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你提的,夫人走了哭什麼》第326章 番外篇·商綰季存①

我還記得鍾讓睜開眼看到我時的表

當時我甚至沒來得及說話,他一掌打在我臉上,鍾讓眼眶都紅了,指著我說,“商綰,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為了往上爬,連臉都不要了?

我笑著指著床上一灘,臉上的疼痛讓我倒一口涼氣,但我忍著痛說,“鍾讓,我好歹是個,讓你佔便宜的,你總歸不能不給點好吧?”

鍾讓氣得當場起掏出卡劈頭蓋臉砸在我臉上,“滾蛋,你這種一次我都他媽的嫌髒!”

我心裡哆嗦得厲害,臉上還是笑著,我說,“這卡里多錢啊?”

“一百萬。”鍾讓瞇眼笑的極狠,“碼六個零,給你,多了。你配得起麼?”

“沒關係,多大我都拿得起。”反正我不要臉,你不是一直都這麼看我麼。

我忍著所有的侮辱起,開始給自己穿服,一邊穿一邊眼淚掉下來,可是我用力背對著鍾讓了一把,把所有緒都摒回去。

背後鍾讓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紮在我背上,我聽見他對我說,“商綰,我認識你這麼久,第一天覺得你噁心到了我的底線。”

“我這人就喜歡踩著底線走。”

我無所謂地聳聳肩,裝得像個沒事人一樣站起來,轉過去的時候鍾讓也已經穿好了服,西裝革履姿拔站在那裡,冷峻的臉上沒有一多餘的表

他又重複了一遍,“滾。”

“房間我開的,要滾你滾。”

我說話聲音帶著抖,眼淚差點決堤。鍾讓,你對我說滾多次了?也得給我一個機會吧啊?

“行,我滾。”

鍾讓拿起錢包,和車鑰匙,邁開步子往房門走,就是在經過我邊的時候,男人猛地頓住了腳步。

隨後他一字一句對我說,“商綰,你最好別落什麼把柄在我手裡,以你這種自損的方式來往上爬,早晚有一天,你他媽得載我手裡。”

我一直都栽在你手裡,可惜了你從來都視而不見罷了。

我知道我這會兒哭了很丟人,可是我忍不住了,眼淚落下來的時候,我看見鍾讓出了一冷笑,而後走人。

房門嘭的一聲關上,我沒說話,放空了以後,沉默無聲流淚了一場。

******

“說你是sb,你還不信。”

季存是這樣對我說的,在知道這件事的第二天。

我是他的房客,一瘸一拐回來的時候,季存穿著睡,上下瞄我一眼,“被人強了?”

我比了箇中指,“那我第一反應就應該掏出手機來然後拍個小影片,裝作洩的樣子放網上。”

被人圍觀一波,炒作一下,黑料好歹也是流量。

“為了火真是連臉都不要了。”季存簡單點評我。

我習慣了,聽聽,每個人都這麼說我。

“大影帝,當然不知道我們這種十八線小網紅的掙扎。”

“你小網紅?”季存嘲諷得更加犀利,“你他媽野模。除了材,上下看不出哪裡有氣質。”

我擺了個唧唧的姿勢,“那存存影帝,你要不要勉為其難潛規則一下我,我材不錯,你不吃虧。然後我抱你的大上位行不行?”

“滾蛋!”季存翻了個白眼,漂亮的臉上掛滿了不屑,“高中輟學就不讀書了,你怎麼混這樣,要不是咱倆高中認識,我都不想接納你。”

“行行行,謝學生會長大恩大德。”我拖沓著步子回房,“讓我睡個三天……”

“晚上不是吃小龍蝦麼!”季存高喊一聲,“老子他媽推了個釋出會找你吃龍蝦,你就這態度?!”

“行行行,我睡到晚上就起來!”

我坐在邊上卸妝,卸完妝扯下紫形眼鏡,為了接演出,我不得不帶這種非主流的誇張瞳,皺著眉把形眼鏡丟掉,然後我蓋上被子重重倒回床上。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鍾讓掐著我的脖子喊我去死,我想醒來,但是我得不到解

直到後來門被人一腳踹開,嚇得我一個驚醒,隨後看見季存站在外面,換了一乾淨的衛,眉眼桀驁盯著我,“做夢都喊鍾讓名字呢,多人家啊?”

我隨口打了個啵,拋了個飛吻過去,“我更你,影帝。”

季存一臉作嘔的表,“你真的不適合演戲,你太假了。”

“太假才適合演戲好麼。”

我反著他的話說了一遍,隨後觀察到他換了服,問道,“啊,要去吃夜宵了?”

“不然呢?”

季存丟給我一個口罩,“別讓我拍到你。”

“不想被拍就別找我吃唄……”

我嘟囔了一句,“我名聲又不好聽,被發現了你豈不是要黑料纏?”

“呵呵,就憑你?”季存翻了個白眼,“要是被出來我和你,我的是不會相信的。”

我愣了愣,“為什麼?”

“因為你。”季存一臉冷漠,“配,不,上,我。”

“……”

我們在二十分鐘後開車到了一家小龍蝦店裡,季存全程戴著口罩,倒是我打扮得花枝招展,不得被哪個狗仔認出來拍幾張路人照,季存尤為不屑,“你是連龍蝦都想勾引麼?”

我說,“你管我?我勾引你了?”

季存呵呵兩聲,“你放心,你的段數太低,我多看你一眼,算我強迫你。”

得你,不到你。”我氣得直哆嗦,口不擇言道,“我勾引鍾讓就夠了,你那些路子,我看不上。”

季存眼裡都能噴火了,直直罵我好幾句不要臉,我當他誇我,欣然接下。季存拿我沒轍了。

我和季存互相跟仇人似的在包間裡坐下,後來點完了八斤龍蝦,四斤麻辣四斤蒜香,等到龍蝦全上來的時候,服務員退出去關了門,季存才摘下口罩。

他不,就坐在那裡。

我說,“幹嘛?”

季存說,“愣著幹什麼,給我剝蝦啊,不然你以為我帶你來幹嘛?”

我咬牙切齒,“你當自己是皇帝嗎?”

“抱歉,有錢有名就可以為所為。”季存還是優雅地坐在那裡,畢竟名門季公子這個稱號不是白來的,有錢人的家教一定特別好,像他這樣家裡有錢又來演藝圈的,表演天賦比別人更高。

一句話概括就是,更虛偽,更裝腔作勢。

他就心愉悅地看著我對龍蝦較勁,“快點剝,剝完我吃好回去,第二天一早還要拍戲。”

“最好吃完就過敏,你明天拍戲也得泡湯。”我瞇眼笑著詛咒,季存可能特別喜歡我這副看不慣他又幹不掉他的樣子,嘖嘖了兩聲,“那你加油,我讓位了,你也上不了位。”

“……”

“哦對了,我忘說了,鍾讓那裡也是。人家有朋友。”

“……”

******

我們整整吃了一個小時,一小時後季存拉著我去買單,然後走的時候,那個服務員說,“先生……我看您有點眼。”

季存的臉瞬息萬變,將口罩往上扯了扯就立刻大步離開店裡,在人家還沒反應過來的的時候,把我塞進副駕駛座開著車子揚長而去,我聽見後面一陣尖過車窗傳進來——

“是季存啊!天啊!我記起來了,是存存!”

“啊啊啊真的嗎!季存季存!”

“存存。”

我用的口吻喊了他一眼,季存正在加重力道踩油門,殺過來一個眼刀,“噁心我。”

“哎喲~那我總……總不能喊你,季季吧……”畢竟這個發音比較令人聯想。

季存殺人的心都有了,“商綰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老子現在開車帶著你一起撞死信不信?!”

正巧這個時候,我手機響了。

鈴聲響了一陣,我沒敢接。

季存冷笑看著我,不自覺放慢了速度,打轉方向盤的時候問了我一句,“鍾讓啊?”

我沒吭聲。

季存眉目更加嘲弄了,“天天說他,連個電話都不敢接,你真是活該。”

我手哆嗦了一下,抖著接起電話,聽見對面傳來一聲聲——“你他媽臭婊子別蹬鼻子上臉勾引我男朋友!”

我沒說話,但這個罵聲太響亮,連帶著季存都聽見了。

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十八線小網紅也敢勾搭鍾讓,真以為你自己有多厲害?想被封殺是嗎?圈子裡不想混了?什麼東西啊,你媽媽沒教好你基本的素養和道德底線吧?就這麼喜歡別人的男朋友嗎!我請你做個人行不行?”

我說不出一句話來反駁,這些罵我的字眼,統統在了我脆弱的自尊上面。

許久,我發著說,“對不起……”

“你配跟我說對不起麼?你以為你是誰?你破壞了我和我男朋友之間純粹的,你來一句對不起,你哪來的臉!

商綰我告訴你,別以為我查不到你,還真當商家是以前那個商家?你弟弟坐牢都還沒出來,你們家高利貸還欠著兩千萬,你他媽哪來的資本還以為自己很高貴?你這點料說出去就是一個死字,別以為自己豁的出去就能往上爬,豁的出去的都是摔死的,勾引別人男朋友的人就他媽是一隻!”

對方大概是氣狠了,面對我的時候,所有骯髒的話語無所不用其極,我抓著手機,手背青筋一跳起。

季存饒有興趣看著我,他應該是很樂意看見我被人這樣刁難的,等到對方終於罵完了,我才了口氣,全過程出了一句對不起,沒說別的。

隔了好久,我聽見了那邊傳來哭聲。

聽聽,海城第一名媛陸曼,連哭泣的聲音都如此惹人憐惜。只要一哭,就可以自最有利的一方。

“商綰,你是不是惦記兩年前的事兒故意來報復我啊?你是不是存了心讓我不好過!你怎麼這麼狠的心!”

我笑了。

慢慢將原本收拳頭的手指一鬆開。

我說,“陸曼,我聽膩了你的哭聲了。”

“當小三當你這樣,你不怕遭報應嗎!”陸曼扯著嗓子質問我,“現在鍾讓邊人是我!我告訴你,你儘管再來試試,撕破臉皮我也要讓你在海城混不下去!”

放下狠話的那一瞬間,陸曼就把電話直接掛了,拿的是鍾讓的手機打電話給我,這代表了什麼其實已經很明顯了。

鍾讓是個冷冽的人,他一般不喜歡別人他東西,也很有機會能讓小說裡那種拿他手機給別人發訊息,這種況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鍾讓自個兒把手機給了陸曼,陸曼當著他的面,將我貶低到了塵埃裡。

“我要是你。”

見我沉默,季存在一邊譏笑著,“我呢,就寫封書,然後從高樓跳下去,書上就寫‘陸曼鍾讓狗男還我命來’——正好死之前還能潑一盆髒水到他們頭上。”

我道,“你太狠了。”

季存沒否認。

我咧笑了笑,“可我捨不得死。”

還有人還在等我呢。

季存角的笑一貫嘲諷,“我也知道你捨不得死,所以也就說說。畢竟我親眼見識過你為了活下去什麼都能不要的姿態。包括臉在。”

我知道這是他在拐彎抹角扎我心,我當做沒聽見似的,“是啊,現在咱倆份可不一樣了。大影帝。”

“這倒是實話。”

季存打轉方向盤,似乎對於我刻意貶低自己沒有做出任何回應,他說,“對了,過陣子我和鍾讓要一起見個面,我們公司有個對外釋出會,請我去做主持嘉賓。”

我猛地攥手指,舊就見季存涼涼笑著,“求我,把我求開心了,沒準兒,我賞你一個guest,讓你見見你的心上鍾讓。”

我把所有的話咽回裡,隔了好久我說,“休想。”

“哦。”季存也沒在意,“那我把名額留給我伴了。”

行。

我們最後都保持沉默,隨後還沒到家的時候,我比季存先一步下了車,戴上口罩一路小跑竄上電梯。

畢竟我們不能同框出現,何況季存家附近很有可能有狗仔蹲守,所以我還是提前下車比較保險。

等季存停好車再慢悠悠晃上來的時候,我正好在客廳裡吃水果,季存瞄我一眼,“手機又在響。”

我吃著蘋果一頓。

他似乎每次都能比我早發現。

隨後我看了眼螢幕上的字,心臟跟著搐了一下。

鍾讓啊。

只是這回打給我的,不知道是到誰呢。

我想了想掛掉了。

隔了半分鐘,那邊又很快打過來,催命似的,這讓我確定了是鍾讓。剛接通電話,那邊傳來帶著怒意的聲音,“你敢掛我電話?”

我放下蘋果,覺得索然無味,把盤起來陷沙發裡,閉上眼睛道,“我為什麼不能。”

“商綰,你長膽子了?”

“我早就不是以前那個商綰了。”

我喃喃著,“兩年前的商綰早就死了。”

那邊傳來一聲冷笑,“是啊,死的徹底。現在的你,本配不上曾經的你。”

“奇怪。我為什麼要配得上我自己。”

我覺得疲憊,將頭偏向一邊,乾脆靠著沙發枕著脖子,以倒立的視角往後看去,就看見季存一邊進屋子一邊服,好。

我吹了聲口哨。

那邊的鐘讓明顯怒了,“商綰,你能不能要點臉?”

他知道我租的房子在季存家裡。

我低笑一聲,“鍾讓,你找我幹嘛呢?有事嗎?我倆……應該沒有什麼舊可以回憶吧?”

畢竟都是我反方面的倒而已。

我猜現在鍾讓被我激怒的樣子一定很帥。

男人冰冷地說道,“是啊,我就是來看看你這隻破鞋現在什麼況,剛才曼曼哭著跑出去了,你說了什麼刺激?”

破鞋。

這話……可真狠啊。

我想笑,但是笑不出來了,心臟都疼了。我乾脆改變作,把背佝僂起來,一團,捂著口道,“如果我說,我什麼也沒說呢。”

“不可能。”

鍾讓斬釘截鐵地說,“你可以一個髒字都不罵就把人心扎得模糊,商綰,你什麼人,我不清楚?”

瞧瞧,他深知我所有的卑劣。

我捂著彷彿被刺傷的膛說,“可我現在發現,鍾讓,你傷人的本事,也不低。”

鍾讓那邊猝然停頓,隔了許久才道,“商綰,認識這麼多年,我最後勸你一次,收手,別再這樣放下去,你這張臉……別為你往上爬的工。”

“你勸我從良啊。”

我眼裡帶著眼淚,笑得花枝,“可我就想往上爬,我這張臉若是能為工,我為什麼不用?鍾讓,我忘了和你說了,那天夜裡,我拍了照片。”

鍾讓的語氣猛地加速,“你說什麼?”

“我說……”我咯咯笑著,渾然不覺心頭如刀剜過,“我留了你的把柄。”

鍾讓眉目裡出現些許霾,“商綰,我低估了你的賤。”

“我聽說……最近不是有個釋出會麼。”

吸了吸鼻子,我忍著聲線的抖,“我要進去,我要做你的伴進去。”

“你這是在威脅我?”

“或許是吧。”也許只是……乞求罷了。

畢竟鍾讓不想做的事,沒有人可以威脅。

不管什麼把柄,甚至比我現在手裡的床照更為嚴重的,對他名譽有劇烈影響的把柄,他都不會皺眉頭一下。

果不其然,鍾讓瞇眼笑得極狠,對我道,“商綰,你什麼貨,自己不掂量掂量嗎?你配進那個場子嗎?”

“我什麼貨。”我道,“讓鍾先生帶出去亮相一次,分量就不一樣了。”

鍾讓不說話了,在那段陷一陣死一樣的沉默,隔了好久,他直接掛了電話。

可我知道鍾讓的一一毫,他這就是無聲的妥協,然而因為是妥協,他拒絕說出一個字來表達。

我一邊笑著,一邊眼淚,然後把手機裡關於鍾讓睡在床上的照片統統刪去。

是啊,我多賤啊,都到了……這種地步。

背後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帥的啊,不留著?”

我嚇了一跳,扭頭看見季存穿著睡靠著沙發,正在點評我拍的那幾張床照,“誒,這幾張的影角度找得好,拍得鍾讓跟男模似的。你要是個男的,可能是下一個陳冠希。”

我一下子收回手機,“看什麼呢!”

“不是,你都要拿這個威脅別人了,給我看看怎麼了。”

季存含著笑說,“再說了,又不止你一個人看過,陸曼也看過,你沒必要把床照當寶貝。”

我氣得哆嗦,“你滾蛋。”

“我滾還是你滾?”

季存抬了抬下,“你滾吧,欠我的一個月房租給我打欠條。五分利。”

“你黑社會高利貸啊。”我一下子從沙發上站起來,把手機死死握在手裡,“錢……我馬上還你。”

“拉倒吧,你還是給我打一張欠條得了,就你現在這個事業,別說還錢了,被人賣了估計都還不起債。”

季存掏出手機開始算賬,“我得保證我個人利益不侵害,所以,你明兒一早給我打欠條,一萬塊一個月的房租,拖一個月就多五分利。你如果沒錢,那行,我借你,借一萬還一萬五,每個月累計疊加……”

我上去打掉他的手機,“你按高利貸算呢?”

他說,“對。”

我說,“我真的沒錢,我們家破產了,我只能靠臉。你給我一個月時間——”

季存聽到我這話以後,高深莫測地笑了一聲,“你乾脆去做啊。”

心就這麼狠狠晃了晃,牽扯出劇烈的疼痛,我忍著被刺痛的尊嚴,盯著季存沒說話。

可能這樣無聲的反抗,是我最後的尊嚴。

至於季存呢,卻一定點也不顧及別人最後的負隅頑抗,就這麼不疼不地一腳踩在了我最深的傷口上,“所以我說,你很好笑啊。要是真的豁的出去,憑你這個姿,哪怕是個落魄千金,只要臉好看,兩間掛個價格,分分鐘賺錢賺到合不攏。沒準兒落魄千金這個名號更好聽,也許還會有人以前認識你,慕名而來給你增加幾筆生意,做你的恩人呢?”

