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你提的,夫人走了哭什麼》第328章 番外篇·商綰季存③
我有些好奇,等著江鈴兒繼續把話說下去,豈料賣了賣關子,隨後神兮兮地跟我說道,“季存好像……有那種傾向?”
我猛地一驚,這種敏的話題讓我眼皮子一跳,隨後下意識左右看了一眼,才著聲音說道,“沒頭沒尾的說什麼呢?”
“我說那種……”
江鈴兒頓了頓,“SM?”
我差點一個掌再往後腦勺拍過去,“你連這種傾向都看得出來?”
“那不是……咱劇裡邊兒,有一出那個什麼,宮被捆起來的那個劇。”
江鈴兒眨眨眼睛,“原本季存是全程大神姿態高冷地配戲的,後來看見的時候就喊了一句,‘我草刺激’,整個人表都變了!”
我嚇了一跳,往床裡面挪了挪,下意識想拿被子蓋住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種事會覺得骨悚然,隨後我小心翼翼道,“不會季存真的喜歡那種事吧?”
“哇……”
江鈴兒倒一口冷氣,“那有點恐怖啊。你說季存在這方面是什麼樣的?會不會很鬼畜?就那種摔皮鞭……”
我抱住自己瘋狂搖頭,“別說了別說了,我必須迫切從他別墅裡搬出來!”
江鈴兒在一邊笑得像個老鴇,“笑死我了,你天天待在季存邊,沒有覺到危險嗎嗯?沒覺得槍走火機率很大嗎?為了保護你的純潔初夜,我建議你搬出來。”
我怔怔看著江鈴兒幾秒,隨後道,“我初夜……沒了。”
江鈴兒差點兒從床邊蹦起來,纖纖玉指指著我不停地抖,“禽啊!混蛋啊!說好的要做一個純潔的黃花大閨呢!我就知道你倆住在一起肯定有事兒!話說季存活兒好嗎?”
我有些無語,笑得有些心酸道,“我是和……鍾讓滾床單了。”
江鈴兒嘎的一下愣住了。
隔了好久,像是靈魂出竅一樣,“你再說一遍?”
“和鍾讓。”
我道,“不是季存。”
江鈴兒嘶了一聲,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看著我,“你和鍾讓怎麼回事啊?鍾讓不是不準你到他一頭髮嗎?你——”
我道,“慕暖給我和鍾讓下藥。”
甚至進一步導致了我和鍾讓關係的破裂。讓他愈發憎惡我,更讓陸曼對我恨之骨。
慕暖這招棋下得好啊,一石二鳥。
江鈴兒什麼都明白了。
坐下來,低了聲音對我說,“這個仇必須得報了。我都咽不下這口氣。”
我沒說話,只是笑著,笑著笑著,我覺得自己就笑不下去了。
這人生太艱難了,等到商聞一出來,我就……沒什麼好留念的了。
這天晚上江鈴兒陪我到很晚,我後來眼皮子都快合上了,還在喋喋不休跟我講八卦。
我道,“你說點兒話吧,打的嘟嘟都要給你磨平了。”
“你管我?”
江鈴兒道,“還有,老孃不是打嘟嘟,老孃是部假。”
我躺回床上,雙目放空一會,隨後緩緩閉上,我道,“你之前多漂亮啊,為什麼非得做整容?原本也好看的……”
江鈴兒故意找了個很含糊的回答,“誰會嫌自己太漂亮呢?”
“還好你做的整容比較靠譜。”我撐開一條眼睛,看了一眼,“至整得自然的,你鼻子是打針還是線雕?”
“線雕。”江鈴兒想都不想,“打針打多了鼻子會大,還是線雕吧。怎麼,你也想做微整?我建議你去塞個假下,兜財。”
我原本還想睡覺的,被這話說得直接樂了,“我要有錢我也整,可我他媽沒錢啊。”
江鈴兒拍拍我的肩膀,“我給你借錢整吧,搏一搏,整容出位了,整容的錢連本帶利都能賺回來。”
說完這話我和對上了目,隔了好久兩個人都無奈地笑了笑,而後各自挪開了視線。
江鈴兒在我病房裡的陪護床上過了一夜才走,我原本一直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後知後覺地才意識到,可能最近需要什麼安。
不然以這樣的格,天塌下來都不會有點事兒,一個人carry全場,見誰撕誰,本不會有大事兒。一定是最近遇到了什麼問題,所以才想著來找我嘮嘮嗑。
江鈴兒,需要安的時候,也不會直白地說,商綰,來哄哄我。
所以往我病床邊一坐,一坐就是一整天,跟我隨便聊聊聊聊人生,也算是一種安了。
第二天的早起,陪著我去複查,隨後醫生說我恢復得不錯,就是額頭上可能會留個疤。
“要不找個微整醫院,幫你把疤去了。”
江鈴兒說,“順路給你開個眼角。”
我笑了,“得了吧,我上疤這麼多,還差這一個?”
江鈴兒看我一會,隨後手了我的額頭。
問我,“如果好不了呢?”
我輕聲道,“那就留著吧。有些疤,不是我不能祛,是我……不要祛。”
這些傷害,我一定要切實地儲存下來,終有一天,也會反噬在別人的上。
所以我要留著,留著醜陋的疤痕,就能看見當初那個醜陋的自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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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個禮拜後再次檢查一遍,這一次江鈴兒沒有陪著我,醫生拿著手電筒上上下下照了一遍我的傷口,又重新給我的拍了片,隨後對我道,“年輕人啊,不要不把自己當一回事兒,回頭年紀大了出點病,就都是你這會兒不好好養生造的孽。”
我道,“謝謝大夫。”
醫生說,“行了,你配個柺杖吧,最近別勞累了,骨頭癒合的時候呢,多吃點高鈣的東西。”
我覺得這個醫生又嘮叨又熱心,給我講了一堆食補要補什麼,最後還唰唰唰一張條子簽下來給我,“行了,你走吧。”
我哦一聲,一瘸一拐走到門口。
那個中年醫生又喊住我,“誒等等,小姑娘,你今年幾歲啊?”
