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裏很暖和，家也是簡簡單單，一張實木單人床，靠牆一個寫字臺，連化妝鏡都沒有，紅的實木地板更是幹幹淨淨。

老嫖跟著往裏走，米莉安靜地躺在床上，蓋著棉被，也瘦了，臉更白了，是那種不健康的白。

他站在床邊默默看著，忍不住咒罵起老天爺來，你他媽真是不長眼，為啥讓這麽好的孩遭這個罪？

一行眼淚落，他連忙掉了。

“阿姨，我覺得可以給放放音樂，我記得有一次說過，說特別喜歡聽理查德·克萊德曼的鋼琴曲，尤其是那首《的故事》。”

“是嗎？”趙詠梅驚訝起來，“那行，我明天就去買磁帶，天天放給聽……哎呦，家裏錄音機好久不用了，早就壞了……”

老嫖連忙說：“死冷寒天的，您就別往出跑了，明天我帶過來就行！”

“你看看，又給你添麻煩！”

“阿姨，不用客氣！”

說著話，趙詠梅又開始埋怨起自己來，說這個媽當的太不合格，兒喜歡什麽都不知道。

兩個人回到了客廳，老嫖問：“我來的時候，看到有個小子跑了出去，他就是侯誌偉吧？”

“別提他！”趙詠梅變了臉，“這個王八蛋！人渣！”

“阿姨，您別生氣，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歎了口氣，沒張又流了淚，“我和你叔帶著小莉先去的哈市，當時這個畜生答應我們請完假就過去，可我們在哈醫大待了一個星期，他也沒個靜！”

“哈市查不出什麽，你叔找人安排去京城天壇醫院的神經外科，於是我們又去了京城。”

“你也知道你米叔的工作，他離不開太長時間，電話裏說好了，在天壇醫院辦理好住院以後，侯誌偉就過來替下他，可左等不來，右等還是不來！”

老嫖聽的直咬牙。

“後來沒辦法，我給小莉大姨打電話，我姐和我外甥去的京城，你米叔才開……”

“就這樣，直到我們回來，這個畜生一次都沒麵，就在剛才，他竟然拿著離婚證來了，說小莉這種況，他也是沒辦法……”

“畜生啊，這個畜生！這個時候提這個，這是在往我們上捅刀子！”

“但凡有一點兒良心，都幹不出來這樣的事！”

“他太著急了，怎麽就想不明白呢？我閨這種況，即使他隻字不提，我們也不可能著他娶呀！”

“我們就已經很痛苦了，怎麽可能再搭上人家一輩子的幸福？那是人幹的事兒嘛！他太急了，太急了！”

“我在等你米叔下班，我要讓他查查，憑什麽小莉沒去，民政局就能把離婚證開出來！”

“……”

老嫖的火快不住了，這個畜生，看著像個人似的，沒想到如此下作！

“阿姨，別生氣了，你應該高興，如果沒有這件事，這個人渣就娶了米莉，了你們的姑爺！”

“是是是，是這個道理！可、可我咋就這麽憋屈呢！”趙詠梅又大哭起來。

老嫖又勸了一會兒，說好明天買磁帶過來，這才離開米莉家，他沒回大富豪，開車直接去了市通局。

從進門開始，就有人打招呼：“樸總來了，這是啥況？咋還拎著扳子？車壞了？”

有人笑道：“車壞去修車廠啊，咋跑我們這兒來了？”

“樸總，這麽閑呢？”

“……”

老嫖拎著大扳手，怒氣衝衝上了二樓，一腳蹬開了計劃基建科副科長辦公室，侯誌偉正在埋頭寫東西，嚇了一跳。

“樸、樸老板？”

老嫖以前隻是聽說米莉對象侯誌偉，但並不認識他，所以先前他出樓口就沒認出來。

可他不一樣，1986年就傳出“文化宮探戈小王子”的大名，後來又開了東北大飯店和東北火鍋城，再後來又開了兩家歌舞廳，還有現在的大富豪夜總會，隻要是年人，不認識他這張臉的真不多！

“你就是侯科長？”老嫖問。

侯誌偉瞥了一眼他手裏的扳手，還是起迎了過來，遠遠的就出了手，臉上堆滿了笑：“我就是，樸總車壞了？”