抖著說,“那就是真的墮落——”

“你現在和墮落也沒區別啊。”

季存站在那裡,眉目乖張桀驁,嘲弄地看著我,“你以為你現在這樣,算是很乾淨麼?你不如干脆再努力一點得了,這樣半吊子算什麼啊,拿點不怕死的勇氣出來,賤到底了也算是出師了。”

我沒說話,大腦卻嗡嗡作響。

這天夜裡睡覺我做了個夢,夢見了一個很久都沒夢見的人,直到後來我從床上猛地驚醒,看見季存那張放大的臉。

他說,“喲,醒了。”

著額頭上冷汗,“你為什麼在我房間裡。”

“準確的說,這是我的房子。”季存道,“你上個月房租沒付,所以你算是違約了,所以從現在起,這房間還是回到了我這個屋主手裡,哪怕你還住著。順便提醒一句,今天已經是六月一號了,新的一個月開啟了,請你準備好兩個月的房租一起上來。”

“哦。”我隨便抓了個重點,“六一兒節快樂。”

季存瞇著他那雙漂亮的眼睛,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盯了我好久,隔了半天自己樂了,“商綰,有時候在想,你是不是真的做事不經大腦。”

“得了吧。”

我抓了一把頭髮,我說,“我要換服,你要看嗎?”

季存說,“也行,了我看看,我給你點評點評,然後……給你找個好的老鴇估個價。”

“……”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季存笑著直接盤坐在我床的另一邊,“呀。我告訴你,不要臉的第一步,就是敢於在陌生男人面前出自己的全部,等你慢慢的放下尊嚴了,以後面對誰,都可以跳舞。”

我道,“你搞錯了,我並沒有想下水的意思。”

“誒。”季存拉長了音調,“我以為我昨天苦口婆心勸過你,你能想通了呢。商綰,比起你現在這樣半吊子,其實還不如下水了錢來得爽快。你說如果真的有人想過娛樂圈潛規則你,你又不肯賣,那有什麼意思啊?娛樂圈什麼人沒有?轉頭再換一個,你本沒有任何讓男人對你念念不忘的資本。”

我沒說話,只覺得有針扎著自己一樣。

“何況現在圈子裡好多人就是打著演員的名聲,背地裡皮易,多了去了。你不賣,又要接演出,那人家憑什麼找你?還不如明碼標價呢,不用多慮,也不用反悔。就這一次,好了您再來,不好咱拜拜。”

“你還頭頭是道。”我笑了,“你怎麼不去賣啊?”

季存攤攤手,“我不賣,也有人買賬啊。”

真是個殘忍的現實。

後來季存看著這副沉思的樣子,拍拍我道,“你最近接到什麼單子了嗎?”

我搖搖頭。

季存說,“那晚上我帶你去喝酒吧,有個導演製作人。我給你搭個路,你去抱人家大。”

我冷笑,“怕是你想借花獻佛,拿我送給那個男人來討好人家吧?”

季存居然還不否認,有點意外道,“你怎麼猜到的?不算太蠢啊?”

“……”我咬牙,“我真不賣——”

“可以啊,看你本事。讓男人捨不得你。”季存道,“總之我給你鋪路,你幫我收人心,正好不是麼?”

我目前再沒別的多餘的選擇了。

我需要錢,很多錢。

可以足夠換回一條命的錢。

我低下頭去,幾乎快要分辨不出自己的聲音了,“好。”

季存眼睛微微睜了睜。

我說,“我去。”

這天夜裡季存拍戲回來,戴著個黑口罩,一路跟背後有人追殺似的衝回公寓裡,重重把門一摔,我嚇了一跳,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季存站在那裡直氣。

我說,“怎麼了?”

“剛才是何止送我回來呢。”季存拽了拽領,“最近我倆不是在炒作cp人設麼,所以故意讓狗仔隊拍到我們一起上下班的畫面。下了車我就一路狂奔了。”

我去冰箱裡給他拿了一瓶寶礦力,丟過去的時候季存將它穩穩當當接在手裡,隨後對我道,“謝了。”

“不客氣。”我湊近了季存的臉,說道,“你看我的妝。”

季存擰開蓋子仰頭就喝了半瓶寶礦力,我看他結上下的時候,連帶著周遭荷爾蒙因子都在劇烈膨脹。

過了一會看他喝爽了,才撐開眼皮一條來看我,含含糊糊勉勉強強道,“可以。”

我翻了個白眼,“我花了兩個小時畫的。”

“看得出來,你很急切想把自己賣出去。”季存再一次做了簡短的嘲諷,“等我洗個澡換服,晚上十點出門。”

我看著季存換了服進去,怔怔盯著他背影許久,忽然間就覺得有點慨。

我下意識喊了一聲,“季存。”

季存停頓了一下,我道,“你為什麼一開始會收留我?”

季存沒轉過臉來,只是聳聳肩膀道,“人吧,看你可憐的。”

也是,我現在居然淪落到了要用可憐這種詞語來描述的地步。

我一個人像是遊的幽魂一樣,晃到了沙發上坐下,後來我給鍾讓發了個微信,我說,你考慮好了嗎?

鍾讓打過來極簡短的一個字。

滾。

我抓著手機低笑兩聲,瞧,這就是他的作風。沒關係的,這點小事兒我都經歷過無數次了,早就麻木了不會痛了。

我說,那天我在晚會門口等你。

滾。

我不會放棄的,我必須要進去。

滾。

你除了滾還會說什麼?

去死吧。

看見這排字的時候,我的心哆嗦了一下。我在想,鍾讓到底是對我抱著多大的惡意,才能夠這樣快速地打出讓我“去死吧”這三個字。

不過是糾纏了他從高中到現在而已,已經罪大惡極到了恨不得我去死的地步嗎。

我覺得自己很失敗,這世界上只剩下一個垃圾一樣的我。

而鍾讓作為我的神支柱,給我的,卻從來都是一次比一次深徹的打擊,就這樣我還能喜歡他,我到底是有多賤啊。

我回了一個哦字,隨後就關上了手機,漫長地等待著今天夜晚的到來。

終於十點鐘,季存帶著我出發,臨走時看我表不好,男人角照例掛著漂亮的冷笑,“先別這麼快立牌坊,戲太早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破天荒沒和他頂,“走吧。”

季存發車子,隨後練地開車。他是個比較喜歡玩的人,平時在外也是滿不正經的花花公子腔調,和鍾讓那種沉穩又強勢的格截然不同,雖然我覺得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男人。

半小時後到達一家夜總會,季存戴著墨鏡和黑口罩走進去,我嘟囔了一句,“半夜戴墨鏡,瞎子阿炳。”

季存出細長的手指,勾著鏡框往下一,隨後出眼睛對著我翻了個白眼,冷漠的嗓音傳來,“要你多管?”

我深呼吸一口氣,看著走近我們邊的人,“那個……是你認識的導演製作人嗎?”

季存回頭,還沒多打招呼,就看見那個導演瞄了一眼他邊的我,隨後大手直接衝著我摟過來,臉上出一個極為油膩的笑容,“哎喲!這位是誰呀?咱們商家大小姐?”

我說不出別的話來,只是看著眼前的男人靠近我,而後我才緩緩地笑了,像是著自己一樣。

我道,“王總,好久不見。”

王全笑瞇瞇盯著我,完全沒想過會在這裡遇到我,更加想不到,原來我跟在季存邊。

季存戴著黑口罩,只著一雙漂亮冷漠的眼睛,就這麼看著我被王全強行按進了懷裡,就差往我上糊一層膠水,然後把我整個人在他那個笑起來都能抖的肚子上。

“進去說,進去說呀。”

王全笑得眼睛都被上下兩層得看不見了,手在我腰上抓,我咬著牙抬頭去看季存,卻見他淡漠摘下口罩,座在包廂裡,子筆,兩修長,一派玩世不恭的模樣。

剛坐下,季存笑著讓服務員倒酒,邊上一群狐朋狗友,看樣子也是王全平日裡玩的要好的幾個,有幾張面孔我尤為悉。

“能在這裡看見商綰,倒是不得了。”

有人怪氣地說道,“你家弟弟現在如何啦?在哪兒讀大學呢?”

我強忍著心的怒意,出一個笑臉來,“還好,不勞您費心。”

季存在一邊慢悠悠了一塊蘋果到我邊,“吃點?”

我渾發冷看著他,可是季存將蘋果直接懟到了我上,我不得不張開吃下去,而後王全就了一把我的頭髮,“商綰,你最近可聽話多了。”

當初整個海城,誰見商綰低過頭?除了鍾讓,無人見識過。

我無聲地笑,手指攥拳頭,我知道我已經算不上什麼了,哪怕破罐子破摔,也不過是個落魄名媛,聲譽對我來說,已經沒有那麼重要了。

接下去的一切我都覺得無所謂了,酒被人一杯一杯遞到我邊,我來者不拒統統喝下,一會被那人摟過去,一會強行倒在那人懷裡,大腦昏昏沉沉,耳邊似乎聽見地獄惡鬼在發出猙獰的笑聲。

我在朦朧中看見季存坐在那裡,玩著手機勾著,又給我餵了一口蘋果,“商綰,王總剛說了,要拉你來我新劇裡一起拍呢。”

那就是差不多同意讓季存當男主了,順帶還拉了我一把。

——那麼,最後若是敲定,要付出的代價到底是什麼,其實已經昭然若揭。

我荒唐地笑了笑,甚至快要聽不清自己說出口的聲音,“那好啊,還能跟你合作了。我可得謝謝王全哥。”

說著我撐起渾無力的,端著一杯酒,哪怕這是垮我的最後一稻草,我說,“王哥,我敬你。”

“哎喲!商家大小姐主敬酒,這我王某人不得不接啊。”

了酒杯,撒了,我被跌跌撞撞拉臃腫的懷抱,而後大手在我背上肆意索,我想起曾經的鐘讓,抬起頭,對面目睹這一切的卻是一臉冷漠的季存。

我閉上眼睛,直到門口有人進來,“王叔,我聽說你在這兒玩呢,我帶著鍾讓過來見見您……”

灼熱的神經末梢在瞬間被冰封,我猛地睜開眼睛,猝然清醒的那一秒,看見門口鐘讓被陸曼挽著,一西裝,相貌堂堂。

他視線從我上掠過,帶著幾分冰冷的迫,倏地瞇起眼睛,“商綰?”

季存坐在那裡,意味不明冷笑一聲,“我帶來的。”

鍾讓牽著陸曼的手,盯著我被王全按在懷裡的模樣,他道,“王哥不如清理一下房間裡雜七雜八的人,我嫌髒。”

這直指我而來。

我低笑一聲,歪歪扭扭站起來,我說,“你大可不必拐著彎罵我,我滾就是了……”

鍾讓沒說話,季存還是坐在沙發上。

我扭頭朝著王全笑,“王哥,下回您給我打個電話,我單獨出來陪您。今兒不好壞了鍾的興致,不如你們先玩,下回,我做東。”

我聽見季存發出一聲比剛才更加危險的冷笑,但是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一瘸一拐扶著牆走出去的時候,覺得尊嚴在瞬間崩塌。

我打車回家裡的時候,計程車司機還以為我是被人強了,差點兒報警。

我心說報警吧,我乾脆進牢裡去算了,我乾脆和整個商家一起死了算了。

可我不敢,我哭著和司機說是失了,到家以後多給了司機一倍的錢,隨後踉蹌著步子到了自己房間裡,我卸完妝坐在床上不停地發抖,閉上眼睛都是鍾讓那嘲諷的眉眼。

太不堪了。

一小時後房間門被人踹開,我看見季存渾酒氣走進來,上前拽了一把我的領。

我故作鎮定,“你回來了。”

季存咧,“看見鍾讓就只顧著跑了?我喊你辦的事兒辦了麼?”

我沒說話,季存是抬起我的下,他問我,“這麼喜歡鐘讓?”

我痛苦到帶著哭腔,“我沒辦法不他。”

“哪怕他讓你傾家產,讓你全家坐牢,死你哥哥,又把你還沒年的弟送進監獄。”季存一字一句,笑了,“還是他?”

我沒說話,或許我恨他。

“商綰,要不怎麼說你賤呢。”季存察覺到我的抖已經超過了正常人恐懼的範疇,或者說已經可以稱得上是痙攣搐的時候,他開啟我床頭櫃的屜,細長的手指勾出一瓶藥來,擰開藥罐,他抓了一大把藥統統直接塞進我裡,恨不得拿藥灌死我。

“吃,吃啊,不是抑鬱癥嗎?”季存對我說,“我要是你,一次吞個二十幾粒,眼睛一閉就死了,多大點事啊。要死不活裝給誰看呢,多吃點啊商綰?鍾讓要是知道,指不定心疼什麼樣呢。”

我乾嘔著,有些沒吞下去的藥片從嚨口又出來,連帶著粘稠的胃嘔了一地,直到出我生理的淚水,胃部還在灼燒一般反芻著。

我從床上直接摔下來,整個人趴在地板上摳著嚨乾嘔,鼻腔裡統統都是草酸艾思的味道,我怕我自己真的死了。

季存盯著我,“商綰,真要敢死就現在死一個給我看看,死不就該幹嘛幹嘛,我有的時候真的懶得來管你和鍾讓之間的一堆破事,我不管你為了鍾讓怎麼樣,但是你他媽現在寄人籬下,就給我收斂點,下次再敢壞我的事,我不會再有這好心收留你。”

趴在地上,我哈哈大笑,“你事業都得靠我一個人出去賣給你爭回來,真覺得自己有臉啊?你和鍾讓有區別嗎?你倆怎麼不乾脆連個襟當親兄弟呢?”

季存像是被我這話激怒了一樣,直直上前一把抓住我,而後不顧我的掙扎,將我整個人按在了床上!

“連襟?”季存咧笑了笑,“過上你來連襟?”

我直勾勾盯著季存,男人將我用力按住,我抬,他閃躲,隨後手扯著我的領往下拽。

我覺得一個喝多了的人,不可能贏過一個喝多了的男人。

尤其是當我已經筋疲力盡的況下。

我開始對季存求饒,我說,“別這樣行不行?”

季存冷笑著,“你的骨氣什麼時候能夠派上用場一點?拿去騙鍾讓,讓他誤以為你們發生關係的時候,你倒是有底氣的?”

我說不出話來,直到他的手指順著我脖子往下,我才對季存說,“我和鍾讓真的做了。”

季存一頓,揪著我領的手指猛地用力,隨後他鬆開我,一字一句,“你髒得突破我的底線。”

我沒說話,渾抖著,手將臉捂住,卻擋不住眼淚流下來,“你本不懂……”

季存笑得眉目驚豔,可惜了那雙好看的眼裡全是冰冷的寒意,“你做人怎麼能做到這麼爛呢?認識你那麼多年,我好歹以為你在和別人上床這方面是個潔癖。哪怕商家不復從前,好歹你也不至於真的把自己賣了。”

我沒說話。

“虧我以為你是原裝貨。”季存站起來,慢條斯理收拾著自己的服,一顆一顆把紐扣系回去,哪怕他喝了酒,那渾的氣場依舊人,“看來對鍾讓下得大的,商綰,你不怕本無歸嗎?”

心一陣鑽心的痛,我想起鍾讓當時看見我時眼裡那種厭惡,就跟著針在扎我似的。

想一遍痛一遍。

隔了好久我才說,“我那天被人下藥了。”

季存依舊笑,當做沒聽見。

我繼續道,“慕暖乾的,我事後……看監控了。”

季存像是被人中痛一樣,轉過來,對著我怒目而視,“你往慕暖上潑髒水!”

我咧笑了笑,但我覺我現在笑起來一定很醜,“你不信,有什麼用。”

我相信我所看見的。

而季存,看見他所相信的。

“慕暖剛回國。”季存下來,重新一把扯住我的領子,“在背後什麼手腳,否則別說鍾讓,我一手指頭都能死你。”

我知道季存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只要在有關於慕暖的事上,他不可能開玩笑。

我只能道,“季存,其實咱倆也差不多。”

我對鍾讓毫無回應的,就像季存喜歡慕暖的五年。

來我這裡找什麼共鳴。”季存嘖嘖搖搖頭,“我和你可完全不同。商綰,別說鍾讓了,你現在連活下去的基本能力都沒有,待在商家的二十二年,把你變了一條寵狗。”

外表鮮靚麗,實則不堪一擊。

“但凡瞭解過你在的男人,都不會喜歡上你。”季存雙手兜,冠楚楚站在那裡,似乎剛才的暴都不是他做出來的一樣。

男人瞇著眼睛打量我,語言便在出聲落地的瞬間化作傷人的利刃朝我襲來,“因為你太無趣了,商綰。除了這張臉,半點沒有任何特長了,所以你現在只能靠臉……”

我倉皇大笑,笑出眼淚。天大地大,竟無我容

鍾讓,有生之年見我商家家破人亡,我要是你,大仇得報豈不快哉?

這天夜裡我又做了噩夢,只是這一次噩夢的主角變了兩個人,季存和鍾讓一人扯著我一隻手,恨不得把我對半撕開。

我醒來的時候覺全都在痛,腦子都跟著發疼。

著頭髮,我用另外一隻手捂著口,這麼下次我遲早得瘋了,不行。

跌跌撞撞爬起床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季存換好服,他像是要出門的樣子,坐在客廳裡抬頭看我,挑眉,“睡醒了?”

我沒敢說話,十分鐘前還夢見他冷笑著要我去死。

季存道,“啞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下要去哪兒?”

我老實地搖了搖頭。

季存瞇眼笑,“要去見王全。”

又是王全。

我往後退了幾步,季存嘖嘖兩聲,“不帶你,反正你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我咧笑了笑,“不好意思了季影帝,在您看來我可能的確算不上什麼人。”

季存沒說話,隔了好久他問我,“商綰,你能把自己貶低到什麼地步?”