我下意識道,“23啊。”
“哎喲。”
中年醫生又道,“單嗎?”
我有些懵,隨後就見他笑瞇瞇地說,“沒啥大事兒,過陣子你再來我這兒複查一下就行了。”
什麼況啊。
這人不會是看上我了吧,叔,咱倆年齡不對啊。
再一個禮拜後,我終於明白了這位醫生到底是想做什麼。
我再去看的時候,就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小夥子站在一邊,穿著白淨的襯衫,見我來了,衝我點點頭。
我以為走錯了,瘸著退出去看了一眼上面的診室號,沒錯啊,張泉醫生的診室號——我再往裡面看了一眼,還是那個小帥哥衝我點點頭。
我有些愣住了,我說,“張醫生呢?”
他說,“他是我爸,前天出差去國外進行醫學流了,這一週都由我幫他接待照顧一下病人。”
我還是站在門口沒進去,有些猶豫道,“這……這有點不合規矩吧?臨時換醫師什麼的。醫院也有醫院的制和規矩……”
青年推了推眼鏡說,“沒關係的,這醫院我爸開的。”
“……”
見我還是沒進來,青年道,“不用擔心,我只是負責幫你複查一下,不會出什麼問題。”
我這才一瘸一拐走進去,“你什麼?”
他道,“張良。”
“……”我說,“你是不是幫劉邦一統漢室了?”
張良笑了,細皮的臉笑起來還怪好看的,“很多人這麼問我。”
我沒說話,把架上去,張良例行檢查問了我一點細節,又幫我看了下拍出來的片子,最後替我寫診單,倒是一不茍,最後我出去的時候,張良問了一句,“你就是商綰?”
我有些疑地回頭,隨口應了一句,“嗯,病歷單上有寫啊。”
張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隨後道,“那就是了,我爸特意囑咐我多關注一下你。”
我有些浮誇地笑了笑,“謝你們父子二人……”
“順路問一句你單嗎?”
“……”我現在只想溜了,“我,我有男朋友了,謝謝。”
張良哦了一聲,明顯表有些變化,隨後道,“那你走吧,沒事兒了。”
就為了這個?!
我強撐著自己的表慢吞慢吞挪了出去,後來江鈴兒給我打電話問我怎麼樣,我順路把事說了。
“哎喲!”對面誇張地大喊起來,“帥不帥啊?有不有錢啊?張老醫生這是想給你倆做呢!”
我聽背景裡雜音也大的,只能趕道,“小聲點兒說!你在劇組吧?”
“對啊。”江鈴兒抓著手機,“今天和季存對戲呢,他這會兒也在。這都是題外話,不如來說說那個張良怎麼樣?要是個有錢長得帥的老實人,你就從良了吧,等你弟弟出來接過去一家人和和,那不是滋滋?”
連未來版圖都給我規劃好了,給我嚇出一冷汗,“可別給季存聽見,聽見能嘲諷我一整天不帶重樣的。”
“我怎麼就嘲諷你了?”
對面一道冷冷的聲音橫進來,我整個人躺在病床上狠狠一個激靈。
“本事見長啊商綰,住個院還能有醫生鮮看上你,你要是病好了來馬路上不得全城轟麼?”
季存的聲音裡還帶著一點咬牙切齒,我臉驟變,“你怎麼聽著……”
“江鈴兒開了公放。”
季存從江鈴兒手裡乾脆把手機搶了過去,“哪個醫生?看上你了?”
我抓著手機一下子愣住,對面季存的冷笑聲還在繼續傳過來,“是不是覺得自己特別有魅力啊?”
我瑟了一下,隨後本能反擊道,“那又關你什麼事?”
季存的聲音一頓。
隔了半晌,咬牙切齒衝我笑笑說,“行啊,的確不關我事。”
我覺得他可能誤會了什麼,但是來不及說別的,對面直接掛了電話。
江鈴兒人在劇組穿著古裝一臉懵,看著季存冷笑著將手機丟回來的樣子,道,“你好端端……掛我和商綰的電話幹什麼?”
季存從牙齒裡出賤人兩個字,也不知道是在罵誰,直接隔空將手機一丟,幸好江鈴兒接住了自己的手機,鬆了口氣,“還好沒丟在地上,喂季存,你耍大牌總不能連拿我手機打電話也這樣,喂——”
季存聽都沒聽轉就走遠了,江鈴兒瞪大了眼睛,“不聽人說話……”
季存全程一張冷臉,連著陳婼都有些吃驚,“這突然間是怎麼了?發什麼脾氣?”
季存沒說話,陳婼又讓助理去問,得到的回答是季存一句怪氣地,“跟誰搞曖昧就跟誰搞曖昧。”
一行人頭上都冒出了一排問號。
陳婼疑地看了江鈴兒一眼,江鈴兒力爭自己清白,瘋狂擺手,“跟我無關,跟我無關!”
陳婼就把事聯想到了慕暖上面,是不是慕暖又有什麼訊息了?
開啟手機搜了一遍最新訊息,幾個八卦的群裡面也都仔仔細細翻了一遍,都沒有看見最新的訊息。
這到底是怎麼了?