“你他媽才壞了！”老嫖一聲大吼，手裏的大扳手就砸在了他的頭頂上。

“啊——”

侯誌偉一聲慘，一樣，直勾勾地躺在了地上，他一個箭步，大吼三字真經“草泥馬”，又是一板子，砸在了他的腦門上，頓時就竄了出來。

不等他砸第三下，有人跑了進來，三四個人才把他按住，再看侯副科長，滿腦袋都是，看著就像死了一樣。

周東北剛和武邙的書齊宇吃完飯，一起的還有徐輝，三個人都沒喝酒，正起紛紛穿大，助理劉曉嚴把他的移電話送了進來。

周東北知道一定是有急事，接過來聽：

“周總，我，分局老呂！”

“呦，呂隊，這是要請我喝酒？”

“不開玩笑，你過來一趟，老嫖出了點事兒，在我這兒呢！”

“知道了！”

他安排劉曉嚴送兩個人，連忙趕到了區公安分局，聽呂英達說完以後，不由一頭霧水，這家夥神是不是不正常了？

“為啥呀？”他問。

呂英達說：“被打這小子是米莉的未婚夫……”

周東北恍然大悟，這就是了，不然那小板兒才不會這麽虎，來這麽一出衝冠一怒為紅！

“擁護啥呢？”他又問。

“米莉回來了，沒什麽進展，還是昏迷不醒，沒想到這小子私自去辦理了離婚證，還給米莉母親送了過去……艸！”說著說著，呂英達也罵了起來。

“米莉是個多好的孩，你說咋就這樣了呢？還有那個侯誌偉，我艸它媽人模狗樣一表人才，怎麽就能幹出這麽喪良心的事兒？該揍！真他媽該揍！我們全局上下沒一個不好的！”

周東北苦笑，是都好了，可人畢竟不是你們打的呀！倒黴的還是我們，哎！又他媽是筆錢，咋就沒消停的時候呢？

自己最怕的是馬曉華犯渾，別看他長的秀氣，脾氣最的就是他，火氣上來天王老子都敢砍。

問題過了年他都三十五了，拖家帶口的，如果再像年輕時那樣，就是對家庭不負責任！

其次是張建軍和楊曆年他們，所以年那天晚宴上才放下狠話，可千算萬算，沒想到新年第一個惹禍的竟然是老嫖！

等等，侯誌偉？

“呂哥，你說這個人侯誌偉？”他問。

“對！”呂英達點了點頭。

“通局的？”

“你認識？”

周東北一時間有些迷糊，那個侯誌偉不是羅婷男朋友嘛，怎麽又了米莉的未婚夫？

仔細想想，很可能是米莉去外地治病以後，這個侯誌偉和羅婷好上的。

兩個孩長得都很漂亮，最主要家庭都不一般。

這邊送去離婚證，那邊登門做了乘龍快婿，這小子玩兒的可是夠花的了！

他也不想想，就算沒有老嫖，這些事早晚也會暴，那時候他怎麽辦，這兩個“嶽父”可都不是什麽善茬子……

他沒深說，隻是點了點頭，又問：“他咋樣？”

“沒死，還在手室沒出來呢，不過嚴重，說是腦袋被鑿了兩個大窟窿……”

周東北笑了起來，小樣兒，手還黑，這下過癮了！

拿出煙，又幫呂英達點上，問：“怎麽辦合適？”

都是老朋友了，呂英達也沒什麽忌諱的，說：“該怎麽賠就怎麽賠唄，隻要對方不告，這事兒你懂……如果你還認識，就更好辦了……”

周東北苦笑，自己是認識，可這裏麵的關係卻有些微妙。

呂英達見他不置可否，又說：“我們現在負責刑偵的是旭日所過來的，廖明，要不……你讓方局打個招呼？”

廖明？

周東北覺得這個名字有些悉，可又怎麽都想不起來。

“這位廖副局長在嗎？”他問。

“在，剛才還下來了呢！”

“我去見見，不行再找我姐夫！”

呂英達覺得也行，憑他周瘋子現在的風頭，廖局應該給幾分麵子！

再說了，不看僧麵也得看佛麵，要是不同意，換方局再張，可就尷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