我頓了頓,神有點詫異。

“你這樣的人其實是最可怕的。”季存坐在那裡,好整以暇看著我,半瞇著眼,薄勾著一個玩味的弧度,“過貶低自己來獲取對方的注意和同,你功了商綰。王全惦記上了你,惦記著你的不要臉,又惦記著你拼命保全的尊嚴。”

我的脈搏開始劇烈跳。耳邊甚至能夠清楚管鼓的聲音。

“或許我該給你鼓個掌的。”季存吹了聲口哨,“利用鍾讓的出現以退為進,你的痛苦,就了你的卑微。而卑微,就是你往上爬的力。”

逆流,心臟讀秒。

我低聲地笑,“何必把我分析得如此蛇蠍心腸?”

“可能你這種人混到家破人亡的地步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季存涼涼地說道,“要是你有錢,那還了得?怕是比男人的野心都還要大吧。”

那一瞬間,我猝然抬頭,站在二樓看著下面一樓的季存,我和他目對視,而後我喃喃著,“我沒有什麼野心,真的。”

季存沒說話。

“我只是不想活得太苦。都家破人亡了,我總不能真的去流浪吧。”我直勾勾看著季存的眼睛,心暗,卻終究被我

不能說,不能暴

一毫,都是輸。

“我只不過,長了一張更方便利用的臉而已。”最終我選擇了我該用的語氣道。

“真是不要臉啊。”季存咧笑得極狠,“像你這樣能隨便把自己貶到塵埃裡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因為這就代表著,你沒有底線,沒有底線的人,什麼都做得出來。”

“雖然我耍了個小花招。”我說,心臟搖搖墜,可能我看起來實在不像是一個好人,所以很多時候我的那些掙扎也就自然而然被人無視,再久而久之——他們便覺得,我這樣歹毒的人,就該下油鍋。

“但是我痛苦也是真的,季存。”

不要無視……那些壞人的痛苦啊。

那些因為鍾讓而難過的緒,是真真切切的,把我的肺腑擊穿了,裡裡外外,模糊。

季存冷笑,像是對於從我裡說出來的話,他一個字都不信,“我下午去見王全一趟,他貌似還想見你。”

我說,“給我廣告嗎,給我就去。”

和家庭都指不上了,總得指錢。

若是沒有錢。

我腦袋裡劃過鍾讓的臉。

只要有錢,只要為了錢,我什麼,都豁得出去。

******

但是這天下午,我接到了鍾讓的電話,他接起來就是一通冷漠的聲音,“一小時後來我公司。”

我愣住了,實在是想不到鍾讓能夠主喊我過去找他。

原本打算午睡一下起床和季存出門,這一下子,睡意被激得全無,我立刻問道,“有什麼事?”

鍾讓只是一聲冷笑,那笑聲讓我捉,我站在那裡束手無策。

季存之前給了我暗示要見王全,可是現在鍾讓又臨時喊我。

我有些兩難,過了一會還是咬著牙說,“你到底有什麼事,方便在電話裡說嗎?”

“來了再說。”那邊鍾讓的語氣不像是在開玩笑,我頓了頓,收了手指。

隔了幾秒鐘,我道,“好,我等下就來。”

我用最快的速度化妝起床,趁著季存都沒注意的時候直接閃出門,二十分鐘後到了鍾氏集團那棟大樓,我的手機才開始響。

“你敢放我鴿子?”

對面季存的聲音冷得能夠結冰,我只能坦白,“鍾讓找我有事。”

“於是你就跟條狗似的湊上去了?”季存怒極反笑,我甚至都能想象他這會兒暴怒又漂亮的樣子,“商綰,你是不是被鍾讓傻了?”

我真是低估了季存的惡毒程度。

我不說話了,那邊季存呵呵笑了兩聲掛了電話,而後我深呼吸一口氣,將手機放回兜裡,一步一步走進這棟大樓。

我想,我應該悉的才是。

鍾氏集團裡那麼多東西,原本都屬於商家,我應該瞭如指掌才是……

可是為什麼,我手腳發冷呢?

我走進大廳,和前臺服務員報了名字說要找鍾讓,那個服務員上上下下看我一眼,眼神尤為不屑,“你說總裁找你就真的找你啊?總裁那麼忙,日理萬機,特意找你?這種理由,十個不流的小網紅裡能有八個是這麼說的。”

又瞄我一眼,“哈,把自己當什麼了呀,你比得上陸曼?”

我沒說話,只是攥了手指,隔了一會,超過了一小時,鍾讓電話直接打下來,“怎麼回事?說了一小時之到公司。”

我說,“我到了,但是被前臺攔下了,不讓我進。”

頓了頓,我繼續道,“還說我比不上陸曼。”

在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我看見對面的前臺小姐猛地變了表,張了張剛想說什麼,見我掛了電話,一下子換了語調,“那個,小姐,請問您是——”

我沒說話,隔了一會抬頭,有人靠近我。

吳默,鍾讓的特助。

前臺的臉頓時變得煞白,想跟我解釋什麼,但是我沒再多看一眼,直接打了聲招呼,“吳默。”

吳默在距離我一米的地方站定。

我瞇起眼睛來,他恭敬道,“商小姐。”

“嘖嘖。”我咧笑了笑,“還真是一人得道犬升天,你們都跟著變得人模狗樣了。我差點認不出你。”

吳默知道我這是在嘲諷他,畢竟當年……他是我們商家最年輕有為的執事。

“商小姐,王敗寇。”年輕的男子對著我低下頭去,“自古以來的道理,您還沒參嗎?”

我像是被人打了一掌,許久才道,“鍾讓找我什麼事?”

直呼他們總裁的全名,導致周圍路過的人紛紛看我幾眼。

吳默還是那副態度,“我帶您去見他,至於什麼事,見了面,您就知道了。”

我低笑幾聲,而後跟著他進了總裁專用的電梯,走的時候還聽見耳邊議論聲那麼明顯,都在猜測我是誰。

我是誰。

兩年前家破人亡的商家,最後的大小姐。

叮的一聲電梯提示音響起,而後電梯門在我面前緩緩開啟,吳默帶我穿過走廊來到了高階會議室,推門進去的時候,我看見鍾讓坐在那裡。

的會議室裡只有他筆的背影。

吳默退出去,鍾讓才轉著椅子轉過來,對我道,“遲到了。”

我道,“你的人不長眼,攔我。”

“現在的你。”鍾讓搖頭笑,“誰都不會把你放眼裡。”

我握了拳頭。

“找你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兒。”鍾讓將一份報告遞給我,“那天晚上我查了一下,的確是有人手腳,給你和我下藥。”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鍾讓遞上來的那些檔案。

“我生平最討厭被人計算,所以去查了一下。”鍾讓瞇著那雙凜冽的眼睛,“正好你也是害者,所以連著真相一併告訴你。”

我看著監控錄影上拍到的慕暖的影,渾地豎起來。

“不過我覺得你並不介意那個初夜,所以原本還對你有點愧疚,但那天在ktv裡看見你以後,覺得本不需要施捨什麼同心給你。因為你,不配。”鍾讓扯了扯自己的領帶,我一直都覺得鍾讓這人算是冠禽那種型別,西裝一穿裝得跟什麼一樣,服就他媽是個畜生。

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所以呢?千里迢迢把我喊來,就為了給我一份並不重要的真相檔案,順帶侮辱我一通?”

我把慕暖的事穿又怎麼樣,季存多得是手段替把屁乾淨。他知道我,我不了慕暖分毫。

鍾讓說,“當然不是,順帶告訴你,不是拿著我的照片為把柄來要挾我帶你場嗎?我告訴你,死了那條心。”

果然。

我就知道鍾讓不會那麼輕易被我威脅,他等的就是我信以為真的時候,再來致命一擊。

可我唯獨不想在鍾讓面前認輸,便故意說,“無所謂了,我抱上了王全的大。”

鍾讓眼睛微微瞇了瞇,隨後他站起來,近我,我後退兩步,男人的手就直接按上了我的肩膀。

我不停倒退,直到整個人被他按在牆上。

“王全都下得去手。”鍾讓嘖嘖兩聲,“商綰,你那層不會是補來騙我的吧?”

我荒唐地笑了兩聲,“騙你有錢拿嗎?”

“一百萬呢。”鍾讓抓了一把我的頭髮,“給你的錢,去哪了?”

我心哆嗦著,鍾讓又道,“我查不到那個神賬戶的來源,商綰,告訴我,把錢打給誰了?”

不……

我直勾勾盯著鍾讓,“到了我手裡就是我的,怎麼花,都不關你的事。”

我這話迎來的下場是鍾讓將我整個人重重摔到了一邊的沙發上,男人拽著我的領往兩邊一扯,紐扣迸裂彈在地上咕嚕咕嚕滾沙發底部,我哆嗦著往後揚起臉,被鍾讓一把抓住了脖子。

我紅了眼睛,“你不是……嫌我髒嗎,不是有陸曼嗎?”

“陸曼,我哪兒捨得?”鍾讓笑了笑,隨後對我道,“商綰,不是很喜歡拍東西嗎?今天我也來拍點你的照片怎麼樣?”

這才是他喊我來的真正目的!

我一顆心涼了半截,鍾讓會用什麼手段來對待我的豔照,我本不敢想象。

可是接下去的一切本來不及讓我多考慮,鍾讓手就向我的領口往兩邊拽,我掙扎了一下,“你放手……”

“現在知道怕?”

鍾讓冷笑著,將我的頭往下按,我相信這會兒我要是在水缸裡,一定分分鐘被他淹死。

“商綰,想玩,我自然奉陪,只是你……玩得起麼?”

他在下一個瞬間掏出手機來,我紅著眼睛,“住手——”

“住手?”

鍾讓跟聽見笑話似的,“這可不像是會從你里說出來的話。”

他將我狠狠倒,手已經從我服下面探,我哆嗦了一下,“鍾讓,夠了……”

“你在說什麼?”鍾讓的笑容讓我覺得不寒而慄,“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被人計算和被人威脅,商綰,恭喜你統統做到了!”

我怎麼抵得過他一個強壯健全的男人?

我尖了一聲,企圖讓外面的人發現不對勁,然而總裁辦公室的牆壁是隔音的,我想逃跑被鍾讓抓住了頭髮往後扯,隨後他將我翻轉過來,將我的手按在了我背上。

“既然那麼想挑釁我,不如自己來試試?”

他的手就這麼直接摁在了我的背上,三兩下將我的服從背後起,我掙不開,鍾讓便了皮帶直接將我的雙手綁住。

我以一種無比屈辱的姿勢被他下,鍾讓拿起手機毫不留地把我拍了下來,我紅著眼睛把臉閃過去,他便著我的下,強迫我面對手機的鏡頭,那快門聲就像一個掌打在我臉上。

到後來我放棄掙扎,忍著沒讓眼淚水掉下來,鍾讓終於放下手機,改為單手挑起我的臉,笑著問我,“滿意了嗎?”

我沒說話,抖著,卻不敢發出一聲音。

“你這幅樣子要是給你以前的追求者看見。”鍾讓頓了頓,而後說得更開心了,“估計會夢想破滅吧?”

我無聲地笑,只是寥寥四字。

“拜你所賜。”

——“這是我賞你的,所以你都得接著。”

鍾讓倒是好心地看著我,隨後一顆一顆解開我剩下的沒有掙開的紐扣,我眼睛紅盯著他,“你要做什麼……?”

他蓬的慾將我至絕的邊緣,我驚恐盯著他,卻聽得他語調低沉道,“你這幅樣子,讓我有了那麼點胃口。撇開你這張令人作嘔的臉不談,材拿來上床還是可以的。”

他分開我的大,我尖著往後,鍾讓卻不允許我反抗,揪住我的頭髮來控制我,“不是很想爬我的床嗎?怎麼,原來你也會怕?”

我搖著頭,“別這樣……我不想一錯再錯。”

“不。”

鍾讓將我一把拽深淵,他的溫度如同一柄斧頭狠狠鑿開了我的,直至所有的理智都被直截了當貫穿,連同都瀰漫著細碎的痛意——

他的聲音如同魔鬼詛咒一般在我耳邊響起,“聽說過那麼一句話嗎?”

因為不,所以都錯。

不存在什麼一錯再錯,你本就是個天大的錯誤,想要彌補,只有去死。

鍾讓的話那麼狠,不留一點餘地給我,我閉上眼睛,終於無法控制眼淚落下。

他在我上如同野,將我所有的氣息都吞噬得一乾二淨,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片殘破的落葉,經不起幾次西風的摧刮。

他還問我是不是以前也這麼勾引季存,不然季存怎麼會同意我住進去?我痛苦息著,已經沒有力再為自己辯解一個字。

是承,已經用盡我所有力氣。

我本是千金小姐,卻被他良為娼。

鍾讓在結束前一秒而退,那些悉數落在我背部上方,我像是被灼傷一樣,紅著眼睛回頭和他對視。

那一刻,我看見了在他漆黑瞳仁眼底倒映出的我自己,那麼狼狽倉皇的一個影子。

鍾讓開綁著我的皮帶,我跌跌撞撞從沙發上爬下來,服已經沒有辦法遮蓋住自己,凌的地板上到都是紐扣和布料,我抹了一把眼睛,害怕自己在這個時候掉眼淚。

鍾讓好整以暇看著我,“裝什麼裝?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心臟深傳來劇烈的痛意,我沒說話,扶著牆站起來。

鍾讓冷笑著,過去一邊找了一間西裝外套,劈頭蓋臉砸在我臉上,“可以滾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這個辦公室的,也不敢去看周圍人是如何打量我,到家的時候,我甚至沒有別的力氣去開啟季存的家門,哆嗦了幾下捅不進鑰匙,就在門口蹲下來抱著自己嚎啕大哭。

晚上八點,我看見有人衝我而來,抬頭那一刻,我心一

季存臉上帶著酒意,微微有些錯愕地看著蹲在門口的我,隨後男人嗤笑了一聲,“怎麼,真把自己當狗了,蹲門口迎接我?”

我沒說話,間乾啞,眼神絕

季存見我這樣,頓了頓,而後用指紋一把拉開了大門,轉頭對我道,“進來。”

我還是蹲在那裡,覺四肢都麻了。

季存上前狠狠拽了我一把,我踉蹌著撲進他懷裡,他也差點摔倒,只能藉著力道後退兩步,不由得一下子往後跌坐在沙發上。

“幹什麼,行這麼大禮。”季存覺得有點好笑,“還是說故意投懷送抱?你——”

話說到一半他愣住了。

因為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看去,就看見西裝外套下那個殘破凌的我。

上盡是紅腫的痕跡。

季存的眼神深了深,而後緩緩道,“鍾讓乾的?”

我還是沒說話,像是啞了一樣,只是人開始慢慢發抖起來。

“說你是sb,你還不信。”季存又是這麼一句臺詞,將我往沙發邊上一晾,隨後兀自站起來,撣了撣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去找鍾讓幹嘛了,老相好打炮?戰況夠激烈啊。”

我終於像是活過來一樣,喃喃著,“他報復我。”

季存笑了,“你才知道他是報復你?他兩年前就在報復你,你是活在夢裡嗎?”

我拿手捂住臉,眼淚止不住地再一次決堤。

季存就這麼看著我哭,白皙的臉上沒有一別的表,等我哭夠了,他才了一張餐巾紙,皮笑不笑說,“好麼,當著我的面哭有什麼用?上鍾讓那裡演去,興許還能換來幾分憐憫。”

我哆嗦著站起來,對著季存說了一句謝謝,又跌跌撞撞進了自己房間,哐當一下關上了門。

季存站在外面沉默了一會,忽而踹了一腳我的房門,“喂,我夜宵還沒著落呢,允許你回房間了嗎?”

我沒說話,只是在房間裡拿被子蓋住自己,過了一會季存直接開門進來,毫不在乎這是我的房間。

我也知道他不會在乎。

只是我現在心本沒法控制,季存接近我,一把起我的下,嘖了一聲,“哭這樣?”

我紅著眼睛,臉上掛滿了眼淚,要是換做平時放去別的節裡,可能還是個我見猶憐的清純主,只是我配不上清純兩個字。

從我爬上鍾讓的床開始。

季存給我了餐巾紙,這一次居然沒說別的嘲諷的話,就這麼坐在我旁邊——可能我這次哭得實在是太悽慘了,比以前任何一次而不得都要撕心裂肺。

我哭得沒停過,閉上眼睛就是鍾讓拿著手機對準我拍攝的畫面,就跟一個個耳似的打在我臉上。

我把鍾讓的照片統統刪了,卻不料想他會這樣報復我。

我哭到後來又笑,笑我的天真,又哭又笑的樣子把季存嚇了一跳,差點以為我神失常了。

我要是能神失常,我也想神失常,大概可以逃一切責任,什麼都不用揹負。

可是我不能,我著自己不能崩潰,商家破產我都熬過來了,我還有什麼苦吃不下去?

我只恨我自己不爭氣,鍾讓這樣心狠手辣的男人,我卻沒有辦法割捨。

或許是因為他的狠,深得我心吧。

能讓我這樣一個惡人都要紅著眼淚流淚面對的男人,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

我哭累了乾脆靠在枕頭上,季存就這麼雙手抱在前看著我,終於等到我聲音逐漸低下去了,他才扯了扯薄薄的,拉了一個涼涼的笑意問我,“哭夠了?”