但是問了一下大家,陳婼始終沒有得到訊息,對於季存這樣晴突變的態度,必須要好好把控所有細節,只是季存又不肯說,一堆助理急得不知道要怎麼辦好,生怕出點意外。
季存這個緒一直持續到了今天晚上劇場散夥,江鈴兒卸了妝要走人,剛把口罩戴上打算打個車去醫院看人,有一隻手從後面直直搭在了的肩膀上。
江鈴兒嚇了一跳,“幹什麼?”
回頭就見季存滿臉沉語氣冰冷地說道,“要去醫院是嗎?”
江鈴兒點了點頭,“嗯,去看看商綰。”
季存扯了扯角,皮笑不笑地說,“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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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院的第四個禮拜的第一天,張良晚班過來查房,正好到了我這裡是這一層的最後一間,他往我這邊多看了一眼,乾脆直接往我病床旁邊一坐,將手裡一袋東西遞給我。
我有些丈二和尚不著頭腦,不好意思去接,張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道,“給你帶的夜宵。”
我開啟盒子看了一眼,是清淡的粥和一些茶點。
只能說了一句謝謝,張良繼續衝我道,“我爸說你質很弱,這幾天看你報告也發現了一點,不過好在傷口恢復還是不錯的,再住一個月的醫院,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我有些恍惚,抬頭看了眼漆黑一片的窗外,沒想到自己這一出事就過了那麼久的時間,都快一個多月了。
張良在我耳邊叨叨,跟我講了一堆平時保養的要點,我喝了一口粥,味道特別好,裡面還加了切碎塊的蝦和帶子,又鮮又營養。
吃到好吃的東西總歸會讓人心愉悅幾分,一邊喝粥一邊問他,“你怎麼像個老幹部?”
張良愣了愣,隨後笑了。
笑起來還有點兒好看。
我說,“你多笑笑啊,別老戴著眼鏡一不茍的,跟你爸一模一樣。”
張良道,“沒什麼事,我也沒必要整天掛個笑臉。”
這話倒是沒錯。
我又喝了一口粥,“那你平時呢?”
“平時在家看書寫字。”
張良回答得毫無技水平,“然後在家門口花園池子裡餵魚。”
這他媽真的是老幹部的作風了好嗎!
我又有點想笑,“你這樣特別像一個年紀大的老人。”
“差不多吧。”張良也沒否認,“我媽就說我爸把我養壞了,年紀輕輕像個小老頭一樣,平時在家都不出門。”
“那你應該會很多那種文化人才會的手藝吧?”
我隨便找了個話題,畢竟人家大半夜也帶著夜宵來看我了,總歸也要禮貌聊幾句,“比如說寫筆字,下棋這類的。”
“嗯,從小培養的。”
張良居然罕見地又笑了,“下次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教你。”
真·直男妹。
我覺得這個時候要是眼前換一個人,我肯定尷尬癌都犯了,但是搭著張良那張細皮的臉就一點兒都不尷尬了。
這個值至上的淺的世界。
我衝他也笑笑,隨後將手裡的粥往他那個方向推了推,“你不嗎?也吃點夜宵吧。”
“不了,我吃過了。”
張良就坐在一邊,隨後還替我把裝著春捲的蓋子開啟,三鮮春捲做得特別香,我也不知道他這是上哪兒買的,順口道,“這夜宵是哪家的?”
“我自己做的。”
張良這個回答讓我大吃一驚,正在吃春捲的我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張良那張白淨的臉,而後我才緩緩放下筷子,試探說了一句,“這些都是你自己做的?”
張良點點頭,又問我,“口味還行嗎?”
我有些呆愣,完全沒想到我吃的這頓夜宵居然出自張良之手,而且還……做的那麼好吃。
有些忐忑不安地將盛粥的碗放到了一邊的床頭櫃上,我道,“謝謝你大晚上的……”
張良衝我擺擺手,“沒事呢,我在家閒著沒事做就經常研究各種菜譜。”
我笑了笑,“巧了,我也喜歡做菜。”
“嗯,那下次可以一起開發新的菜譜。”
張良像是自言自語一樣把話都說完了,我覺整個過程我像是被他牽著走一樣,俗話說得好,沒有套路就是最深的套路,張良這種長著一張好看的臉的老實人,就是最高配置的套路。
他上來,說,“要不要換微訊號?”
我笑的尷尬,“嗯……其實我可以來醫院裡找你……”
“方便一點嘛。”
張良說話的語氣無比自然,就跟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似的,隨後將手機遞到我面前,把他的微信名片二維碼了出來,我只能上去掃了掃,隨後就過了好友。
張良說,“我明天晚上再來看你。”
這就走了?!
大哥你也太會玩了吧!
我實在無奈,只能喊住他,奈何張良對我也從沒有惡意,甚至還一直是維持著細心紳士的態度,我不知道怎麼對這種人發火,或者說抱怨,只得小心翼翼地換了個方式道,“你……到底是想做什麼?”
“啊。”
張良這才回過神來一樣,然後他晃了晃手裡的手機,細長的手指抓著手機站在門口,對我道,“我以為我表現得夠明顯了……看來還是我太……直男了。”
果然,這人私底下已經不只被人吐槽過一次直男了吧!你這樣誰看得懂啊!
張良深呼吸一口氣,看向我,認認真真道,“我爸爸跟我說他手裡有個病患很適合我,就我過來看看。然後,就是你。”
我抓了一把頭髮,“這算什麼,拉郎配嗎?”
