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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樹林，青草地。  🅂🅃🄾５５.🄲🄾🄼讓您不錯過任何彩章節

木屋，藤椅，淨水溪。(5,0);

兩位老人家坐在剛剛才做好的藤椅上，微微晃著，著夕帶給人間的餘溫，也著這片溪流奔騰不息的青春。

這溪邊的紅泥極好，老掌教烤了一套茶，放在原木茶幾上，看著很別致也很漂亮。(5,0);

只是可惜，沒有茶。

「年輕時候如果能這樣慢下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年輕時候如果這樣慢下來，到老了可能累的直不起腰。」(5,0);

兩位老人家各自一句話，道出不同的韻味。

「你這輩子還有什麼憾嗎？」

老太太問老掌教。

老掌教笑著說道：「憾啊......數不勝數，大部分人越到了年紀大的時候，說起憾就總是虛偽，要麼說此生無憾，要麼就挑出個一兩件無關要還裝作很要的來說......」(5,0);

他看向老太太說道：「我的憾可多了，凡是能認真回想起來的事就沒一件不憾的。」

老太太點了點頭。

老太太問：「最憾呢？」(5,0);

老掌教道：「最憾啊......咱倆沒個孩子，若有的話，以咱倆的本事應該能教的無比好，比小葉子還好。」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然後笑著再次點頭。(5,0);

「有孩子很好。」

老太太瞇著眼睛看著夕，此時的溫到不會傷害任何人的眼睛。

「可是我們沒有，所以你還是撿著其他好玩的說兩件？」(5,0);

老太太靠在藤椅上，似乎很滿意老掌教的手藝，這把藤椅做的是那麼完，讓躺在上邊竟是沒有一一毫的不合。

躺在這把藤椅上，比躺在予心觀臥房那張弟子們每日都會心打掃的床上還要舒服些。(5,0);

「年輕時候走江湖，就是去予心觀的那次，第一眼看到你就起了賊心，奈何那會兒年輕狂，總是裝......」

老掌教道：「如果當時答應了你留在予心觀，不回上宮裡做什麼自己的繼承者，想想看，現在孩子應該有的是。」(5,0);

老太太呸了他一聲。

「你是上一代掌教費了那麼大力氣培養出來的，他怎麼可能準你留在予心觀？你真要是留下了，他保準一口氣把予心觀打個通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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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掌教笑：「他還真能。」

說到這他不由自主的回憶起師父，他想著自己上師父的影子實在是太多了些。

「師父曾經說過，如果你有十分本事，那就裝作只有五分，但你遇事就拿出六分的勇氣和真誠，人人都會誇你。」(5,0);

「若你早早就讓人知道你有十分本事，遇事就拿出來六分......天下人，都會罵你，哪怕你出六分力就比別人十分百分還要多。」

老掌教道：「從這一點來說，師父他老人家真算不上一個合格的掌教，所以他教出來的我，也不是個合格的掌教。」(5,0);

老太太慨道：「你師父一輩子最大的驕傲，一定是把你培養出來。」

老掌教搖頭道：「不是啊......我師父他老人家一輩子最大的驕傲是什麼，倒是親口和我說過。」(5,0);

老掌教看向老太太笑道：「師父說，他最得意的事就是上宮完蛋也沒完蛋在他手裡，搞不好是完蛋在我手裡，弟子的事，一個已經嗝屁多年的師父當然不會背鍋。」

老太太微微一愣，然後點頭：「倒是......真誠。」(5,0);

老掌教微微搖晃著藤椅說道：「師父說，上宮早晚都要完蛋，要麼是大玉完蛋之後上宮完蛋，要麼是大玉出明主之後上宮完蛋。」

老太太明白其中道理。(5,0);

若大玉被推翻，那上宮的地位可能真的不保，因為被推翻，不是被繼承，這推翻

說的是徹底推翻，而不是世家權貴換個人上去做皇帝。

老太太問：「還有什麼事有意思？」(5,0);

老掌教道：「還有啊......就是我一生都沒敢去看看大天山。」

老太太聽到這句話沉默下來。

老掌教緩緩呼吸了幾次，看起來這憾對他的影響還真是大。(5,0);

「我認識一個人，一個古怪的傢伙......」

老掌教語氣平緩的說道：「是個奇才，是個連我都不得不甘拜下風的奇才。」

「那年，師父告訴我說他已經老了，是時候放我出去江湖行走，讓外邊的人都認識認識上宮新的掌教是誰。」(5,0);

「出歌陵之後走了四天，我在大路上遇到了這個怪人，他正蹲在地上殺螞蟻......」

老太太就有些疑：「為什麼會殺螞蟻？」

老掌教道：「我也好奇，於是問他為何要提著一個開水壺不停的往一個蟻里灌。」(5,0);

「怪人是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小伙子，留著很見的寸許平頭，雖然皮稍微黑了些，可依然算得上難得一見的男子。」

「他對我說，他預到幾個月之後一場大雨會讓這個蟻坍塌，然後水會從這裡逐漸把河堤沖，所以他先把螞蟻都燙死，然後再把這裡夯實。」(5,0);

老太太皺眉：「為什麼不直接夯實？」

老掌教說：「我也問過他，他說如果直接夯實的話，哪怕還有一隻螞蟻活著，他都覺得不踏實。」

老太太心裡一。(5,0);

老掌教繼續說道：「這個怪人連著燒開了三壺水，第一壺灌進去他就蹲在旁邊等著，大概一刻之後就開始有活著的螞蟻把死螞蟻的從蟻里搬出來。」

「這時候，他把第二壺開水慢慢的灌進去，那水如一線，不不抖，穩穩灌進去，一壺水灌了能有小半個時辰。」(5,0);