我沒說話。

季存笑得更開心了,“我剛才應該給你拍下來發抖音上去,網紅失哭,怎麼著也能上個熱搜。”

著眼淚呵呵笑了兩聲,“也有可能是直接被封殺。”

季存要笑不笑盯著我,過了一會又道,“在封殺之前,抓住任何機會,都先讓自己火起來就可以了。”

我把餐巾紙隨便丟在地上,季存嘖了一聲撿起來,隨隨便便一拋就丟進了不遠的垃圾桶裡,他將細長的手收回來,著腕關節,眉眼漂亮地盯著我,“你如果真的想火,就朝著被封殺的目標去吧。觀眾和的記從來都很差,什麼流行就跟風什麼。”

不管是什麼圈子,娛樂圈劣跡斑斑的藝人重回大眾視野的也一樣存在,小說界抄襲別人然後換個筆名隨便刪刪改改也一樣可以扭頭重來,任何事只要在時間的沖刷下都可以被人忘。

我覺得季存今天可能是來給我上課的,或者說給我暗示,都做到這一步了,不如干脆直接跟鍾讓比比誰更不要臉好了。

我一邊重新盤了一下被子,一邊道,“你想多了,我不會跟鍾讓。”

我也最多說說狠話,,我本玩不過鍾讓。

季存瞇眼笑了,“你說你有點骨氣多好,商家興許也不會破產了。”

這話跟刀子似的衝我扎過來,我蒼白地笑了笑,“是啊,商家破產,怪我沒本事。”

“不過你好歹有個念想。”季存不知道是故意挑我還是什麼的,突然間開口往這個話題上說,“想你死的人可不止鍾讓一個,前陣子聽我叔叔說了,他可能會提早出獄,你做好準備了嗎?”

我還紅著眼睛,一下子愣住了,甚至連眼角的眼淚都沒來得及徹底乾,我就一把抓住了季存的手,“什麼況?提前出獄……指的是什麼?”

“就字面上的意思啊。”

季存看了我一眼,而後意味深長地說,“開心嗎?”

“討厭你的人,都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季存抓了一把我的頭髮,此時此刻正是深夜,我沒有拉窗簾,他坐在我床邊,映著從窗外進來的月,襯得他的臉越發白皙冷漠。

他的眼神也很冷漠。

不過我覺得相對於冷漠來說,季存更加明顯的,是虛偽。

電視機前他驚為天人的眉眼,電視機後他淡漠不屑的神,像他這樣出了名的公眾人,一定相當瞭解如何把握自己的緒。

我抬頭直視他的臉,我說,“我也討厭你的,希你活久一點,不然就打臉了。”

季存怒極反笑,眉目愈發漂亮得出挑。

我覺得我和季存之間唯一的樂趣就是相互刺傷,刺傷到彼此都見彼此出了,然後慨一聲,看,總算還活著。

還能流呢。

季存鬆開我,站起來,看著我丟在地上的那些餐巾紙,“有空收拾一下。”

我哦了一聲,季存又道,“起來做夜宵。”

我指了指自己,“你說我?”

季存扯了扯角,“我今天空腹去喝酒了,胃不舒服。”言下之意不想自己手。

因為一般況下,季存做出來的東西,絕對要比我做出來的東西好吃。

我還是攥著被子,“我……也不舒服。”

“你是挨那個,能花什麼力氣啊?”季存笑得譏誚,“戲過了啊,起來。拖欠房租不付,給我做頓夜宵不算過分吧?”

不算。

我抿著沒說話,季存自顧自走出去了,他非常樂意做這種怪氣嘲諷我的事兒,盯著他高高瘦瘦的背影離開,我又把自己排被子裡。

閉上眼睛深呼吸五秒,我還是爬了起來換套服給他做夜宵。

因為我怕哪天季存連房子都不給我住,我可能要睡大街。還是暫且忍一忍吧。

腳步虛浮地在廚房煮麵的時候,季存洗了澡,脖子上掛著一條巾出來,我因為自己也心不在焉,沒有察覺到背後有人靠近,直到我把煮好的面倒碗裡,剛想端起來,腰上猛地纏住了兩隻手。

這個作讓我猝然一驚,扭頭想掙扎的時候,整個人已經直接被季存按在了洗碗池旁邊,他順著我睡直接往上,帶著點溼氣的手指從我大部的直直掠過——

沙啞的聲音在我耳畔,“誰準你只穿著一條睡在一個喝過酒的男人面前晃?”

我渾起了皮疙瘩,季存從背後將我死死摁著,兩隻手被他反剪到了背上,他盯著我剛做好的面恍惚了一會,而後又是一陣冷笑,“讓你做你真做啊?”

我笑紅了眼,“消遣我?”

季存吹了聲口哨,“猜對了,找點樂子。今兒你不是因為鍾讓報復你導致心不好麼,我就想火上添油一把。”

我不知道這個男人能惡劣到這種地步,發著抖用力轉,狠狠開啟他的手,但是我剛反抗了一下,剩下去的作就都被季存阻攔,他攥著我的手腕,似乎一用力就能斷似的,“鍾讓那裡怎麼不見你張牙舞爪啊?”

季存就喜歡拿鍾讓來刺傷我,我無力反駁,他高大瘦削的軀罩住我,另一手撐住臺子的邊緣,將我整個人籠罩在他下。

我只能咧笑了笑,“那可不是麼?他是我老相好,自然是要遷就的,你算我什麼?”

季存怒極反笑,“你也敢自稱鍾讓老相好?被睡過一次就這麼喜歡往自己臉上金嗎?”

我心狠狠一,來不及說別的話,季存就俯下來,他湊近我的時候,頓了頓。

似乎是想確認眼前的人是不是我。

而後季存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冷笑,我不知道如何確定剛剛季存我臉那麼近是想做什麼,是要觀賞我這副驚慌失措的表……還是要吻我。

男人的瞳仁那麼深那麼黑,就跟黑一樣,我將臉往後躲,季存察覺了我的作,又摁著我的額頭,“怕我?”

我搖頭。

季存冷笑,鬆開我,隨後扯了扯浴袍的領子,而後要笑不笑盯著我道,“可惜了,面都涼了。”

這話就是,我煮的這碗麵,他也不樂意再吃。

無所謂。

我當著他的面把面倒進垃圾桶,我說,“沒事,那晚安。”

他刺傷不了我分毫,真是可惜。

隨後我直接走開,走的時候撞開了季存豎在我面前的肩膀,我甚至聽見季存嘖了一聲,目投過來,能直接將我的背影割開一樣那麼鋒利。

我回到臥室,又洗了個澡。

出來的時候,我看見季存躺在床頭在玩我的手機。

他笑著把手機主頁點開,然後大喇喇地將手機舉到空中搖了兩下,對我道,“要不要來欣賞你的照片?”

我心一涼,衝上去搶手機,季存一下子挪開了手,“鍾讓發來的,怎麼,不讓看?”

我說,“還給我!”

“我都看完了。”

季存對我道,又上上下下看我一眼,“有料,看不出來的。”

我覺得像是被人打了一掌一樣,臉頰刺痛,將手機搶回來,狠狠攥在手機,卻再也不敢去注視手機螢幕,怕和螢幕裡的那個恥辱的自己對上視線。只能道,“你來我房間做什麼?”

剛才又是怪氣嘲諷,又是故意使喚做面,一通消遣完了現在又看我手機,到底想做什麼?

季存笑得十分漂亮,然而就是這種漂亮,讓我覺得有些可怕,點開手機一看,果然季存做了孽。

鍾讓發完照片,微信問我,好看嗎?

季存替我回復說,好看,在洗澡,一會出來我對比對比。

“……”我沉默,盯著螢幕上那排字,想去撤回,知道早就已經超過了兩分鐘。

鍾讓那邊死一樣的冷靜,可能是知道了季存在給我打字,正巧現在叮咚回我。

【上你這種不要臉的人,沒有什麼可以引以為傲的。】

不知道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季存聽。

季存倒是不以為意,搖搖頭,嘖嘖兩聲,“真狠吶~”

我紅了眼眶,狠狠推了季存一下,季存仰著下,拉出一節堅的下頜線,“趕我走?”

我有些氣急敗壞,“你今天這麼粘我做什麼?跟他媽看上我似的,不會遇見了慕暖,讓給刺激了吧?!”

話音剛落,季存臉上的表瞬息萬變!

在我還沒來得及回神的時候,他便一把將我按在床上,像是被人中了痛腳,這副樣子讓我心愉悅,哪怕現在被他按著,我也還是覺得暢快,“聽說慕暖又在和某個富二代傳緋聞,季存,排隊得到你嗎?”

“閉。”

季存狠狠甩開我,我著自己的嚨,差點不過氣來。

“不會是慕暖搭上王全了吧?”

我咧笑了笑,“原本是想從王全手裡拿到劇本,結果一不小心發現心頭摯為了王全邊的人?季存,你這就有點可笑了。”

季存沒說話,隔了好久,男人湊近我,一字一句,“商綰,唯獨你這種人,沒這資格來說我。”

我笑得角一僵,而後季存手,像是拍狗的腦袋一樣,拍了拍我的臉頰,對我丟下四個字,好自為之,之後轉離開,高瘦的背影從我視野盡頭消失——摔門聲響起,房間裡一下子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怔怔地被窩裡,等待漫長黑夜的來臨。

******

第二天起床,我依舊是沒有接到通告的一天,原本可以從王全手裡跟季存喝口湯,但是因為我的提前離場,這一切結束了。又因為我放了一次鴿子轉而去找鍾讓,後續的機會也給我親手斷了,我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太緩緩升起,一點一點把太照在我這個廢上。

我忽然間扯著角搖頭笑了笑,往後跌回床上,然後拿起手機開始看兼職的訊息。

季存已經不在房子裡,他最近趕了幾個綜藝節目,事業一直都是很忙碌的。我覺得季存算是娛樂圈一個不得了的存在,他從高中被星探挖掘開始就一下子火了,火到現在,地位甚至可以說是超一線,又是影帝又是終審評委獎,任何我所聽到過的讚賞都可以用來誇獎——鏡頭前面的他。

但是和他從初中認識到現在的我來說,我眼裡的季存,不過是個虛偽的男人罷了。

能讓這種男人惦記自己那麼久,慕暖也有的是本事,難怪是亞洲超模裡面的一姐,我覺得比起鮮亮麗的他們,我已經不能算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了。

發呆到傍晚時分,我打算給自己下面,這個時候接到一個電話,是季存打來的——

“現在快點過來恆隆廣場。”

我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怎麼了?”

“我的助理出車禍要住院,現在手頭找不到人。”季存的聲音冷漠且急速,“想想你這種廢人一定待在家裡閒著沒事做,現在就過來幫忙,有償,籤保協議的。”

我眼裡閃了閃,而後立刻放棄了那些許的尊嚴,“那我現在就來。”

但是我一頓——“哦,我微信上沒錢了,打車怎麼辦?”

季存冷笑,“老子給你轉賬!”

說完他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的下一秒,我收到一條微信,是季存的一筆轉賬,一萬塊,說是我這個月的餐補和通。

我盯著這筆錢,忽然間眼眶一酸。

我到底已經……落魄到了什麼地步了?

了把眼淚回房間,我拉開櫃,看了眼我還捨不得丟掉的那些名牌——雖然還是名牌的,但都是兩年前的款了。

這是我當年買下來的服,用到現在,拿來裝飾我僅存的些許臉皮。

我快速換了服化了妝,而後點了收賬,打車出門,到了恆隆廣場的時候,是一個小時後。

季存公司的部門經紀人站在那裡,看見我,喊了一句,“小綰,這裡。”

我道了一聲陳姐,笑了笑,對我說,“這陣子要辛苦你了。”

我忍著心的恥辱道,“沒事。”

陳婼是季存公司的高管,29歲,溫端莊,工作起來也是個有號召力的強人。一度以為我是季存金屋藏人,季存懶得解釋,就隨便去,但我知道陳婼是個我該討好的人。

因為陳婼有個弟弟陳渡,行事作風荒誕無稽,是個很厲害的資本家,年紀輕輕就可以被稱作資本家,足以見得實力有多強。

我深呼吸一口氣,“陳姐,我也是被臨時喊來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您教我。”

陳婼笑著著我的臉,“哎呀,小綰,這麼客氣幹什麼,跟我來幕後,我們籤一份保合同吧?”

我點點頭,看著陳婼轉,去的路上時不時拉著我介紹工作流程,還偶爾問起我和季存的學生時代。

我想了想,“學校裡那會好像也有多人喜歡季存的,但是反正我那會忙著追隔壁高中的學長,沒顧著他。”

“哈哈。”

陳婼捂笑,“季存是我帶的一個藝人,也見證了我的一路吧算是。小綰,你怎麼不來試試娛樂圈?”

我?我想啊,我拼命想。只要能賺錢就行。

但是我不能暴一丁點,我只能道,“我比較平常心啦陳姐。”

陳婼讚賞我,“年輕人,心態很穩,不錯,能幹大事。什麼時候想通了,來找我,陳姐沒準給你捧比季存還要火。”

我笑了笑沒說別的,而後來到幕後,看見對面廣場季存正在做直播,因為這邊有個相當高階的大牌專櫃開幕式請他去出席引流,這會兒他正打扮得跟個王子似的站在那裡端出方的表微笑著。惹得周圍一群人尖高舉鏡頭瘋狂抓拍,唯有他眼神深淡漠。

陳婼說,“一會下來了,去給季存送瓶水,然後替他擋住的視線,送他到車子裡。”

我問了一句,“是快要結束了嗎?”

“對的,釋出會要結束了。”陳婼的助理拿來兩份合同,都是保協議,對我說,“月薪你和季存都應該已經聊好了吧?我們這裡就是個保協議,你簽了就好。”

我沒多想簽了字,後來結束,陳婼推了我一把,“快去。”

我拿了瓶礦泉水奔出去,塞進季存的手裡,然後替他擋住別人的視野,一群工作人一路小跑著將季存送了麵包車。

坐上去後,季存擰開礦泉水瓶灌了一半下去,而後才睜開眼睛來看我,上下看我一眼,“今天打扮得像個鄰家大學生妹。”

我說,“哦,不好意思太妖豔,不然搶了你的戲份。”

季存冷笑一聲,我立刻指著窗外,“有你。”

季存秒變臉,面對車外揮舞追趕的出暖男般的笑容,而後車窗合上的那個瞬間,他冷臉一拉,乾脆都懶得裝了,將礦泉水拋給我,“怎麼樣?和陳婼談得。”

我被季存這個問題問得愣了好一會,後知後覺才回過神來,他這是在問我後續工作問題?

陳婼之前也跟著上來了,看見我和季存打了打招呼,這會兒正坐在副駕駛,既然提到了便轉頭衝我們笑了笑,“剛剛簽了協議,季存你怎麼說?小綰還合你胃口吧?”

季存漂亮的臉上出些許不屑的表,“是百搭,誰都可以。”

我笑著把嘲諷收下,不為所,隨後季存又將一份檔案遞給我。

我頓了頓,接過去才發現是季存這個月的安排表。

男人坐在一邊,手撐著下,隨後他看向窗外,眼神尤為淡漠,“這是我這個月的安排,我助理需要開刀住院,所以這陣子順手推給你來做了。”

說完這段話,他又帶上了慣用的諷刺的口吻,“嘛,不過對你這種人來說,這種機會算是很難能可貴吧?”

這意思是我已經落魄到了需要他施捨工作的地步。

我沒說話,抓著檔案的手緩緩收,而後我道,“我知道了,我會記下來的。”

季存又是嗤笑一聲,隨後手指了指我的脖子。

不顧陳婼在場,他漂亮的一拉,便開腔譏誚道,“鍾讓沒花力氣吧?你脖子上這都第二天了還沒消下去呢。”

我臉倏地變作一片慘白,想起了脖子上的痕跡,而後條件反手捂住了自己的脖頸。

坐在前面的陳婼不可置信地轉過頭來,想來是季存這句話打碎了對我原來的那些好印象。

季存當然知道我會想方設法抓住機會往上爬,自然也能算到我會在陳婼面前扮作出來一個努力乖巧的樣子,所以他就是故意把這一切打碎給我看的。

在眾人面前諷刺我,把他們眼裡的我變回原來狼狽不堪的樣子。

我低下頭去,不知道說什麼,只是用力地笑著,“你說什麼呢,讓陳姐多想了那就不好了,今天直播累嗎?晚上要不要去哪裡吃飯?”

季存又恢復了一臉冷漠的樣子,在親手做出一件不可饒恕的事之後卻又能夠迅速像沒事人一樣高高掛起,他再次看向窗外,那姿態毫看不出剛才出言打我臉的樣子。

我紅了眼。

季存卻是和往常一樣瞇著眼,表淡漠,和自己無關便立即。我一直覺得他這種人未來應該是在某個高位掌權,冷酷果決做個社會英;或者說為公司裡雷霆萬鈞不留面的大總裁——但是沒想到他會選擇去演藝圈,真是不可思議。

畢竟季存家裡,不缺錢。

我看著季存瘦削的側臉,又想了想自己,只覺得可笑。

有什麼不可思議的呢?兩年前,我還是鮮亮麗的商家大小姐呢。

司機一路開車送我們到了公寓樓下,陳婼坐在前面囑咐我們晚上早點休息,第二天還有個廣告要拍,季存低低應了一聲,我揮手和陳婼說再見,明顯察覺到了陳婼眼裡的審視。

看來季存的話,還是搖了對我的看法。

我咬牙,依舊笑臉相送,隨後才跟上季存早已走進電梯的影,和他一同回到公寓裡。

拉開公寓的大門,季存一邊往裡走一邊順手服,毫不顧忌家裡還有我這個外人在,他一路服一路丟,我就跟在後頭一路撿起來,堆在一起最後統統放進洗機裡。

而後他也跟著來到臺,只穿著一條,勁瘦的軀投下一道影子,覆蓋住我半邊,他弓著背問我,“明天幾點起床去拍廣告?”

我像是背書一樣,“早……早上六點!”

季存嘖了一聲,“起不來。”

我面有難,“但是行程上是這麼寫的。”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季存抓了一把頭髮道,“把鬧鐘設定到中午十二點,早一分鐘都不行。”

“遲到太久了!”我有些著急。

“你以為我是誰?”季存扯著角笑了笑,“我到了他們才敢開始好麼?開什麼玩笑,六點起床,大街上要飯的六點都還沒睡醒,你讓我六點起床?”

