上來時神痛苦掙紮，不一會兒又沉下去。

來來回回幾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底下拉他似的。

正在這時，小花子從池中出手朝我們打了個手語，隻見他出左手，無名指彎曲用大拇指製，其餘手指直，跟月君決似的。

可這個手勢用在水裡，救命。

師父已經眼疾手快騰而去，一把將小花子從池裡拽出來扔在地上，小花子從口中吐出一口水和一個黑乎乎的圓東西，指著池底下尖：「有人拉我！！」

「不會吧？」

二師兄一聽說我信你個鬼：「這池底下有沒有活全是死人，你又含著死人上氣重，那些死人本不會把你怎麼樣，又怎麼會拉你呢？」

「什麼？那是死人？」

小花子指著地上那個黑乎乎的東西，苦著一張臉呸呸呸了幾下：「我嘗著味道還好吃打算上來再問老頭兒要幾個呢。啊不對！那下麵真有人拉我。」

說完爬起來到池邊上朝下，隻見一池子的沉沉浮浮，有些因為池裡的鼎沸還翻滾起來，活像一鍋湯。

「師父，」

我在小花子背後指著他的腳腕說：「你看他腳上有個手印。」

幾個人同時朝小花子看去，隻見小花子白白的跟藕荷似的腳腕上，有五個清晰可見的手印子，而且還是青的，印在皮裡。

明顯是小花子在池裡時，有人抓住著他的雙腳往下拉，用力過猛導致的，跟鬼掐青一個原理。

「看吧！」

小花子一見這兩個手印，跟自己的冤得到了昭雪似的：「說了有人拉我吧你們還不信，看看看！」

說完還舉起兒晃了兩下。

我卻注意到，從池裡上來的小花子和以前不同了。

頭上的丁瘡全沒有了已經變個大頭，上膩膩的爛瘡什麼的也全褪乾淨了，出本來的，那麵板白白的跟剛洗出來的蓮藕似的，再一點兒都快趕上我了。

臉上什麼七八糟的也沒有了，出眉清目秀的五，一雙眼睛圓圓的跟葡萄似的，又黑又亮。雖然還是那破爛衫，氣質已完全不同。

就拍了拍小花子的肩膀：「原來你這麼可吶！？」

小花子一聽，出胳膊看了看，渾上下檢查一圈兒又出了自己的頭，跑到師父麵前：「哎！老頭兒！我好了！我好了你看。」

師父點點頭：「池洗伐髓，自然能好，我還會騙你不？」

洗伐髓？

那不是胎換骨的意思嗎？

相傳盤古大神開天闢地，死後**化作山河，四肢化作東西南北四級，雙眼化作日月，呼吸化作風雲，聲音化作雷聲。汗水化作雨，化為江河。

但唯獨一，化為池。

就是盤古大神的肚臍，生而為人肚臍下三寸有，盤古的臍下在這世上化作一地方，傳說中跳下去可以洗伐髓，胎換骨，洗去自己生來習，長自己想要的樣子。

這個地方，幽冥池。

「師父，」

我趕忙說出心中的疑：「傳說中幽冥池和十三鬼門一樣縹緲無定，怎麼會在這種地方呢？」

老錢指了指池裡的巨人觀說：「這本不是幽冥池，隻不過是擬池造出來的一個陣法，在裡麵養嬰兒，但池一樣有洗伐髓的功效，能洗去人上生出來的髒東西，隻不過不能和幽冥池一樣讓人胎換骨而已。」

我一下明白了：「也就是說，這個巨人觀池洗去小花子上的天人五衰癥，卻洗不去小花子與生俱來的，比如懶啊好啊什麼的？」

師父點點頭。

小花子卻不滿的拉了我一下：「喂喂喂！說誰好吶，你這是對我們花子有歧視？我可以告你誹謗喔？」

我趕忙糾正：「口誤口誤，反正你現在上的天人五衰也褪去了，不用為這點小事計較哈？」

「什麼？」

小花子一聽卻如臨大敵，跑到老錢麵前：「這這池真把我上的天人五衰給洗了？」

老錢不明所以，還點頭解釋：「對，那個怪老頭妄想用換皮之法你幫他頂過天人五衰，現在所有的功夫全白費了，他想白日飛升恐怕還得再挨幾個甲子，從頭再來咯。」

「什麼？」

小花子一聽，捶頓足，那表在我們看來都以為他高興壞了：「全白費了？！」

又看了我一眼：「算了算了，廢了就廢了吧。我說老頭兒，我這無家可歸呢，我沒地方去！你可要收留我！」

師父看了小花子一眼，這小子，求人還這麼理直氣壯。

小花子看著師父的眼神一秒變慫，抱著他的大：「求你了。」

「師父，」

我也趕忙開口：「這小花子從小無依無靠，怪可憐的，咱們就收留他吧」

「收留什麼呀？！」

話還沒說完二師兄一把將我肩膀扳過去了：「你還嫌咱們雲山上人不夠多啊？師父都一把年紀了照顧的過來嗎？添呢？」

「就是，」

林沉煙也幫腔：「咱們雲山可不是什麼人都住下的。」

我一聽氣不打一來：「你們可別忘了我們都和小花子一樣，無父無母是從小被師父收養的，有什麼可優越的？」

「你無父無母嗎？」

林沉煙眨了眨眼睛：「我和栓子哥無父無母倒是不假，我怎麼聽說你父母健在現在還活的好好的，隻不過因為你是個孩兒，不要你啊？！」

「你」

這件事是我心裡最晦的痛，林沉煙直往我傷疤上，我當時年紀小隻氣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跑到師父後躲起來。

「夠了！」

老錢沉沉出聲：「師父平時怎麼教你們的？同時天涯淪落人，進了我門下就是一家人，怎麼說出這麼刻薄的話？」

都無父無母，大哥別莫笑二哥，臉上的麻子一樣多。

林沉煙被師父訓斥背過去，哪裡知道，自己的世，實際上比知道的要慘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