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許一人偏，願儘餘生之慷慨。”

1

鄧小小看著鏡子裡這張悉而陌生的臉發愣。

明明和自己天天對鏡梳洗的臉龐一模一樣，可現在為什麼覺特彆不真實呢？

鏡中子皮白暫，著淺對振式收腰拖底羅，水芙的茉莉淡淡的開滿雙袖，窈窕細腰以雲帶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三千髮梳雲鬢，僅一枝梅花白玉簪，雖然簡單但卻清新優雅，潔細膩的額頭下方大大的琉璃雙眼閃閃發亮，櫻桃小硃紅不點而豔。

靜嘉發自心慨：“小姐，你可當真是生的“螓首蛾眉，巧笑倩兮”。

鄧小小“噗嗤”一下輕笑出聲：“這世間比我這張臉好看的多了去了，你在外頭可彆這麼說，免得彆人還以為是我教你的呢。”

靜嘉紅了臉：“是。”

思嘉掩輕笑。

鄧小小閉眼深呼吸片刻，方睜眼：“走吧，咱們去壽居院。”

的，管什麼老夫人，大夫人，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吧。

“好。”靜嘉和思嘉齊聲。

2

壽居院位於宰相府的正中央，也是府占地麵積最廣的地方，乃鄧小小祖父祖母的居所。

鄧家起初並非住於此地，而是住在古老夫人初進京城所購房屋。

此屋如今空置，由古老夫人從江南帶來的忠仆劉春一家看守。

宰相府乃鄧小小祖父擔任宰相一職後，今上念其所住府邸過於狹窄，且離皇宮太遠，每日上早朝較之他人，需花費更多時間，便將開國武將於斯的府邸賜於鄧家。

此府邸乃按製所建，方方正正的，並無突出之，鄧小小祖父也恪守本分，住諸年，並無擴建或改造。

而說起祖父祖母的故事，足以讓人羨慕。

鄧小小祖母姓古名莉，乃江南世家古氏千金，正值碧玉年華之際和在江南遊曆的祖父鄧謙初識，兩人一見傾心二見鐘三見定終。

但兩人的卻到多方阻撓。

江南古氏乃百年世族，族氏源遠流長，高頻出，規矩森嚴，古氏子的禮儀更是被譽為大周子的典範，且因古氏幾百年以來嫁皇家貴族的子眾多，世人之間流傳著一句話：皇家娶妻，當妻古家。

而當時鄧家世代務農，家有幾畝田，勉強能養家餬口，可祖父鄧謙自小就聰慧過人，癡學習，因家中無錢供其讀書，便常常躲在鄉上學堂牆壁後聽學，回了家中冇有紙墨筆，便以沙地為紙，以細竹為筆，將今日聽之字寫在地上，反覆練習。

曾祖父多番暗中瞧見，心中頗不是滋味，和曾祖母商量過後，咬牙賣了家中一畝地，供祖父上學，後來祖父不負父母厚，在初次參加院試便考中了秀才。

（注：院試乃各地考生參加縣府的考試，及格者稱“生員”，俗稱“秀才”）

拿下秀才功名後，祖父愈加發圖強，曆經兩年寒窗苦讀，祖父參加鄉試，一舉拿下解元，在當地引起轟。

（注：鄉試是省一級的考試，鄉試中舉，稱為乙榜，又稱桂榜。

取中者稱為“舉人”，俗稱“孝廉”，或稱“登賢書”。

考得第一名者，稱為“解元”。）

而後，祖父並未因此目無中人，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為人做事越發低調，也為了不讓自己被諸多俗事所擾，便隨著恩師在山上住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三年後，祖父抱著嘗試的態度參加了會試，未曾想竟摘得會元。

（注：會試是中央一級的考試，取中者為“貢士”，第一名稱“會元”）

而後，眾人皆勸他趁熱打鐵參加殿試，可祖父卻深知自己人生經曆匱乏，所見所想較狹隘，便辭彆父母，義無反顧的隨著同窗好友一路南下，接而北上，足足遊曆了六年之久。

遊曆至江南，在昔日好友相邀下，祖父參與了江南盛行的文友會，眾多才子佳人聚在一起，彼此切磋琢磨，頗有一番趣味。

祖母當時也是江南有名的才，隨著表姐也參加了此次盛會，被祖父的才華橫溢所折服。

之後，兩人三番五次在文會上相見，漸漸地便識。

二人就此萌芽。

後來互許終後，祖母向父母坦誠心意，直言此生隻想和祖父廝守一生。

父母大怒，將祖母困於閨房，不得外出。

祖母哀聲哭求也並未讓他們心，表姐心下不忍，便替他們互傳書信，可紙終究包不住火，冇過幾日便被髮現，表姐被罰跪於祠堂半日，祖母被送於鄉下村莊。

兩人就此被生生斷了聯絡。

祖父心繫人，想方設法得知此事後，單人闖古氏祖宅，跪見祖母雙親，懇求他們同意婚事。

祖母母親最終被打，勸丈夫同意。

祖母父親思索三日後將祖父召來，定下要求，讓祖父參加殿試，若一舉考中一甲，便將兒嫁於他，反之將兒許配給他人，二人不可再有瓜葛。

祖父當即應下，離開江南前得以和祖母見麵。

兩人纏綿一夜。

3

次日，祖父北上參與殿試，憑藉真材實料考取探花。

績本應獲狀元，但今上見名列第二的考生麵相較為平凡，而祖父生的儀表堂堂，便將其指定為探花。

此曲自宮傳出民間後，惹得老百姓們口口相傳，自此，祖父名聲大噪，是老百姓心中名副其實的狀元郎。

（注：殿試三年一度，乃皇帝親自主持，分三甲出榜，一甲三名分彆被稱為：狀元，榜眼，探花，賜進士及第。

二甲若乾，賜進士出。

三甲若乾名，賜同進士出。

二，三甲第一名一般被稱為“傳臚”）

而據小道訊息所言，殿試結束後，今上遣退眾人，隻留祖父於殿，今上問祖父可已婚。

祖父何其聰敏，秒懂今上意思，為了不橫生枝節，祖父直言自己已有心之人，殿試結束便會迎娶。

皇上初始大怒，後大喜，賜予祖父一匣東海珍珠作為聘禮。

此事流傳至江南，祖母深。

半年後，祖母風嫁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