“不是。”
張良搖搖頭,“啊,你沒理解嗎?我是在追你啊。我看上你了,所以想跟你談啊。”
我嚇得差點從床上滾下去,張良見我這副誇張的表,推了推眼鏡,“不好意思嚇到你了,我們家裡人常說我比較古板,不大懂孩子的心所以……我以為給你帶個夜宵,你會……到的。”
我攥著被子有些哭笑不得,最後只能道,“抱歉,那個,我有喜歡的人了,所以,給你造困擾——”
“這是我的責任,是我給你造困擾了。”
張良一聽,一下子衝著我道了個歉,“抱歉,事先沒詢問仔細,導致讓你到驚嚇了。”
……好正直的男人!
我笑著搖搖頭說沒事,張良站在門口,皺著眉頭,像是有點傷似的問了我一句,“不過,我方便打聽一下,你喜歡的人是誰嗎?不是有意要冒犯你的私,就是想知道,你不願意的話不說也沒關係……”
他雖然在商上有些直男,但是在素養方面一直是相當優秀的,只是這話還沒說完,門口一道冷漠的聲音直直地了進來。
“喜歡的人是我,怎麼,你還想查什麼戶口?”
我和張良同時一驚,抬頭去看門外的時候,就見季存穿著連帽衛從過道里走進來,單手兜,另一隻手在走進來的時候搭在了門框上,然後往裡看了一眼,漂亮的眼睛瞇了起來,一勾,像個子一樣邪邪地笑著,“怎麼,是我不夠帥麼,你非得跟人家醫生搞在一起?”
我沒說話,季存的表太有攻擊了,說話也那麼綿裡藏針朦朧曖昧,我搞不清楚他過來的目的,那麼最好的方式就是保持沉默。只是張良有些疑,皺著眉頭,“請你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辭。”
“啊。”
季存轉過臉去,看著張良,“你都泡妞泡到我助理頭上來了,我還能給你好臉?”
張良對於季存的態度,明顯察覺到了敵意,他原本打算走的,現在反而往我病房裡邁了一步,和季存對立,他轉頭問我道,“一會說有男朋友,一會說有喜歡的人,是他嗎?”
這個問法相當直白,直白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能尷尬地笑,就是這個時候季存上前,直接坐到了我的病床邊,和我一同抬頭看著張良,說話聲音愈發冷冽,“是我,怎麼了?”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季存,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時候季存會衝出來替我擔下,只是我的表被張良看在眼裡,醫生明顯不信,“不可能,商綰的表說明了一切,喜歡的,本不是你。”
喜歡的,本不是你。
說出這話的時候,季存的表明顯愣了一下,隨後頗有些咬牙切齒地對著他道,“你怎麼就知道喜歡的不是我?你又是的誰?”
季存走來我邊,張良也跟著上前,我說,“你倆別吵起來,江鈴兒,扶我下床……”
“大半夜的去哪兒啊。”
季存一看見我這個作,就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還沒好利索呢。”
“我就是見你倆煩。要不給你倆騰地方。”
我輕輕拍掉了季存的手,“你給我找點事兒,張良醫生也是,我目前單,不過也沒有想談的想法,謝你半夜帶夜宵來看我。”
張良是個識大的人,看我一會,隨後道,“哦,那我先走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對著我,倒是沒有不爽,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腔調,說完衝我點點頭,我道,“路上小心。”
“嗯。”
張良退出去了,季存扭過頭來看我,聲音裡還帶著些許諷刺,“想不到啊?”
站在門口的江鈴兒一臉尷尬,想跟我解釋,才慢慢走近來,“那個,我本來想一個人來的,但是季存非要跟我一起……”
“沒事。”我沒讓江鈴兒面上過不去,只是轉頭看了季存一眼,“你過來幹嘛呢?”
“來看看你啊。”季存故意把尾音拖得老長,“不是有醫生在追你麼,我來看看你現在什麼樣了。”
我總覺得季存這話裡別有深意,但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最後還是嘆了口氣,“你沒必要特意來看我笑話。”
季存被我這種語氣說的一愣,他回過神來,見我額頭上的傷口,聲音不自覺低了幾分,但還是有些倨傲,“你的笑話我看了多了去了,沒必要特意來看你這一個。只是聽說你這種人也有人追,我過來看看況而已。記住,你現在是我的助理,談最好也給我低調一點,給我弄點什麼花邊新聞出來……”
“你這是真的擔心還是假的擔心?”
我抬頭直視季存的眼睛,咧笑了笑,“吃醋啊?”
季存臉驟變,在聽見我這句話以後,眼神一下子深下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哦。”我躺回床上,“我還在想呢,什麼事值得你特意跑來這一趟。戲你也看完了,可以走了。”
季存站在那裡好一會,這是我第一次主趕他走,或者說,他來看我那麼多次,頭一回遇到這樣的況。
男人站在那裡,漂亮的臉一拉,登時就擺出一副冷笑又不好惹的面孔,哐當往邊上一坐,他說,“我晚上就坐這兒了,你有什麼意見嗎?”
“……”跟個小孩兒似的。
江鈴兒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或者說這樣的對話有點向著不敢想象的方向發展了,趕出來打圓場,“你倆別吵架,都是一個經紀公司的,藝人和助理應該是互相幫持的才對。綰綰,我就是來看看你,原本想帶你出去吃點夜宵的,不過看你已經吃過了,不如早點休息。”
我點點頭,“你今天劇組拍戲累嗎?”
“還行。”
江鈴兒從包裡拿出一份劇本來,“喏,給你的。還記得我上次說要帶你演戲嗎?這角還留著呢,一週後去面試,你可以嗎?”
我有些吃驚,“角還在?”