我站在那裡沉默了。

季存一把將我拽進來,手把臺的玻璃門在我後推上,“做點吃的,吃完我直接睡覺。”

我站著沒

季存著上靠近我,“覺得被使喚了?被當做下人了?商綰,你的尊嚴總是在不該冒出來的時候冒出來,平時毫不見你要點臉。”

被刺痛了。

可我所能做的只是攥了手指。

“既然不樂意做,沒關係。”季存出兩手指,細長又節骨分明,“一,拿錢,替我幹活,助理得負責起居飲食包括活行程。第二,拿錢——”

他猛地低了聲線,咧笑得極為狠厲,“被我幹。”

我被嚇出一汗。

隨後見他語氣愉悅地說,“選哪個?”

我一把推開季存,快速說道,“我這就去給你做飯。”

季存轉過來看著我走向廚房,開始從冰箱裡拿出食材,隨後鐺鐺鐺切菜,他笑得氣聲都是沙啞的,“商綰,你剛才表有意思的。是怕我真的你?放心,你這種人哪天被下藥了求我你我都不會你一下,你哪怕願意為了鍾讓守如玉——”

頓了頓,他繼續道,“鍾讓也沒多稀罕。”

我切菜的作一頓,刀子著我的指腹過,刺痛襲來的時候,我低頭看見案板上開出一朵的花。

跟著,有什麼逐漸模糊了我的視線。

似乎曾經也有人對我說過——

“商綰,別來倒我了,就你這樣的,我還真不稀罕。”

時期,所有書被人當著全班同學的面大聲朗誦,而後撕碎片,碎片中逐漸掠過的那張冰冷的眉目,是鍾讓的臉。

“你一直追我,你不累,我還嫌煩。”

高二四班的鐘讓,以及隔壁高中剛升高一的我。

指指點點,議論紛紛,我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從臉上倒退得一乾二淨。

為什麼……要記起來……

是因為那句話太像了嗎……

穿越冗長痛苦的回憶,我盯著案板,盯著從手指頭上緩緩滴落下來的,被眼眶的淚暈染模糊為了一個個放狀的畫面。

不……不行,不能在季存面前有一一毫的脆弱。

我以為我足夠不要臉,足夠鐵石心腸,足夠把自己所有的緒都深深在冰山下面,我吃了那麼多的苦頭過來,再痛再烈我都扛下來了,我以為我已經很堅強,堅強到可以說是像個蟑螂一樣賤——可是現在,季存寥寥數語,我才發現,我還是怕,我怕得不得了,我被刀子輕輕一紮就流了,就痛哭流淚了。

季存愣住了。

看著我肩膀哆嗦著,背影慄,他像是沒能料到有這個發展。

“喂。”見我哭,季存笑得有點牽強,不知道是在強撐面子還是什麼的,“你這個眼淚誇張了啊,說來就來……”

我狠狠了一把臉,隨後將手指放到水龍頭下面沖洗,季存嘖了一聲,過來開一邊的櫃子,憑空丟給我一個創可

手正好抓在了掌心。

季存說,“上再給我做飯,不然我怕被汙染。”

我哦了一聲,季存又看我幾眼,沒說話轉走了出去。

他進去房間洗澡,淋浴噴頭的水量開到了最大,熱水嘩嘩的落下來,季存渾被打溼站立,那些水珠順著他的臉往下,淌過下,他仰起脖子,水便從結落下。

季存站在那裡沉默了好久,才記起來要沐浴

而此時此刻,我在外面切菜,隨後將東西都一鍋燉了丟進鍋裡翻炒,最後將切塊的也都倒進去,等到季存洗好澡出來,我剛剛做完一盤大鍋燉,端出來放在了客廳桌子上。

季存拿著頭髮,隨後問我,“這做的什麼?公煲?”

我說,“高抬我了,我就是把食材都倒進去炒了一下。”

季存拿著筷子的手舉到一半停住了,隨後他呵呵兩聲,“什麼人做什麼人菜。”

意思是說我隨便嗎?

這種小打小鬧程度我已經可以自然接了,毫無反應地嗯了一聲,我道,“明天我喊你起床,先睡了。”

季存沒說話,我便自顧自進了臥室睡覺,剛躺下,鍾讓打來了電話。

最近……他找我的次數有點頻繁。

我下意識在心裡慨了一句,接通後那邊冰冷的聲音傳來——“你今天在季存邊?”

我一直覺得像他這樣好聽聲音的男人,應該也有一張相當好看的面孔,事實上雖然的確是這樣,可是鍾讓那張臉,卻令我覺得恐怖。

我想著他現在臉上掛滿冷笑的樣子,下意識抓了手機,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怎麼了?”

“今天直播,我看見你最後護送季存上車了。”

鍾讓說話向來直白,“這麼快和季存暗度陳倉了?商綰,看不出來啊。”

我心裡一,看著天花板,兩眼無神,“是我給季存在打工。”

對面呼吸停頓了一下。

我破罐子破摔地笑了笑,“我沒錢了,走投無路了。所以只能給季存打工。”

鍾讓在對面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他坐在家中,金碧輝煌的裝修如同置歐洲皇宮,可是此時此刻,男人的眉眼裡一片冷漠,“給季存打工?商綰,你給季存睡幾次不就好了嗎?就能拿到錢了。”

我笑得眼淚差點出來,“我給你睡的次數也不了,到手才多錢而已?”

鍾讓了紅酒杯,那力道似乎能把玻璃碎,隨後他低沉道,“商綰……你真以為我查不到你要那麼多錢是為了幹什麼嗎?”

我瞳仁,本能讓我不想聽下去。

不……

“我查到那個賬戶來源了,你真的很聰明,給一個死掉了的人打錢。”

鍾讓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愉悅,“怎麼,喪家之犬還想要東山再起?商綰,你們商家已經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捲土重來了,有我鍾讓在一天,哪怕這條命豁出去,我都不會讓你有機會回到這個圈子裡!”

這話輕而易舉就將我腔刺穿,我一直覺得語言這種東西,是最看不見的卻最傷人的利,我攥了被子,“你恨我?”

“你們商家抵得上陸曼的清白嗎?”鍾讓問了個顯而易見的問題,“商綰,兩年前給陸曼下藥還找一群人,你現在這個地步,就是報應!”

報應!

我呆呆地看著頭頂上方,只覺得視線天旋地轉。

是啊……陸曼是誰?是這海城的千金名媛,是鍾讓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是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

我呢?

我只不過在高中時期對鍾讓一見鍾,從此喋喋不休糾纏了他到現在的一隻蒼蠅而已。

鍾讓在對面出聲威脅我,“你那個賬戶以及被我凍結了,商綰,別想耍什麼小聰明,勾搭上季存也好,找王全也好。你要是乖一點,你弟弟還能活著出監獄。要是再嘗試從我眼皮底下做小作,我讓你弟弟這輩子都出不來!”

“魔鬼!”

我聲嘶力竭地吼了一句,眼眶已是猩紅。

兩年前商家倒臺到現在,我已經吃夠了塵世間的苦頭。

差不多……也該放過我了吧。

對面掛了電話,我無力地鬆開手機。

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這種念頭,早就已經不止一次地……從我腦海裡劃過去了啊……

我猛地咬住牙齒,眼裡溢位崩潰的思緒。

不能死,不能死……

我攤開手看著自己的手掌,視線往下落在手腕目驚心斑駁瘡痍的疤痕上。想起這兩年多個無人深夜裡我痛哭流淚舉起刀,鮮伴隨著眼淚,帶著那些走投無路的緒從裡溢位,我才能得到些許解

恨……恨鍾讓,恨自己不爭氣……還著鍾讓。

我要怎麼做……可以,不他。

我翻用手拉開旁白的床頭櫃,隨後翻出米氮平來一整粒吞下,一個月前我的醫生囑咐我說,現在只需要吃半粒就夠了。

可是我……已經無法承下去了。

狠狠灌了一口放在一邊的白開水,我排被子裡,藥效來得很快,吞噬我整個大腦。

******

“啊!是鍾讓啊!好帥啊!!”

夢迴高中,我猛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坐在觀眾席上,下面兩支籃球隊在爭鋒相對,是我們高中和隔壁高中的籃球聯賽。

季存和鍾讓。

我嚥了咽口水,眼神死死盯著鍾讓,好友抓著我的手不停地尖——“糟了啦!鍾讓怎麼這麼帥!人家以前可是隻喜歡季存這款花心大的!為什麼鍾讓冷漠的樣子也好帥啊!”

我按著的頭,“喂喂明明是我先看上鍾讓的!”

“都是好姐妹一起分一下嘛!”

好友撒,“反正也只是發發花癡,也不會有影響吧?聽說鍾讓有朋友了哦,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陸曼。”

陸家千金,我有印象。

我應了一聲,“知道了!反正我也……我也沒指真的能,能和鍾讓發生點什麼——”

話音剛落,我看見好友倏地變了表,“啊!”

與這個尖聲同時發生的,是朝我腦袋不偏不倚砸過來的一隻籃球,帶著強勁的力道直接衝我的頭頂飛過來!

“啊——————!!”一秒鐘後,育場上空的蓋子被各種人聲掀翻。

“啊?什麼啊。”站在球場裡,季存隨意地抓著領口往上自己的下上的汗,拉著笑了笑,“切,砸到人了啊。”

“好像是商綰。”

鍾讓拖著膝蓋弓著背道,“我看見了。”

“商綰?”季存乜斜地勾,“巧了。”

******

我一邊啊啊啊地尖著,一邊猛地從床上驚醒,倒是季存被我嚇了一跳,猛地往後退開一步,“靠!幹什麼!”

我抱著自己的腦袋,“我被籃球砸了!”

季存這才了口氣,隨後又要笑不笑地盯著我,“搞什麼啊?你做夢了?”

我從夢境裡清醒,看著眼前的男人,喃喃著,“我做夢夢見我以前看你倆打籃球了。”

“哦,那次啊。”

季存道,“鍾讓砸的,你別把鍋推我上。”

手按著自己的口,後知後覺回過神來,“現在幾點了?!”

“十二點半,恭喜你。”季存皮笑不笑地看著我,“得我這個金主爸爸來親自喊你起床,商綰,還沒火就開始端架子了啊?”

我立刻從床上爬起來,“我——昨天夜裡吃了一顆米氮平,藥效太強了所以……”

季存的眼神深了深,隨後男人從我床邊站起來,“十分鐘之收拾自己,我要出發去拍廣告了。”

我連連應下,隨後季存轉出門,我發了半刻的呆就立馬開始穿服刷牙洗臉,十分鐘後走到大廳來,季存已經傳好了連帽衫和長,臉上戴著墨鏡和口罩,連帽衫的帽子也翻了起來把大半邊臉都遮住。

我說,“你這樣打扮反而會令人懷疑。”

季存嗤笑一聲,大概意思是關你屁事。

我說,“那我需不需要也這樣配合你一下?”

墨鏡下季存冷冷的眼神盯我許久,隨後道,“或許你也應該這樣把自己遮起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為什麼?”

季存的聲音帶著笑氣傳來,像是無比愉快,“因為今天,鍾讓也會來。”

二十分鐘後我們到達場地,一堆人已經在那裡等了整整七個小時,從原本定好的早上六點開拍到現在下午一點,季存這個大牌耍得可是夠帶勁。

我滿臉歉意地跟各位攝影師道了歉,原本對季存還有一些火氣的攝影師看見我這麼忙不疊加地抱歉,倒是被我說的有點不好意思。

我將所有責任攬到自己上,“其實是我昨天晚上睡不著吃了一粒安眠藥,導致早上睡過頭了。我們家季存是非得要人才能起來的型別,怪我睡過頭沒來得及喊他,實在不好意思……”

一群人看我的眼神各式各樣,我厚著臉皮接下所有的目,轉剛想鬆口氣,又撞上一個製作人,我只得再次端起親切的笑容,結果就看見製作人後面跟著的鐘讓。

所有的笑臉悉數僵在臉上。

鍾讓勾笑說,“商綰啊,真巧。”

季存察覺靜往我這裡看了一眼,而後他又懶洋洋地收回目,任憑化妝師在他臉上弄弄,似乎毫無顧忌我這邊的突發狀況。

或許季存喊我來也就是想欣賞一下我見到鍾讓的表

我剛想繼續假笑著面對,結果就看見不遠又有一個人走進來。

子細長,步伐優雅,千金名媛一般走到我們面前,輕輕挽住了鍾讓的手臂。

或許,千金名媛這詞對於陸曼來說,也的確實至名歸。

我沒說話,只是再也笑不出來了。我想,我是時候跟季存學一學如何做到虛偽。

陸曼就這樣仰著頭,站在鍾讓邊,一出場便是主角的氣勢,我只能怔怔看著,而後默默地退到了一邊。

了手指,我沒說話,倒是邊上化妝的季存衝我勾勾手指。

男人瞇眼笑著對我勾手指那個表怎麼看怎麼盪漾。

我愣住了,指了指我自己,“你喊我?”

季存臉一拉,“不然呢!老子衝空氣揮手啊!過來!”

我嚇了一跳,剛走上前,而後季存就把化妝刷往我一塞,“幫我上散。”

我看著手裡的化妝刷沉默,隔了好久我說,“你……你一個男人,沒必要吧……”

“化妝是對的最基本尊重好嗎!”季存手把我的頭髮撓得一團,“要不你怎麼火不起來呢,偶像必須讓自己隨時保持最完狀態面對觀眾好麼!”

我沒說話,倒是原本張的心被季存突然的使喚打了,在一邊替他上散,隨後化妝師洗了手出來,一看我在幫忙,立刻道,“小姐姐,我來我來!”

不知道是誰發出一聲嗤笑。

一僵,抬頭看見陸曼笑得大方端莊,里說得卻是,“小姐姐?商綰,你如今都被人這樣稱呼了,真是不見當年一點風啊。”

言下之意,現在的人們早就已經忘掉我了。

忘掉了當年那個商家大小姐。

我剛想說話,季存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腕,制止了我。我低頭看見他面無表地扭頭看了陸曼了一眼,而後笑說,“陸小姐倒是越來越像個大家閨秀了。”

陸曼一驚,隨後咬著牙道,“季說話真有意思,怎麼,現在商綰竟然是您邊人了?這讓我有點意外。”

季存撒謊不打草稿,眼皮子都不眨一下,拉著一張皮笑不笑的臉張口就道,“哦,我的助理車禍住院了,公司需要新招一個,結果招到了商綰,我也有點意外呢,怎麼了?”

我發誓我下次再也不會在微博上開小號黑季存沒演技是花瓶了,他現在分明是演技炸裂好嗎!

陸曼被季存的反問倒是問得一噎,說不出別的來。隨後季存鬆開我的手,繼續閉上眼睛,跟大爺似的,“上妝啊,我你姐了行嗎,快點,我還要趕著拍廣告。”

我舉著化妝刷哭笑不得,“你讓化妝師來吧,我怕我技不過關。”

“嘖。”季存一把推開我,“招了個祖宗呢,幹這這不行,我起床都能錯過時間。”

“……”他這是越來越戲了呢。

我只能退下,餘瞄見鍾讓和陸曼的表都不是很好,陸曼本來就不樂意待見我,畢竟我和鍾讓之間那麼久,一直都從中作梗,看見我能有好臉才怪。

可是我搞不懂鍾讓為什麼也會表不好。

畢竟他以前是那種連“不爽”都懶得對我流的人,看見我直接無視,比冷嘲熱諷更加傷人。

季存意味深長往我這裡看了一眼,隨後道,“話說你們今天是來幹嘛的?”

“珠寶商是陸曼的小舅舅。”鍾讓知道季存這是明知故問,但還是回答了,“正好找了你做代言,曼曼就過來看看。”

季存哦了一聲,我坐在一邊束手無策,十分侷促。

他們三個人裝模作樣開始談笑風生,唯有我一個人坐在那裡像個外人。我知道他們關係一般,但是好歹明面上的來往還是要做做樣子的,我不上,聽季存和鍾讓從最近談到高中大學。

高中。

我心一,隨後看見季存眼神瞄過來,帶著點似笑非笑的嘲諷,而後他站起來。

正打算敘舊高中,陸曼看著季存站起來的作,一頓,“怎麼了?”

“該我去拍攝了。”季存拽了拽自己脖子兩邊的西裝領,打斷了他們這場談,隨後對我說,“過來幫我抬打板。”

我也跟著站起來,從休息室匆匆往外走,外面影棚裡攝影師已經調好了引數,就等著季存過去試鏡。

休息室,陸曼和鍾讓坐在一起,依著他的肩膀,嘲笑說,“商綰現在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居然要給人家打工。”

除了季存這裡還敢接,別的行業可能也不敢。”鍾讓撐著下笑,隨後摟著陸曼的腰將拉到了自己邊,“你今天……是故意要來的吧?聽說商綰給季存做助理以後,故意過來看一下?”

陸曼沒說話,沉默得不像是,許久才道,“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一般用疑問句來回答另一個疑問句的時候,就是說對了。”

鍾讓看了眼陸曼,隨後也站起來,“我大概明白你在想什麼,只是曼曼,你不用過試探來試探我。”

陸曼表一變,隨後迅速紅了眼,“阿讓,你怎麼會這麼想我?”

鍾讓沒說話,走到門口的往回看,對著陸曼道,“我不會找別的人,這點你放心。所以那些心機,可以不用放在我上。何況,我不在乎商綰,看見商綰被你諷刺,我也得不到什麼快。”

陸曼愣住,臉扭曲,看著鍾讓往外走,手指死死攥

不……如何放心?商綰那個賤人,從高中開始纏了鍾讓那麼多年!沒有,他們兩個就是天作之合,可是就是因為商綰——就是因為商綰!

陸曼紅了眼睛。

鍾讓,你可有想過……我有多卑微?

