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盛是看吃完藥後走的。

沒說去哪。

“商盛，”臨走之時，餘伊忽然住他，“能把你手機裏我的照片發給我嗎？”

商盛駐足門口，轉過來，笑得邪魅，“要哪些？正常的，還是私的？”

論悶，餘伊自行慚愧。

“要漂亮的。”說。

商盛鬆開門把，拿出手機，信手拈來地給發了兩張過去，“滿意嗎？”

餘伊一看，白皙的臉蛋瞬間紅。

朝門口怒喊：“我要能發朋友圈的！！！”

商盛笑得輕盈，把那些隻有夫妻間的趣深埋眼底，表麵依然是一副聖潔的樣子，“好，我上了車挑，趕時間。”

趕時間，可他還跟胡鬧了這麽久。

餘伊的臉，麻麻地發燙，看手機，輕輕一，點了下載原圖。

高清無碼的畫麵，電影的質，大師級的角度，他把拍得圓潤飽滿，翹、致，深深的間，帶著邀請的。

另一張，是。

同樣的炸裂，令人噴。

餘伊看了又看，其實，拍得。

約莫五分鍾，商盛又給發了九張照片，中心位是一張正臉照，笑得出了白牙，其餘八張都是側臉，正正好是看向中心位的角度。

餘伊說不出心中什麽滋味，要湊這樣一個九宮格，如果不是刻意擺拍，那麽，就得足夠多的照片。

隻有足夠多的照片，足夠多的用心，才能湊齊這樣一個九宮格。

商盛給發了信息——“夫人請笑納。”

接著又一條——“還有私版的九宮格，要嗎？”

餘伊剛剛編輯了“謝謝”二字，立刻刪除，賜給他一個“滾”字。

商盛發了一個牙笑的表。

餘伊沒理他，把九宮格發到了朋友圈，並配文——“一定要把遊泳學會。”

然後，點讚和評論蹭蹭蹭地上漲。

——“哇，大，又出了新高度。”

——“幸好你不進娛樂圈，不然那些明星都要失業。”

——“好好好，我要用你的照片做屏保。”

——“餘伊，把攝影師介紹給我，我就喜歡這種風格。”

餘伊在一片讚聲中逐漸迷失了自我，忍不住點開那兩張私照，真不是自誇，越看越漂亮。

忽然，商盛也給留了言——“那我就勉為其難收你為徒。”

餘伊心思活絡，收我為徒？您哪方麵的師傅啊？

教遊泳的，還是教上床的？

這時，手機來電，屏幕上跳出了“趙書琴”三個字。

餘伊心尖一，腰背也頃刻間直，坐得比小學生還要端正，“喂，媽？”

趙書琴沒有多餘的寒暄，“你和阿盛在外麵玩？”

“我爸帶員工來新市這邊旅遊，我和阿盛陪著玩了兩天。”

“今天東大會，他要視頻。”

“照片是昨天拍的，”餘伊反應不算慢，立刻解釋清楚，“他今天是在忙。”

趙書琴歎了口氣，“今天的會很重要，要決定商盛能不能回京，他要做匯報的，所以絕對不能缺席。”

“哦……”

原來，他是去開東大會，不是去醫院陪溫婉。

既然那麽忙，中午還趕回來幹什麽？！

趙書琴語氣不善，沒了以往勸討商盛歡心時的耐心，“餘伊，不管阿盛能不能回京，你都回來。”

“啊？”

“過年你們一起回來，年後就如你所願留在京城。”

趙書琴說得嚴肅，餘伊聽著心慌。

因為上次的魯莽，故意得罪黃昕月，惹了事，還給了婆婆要離婚的暗示。

婆婆那麽明一個人，聽得懂，也很生氣。

當一直不停催生的婆婆忽然改口讓他們分居，餘伊真的心慌。

“聽見沒有？”

餘伊愣愣地點點頭，明明隔著電話，可對婆婆的那種敬畏讓戰戰兢兢，“聽見了。”

趙書琴開門見山，“餘伊，你嫁給阿盛兩年，沒有給他帶來一點助益，反而給他惹禍，我真的必須重新考慮一下你們的關係。”

“八字契合之說到底隻是迷信，你們夫妻不睦，我不該太過深信迷信而強你們結合，耽誤阿盛，也耽誤了你。”

“餘伊，你現在懷孕了嗎？”

話題轉得太快，餘伊沒反應過來，“啊，啊？”

“如果懷了，是我們商家的骨我們當然要，補償一定讓你滿意。”

餘伊整個人都懵了。

“所以，你現在懷了嗎？”

趙書琴主觀太強，說一不二，餘伊隻能如實回答，“沒測過，這個月大姨媽還沒到時間。”

“大姨媽什麽時候？”

“快了，下個禮拜。”

“好，來不來都告訴我。如果來了，馬上可以辦離婚。”

像是一注巖漿，猛地騰空，炸，火花四濺。

餘伊仿佛腦子被炸裂，心髒被散落的火花包圍，炙烤，灼燒灰。

就如同當初那般爽利地挑中聯姻一樣。

現在，也這麽爽利地拋棄了。

餘伊手上小腹，從沒有一刻像此刻這樣，如此期待一個小生命的到來。

因為娘家背景足夠，趙書琴從小就活得通，也活得肆意。

在眼中，人生沒有難題，因為解決辦法有許多，這個辦法行不通，那就換一個辦法，從來不會著一個解不開難題的辦法鑽牛角尖。

餘伊久久沒回應，趙書琴也不惱，“餘伊，我不為難你，也不會強留你，既然你要離婚，我便全你。兩年婆媳我們相得還可以，你沒有壞心思我知道，來日你若有求於我，我會盡力幫助。”

京圈多太太想得到趙書琴的幫助，圈的，商圈的，都上趕著想攀上。

而，唯獨承諾了餘伊。

餘伊識趣，也領，“謝謝您……媽……”

這句“媽”得也尷尬了起來。

通話結束，餘伊像是死過了九回，雙眼無神，氣神都被走了。

按了按自己的小腹，後知後覺地理解出趙書琴的意思，無論懷，或是不懷，都是離婚。

都是，離婚。

深呼吸，口劇痛，仰起頭，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來。

商盛他……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