“對呀。”
江鈴兒衝我笑了笑,“很驚訝對不對?我也以為你會被鍾讓封殺來著,沒想到沒有。”
我沒說話,怔怔看著自己手裡這本劇本,覺像是握住了一份微弱的希。
“雖然戲份,但是有幾個重點鏡頭。”
江鈴兒道,“你好好看看容,自己嘗試磨練一下,下禮拜我帶你去見我們導演。”
季存倒是見我這副表,在邊上怪氣地說道,“喲,真是不得了了,不會是一炮而紅變小花旦吧?”
“你說兩句啊。”
江鈴兒給季存使了個眼,“沒見過這樣欺負一個病人的,改明兒商綰撂擔子不做你的助理了,你上哪兒去找脾氣這麼好逆來順的?”
季存一噎,不說話了,江鈴兒又道,“我來呢就是跟你說這個事,你好好把握住機會,沒準能靠這個角在演藝圈站穩腳跟。商綰,我知道你心藏著很多事,但是一件一件兒,我們都得慢慢來。你要相信,總會有一天時來運轉,別把自己往死路上,知道嗎?”
江鈴兒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緩,注視著我,這話不知道到底是在對誰說。
對我,還是對自己。
後來走了,季存還留在我病房裡坐著,見我對著劇本發呆,季存道,“想什麼呢?”
我看了季存一眼,“角……是不是你替我留著的?”
季存先是頓了頓,而後冷冷地哼了一聲,道,“還不算太傻。”
我道,“為什麼要……替我留著?”
“因為我喜歡令鍾讓不痛快。”
季存沒說別的,就這麼直截了當一句,“所以能看見你天天在娛樂圈晃悠噁心他,我也樂意的。”
我不知道季存對於鍾讓的那麼大的惡意到底是從哪兒來的,目前我所能知道的也就他們倆高中時期一直互相競爭比較,可是季存和鍾讓喜歡的也不是同一人,怎麼就忽然間和他槓上了?
想來想去想不明白,我乾脆把被子一蓋,“那我先謝謝您。”
季存又是一聲哼隨後看著我,我閉上眼睛,“累了,想睡覺。”
“睡吧。”
季存道,“我等下睡陪護床。”
我愣住了,“你真的要在醫院裡陪我過夜啊?”
“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假的麼?”
季存指了指自己,“我都換好了新服來的,放心,一覺睡到明天早上,我還能幹乾淨淨去劇場。”
“不怕讓人拍下來嗎?”
“怕線,出事了陳婼他們會替我熱搜的。”
“那要是不下去呢?”
“那就拉江鈴兒的黑料出去替我轉移視線。”
“……”太歹毒了吧!
我聽見聲音,看見季存果真慢悠悠走到了一邊的陪護床上躺下,還特別自覺地給自己鋪了鋪被子,兩條大長哐哐往床上一放,躺下來側著臉看我。
應著窗外涼薄的月,他的半邊臉顯得白皙又冷漠,男人垂下眼皮來,像是在考慮什麼事,隨後他問我,“商綰,你喜歡鐘讓的時候,願意承擔他在外面做的一切嗎?”
我不懂這話是什麼意思。
季存道,“就是鍾讓和別的人在外面的一切。”
我搖搖頭,“不能,但我也沒有別的辦法。”
我沒辦法做到不,就只能忍著痛苦下去。
季存轉過去把被子蓋住,後來他問我,“你當初為什麼喜歡鐘讓?”
我道,“長得好看吧?”
季存樂了,“我不好看嗎?”
“好看。”我又道,“但是可能我比較喜歡鐘讓那種風格吧,冷淡那種。”
季存著天花板幾秒,又問我,“那你高中沒讀了以後……去……哪兒了呢?”
“隨便讀了個人大專。”
我說起這個,就下意識擺出一副自己沒事的慣用偽裝來,“用我哥給我們剩下的為數不多的錢,去了外地,但我不知道鍾讓大學也考來了外地,還在我們隔壁。”
“所以好巧不巧你的大學還是和鍾讓糾纏在一起是不是?”
季存簡明扼要地說了,我也無力反駁,“對的。”
“所以之前那個,要對你下手的男人,就是在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我點點頭,季存發出了一聲難以形容的嗤笑聲,隨後道,“看來在我們都分開的大學時裡,都經歷了很多東西。”
我一驚,扭頭去看季存,而後正好對上季存看過來的視線,他道,“商綰,要是我早認識你一點,是不是就沒這麼多多事兒了?”
我一本正經地說,“那你也得保證那會在我喜歡上你的前提下。”
季存被我氣得吐,隨後衝我砸過來一個枕頭,“你這輩子被鍾讓死得了!”
我笑了,隨後季存也跟著被我氣樂了,他道,“你這人真的,得虧你喜歡鐘讓鍾讓不喜歡你,不然估計都爬上鍾讓腦袋了。”
我道,“得了吧,我哪兒敢這麼興風作浪?”
“你不敢?”
季存道,“高中翻牆你可是第一人。重點高中立那麼久以來,頭一回出了一個會爬牆逃課的學生會員。”
我驚了,“你怎麼知道?”
“我怎麼不知道,你以為這段影片是誰刪掉的?”季存指著自己,“是老子查監控幫你刪的!”
我被季存這個語氣嚇得一怔,隨後道,“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季存呵呵兩聲,“就你這小白眼狼脾氣,還指你謝謝我?我還是趕抱你的大吧。”
這人天到晚說話都這副怪氣的腔調。
我迎著月,只覺得睏意緩緩地衝我來襲,季存的說話聲音在我耳邊越來越淺,我覺自己在一點一點陷沉睡,似乎聽不見季存的聲音了。
是不是張良在粥裡放了什麼?