******

“很好,存存往這裡再看看~~”

攝影師一邊打手勢,一邊不停地摁著快門,“嗯對,因為我們這個是七夕人節出的新品,所以存存眼裡要有那種含脈脈的覺喲~~”

這就為難季存了。

季存臉上的表僵了一會,攝影師自顧自著下說,“存存好像還沒傳過緋聞,不會還沒過吧?知道那種小鹿撞的表嗎?”

你讓季存小鹿撞?!我差點笑出聲來,季存這輩子就談了一次,一談談了六年,並且是——單相思。

季存明顯不樂意了,攝影師沒察覺他的不樂意,還手直指我而來,“你看,你的助理,你把想象你的初友。”

我說,“這不大好吧……”

果然我一扭頭看見季存冷笑著對著我,別說含脈脈了,怕是能眼神殺人。

“……”攝影師天,“還是後期p吧,給你眼裡p高進去。”

我說,“這都能p?”

“還能把背景p夜晚繁星呢。”攝影師咔咔摁著快門,“月下眉目細長清冷的年啊……我們這次七夕的珠寶設計就是這個概念。”

我看了眼季存,撇開格不談,臉倒是配得上“年”三個字。

我們拍攝的時候,鍾讓走出來衝我們打招呼,後跟著陸曼,我自覺沒趣不如避開,於是他們出來了我就回休息室坐著,看了眼時間,大概離季存結束還有一小時。

雖然說季存老是喜歡耍大牌拖時間,但是一旦工作起來,他的效率也是無人能比的,演戲的時候相當投,一條過的況比比皆是,很多合作過的導演都誇季存演起來渾然天,都不用做什麼指點。

可能他天生就適合吃藝人明星這碗飯。

隨便擰開一瓶水猛地喝了兩口,喝到第二口的時候,我猛地僵住了。

味道……不對。

我走到垃圾桶旁邊把還沒徹底嚥下去的第二口水統統吐出來,抬手看著手裡握住的礦泉水瓶,眼睛瞪大了,不可置信地看著這瓶被喝掉一半的水。

想到剛剛自己嚥下的第一大口,我開始不自覺得發抖。

水的味道不對。

有人往水裡……加了東西!

腦袋裡閃過這個認知的時候,我將剩下半瓶礦泉水也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裡,整個人腳步不穩往後退幾步。

不……我就喝了一大口而已,應該還不算多……

著自己的嚨,正打算要不要用手指去摳的時候,後有人經過。

季存上前推了我一把,他剛剛目睹了我將礦泉水丟進去的全過程,要笑不笑地說,“喲?發脾氣呢?”

我沒說話,只是覺得呼吸有點急促。

跟著,季存看我不回答,又問道,“低著頭幹嘛?發呆?剛剛跟礦泉水較勁?”

我深呼吸了一下,開始發熱,雖然這種覺不強烈,但是和平常的全然不同,我覺得我這個時候需要請個假回家躺著。

但是季存對於我現在這種沉默的態度有點不爽,抓了一把我的肩膀,我被他頂在牆上,隨後我抬頭,撞他眼中。

“你——”

季存聲音急轉直下,直接變調了都,他瞳仁,看了眼周圍休息室,空無一人——畢竟剛才最後的陸曼和鍾讓也走出去看影棚了,他便低了聲音問我,“你怎麼回事?”

著氣,我說,“我……不知道……”

“有人……有人下藥,在……在水裡。”

灼熱,我乾脆仰起脖子,似乎這樣就可以呼吸到更多新鮮空氣一般,我說,“我能不能……請個假,我覺自己現在……狀態不對……”

季存怒目圓睜,我極看見他有這種緒波,而後男人左看右看,直接將我往旁邊獨立廁所裡一扭,我來不及反抗,就被他整個人推進去。

然後,關門,落鎖。

我抬頭撞上季存跟進來的膛,他著我往後退了幾步,將我頂在休息室裡私人廁所的瓷磚上,眼裡帶著冰冷,“你還記不記得是誰的手腳?”

我手腳開始發,我說,“我……我哪知道……我要知道了,我還,還會喝?”

季存一把按住我,抬高我的下,嘖了一聲,將我的臉扭向鏡子,讓我看鏡子裡的我。

被按在洗手檯前,臉上帶著餘韻一般緋紅,眼裡溼到彷彿能流出水的我。

我腳了一下,差點往下摔,季存將我勒住,“我讓人送你。”

“不!”我驚慌喊了一聲,“我這樣讓人看見不好……”

我抓著季存的服,我明明抓的是他外面的西裝襯衫的,可我的控制不住,往上,往上,直到環住他的脖子。

季存,而後他道,“商綰,腦子清楚點。”

我帶著哭腔鬆開他,我說,“那你讓我一個人走,別鍾讓看見我。”

這個時候還在惦記鍾讓,季存狠狠冷笑了一聲,下西裝外套直接劈頭蓋臉砸在我頭上,“給你了車就走。我一個人還要留下來拍廣告。”

我說,“你……幹什麼?”

“給你蓋住臉,不然你現在這個表。”季存拉了拉薄,“夠。”

我哆嗦了一下,季存又道,“這事我會替你解決。”

我沒想到他這麼好心。

季存怒了,“傻是不是?這他媽衝我來呢!你替死鬼,代替我把那瓶水喝了!”

我把季存西裝外套蓋在頭上,被他扶著走出去,外面的人正好回來休息,廁所門一開,大家看著季存扶著腦袋上頂著一件西裝的我,都愣住了。

化妝師問了一句,“怎麼了這是?”

得先回家。”季存撒謊不打草稿,“剛在廁所間摔了,磕臉上了。”

周圍人紛紛朝我看過來,我張得出了冷汗,隨後季存撐了我一下,我靠著他的肩膀被他一路跌跌撞撞扶出去,背後唏噓聲響起,跟針似的紮在我耳邊。

我被季存扶上了計程車,男人將西裝外套從我頭上扯下來,我的視線恢復正常,猝然抬頭和季存對視,他看見我眼底的一片猩紅,表出了些許錯愕。

我說,“我要回家是不是……?”

季存說,“廢話,你先回去,等我找到是誰再說。”

是誰……是誰……

我腦子裡晃過去一個名字,陸曼。

我說,“你……你查監控,看看是不是陸曼……”

“陸曼沒必要搞我。”

季存皺著眉頭,最後推搡了我一下,“坐進去,到家跟我說。”

我完全無法冷靜,死死攥著季存的服不讓他走,腦子裡一片混沌,只能盯著眼前冰冷的男人,似乎這樣可以讓我上的灼熱得到緩解。

我在想,季存的是不是也像他眼神一樣冷。

可是季存一扳開了我的手指,我倒一口冷氣,隨後男人摔上計程車門,看著計程車帶著我遠去。

我都忘了我是怎麼會到家裡的,進了房間我就直接跌在床上,一邊氣,一邊抓著下的床單。

閉上眼睛,我努力將渾的燥熱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當我發現自己的力氣恢復了一點的時候,又努力往床的中央挪,能夠讓自己躺的舒服點,畢竟我剛剛是在邊緣。

可是這個時候,門口響起一陣開門聲,關上後,有人朝我房間走來,那一瞬,我逆流,直到季存一腳不輕不重地將門踢開,看見半跌在床邊緣的我,狠狠嘖了一聲,“讓你回去好好弄,怎麼弄這樣?”

著氣說,“你拍完廣告了?”

季存上前來,抓了一把我的頭髮,“嗯,我回去把事推了,推到下個禮拜。”

我被季存按著翻過來,隨後在床上和他直視,男人俯下子來問我,“你確定是陸曼?不是別人?”

我搖著頭,“不確定……”

我甚至從來不敢想陸曼什麼,因為鍾讓護著,我本做不到任何能夠攻擊的事

長髮散了滿床,季存那幽深的瞳仁盯著我許久,手一顆一顆解開了我的紐扣。

我呼吸急促,一把按住了季存的手,我說,“你喝酒了?”

季存瞇眼笑得十分囂張,“需要用這種藉口來逃避嗎?商綰。”

我哆嗦著,“今天特殊況……你別再像平時一樣過玩弄我來侮辱我……”

“真是個下流的詞語啊。”

季存手順著往下,“玩弄你?雖然我很喜歡對你腳,但是我做得可比鍾讓收斂多了。被下藥了,需要我幫忙嗎?好歹這一次……你替我擋了一刀。畢竟藥是下給我的。”

我紅了眼,“那你離我遠點,就是最好的幫忙。”

季存低低笑了幾聲,“其實呢,下藥的不是陸曼,是那個化妝師。”

我頓住了,季存語調冰冷,似乎能一下子把我澆滅,“我後來調監控看他鬼鬼祟祟出休息室多次,在我們都去外面影棚的時候,所以我回去發了個火說化妝師不合心意順帶還把時間推遲了。”

大牌真是能為所為。

“他……為什麼這麼做……”

“為什麼呢?”

季存一把扯開我的服,微涼的手指上我前的,我發現我控制不了我自己了。原本就要被下去的慾在這一刻被點燃到了最高峰。

猩紅的眼裡再也看不見任何人,不知道那張面孔是季存還是鍾讓。

我試想過很多種可能,年時期對於這類東西總是存在一定的朦朧的幻想,荷爾蒙作祟下我總會蠢蠢很多齷齪的念頭。

不得不說,生而為人,我太骯髒。

我所有的幻想都來自於鍾讓,那個從始至終都讓我覺到痛苦的男人,可是被他強行佔有的時候,我才會覺得自己活著。我叩問自己,是不是為了贖罪。

為了替兩年前的陸曼贖罪。

可是現在,我覺自己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麼了。

我被季存翻住,凌的頭髮糾纏著我原本就混不清的視野,魯的息聲穿在我們肢之間,我在抵抗,可是作更像是邀請。

季存按住我,他漆黑的瞳仁那麼深那麼冷,像是這輩子都不可能為了誰真正認真,我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怕在他眼裡看見我,看見那個……不知恥的我。

領口被人搭理扯開,季存從上往下舐我,我哆嗦著,“別……別……”

季存笑了一聲將我的手舉過頭頂,這聲笑讓我大腦思維轟的一下崩潰,潰作一地爛泥。

我喝下的藥並不多,原本一切都應該捱過去了,可是為什麼……現在又會變這樣?

我才知道,可能季存這個男人本,也是一種毒。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察覺到他手指在我遊走,我說,“季存……”

季存一頓。

我仰起脖子,通紅的眼睛盯住他,我說,“我不想犯錯誤……如果你是為了給我一點警告的話,那麼……已經足夠了。”

季存終究放開我,在我以為躲過一劫的時候,他一把抬起了我的下,我嘶得倒一口冷氣,他說,“因為鍾讓?”

我笑得眼淚出來了,“你應該也不想被當做鍾讓的替吧?”

言下之意已經很明顯。

我不是不可以為了季存張開雙,我只需要把季存想象鍾讓就行。

“如果你接下去喊出鍾讓名字的話,我肯定直接把你在床上掐死。”

季存嘖了一聲,直接將我從床上抱起來,我被他這個作嚇了一跳,因為我和他從來沒有這樣親——想了想一分鐘前的我們,我又覺得這個作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季存將我帶進二樓的大浴室,直接給我放了水,然後對著我舉起了淋浴噴頭,就這麼將水在了我臉上。

我被嗆得連連咳嗽,狠狠抹了幾把臉,對著季存道,“拿開!”

季存站在那裡,著上白得像個人,卻沒有那種弱不風的瘦弱,反而冷漠堅毅。他衝我咧笑了笑,“好好給你一下清醒。”

我說,“我已經醒了,你別拿水滋我!跟小孩兒似的!”

季存收手,我站在那裡不停地氣,被微涼的水流包裹,讓我原本發燙的脈搏一點一點冷靜下來,我扭頭去看對面玻璃上面的我,渾上下的面板一片冷白,唯有臉上帶著異樣的紅。

季存對我說,“醒了就快點上來,有點事要和你商量。”

咦,他今天的態度出奇的好,要是在平時,就他按這個不爽了出去開車都能撞死仨的個,應該會直接把我摁在水裡淹死。

我說,“你是不是因為覺得我替你擋了一次別人的陷害,所以才對我這樣?”

“不然呢?”

季存轉過來,雙手抱在前看著我,“那你覺得你渾上下還有哪點值得我給你好臉?”

我沉默好久,我說,“你剛剛了。”

季存翻了個白眼,“我要是不,我面子往哪擱?”

我說,“其實你可不用以相許來替我解藥的,咱倆誰跟誰啊。”

季存罕見地被我頂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隔了好久男人怒氣衝衝砸下一個字滾,就直接一翻臉走人了。

我愣在那裡,後知後覺地發現,這是季存頭一次被我懟得沒話說。

可我又發現,我驚人地習慣了季存的各種

也許是因為認識太久,又也許我本放棄了對季存的任何抵抗,這樣的習慣讓我覺得恐慌,到底恐慌什麼,我也不清楚。

我只是覺得我在一個謎團裡面一點一點下沉,而季存,就是始作俑者。

他所有的好和壞,用在我上,都似乎別有用心。

我沒去猜想季存到底有什麼念頭,只是沉默地子起來,而後我走到房間裡的時候,季存正坐在那裡用手機打遊戲。

裡面還傳來了別人的聲音。

“季存你丫是不是伏地魔?”

“你懂個籃子,老子躺著都能吃。”

“說實話,是不是之前做了別的事導致沒力氣打遊戲,所以才一直躲在角落裡?”

這聲音我聽著有點悉。

我說,“誰啊?”

“啊?”季存不耐煩地抬頭看了我一眼,對於我這副剛洗完澡穿著浴袍渾溼漉漉的樣子沒有任何反應,隨口一句,“薄止褣。”

哦……那個薄家大啊。

看來他們……都是一個圈子的。

或許曾經我也是,但是現在……我和他們之間,已經是雲泥之別。

“房間裡有人?”

對面薄止褣過手機問了一句,季存也毫無遮攔,“嗯,商綰。”

商綰。

薄止褣意味不明笑了幾聲,“商幸堯他妹妹啊?”

“喲。”季存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厲害啊,你什麼記,居然還記得商幸堯?”

“商家沒倒臺之前見過幾次,所以有印象。”薄止褣聲音很冷,我也記得他的臉,兩年前的時候他凜冽淡漠站在鍾讓季存他們邊,一起接各種名媛豔羨眼神的樣子。

真是個殘忍的東西,越是對比,越是鮮明。

我當初有多風,現在就有多落魄。

薄止褣還對著我打了個招呼,聲音傳過來,“喲商綰,好久不見了。”

他們輕描淡寫地面對從那些風雨裡滿傷痕走來的我,而我,卻承不起他們的風輕雲淡。

我只能道,“薄好記,還記得我。”

“太有個人我是不會忘記的。”薄止褣對面笑了幾聲,“你還在喜歡鐘讓嗎?”

我愣住了,薄止褣大概不知道我和鍾讓之間發生的事,所以以一個局外人的口氣來問我,可是這些無心之語,就跟刀子似的紮在我上。

我想起了今天下午拍攝場地的鐘讓和陸曼,想起了他們挽著手笑意盈盈的畫面,我只能咧笑了笑,以沉默回答。隨後走過去在床邊坐下,看見季存衝我揮揮手,“過來。”

“你什麼況啊季存。”

薄止褣問了一句,“商綰跟你在談?”

“你腦子是不是被槍打過啊?”季存被薄止褣的腦回路氣笑了,“商綰現在是我的助理。”

“哦,住你家的助理嗎?”

租我家房子,給錢的。”

“……”薄止褣隔了許久才道,“牛。”

季存還應下了。

“鍾讓知道嗎?”

“知道。”

“……”薄止褣又道,“你真牛。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請你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再來管我,我可比你人品好多了好麼?”季存說完了一聲,“靠,死了!”

“你真的……”薄止褣道,“豬隊友啊你,每次都是開局玩十分鐘,然後掛掉,然後看戲。這樣玩遊戲真的有意思嗎季老闆,螢幕面前放塊,狗都打得比你好。”

“你他媽廢話說。”季存罵完薄止褣,隨後從邊上拿過一份檔案來給我,“簽字。”

我愣了一下。

“為了防止下次這種意外況的發生,我讓我工作室給你擬了個合同。”季存語氣淡漠,就像在說天氣真好似的,“這次的事,我會讓他們額外賠償你神損失費。”

我說,“我沒損失什麼神。”

“那可能是你比較不要臉。”

“……”

簽了合同,季存這才從我房間走開,他的姿態那麼幹脆利落,似乎我們之間方才的瘋狂都像是一場夢。

我也明白了,他們這類人,有的是而退的資本,不管多熱,都可以在事後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可能足夠強大的人,都是足夠虛偽的。

我看著季存走出去的背影,沒有說話,過了一會有一筆錢打進了我的賬戶,我看了眼,是五萬。

最近因為季存,我賬戶裡金額的數量飛速上升,替他誤喝一次被加了東西的水就有五萬塊,我甚至在懷疑,這是封口費。

房間陷一片沉默,隔了好久鍾讓打電話過來,他開口就是,“你半路離開拍攝現場到底是為什麼?”

我愣住了,沒想到鍾讓能開門見山問我這個。

我說,“怎麼了?”

“季存在你走後至看了十遍監控錄影。”

鍾讓對我冷笑,“怎麼,難不在檢查你們茍且有沒有被監控拍下來?”

我笑紅了眼,“你對我沒有一點好的形容詞嗎?”

鍾讓說,“你也配?”

荒唐大笑,我說,“你很想知道真相?鍾讓,我告訴你,因為有人看不爽季存,想給季存使絆子,所以在他的礦泉水裡下了藥,但是那瓶水,在你們都出去的時候,被我喝了。”

那邊的呼吸聲驟然一停。

我說,“我被下藥了,所以季存送我回家了,你,還有什麼想罵我的嗎?儘管來吧,反正從你裡,我什麼詞語沒聽到過?”