「第二壺開水灌完之後他又等了一刻左右，既然還有螞蟻把往外搬運，但是數量了許多，於是他開始灌第三壺水。」

說到這老掌教停頓了一下，然後再開口的時候語氣都變得沉重了幾分。(5,0);

「我問他，你到底是在救堤，還是只想殺生？」

老掌教看向老太太繼續說道：「他回答我說，是在救人，也是在殺生，更是在煉心。」

「我問他，如此煉心意義何在？他回答說，如此煉心的意義就在於，如果有一天為了救人而要殺死別的什麼的時候，不會猶豫不決。」(5,0);

「我又問他，為何會這樣想？他回答說因為他剛剛與惜聲寺的一位老僧聊了許久，了老僧影響，滿腦子都是眾生平等。」

老掌教嘆道：「他說......只要他還是個人，就不能接眾生平等，人就是人，人就該排在萬之上，如果他是一隻螞蟻，他當然要覺得螞蟻就該排在眾生之上，但他就是個人。」(5,0);

老太太聽到這陷沉思。

老掌教道：「後來我便邀請他結伴而行，他正巧也要去某地，我們兩個有七百里路可以同行，於是就聊了七百里。」

「他說，前半生他不如我，不管是地位名還是修行進境都不會如我，但若到了後半生他僥倖不死，經歷大劫，那他就會超越我，而且是遠遠的超越我。」(5,0);

老太太道：「聽起來像個神。」

老掌教笑：「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我問他這個前半生要多久，後半生又是什麼時候，畢竟修士壽命高於常人。」

「他說，你的前半生可以算八十年，後半生也可以算八十年，你有一百六十年壽元，除非有變數，必然一百六必死無疑。」(5,0);

「他說，他的前半生也是八十年，但後半生連他自己也算不出有多年，我便問他，那後半生既然壽元無算，為何八十年算前半生？」

「他回

答說，八十年的時候，他會經歷許多許多事，會眼看著他在乎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那是他在乎的人的劫，也是他的劫。」(5,0);

老太太又一次沉默下來。

「上宮歷來最善於推演，我問過他生辰八字，問過許多事，我為他推演......」

老掌教看向老太太說道：「與他所言基本相同，我問他，是否學過上神，他說上宮的算什麼神，不過是一群裝模作樣的傢伙，於是我問他，那何所學才算神，他說......萬象門。」(5,0);

老太太瞇著的眼睛猛然睜開。

老掌教道：「七百里後，他向我告辭，說再相見大概就是半生之數的時候了。」

老太太問：「是嗎？」(5,0);

老掌教搖頭：「不是，比他預計的稍微晚了些。」

老太太問：「因為他教出來了一個好弟子？」

老掌教道：「不只是一個好弟子，劉疾弓也絕對不是他弟子之中各方面都最好的那個，但劉疾弓就是改變了許多事。」(5,0);

老太太緩緩吐出一口氣。

「現在呢？」

問。

老掌教看向西北方向。

「小葉子離開之前看向西北，大概就是大天山的方向，如果我推測不錯的話，應該是他去了。」(5,0);

老太太問：「他沒死？」

老掌教道：「他有一萬種方法活著，世人卻沒有一萬種方法殺他......那天你和我聊起來小葉子能不能聖的時候，我腦子裡想到的就是他。」(5,0);

「小葉子永遠不會聖，但他......必然是繼究結聖人之後的第二個聖人。」

說到這，老掌教也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百歲的時候我進境大增，我就想去一趟大天山，可是後來發生了許多事，也包括我自己其實信念不足。」(5,0);

「那時候，我們第二次見面終於到了，他在歌陵城裡請我喝酒，我們兩個聊了兩天兩夜，比起七百里同行，那兩天兩夜聊的要累許多，許多許多。」

老掌教稍稍停頓後繼續說道：「他說......他比當年見我的時候，可預見的更遠了，我問他能預見多遠，他說可預見將來完蛋的不只是上宮。」(5,0);

老太太輕嘆道：「他說的應該是如果小葉子功了的話，那將來完蛋的是整個修行界......世上再無修士。」

老掌教道：「那時候他對我說......你得藏好，不要和他去爭搶著做什麼大事，藏到天下大變的那天，可能需要我抬頭看天空。」(5,0);

老太太臉再次變了變。

老掌教抬頭看天空。

那顆石球還高高的掛在天上，不知道還要掛多久，將自己剩下的命元強行封印起來的稽尚，也許也在著急的尋找破解之法。(5,0);

稽尚可能一直到最後都沒想到，林葉從未想過殺他，因為殺了他，林葉可能就會死。

林葉不想做聖人，從來都不想。

他貪財好，還不想犧牲，這樣的人不管修行的有多高深，都不可能為聖人。(5,0);

「會出意外嗎？」

老太太問老掌教。

老掌教還在抬頭看著天空。

「我不知道......也許吧，不然的話他為何讓我抬頭看著天？那時候我以為他是讓我小心臻天，畢竟那時候我一直覺得臻天的存在就是為了制修士。」(5,0);

「現在才明白，原來我還有自己的使命呢......」

說到這，他看向老太太，語氣和起來：「如果......我可能......需要你幫我說些謊話，雖然對小孩子們說謊，確實不道德，人總是那麼可惡，有些時候會對自己在乎的人說謊。」(5,0);

老太太沉默良久之後點頭，回了他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