大腦已經來不及思考,所有的神經反都已經開始遲緩下來,最終我閉上眼睛,迎接睡意來襲,一秒一秒,切換落深淵。
這一覺睡醒,我睜眼遇上了刺目的,晃了好久的神,我才發現窗邊站著一個個子高高瘦瘦的男人。
下意識喊了一聲鍾讓,但是在喊出口的時候,視野逐漸清晰起來,我看清楚了季存那張臉,以及他那張臉上明晃晃的冷笑。
他道,“再喊一聲我聽聽?”
我立馬閉。
季存拽著我的窗簾,幫我把它們拉開,讓大面積的進來,而後才正對著我,著我道,“小沒良心的東西!”
我說,“我這瘸,當初還有你一份呢。”
“是吧?當初就該把你打斷。”
季存咬牙切齒地說道,“說你是傻子,你還不信。”
我不反駁了,季存在這種時候不管我說什麼,他都能用更惡劣的語氣把我的話頂回來。
隔了許久這位祖宗在我病床邊上坐下,我道,“你不是要出去拍戲嗎?”
“劇組出了點事兒,告訴我不用特意過去了。”
季存翻著手機頭也不抬,“再說了,我本來就是特別出演的,不是天天都得去劇組報道的主要人。”
我道,“哦,那就是演了個配角兒唄。”
季存殺出倆眼刀來,“會不會說話?特別出演!老子過去演戲,怎麼可能給人當綠葉做配角?嗯?”
我沒說話。
但是陳婼一條微信,立刻讓我了口涼氣。
跟我說。
這陣子都別讓季存去劇組。
慕暖來劇組拍戲了。
也是特別出演。
我關上手機,喃喃著,“好死不死的,真作孽。”
季存一臉疑看著我,“什麼事啊?突然之間。”
我覺得這事還是告訴季存比較好,瞞著他,必須得一瞞到底,要是在瞞著他的過程中有一天突然間被他發現了,下場會無比可怕,我自知沒那個能力能瞞著季存做什麼,所以還不如最開始就坦白。
我道,“慕暖也來特別出演了。”
季存臉上的表統統僵住,我很難想象在他這張意氣風發又桀驁漂亮的臉上能夠看見這樣的錯愕緒,但事實上,只要事和慕暖相關——我就可以捕捉季存這種罕見的錯愕。
誰又能逃得開佈下的天羅地網?
我咧笑了笑,“怎麼樣?現在還嘲笑我嗎?季存大影帝。”
季存沉默著,過了一會來拿我的手機,我把手機舉高,“想幹什麼?”
“讓我看看陳婼怎麼說的。”季存皺著眉頭,“慕暖怎麼突然間來了?”
我道,“我怎麼知道?你不如去問問慕暖。”
季存的表又有幾分空白。
隔了好久,他才喃喃著,“前陣子……慕暖把我拉黑了。”
想來是上一次會場,他因為慕暖把我丟下,鍾讓又恰好找人陷害我,導致我出事,後來季存來尋我,便和慕暖有了,遂到了現在這樣拉黑的田地。
我頗為嘲諷地說,“我還得謝謝你,居然會因為我,你被慕暖拉黑了。”
這說明,慕暖一定恨極了我。
季存盯著我的臉半晌,他坐了回去,“不關你的事,慕暖那邊我會哄好,你別自作多。”
到底是誰自作多?
我背靠著床上的枕頭,捂著臉低笑了一聲,“季存,你一點兒都不誠實。”
你分明對我的有慾。
你分明想得到我。
你分明也想把我徹底佔有,哪怕你對我沒有毫的,你卻要虎口奪食,和鍾讓對峙。
你的理由是什麼?
你把我看做了你的一部分,像你這樣擁有極端佔有慾和掠奪的男人,在長期掌控我的生活裡,將我看做你的附屬品,鍾讓在乎我,你就要把他的在乎徹底斬斷。
我抬頭,對上季存的眼睛,“你有了慕暖,就不如放過我。我的存在,只會無數次引起慕暖的不快,導致你們之間的也越來越深。季存,你還不明白嗎?慕暖因為看不慣我,已經做了不止一件極端的事了。”
季存眸裡掠過一冷笑,隨後男人道,“商綰,有的時候不要覺得自己的地位很高。也不要覺得自己真的看了一個男人。”
我心一,見他俯下子來,一把住了我的下。
那個作,如同扼住了我的嚨。
讓我有種無法息的錯覺。
似乎下一秒,被他指腹及按的面板就要流潰爛,就要片片斑駁掉落,化作末。
我終於發現——我的深,在害怕著季存的,不管是什麼意義上的,都令我張,我不懂張的點在於哪裡,在於害怕自己被剝奪,還是說……害怕自己,被征服。
季存近我,“我承認對你的有覺,也承認,在我們兩個人單獨相的時候,你穿著一件睡在我面前晃來晃去,會讓我萌生出一種瘋狂的慾——但是商綰,這種覺,換另外別的人,我也一樣會有。”
逆流,心臟狂跳的聲音已經逐漸瀰漫到了耳。
一聲一聲,鼓著我的靈魂。
“換句話說,這就是我最原始的慾,因為我和你單獨相,因為我和你相識很久,因為我對你瞭如指掌,一切的一切,這些特定的條件在給我一個暗示的指引,在告訴我犯罪,在催驅使著我去對你出手。很簡單,這就是空虛和的寂寞。但是商綰,我對你沒有一,鍾讓都能丟掉你,更何況,對你毫無的我?”