鍾讓像是沒能想到能從我裡聽見這種話,大概我從來都是對他敢怒不敢言,而這一次——這一次,大抵是因為有季存的撐腰,我敢對他口出狂言。

我說完那段話之後就沉默,冗長的沉默過手機連線了我和鍾讓,隨後那邊意味不明笑了兩聲,他問我,“你是不是覺得現在為了季存的助理,等於有人保護?”

我深呼吸一口氣,“從來沒有。”

鍾讓怒極反笑。

我道,“我已經……沒人保護太久了。”

我甚至都忘了被人保護是什麼滋味。

那個能夠保護我,讓我無法無天的人,早就已經死了。

鍾讓道,“也是啊,你已經像條流浪狗一樣流浪了兩年了。”

我沒說話,隔了好久我說,“你現在除了能用語言刺傷我,似乎別的也傷不到我了。”

鍾讓立刻說道,“你確定嗎商綰?我要是想傷害你,隨隨便便手指頭的事,你別以為季存會真的保護你,在他眼裡你也不過是一顆棋子,我只是來好意提醒你一句罷了。不要真的覺得季存是什麼好人。”

“你特意來提醒我?”

我笑道,“多好心啊,是不是還要我謝謝你?鍾讓——你是怕我喜歡季存嗎?”

這話讓對面的呼吸聲一下子急促起來,我的聲音驀地就低下去,“你也別擔心,我跟別的男人怎麼樣,應該都不管你事,不要再給我打電話問這種我和別人的問題,來故意讓我覺得你會在乎我。”

我把所有的話都說完了,這彷彿花了我全部的勇氣,隨後我直接掛掉了電話。

這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掛鐘讓的電話,畢竟以前我都是地看著手機等他找我。

後來我躺在床上,低頭琢磨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總覺得無法理解季存某些舉

從最開始,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季存會選擇收留我,我深知自己無法擔負起高額的房費,畢竟季存的公寓檔次不低。

我只能讓自己在這樣的況下保持理智,儘量減有把柄被季存抓住的況。想了太多我乾脆轉移自己注意力,點進微信討論組裡,看見他們在發季存今天拍的定妝照。

男人眉眼漂亮又驚人,面對鏡頭也同樣無懼,我總覺得季存這種人就是個懶洋洋又脾氣差耍大牌的人,他視線慵懶但是又似乎時刻犀利,在鏡頭前,這種覺給人一種不可忽視的氣場。我剛看了一會,有人艾特我——

【陳婼:@商綰,綰綰你看看,這些可以嗎?】

【商綰:可以的陳姐,你們挑就好了,我都行。】

【陳婼:這段時間季存的所有這方面決策工作都要給你了,我們慢慢對接,來,你看看有什麼不對嗎?】

【商綰:這個……下好像有點過分尖了,然後,我覺得可以再鎖骨這邊再打點影,凸顯一種清瘦的覺……】

【左手:厲害,你是化妝師嗎?】

【商綰:以前喜歡自己化妝玩。】

【左手:有空來我們工作室呀。】

【商綰:哈哈謝謝。】

【陳婼:沒想到綰綰懂得還蠻多呢。】

【季:化妝等於整容。】

我嚇了一跳,季存居然也在討論組裡?這裡不是團隊的討論組嗎?為什麼連著季存也在?

【左手:你別說,下午剛見過,人家明明底子也很好,話說你為什麼不來娛樂圈試試啊?】

又一個人問我為什麼不來娛樂圈。

我深呼吸一口氣,只能笑著打字說沒這個興趣,隨後關掉手機躺在床上。

若是能進娛樂圈……若是能進……

我一了手指。

季存對我另有圖謀,那麼我……我不如也互相利用吧?

我重新拿起手機,看了眼討論組,點進去開啟了陳婼的頭像,隨後幾秒種後,我毅然決然點下了新增好友的選項。

從陳婼開始深——季存能有今天,不了陳婼的扶持。

——陳婼能走到今天的位置沒人敢隨便勾搭,因為背後有個手眼通天的弟弟陳渡。

一分鐘後陳婼過了我的好友請求,我知道娛樂圈裡有無數人想認識陳婼,畢竟陳婼的確算得上是有能力又搶手的王牌經紀人,我沒有急著打招呼,只是發過去一句問候。

【商綰:陳姐你好,從今天起要你多擔待我啦,如果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及時跟我說。】

【陳婼:好呀綰綰,你們還沒休息嗎?】

【商綰:季存應該差不多要睡了,我們下一次的廣告……】

【陳婼:下一次我不跟著了,需要你獨挑大樑,我記得是下週日,注意出行前準備好所有的東西,不要讓季存說出來,把證件以及雜誌的廣告合輯都帶上,還有合同。】

【商綰:好的陳姐。】

沒再回了。

我關掉手機去給它充電,躺回床上,漫長的黑夜逐漸填滿了整個臥室,我聽見自己的呼吸聲,深深淺淺,像是在自己給自己催眠。

第二天早起,我去敲了季存的房門,“你今天需要出門和何止頭。”

季存頭窩在被子裡,隨便含糊地嗯了一聲。

我說,“起來。”

季存還是不說話。

我上前一把掀開了季存的被子,男人凌頭髮著枕頭,眼睛都還沒睜開,睡相當好看。只是被子剛被我掀開,他又一手過來將被子直接拽回去悶頭蓋住。

我:“……”這是什麼作?

我說,“你起來,合約上說了今天你又要和何止出門,然後故意被拍,然後炒作。他們微博頭條已經買好了。”

季存說,“放心,何止遲到能力比我強。”

我說,“那你也得先起來啊,不然影響你口碑。”

“口碑?”季存翻了個,總算肯把眼睛撐開一條來看我,隨後又漫不經心把眼睛閉上,“票房就是口碑。錢就是口碑。別的不存在的,娛樂圈裡都是些什麼人,你不清楚?”

我清楚,就像季存和何止這陣子因為腐風大熱,所以他們兩家藝人公司簽了合約互相炒CP來吸取更多的腐,為期是半年。

畢竟有的腐消費能力比一般人還要強,看見兩個長得帥的小哥就走不道,若是娛樂圈也有這樣的一對一直玩在一起的好兄弟,們怕是能天天住在微博裡,花錢買周邊雜誌,買同款,買街拍照片毫不手

我對季存說,“那你和何止炒CP,慕暖不會看你奇怪吧?”

這話直接到了季存的點上,男人猛地睜開眼睛來,“你說什麼?”

我倒退一步,激怒功,我說,“該起床去……和何止一起逛街了。”

“草。”

季存罵了一句總算爬起來,他煩躁地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媽的搞的跟合約一樣,老子又不是真的基佬。”

我嘟囔著,給他找服搭配,“畢竟要賺腐的錢,你還是忍忍吧。”

季存坐在那裡,隨後道,“你給我找什麼服?”

我說,“今天何止穿黎世家那件獨角,所以你也要配套穿一件霧霾藍的……”

畢竟,腐會更高

“老子不穿辱華的牌子。”季存說,“隨便拿一件Gucci得了。”

“後來道歉了。”

“是啊,人就是賤,看來隨隨便便道個歉就能原諒了。Balenciaga也很賤,人口多消費力強他們捨不得得罪。”季存嗤笑一聲,“賤人的牌子,不穿。”

我哦了一聲,隨後拿了另外一件給季存。他就穿著一條衩大喇喇坐在床上,著上微睜著眼,從窗外照進來,打在他臉上,流進他眼底。

他襯著眼底一圈暈,瞇著眼睛看我,“你怎麼穿子?”

我說,“我為什麼不能穿?”

“換子。”季存道,“不知道的以為我跟你炒作一樣。”

我只能聽從這個祖宗的話回去把自己的服換了,然後伺候他穿服,穿了服我過去給他牙膏,季存從後面搭了一條手臂在我半邊肩膀上。

他斜倚著子,笑得輕佻,“你像我的私人保姆的。”

我也沒想多,順口一句,“差不多了,食住行都包了。”

說完我和季存都愣住了。

隨後男人立刻拉下冷臉,眼神不屑睨著我,“你把自己當回事兒的啊?”

我當做沒聽見,完牙膏把牙刷塞進他手機,“你快點,我去收拾要帶的東西,結束了以後……”

“去吃火鍋。”

“誒?”

我有些驚奇,“你要吃火鍋?”

“有陣子沒吃了。”季存道,“火鍋是命,你懂嗎?命。你幫我訂一家包間,等和何止逛完街就去吃。”

“行。”

我訂了三個人的座位,隨後對季存道,“好了,那你快點。”

季存多看我一眼,“也就你敢這麼催我。誰給你的勇氣?梁靜茹?”

我說,“錢給我的勇氣。”

“……”

******

半小時後我和季存出發,找到了何止,他們約了在一家甜品店見面,兩個大男人在甜品店見面,怎麼看怎麼心,立刻引起了周圍一堆人拍,我都已經想好了接下去熱搜標題要怎麼寫——

#季存何止一起逛街出行,引迷妹尖!#

我嘆了口氣,坐在他們旁邊幾桌,何止的經紀人對我笑,“習慣就好啦,反正只要能保持上熱搜,不停出現在公眾視野裡,就能維持熱度。”

果然,季存和何止私底下見面再次引起了一波轟,微博上各種相關話題刷得滿屏都是,我再度被季存的影響力所震到,原來這個世界是真的對好看的人如此偏

晚上八點,季存和何止在高階私人網咖裡打完了遊戲,他將鍵盤一推,“行了,我回去了。”

“季存哥,今天跟著你的那個小姑娘是誰?”

何止是個比季存還要年輕幾歲的高中生,聽說剛年,所以很多腐都把季存和何止這一對看作是霸道影帝攻X年輕

雖然我無法接,但是起碼何止那張青春無敵的臉的確可以稱得上是小狗。

他眼角有顆淚痣,瞇起眼來笑了笑,“是你新招的助理嗎?”

“話真多。”季存嘖了一聲,掏出手機來,“新招的助理,怎麼了?”

他們在狗仔隊面前故意笑得很開心,偶爾還會找角度來幾秒鐘對視,像是很深的樣子,但是現在過了時間,狗仔拍到了東西一撤,兩個人都大喇喇躺在沙發上,脖子上掛著耳機,彼此懶洋洋的。他們私底下就是朋友關係。

何止又意味深長道,“……漂亮的。”

“看來你的作業還不夠多,高中生。”季存盯著手機頭都沒抬,皮笑不笑,“還有空看人的臉。”

何止哈哈地笑了,隨後我正好聽見些許聲音抬頭,就跟這個國民弟弟撞上。

何止愣愣看了我幾秒,跟著了口冷氣。

“我記起來了……”

季存總算把眼神從手機上挪開,頗為詫異地看了何止一眼,“怎麼了?”

“季存哥,我一直注意你這個新來的助理的,我現在想明白了……”何止喃喃著,用一種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道,“我就是覺得呢,你這個助理……是不是……是不是……商綰?”

這個名字從何止的里說出來的時候,季存抬了抬眼皮,故作含糊地問道,“嗯?”

“我……”何止結了,“我有個姐姐,額不對,我反正……有個喊作姐姐的,親戚……朋友……之前,就,就有個朋友……商綰,然後聽說死……死了……我見過一次照片……”

季存給何止這番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話給聽得雲裡霧裡的,“你正常點說,什麼事?”

“就是——”何止深呼吸一口氣,把自己的疑說出來,“商綰不是……死了嗎?”

約中聽見了有誰在喊我的名字,看了眼時間正好可以散夥了,走上來接季存回去,正好何止看了我,眼睛越睜越大。

我心說國民弟弟看見我怎麼跟看見了鬼似的,就聽見他道,“你不是死了嗎?”

我眉心一跳,忍不住教訓起來,“小孩子沒頭沒尾說什麼話呢?我活生生站在這裡……”

“有人說……你死了。”

何止嚥了咽口水,“還有人說,你逃到國外去了,也有別的版本說你被賣了,還有當人家二去了。”

我站在那裡有些束手無措,只能笑了笑,“你……想象力富的,這些版本都是誰傳出來的?”

“人言可畏。”

季存從沙發上站起來,推了一把電腦,“商家出事以後,關於你的流言蜚語一直沒有消退過,你應該知道的。人心和太是不能直視的。”

我說不出別的話來反駁,只能應下,隨後扯著皮道,“那真是……辛苦你聽了那麼多故事版本了。”

“你現在……真的沒事了嗎?”

何止問了我一句,“我沒想過商家出事以後,我還能看見你。”

我點點頭,然後拆了個新的口罩給季存,“走了。”

何止有些疑,“你真的給他做助理?”

我道,“對,我缺錢。”

何止倒一口涼氣,“想不開給季存做助理幹什麼……能在季存邊當助理超過三個月的都是非常人了。”

我挑了挑眉,“這麼可怕?”

“你難道不知道嗎?”

何止樂了,“季存哥的脾氣,就是欠收拾。”

“何止你說兩句啊,臭小子。”季存做了個要打人的作,“先走了,你早點回去。”

“嗯。”何止又道,“過幾天那個……晚宴你來嗎?”

就是那個當初我要挾鍾讓千方百計想進去的晚宴。

季存點點頭,“回去,到時候再見吧,我這陣子不想出門。”

“巧了,我也是。”

另外一邊何止的助理也走過來了,我們各自道了別坐上面包車,隨後司機發車子,我陪著季存坐在後排。

了口氣,我把視線看向窗外。

“聽說自己死了的訊息怎麼樣?”季存明明知道我不高興,還要湊過臉來笑著問我,“你還不知道當時背後人們是如何傳評你的吧?”

我捂住耳朵,“我不想知道。”

季存抓住而我的手,俯下子在我耳邊,“這些訊息……統統都是鍾讓放出去的。”

我一愣,沒想到會是這樣。

跟著一種涼意從我的腳底板往上溢,我不可置信地說,“不……不可能……”

“鍾讓用盡了一切要讓你敗名裂。你不知道?”季存將我在了車子角落裡,隨後對我道,“得了吧,你這種人,鍾讓哪怕餵你毒藥,你都能開開心心吃下去。”

我不說話了,只是眼眶微紅,我盯著季存,隨後道,“你就這麼喜歡往我傷口上撒鹽嗎?”

季存沒有否認,只是道,“差不多吧,看你一直不肯清醒,自欺欺人,也蠻好玩的。”

我低著頭,季存就這麼過來,手抓著我的臉,“喂,別不說話啊。你一不說話,我就了好多樂趣。”

我說,“我不是因為你的樂趣而存在的。”

“但是你現在是作為我的樂趣才能活下去。”

季存說了一句話,不知道是嘲諷還是別的,他看向我,眼珠子轉過來,眉眼桀驁且諷刺,“鍾讓心狠手辣,你應該比我清楚。他都能讓你淪落到這個地步,在外面傳幾句你死了,或是被人包養了,又怎麼了?”

奇怪嗎?

不奇怪。

我沒說話,只是著氣,隨後道,“我沒想到他這麼恨我。”

“你都能陸曼的命,還指人家對你仁慈?”

季存拍了拍我的臉,“其實現在很簡單,商綰,如果你真的不想被糾纏,大不了從我這裡賺了錢,買張機票,往國外一飛,就徹底撒手不管國。商家欠了多錢,你陪著我睡幾次不就回來了麼?”

我開啟了季存的手,“沒心和你開玩笑。”

季存乾脆收起了作,他倚著靠背,對我,聲音還有點強,說,“我伴名額還沒用。”

一頓。

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睛,我指了指自己,“你是在對我說?”

季存立刻把冷臉一拉,“對啊,怎麼了,草,你這什麼表啊?老子可憐可憐你,帶你場……”

我還記得當初我纏著鍾讓要進那個會場的時候,季存對我說那他就去找伴了。

沒想到還沒找到。

我嚥了咽口水,“你確定要讓我去?”

“不樂意麼?”季存呵呵冷笑,“不樂意別來,好心好意帶你一回還疑神疑鬼。”

我一下子抓住了季存的袖子,“去!我要去!我必須要去!”

季存被我這個作嚇了一跳,“幹什麼!你撒手!”

“帶我去!”

我急切地對季存道,“請你帶我去,我一定要去,真的——”

季存有些吃驚,“幹什麼……這麼熱。”

我當時就端出一幅如同老鴇一般的笑容,像張衛生巾一樣死死在季存上,“存存大影帝,求求你啦,人家真的想去~~~”

季存差點在車上吐出來。

******

這天晚上我和季存出乎意料地相安無事,我還特別好心地給他做了一碗海鮮炒飯,有求於人的時候我就尤為不要臉。

季存吃完就在客廳打遊戲,丟給我一個手柄。

我說,“幹嘛?”

“一起來開車。”季存衝我揮揮手。

我哦了一聲走過去坐下,男人就直接將我整個人圈在了他懷裡,我等於坐在他大上,他靠著沙發,對我道,“會玩嗎?”

我說,“任天堂上面玩過。”

季存說,“哦,記起來了,高中時候和你在Nintendo上面打過。”

我沒說話,只是扭了扭子,我說,“你幹嘛非要這樣?”

“畢竟你在我家,不用白不用。”

季存抓了一把我的腰,把我按在他懷裡,“坐好,扭什麼扭?”

就沒見過這麼明正大腳的,我說,“你別以為我倆認識久就能這樣。”

季存嘖了一聲乾脆直接把手柄丟了,手從我背後服鑽進來,“這樣是什麼樣?”

我嚇了一跳,他隨隨便便一就直接解開了我背後的文扣,我想掙扎的時候,被男人直接從背後按住,他將我整個人在沙發上,隨後帶著低音笑了一聲,“是這樣嗎?”

我說,“季存,你最近是不是特別寂寞?”