我一怔,心頭如刀刃剜過。
我分明沒傷,卻覺得上多出一道粼粼的口子。
季存,我傷人到底沒你狠。
後來我將自己蒙被子裡,隔著被子我聽見了季存打電話車的聲音,大概是想以最快的速度去劇組裡見慕暖一面,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在被子裡,捧著自己一顆被傷得四分五裂的心,還要質問自己,哭夠了沒有。
我想,這世界以痛吻我,憑何還要我報之以歌。
若我有天能夠回來,以最開始的姿態回來,所有我吃的苦頭,都應該有個代。
******
季存走了,整個房間就都空了下來,後來張良來看我,期間他問我,“你男朋友呢?”
我反問,“什麼男朋友?”
“那不是你男朋友?”
張良道,“好吧,我以為之前是你們吵架了,所以……抱歉,又唐突了。”
“沒事。”
我見張良低頭檢查我病歷的樣子,男人垂著臉,戴著一副細邊眼鏡,一張相當好看的面孔。
他對我道,“後天再拍個片子,差不多能落地走了,只是也不能累著。”
我點點頭,“沒準你爸爸回來之前我就已經出院了。”
“那他應該會很開心的。”
張良衝我笑了笑,“能夠看見每個傷患痊癒,是我們最開心的事。”
我無聲地笑,太單純的老實人。
幾天後,我落地檢查,確認可以暫時走路,江鈴兒過來接我,一邊扶著我慢慢走,一邊道,“太好了,你明天就可以去面試了。最近慕暖來了劇組裡,偏偏演的是你的對手……我都懷疑是不是故意的!”
“是故意的吧。”
我平淡地說,“不然以的咖位,怎麼捨得來一個古裝劇裡演個丫鬟?”
“估計就是來膈應你的。”江鈴兒衝我眨眨眼睛,“加油,我們在演技和氣勢上倒!正好給吃個教訓!”
我笑了笑沒說話,隨後和一起去辦了出院手續。
出院後,張良給我彈了個微信語音,他代了很多我要注意的細節,隨後問我,“之前不小心聽見你們聊天了,你明天要去什麼劇組面試嗎?”
“對的。”我沒有否認,“演個配角。”
“加油啊。”張良在那裡頓了頓,隨後道,“那個……要不要我去接你?”
我愣住了。
“我是說,你現在的腳也不方便長期走,所以等你面試結束,我來你劇組接你。”張良道,“你可以等下微信上發地址給我。”
沉默許久,江鈴兒衝我使眼,我深呼吸一口氣,才緩緩吐出一個字。
“好。”
******
這天夜裡我沒回家,住在江鈴兒家裡,大半夜的時候,季存發我一個微信,問我在哪。
我沒回。
季存發過來一個微笑。
商綰,你膽子在發育。
我回復他,我又不是你的誰,在外過夜怎麼了?
季存發過來一排微笑。
你是老子助理,必須時時刻刻在我邊面對各種突發況,還有臉問我怎麼了?
我笑了,論場面話到底沒有季存來的嫻。
我說,你不會是在乎我夜不歸宿吧?
季存那邊沉默很久沒了聲音,我便關了手機,後來江鈴兒趴在我旁邊用iPad提前看他們之間拍的戲片段,把平板推過來問我,“瞧瞧你們家季存的演技。”
我正撕開一小罐酸,差點潑自己上,“怎麼說話呢,怎麼就我家了。這麼喊鍾讓才對。”
“得了。”
江鈴兒按著我的臉往下,“喏,年有為權傾天下的駙馬爺,咱這個劇裡邊最悲劇的角,就是季存來演的,總共出演就八集,但是特別有人共鳴。”
我愣了愣,“說得這麼傳神,到底是個什麼人?”
江鈴兒嘖了一聲,從床頭掏出劇本來,我一看這個架勢就樂了,“沒想到啊,你還正經的。我以為你這種偶像劇主從來不看劇本呢,反正後期有配音,隨便張張做做作就好了。”
“你以為我是誰?”
江鈴兒翻了個白眼,“我以前剛出道給人做配角那會,那個主角就是,每次忘詞了,就說12342234,就這麼撐著把自己的臺詞時間段撐過去,然後我們後期找配音演員給配上去,就跟啥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更誇張的還有演員全程不出面,但凡是拍背影的戲,統統找替,等到幾個重點特寫的時候,上去個臉,讓鏡頭繞著轉一圈,完事兒繼續替拍。有的時候背景都是p上去的。”
我張大了,江鈴兒拍了拍我的下,“不知道吧?嚇一跳吧?我告訴你,我這不是還沒拿個影后啥的麼,等我拿了影后獎,咖位足夠擺在那裡的時候,我也這樣。躺著都能賺錢。”
我說,“我要是評委席,絕對不會讓你拿獎的。”
江鈴兒把劇本放在我面前,然後替我翻開,我們兩個人就一左一右躺在床上,趴著看劇本,翻到後期,江鈴兒指著上面的字說,“對,從這兒開始,就是我們最近拍到的幾段,季存出場了。”
季存扮演的角類似於最後第二大boss,曾年名才驚豔絕,盛極一時封長安侯,可是後來因為全家慘遭迫害,對於帝王懷恨在心。
被迫害的理由是他的父親曾作為前朝重臣,新皇繼位以後對他的父親一直難消疑慮,於是隨便找了個理由就降了他們的職位,看著像是升了,實際上是貶了他們,連帶著他們手裡的權利都一併奪走了。
於是後來有人想借機害了他們一家,除去勁敵,就對著遭冷落的他們下手,長安侯大難不死,而家中卻只剩他一人。新皇亦覺得賀家長安淪落至此著實不幸,又下令安他,有所賞賜,他一一收下。
而後賀長安忍辱負重,接近當朝最得寵的公主——平公主,步步驚心,而後終重扶他家回到巔峰,也就是,娶了平公主,一躍而上為了當朝駙馬爺。
可是這一切,都是他為了報復當朝新皇做出來的計謀,哪怕連娶妻這種一輩子的大事,在他手裡都變了一種籌碼。
一種復仇的籌碼。
他手底下暗自培養著一批強勁的殺手,各個都是來無影去無蹤,對他忠心耿耿,其中有一名殺手花影,是一名子,此子手不凡,懷謀略,男人見了都要甘拜下風,賀長安路過街頭見賣葬父太過悽慘,將贖下,後來花影便替他賣命,劍鋒所指便是賀長安影所立,雖九死其猶未悔。
“所以,這個賀長安,就是季存要扮演的人。”
我看著介紹,頓了頓,“長安侯?後期權傾朝野,翻雲覆雨的駙馬爺?”