季存不偏不倚承認了,“是啊,忙起來連個明星都見不到,何況你每天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他聲音在我耳邊如同地平線上的悶雷緩緩炸開,他道,“所以,反正大家都是單,不如一起互相安一下?我保證,不比鍾讓差。”

男人有一張相當漂亮的臉,盯著我的時候,眼裡沾染上了些許我看不懂的深意。似乎瞳仁深,他藏著什麼……

我猝然驚覺,他似乎在不停用手段讓我淪陷。

而讓人淪陷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先,進

我還來不及說什麼的時候,男人將我的手死死拽住,我說,“你到底……”

這個時候我忽然間想起了有人曾經對我說過——

“有的時候,的寂寞,和本的喜歡無關。”

都可以做了,誰還談啊。

對於季存來說,我只不過是個的,而他最近因為工作力大需要發洩,所以他可以隨便就對著我也能有慾

但是我不行。

我低了一聲,“我和你不一樣。”

不一樣。

季存這兩年人應該不,他起碼還喜歡慕暖,但是因為他從未得到過慕暖,所以需要別的……別的人來填補生理上的需求。

或許這也是很正常不過的事,誰都不是聖人,誰都有需要,季存本也是單,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但是現在他用這種眼神盯著我的時候,我就有點恐慌,若在他眼裡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那麼我每天和季存單獨相,多得是槍走火的可能。

季存看我沉默了,推了我一把,“喂,你表真的好無趣啊。”

我躺在那裡沒,偏著大半邊臉,服領子都被拽得斜斜歪歪的,頭髮凌散在沙發上,我說,“你要做是不是?”

季存一愣。

“做吧,反正我也付不起房租,不如——”

我剛想繼續說下去,被季存一下子扼住了嚨。

他瞇眼笑的極狠,對我說,“商綰,你還是不夠虛偽。”

震了震,隔了許久,口緩慢浮起一種異樣窒息的覺。

他對我說,“我沒想到你能這麼破罐子破摔。”

我愣住了。

隔了好久,我緩緩咧笑了笑,而後手環住了季存的脖子,近他的耳邊低聲道,“故意這麼說來遮掩自己的尷尬吧?”

季存臉一變,我又道,“不瞞你說,雖然我在這個圈子就跟死了一樣,但是呢,鍾讓又告訴我一件事兒……慕暖懷了王全的孩子,過幾天,要去打掉。”

所以季存這陣子如此焦躁不安,容易緒激

他的眼神死死盯住我,直到我現在都自己害怕,害怕把那段話說出口。

我嚥了咽口水,跟著道,“當我沒說。”

秒慫。

畢竟惹怒季存的後果我承擔不起。

季存冷笑了一聲就直接將我甩開來,隨後他起,用力將我丟回了沙發上,跟著我怔怔看著他起走開,驚魂未定地掏出了手機。

上面發著一句話。

【慕暖懷孕了,近期要去打胎。】

但是發件人並不是鍾讓,我為了能夠短時間之震懾住季存,就直接將這人報了鍾讓。

我下沙發,理了理自己的服,跌跌撞撞走回自己的房間裡,剛把門關上,對面就傳來一聲響亮的摔門聲。

跟摔給我聽似的。

我沉默了一會,緩緩順著門板下來,跌在地板上,用手環住了自己的

季存的所有反常都可以用一個理由來解釋。

那就是,他遇到了和慕暖有關的事

並且那件事兒,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給那人發了一句謝謝,隨後將手機收回去,我所有關於娛樂圈的八卦訊息都是過這個神人來告訴我,但是我其實,我對他也不是特別瞭解。

我關掉手機,所有的一切都陷了一種冗長的沉默,如同死亡一樣,時間在這一刻靜止。

閉上眼睛,我就想起了剛才季存在我上方的一張臉。

最近和季存接得實在太多,導致我有的時候第一反應想起來的都不是鍾讓,而是季存。

只是鍾讓就像一刺,紮在我心臟最深,想起來的時候,稍微一下,都會有一種微的疼痛

我隔了好久深呼吸一口氣,跟著閉上眼睛躺在床上,窗外已經是深夜,靜默到吞沒一切。

******

我和季存從這個晚上起陷了一種很奇怪的互相對峙狀態,正好近兩天沒有別的活兒,我和他就整天待在別墅的兩間臥室裡,不出門,也不打招呼。

第二天下午的時候,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出門走到客廳晃了晃,空的客廳,像整棟房子沒人似的。

我沒說話,像個幽靈一樣晃去了廚房,隨後開始給自己鼓搗東西,從冰箱裡拿了食材給自己做了碗麵。

剛把澆頭炒完,背後啪的一下過來一隻手直接承載了我邊的灶臺上。

我嚇了一跳。

扭頭看見季存滿臉沉地盯著我,磨了磨牙,沒說話。

但是態度明顯不好。

著自己的手從他懷裡轉了個,轉過臉來和他對視,“怎麼了?”

這是我和季存那麼久時間以來沒流以後,說的第一句話。

季存依舊是那副怪氣的冷笑,他原本面板底子好的,哪怕偶爾張一粒痘,都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當然也不會有眼袋。

但是這一次,我在他臉上看見了兩個清晰的黑眼圈,這種程度簡直超出了我以前見過的季存的所有印象。

這個被老天偏的男人臉上居然會有黑眼圈。

我道,“要……要用眼霜嗎?”

季存不耐煩地嘖了一口氣,跟著道,“給我弄點吃的。”

我轉過去低頭鼓搗自己的東西,沒有說話。

季存又重重拍了一下那個灶臺,道,“我說我要點吃的!”

我道,“點外賣。”

季存被我頂得一口氣憋在了嚨裡,隨後咬牙切齒對我道,“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我點點頭,“對。”

季存乾脆鬆開我,轉剛走幾步,扭頭過來又是惡狠狠道,“二十分鐘後做好端到我房間裡。”

我沒應。

我就覺得我今天特別有骨氣。

可能在鍾讓那兒,骨氣沒使,在季存這裡,就特別想要證明一下自己的存在。

但是他又進去把門關上以後,我愣愣低頭看了一會自己的面,隨後嘆了口氣,將它端到了季存房門門口。

敲了敲門,季存把門拉開,滿臉不爽地說道,“幹什麼啊,事一樁又一樁的。”

“……”你有臉兒這麼說別人嗎?

隨後我走進去把吃的放在他床頭櫃上,我說,“你吃完了就先放著,等我回來了,我給你收拾。”

季存沒聽仔細,就反口道,“行,等一等?”

我要走被他住。

“你回來?”他問我,“你要去哪兒?”

我晃了晃手機,“賣報。”

季存愣住了。

我故意咧笑道,我說,“你前友懷孕的事我要賣給報社。”

季存臉上的表一下子變得五的,跟著他上前一把抓住我,“想幹什麼呢?”

我吹了聲口哨,“慕暖的事兒,我想鬧得人盡皆知。”

季存冷笑了一聲,“你當著我的面兒說這個,你想死是嗎?”

我跟他面對面站立,“慕暖還給我使絆子呢,怎麼,不允許我反擊?”

季存當然是站在慕暖那一邊,不管我用什麼理由,他對於慕暖從來都是偏袒的態度。

他把我手機搶過去,我說,“沒用,我把訊息自備份到了郵箱裡。”

“不,要,臉。”季存在沉默許久以後,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齒,“所以你是想告訴我,哪怕你不出門,那個郵件,也一樣會自傳送給別人嗎?”

我毫無力地點頭,“是的。”

我覺得這是我從商家落魄以來幹得最大膽的一件事兒,而且把所有的計劃都這麼坦白了攤在季存的面前,並且告訴他——面對我這樣,你毫無辦法。

季存將我直接拉進房間,“要怎麼做你可以不把慕暖的訊息發出去?”

我沒說話,隔了好久笑了一聲,我說,“要給我道歉。”

道歉。

我就沒想過能從慕暖的里聽到道歉兩個字,但是我必須要,平時的事就算了,一直都有給我使絆子。但是這一次——

唯獨這一次,牽扯到了鍾讓。

我不想讓我和鍾讓之間出什麼差錯,所以……唯有用盡一切要慕暖在鍾讓那裡坦白。

季存聲音直接冷下來,“你是想要跟我對著幹嗎?”

我搖搖頭,“只是你站在了慕暖那一邊,就等於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季存不說話,我開始倒計時。

三,二,一。

我說話聲音很輕,但是季存聽見了,他驟然住了我的下,“你在數什麼?”

“傳送郵件的定時。”

我瞇眼笑得極狠,“你說對了一件事,因為我這種人向來不要臉,所以平時卑微討好這種事做來毫不手——”

他沒說話。

我繼續道,“但是不要臉的人,從來都是最不好惹的。”

可以把自己的尊嚴都踩在腳下只為了往上爬的人,到底有多可怕呢?

我輕輕推開了季存,隨後道,“好了,那邊的人應該已經收到訊息了。”

季存咬著牙,“發給哪家了?”

我笑說,“小月亮。”

小月亮。

季存變了臉,立刻拔高了聲調,“你敢?!”

我對著季存道,“等一下就要去跟見面,你有能耐的話,最好把我一輩子都關在你的別墅裡,關到我死,否則我的是機會出去,把所有的,全部的照片和黑料,統統一手甩給慕暖!”

季存大抵是沒有見過這樣強的我,或者說任何人都沒有見過。

當初意氣風發的商家大小姐早就死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這兩年的我,所有的卑劣的詞語都可以來形容,奴骨,低聲下去,唯獨沒有強這個詞。

我鼓起勇氣來反擊,竟然是因為……鍾讓。

想想也是有點可笑,我拍開了季存過來的手,季存按住我道,“商綰,你是白眼狼嗎?老子白給你住那麼久……”

“那就把我趕出去啊。”

我這人不要臉慣了,還能笑瞇瞇地對著季存說,“那我現在收拾行李滾出去,總有資格曝慕暖的黑料了吧?”

季存死死盯住我,那眼神甚至能將我直接割開,男人連連說了幾聲好,然後對我怒極反笑,“那你現在就他媽拿了東西滾出去!”

滾出去!

我沒說話,紅著眼睛看了季存許久,隨後我道,“好。”

好,滾就滾了,我也不是離了你季存得死。

我離了鍾讓才會死,你,最多讓我生不如死罷了,生不如死的事我經歷得多了去了,有什麼難熬的?

我拉開房門直接摔門出去,背後傳來季存的怒罵聲——“商綰,早知道你是這樣狼心狗肺的人,我他媽就不會給你施捨同心!”

反正你從一開始就對我另有圖謀,裝什麼被背叛了的樣子呢?

我沒說話,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行李。

從最開始的時候,我的服就不多,季存對著我勾勾手指,無家可歸的我就這麼真的一提行李,跟著他回了家。

從沒想過,這也不過是從一個狼了另一個虎窩。

我咧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笑誰,笑季存對於慕暖毫無底線的倒,還是在笑我自己也不過如此,半斤八兩罷了。

我凌地將東西疊在一起,隨後梳妝桌,床上的被單被我整整齊齊鋪回去,加上我平時打掃,整個房間很快變得相當整潔,就像是沒人來過一樣。

我收拾好了自己的所有東西,包括化妝品,而後我起推了一把房門,打算看看外面季存在不在,在我就過陣子再走,不在我就直接出去。

豈料剛推出去,就被人又一下子推回房間裡。

一雙大手直直攥住了我領口的服,如同扼住了我的脈搏。

季存眼睛都是紅的,暴怒的他如同一頭野,將我上的的一團,隨後將我直接摔在了床上,我的行李箱一腳被他踢翻,還沒拉攏的拉鍊一下子開來,所有的東西被他從裡面踹了出來,就像是進賊一樣徹底地東飛西散,我沒說話,呼吸急促。

我說,“季存,這樣有意思嗎?”

季存說,“讓你滾你就滾?我讓你別發慕暖的訊息,你怎麼不聽?”

我被他按住,但還是使勁讓自己冷靜,“事關底線而已。”

“底線?你還有底線?”

我笑了,“你繼續抓著我吧,小月亮一個小時之見不到我的人,就會直接公開曝,到時候,你連阻攔的機會都沒有。”

季存像是被我氣急了,嗓音都是嘶啞的,“商綰,你是在求速死?”

“找死這種事,但凡找過一次,沒死,就知道找死本有多無趣了。”

我被季存換著法子刺傷,卻還是要裝作無所謂的樣子。反正我不是鐵石心腸嗎,多大點事啊,我不疼。

我一點兒,都不疼。

我說,“我這是在活著。有人一次次要搞死我,我沒有辦法,季存,我必須要反擊。”

“現在的你本沒有反擊的資格。”季存一字一句,語氣像是恨不得吸我的吃我的

“你的意思是……被人這樣下藥陷害,我只能把苦往肚子裡咽嗎?”

說這話的時候,我心都在哆嗦了。

季存啊季存,你沒看見慕暖和陸曼聯手起來一次一次……要將我置於死地嗎?

我做的最錯的事,就是當年喜歡上鍾讓,家破人亡以後,又和季存扯上關係。

和他們有關的所有人,甚至包括他們在,都不得我死,下地獄一千次一萬次。

季存看著我的眼睛,斬釘截鐵地回答我說,“對,就你,支配把苦往肚子裡咽,你以為你算什麼?慕暖為什麼會對你下手?因為在意我。你是慕暖和陸曼的眼中釘掌中刺,人家想方設法除掉你,不是正常嗎?你有什麼好委屈?你問問你自己,你他媽不是活該?鍾讓的床不是你爬的?”

我不敢相信,不敢相信能從季存裡聽見這種話。

從前我以為,季存格惡劣,但是他只是毒而已,很多時候我總覺得不知不覺中是他在幫我解圍。

可是現在——

現在我盯著季存那張漂亮出挑的臉,忽然覺得有些看不清他的表

跟著,視野開始滾燙而又模糊。

我哆嗦了一下,仰起頭的瞬間,眼淚順著臉下來,隨後我一把推開了季存,蹲到地上開始撿自己那些被他踢飛的東西,所有的行李被我重新摺疊好了裝回去。整個過程,我無聲掉眼淚,季存沉默佇立在房間門口,沒有任何的流。

我把箱子拉好了重新提起來,我道,“我先走了。”

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沒那麼委屈,可是事實上,我開口的那一瞬間,語氣依舊潰不軍。

季存瞳仁,他大抵是想說什麼,可是沒有說出口,我拖著行李箱直接離開了季存的家,拉開公寓門的時候,我似乎聽到了背後有人靠近。

扭頭,季存站在臺階上看著玄關的我。

眉眼淡漠,姿細長。背後夜和月進來,在他後布一幅畫。

我好像突然明白了前陣子拍攝主題的時候,攝影師裡月下冷漠的年是一副什麼樣的場面。

原來的緣由是冷漠。

原來月涼薄如水,他亦涼薄如月

******

我在小月亮家裡哭了整整半小時,小月亮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隨後翹著剛做好的指甲對我說,“男人嘛,世界這麼大,什麼樣的男人沒有?沒了季存,還有別人啊。”

我哭得一愣,“我又不是因為沒了季存。”再說我本來也沒得到過季存。

“哦,我以為你移上季存然後又被狠狠了一把。”小月亮道,“還是因為鍾讓啊?”

我點點頭,“我查到了慕暖的黑料,想出口惡氣,如果不是因為給我下藥,導致我和鍾讓……鍾讓不會這麼討厭我。”

他以前頂多無視我,現在都已經對我眼裡帶著厭惡了。

小月亮愣住了,隔了半晌才嘆口氣,“江鈴兒你來吧,我勸不好了。”

江鈴兒說,“我也不想說話了,我只想翻白眼。”

我倒是樂了,“你新割的雙眼皮利索啊,翻白眼累嗎?”

江鈴兒靈活地給我翻了個白眼,“特別利索好嗎!現在看見那群小賤人,我就是一華妃娘娘,隨隨便便白眼秒殺那幫小bitch。”

我嘆了口氣,“真好,還能去劇組。”

江凌頓了頓,隨後才道,“你最近……沒接到演出啊?”

我趴在桌子上,拿著手機,行李箱還放在腳邊,“沒呢,跟在季存邊做助理,現在被炒魷魚了。所以捲鋪蓋走人。”

“真慘。”江鈴兒道,“我回頭在我劇裡給你多塞一個角進去?”

我眼一亮,“真的假的?那不是帶資進劇組才有的待遇嗎?”

江鈴兒鄙視我,“老孃上面有人!”

“金主爸爸。”我一下子握住了江鈴兒的手,“好姐妹,茍富貴,勿相忘。什麼時候帶我福?”

“滾蛋!我的金主你別想啊,你敢我和你急。”江鈴兒道,“不過我可以給你找新的,你……放得下段嗎?”

說到這個,我怔了怔。

“看你的臉就不是會賣自己的人。”

江鈴兒扯了扯我的臉皮,“誒,純天然的真舒服,氣死我了憑什麼你長這麼好看,還他媽找不到男人?”

我有些好氣又好笑,“我什麼臉啊?不是不要臉嗎?”

江鈴兒說,“得了,真會破罐子破摔,今晚陪你出去擼串吃燒烤吧,慶祝你又被男人趕出來了。”

“有沒有句好話了啊……”

“之前鍾讓生日,沒有一次請過你,你不是還是回回都上門送禮麼,然後每年都被人趕出來……”

小月亮在一邊很不給面子哈哈大笑,拍著家的玻璃圓桌,“哎喲!都是有故事的,商綰你早找我不好了嗎。”

我低著頭,“我那會覺得你不靠譜。”

小月亮著下,“那倒是,我是不靠譜的。”

“……”

“不過現在反正你沒地方可以去,不如住我家好了,江鈴兒常找我玩,你也正好不會尷尬。”小月亮打了個指響,隨後將一疊檔案給我,“不過五分鐘前,季存給我打電話說,願意花錢把這個買下來,你說……你要錢還是要出口氣?”

我愣住了,我沒想到季存人脈這麼快,直接就找到了小月亮,畢竟在業來無影去無蹤的,很有人能直接聯絡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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