江鈴兒將劇本出響聲來,“你仔細看啊!你要面試的這個角就是花影啊!駙馬爺手下最強勁的殺手!殺人不眨眼那種!”
我都愣住了,讓我去演一個殺手,這真是驚天地泣鬼神的事,後來江鈴兒對我說,“你得好好研究研究這個殺手要怎麼演繹,眼神必須是冷的,但是唯獨看長安侯的時候,是熱的。”
我說,“怎麼著,這個殺手,暗長安侯啊?”
“對的。”
江鈴兒拆了一包薯片,“這不是古裝劇裡的標準劇麼,上了自己的恩人,然後這輩子為了報恩付出自己的一切。”
“言下之意我最後是要死的咯?”
“對的。”
江鈴兒又點點頭,“而且是為了心之人而死。怎麼樣,是不是很?在這個花影心裡啊,哪有什麼後來聲名赫赫野心極大的駙馬爺,只有最開始那個引得全京城閨秀們紅袖招的長安侯。”
所以窮極一生都在為了賀長安尋回那個長安侯,卻不料,長安侯早已死了,最後剩下的,只有那個為了權利不顧一切的駙馬爺。
那個能連自己的一輩子都搭進去當籌碼的駙馬爺。
“怪可憐的……”
我不知道評價什麼,就喃喃了一句,“那這個駙馬爺呢?後來發現自己著誰?”
“你說呢?”江鈴兒翻我一個白眼,“當然是花影啊,花影死了他才意識到自己這輩子都失去了摯,也失去了和花影互相坦白的機會,所以才說他這個人是悲劇的。”
從最開始的年意氣,到後來被絕,在絕中發黑化,落邪念深淵,娶了平公主,還想著往上爬,往上爬,要了那個皇帝的狗命,再讓自己……坐上那個王位。
而他卻撇不下自己邊那個殺手,每次最危險的任務都給去做,見為了他奄奄一息回來,總是會橫生難以名狀的快。
他看得懂花影眼底對他的和忍,卻裝作不知道,利用的一切,還能心安理得地接花影對他的所有付出。
殘忍面對花影的一切,卻刻意忽略心臟為的跳。
左手冷豔殺手,右手皇家平公主,大權在握的賀長安可謂是人生贏家,直到殺手為了他死去,這一切的假象終於徹底崩塌。
殺手死了,駙馬爺瘋了。
我看見劇本後來對他們也有簡短的描述,但是這一切若是要我們去演繹出來的話,可能需要一點力。
畢竟那種在絕黑暗中滋生的,是最難以形容,也最難以令人掌控的,我嘆了口氣,“唉……我就沒有好結局的角可以選嗎?”
“你是不是傻?”
江鈴兒彈了彈我的腦門,“就是這種複雜的,有話題的角,才能夠讓你穎而出好麼!主角那種帶著環的,一路刷臉過去就夠了,只有像你,像季存接到的那種角,才是真的帶著和爭議的,給人的印象也深刻。”
我沒法反駁。
“再說了,你以為季存的團隊是傻子嗎?要是對季存沒有好,誰樂意去一部古裝劇裡做配角?何況季存的咖位,都能單獨拉出來演男主了!肯定是這個角上有他們想要的,可以帶起話題的東西,比如說——真正的演技,劇的對比,演員對角的演繹,這一類。懂了嗎?”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江鈴兒嘖了一聲,“不的樣子!總而言之就是這個角對你來說百利而無一害,抓住機會還能讓觀眾記住你,對你印象深刻。從此一炮而紅!”
我道,“你說這個我能明白了。”
江鈴兒皺著眉,“你不會因為是跟季存的對手戲,就不樂意接了吧?”
我搖搖頭,“不,只要是能賺錢的,我都不會介意的。”
“……”
江鈴兒翻了個,隨後道,“其實……你也可以和季存互相炒作啊,最開始季存的肯定會罵你,可是罵你歸罵你,有熱度就行了啊。”
“你這是讓我拉季存消費啊?”我笑了,“天啊,這我可不敢啊,季存我惹不起。”
“我覺得季存在乎你的。”
江鈴兒像是快,一下子說出來了。說完咔嘰一下閉上,睜著眼睛,手捂住自己的臉,隔了好久道,“……我撤回。”
“……我已經聽見了。”
我原本是面無表的,現在有些茫然,“你說季存在乎我,他又在乎我什麼呢?”
“我覺得,是鍾讓在的時候,季存比較在乎你。”
江鈴兒看我這副樣子,像是能夠接的模樣,便繼續說下去,“季存肯定是把你看做他的人了,不管是什麼意義上的,助理也好,曖昧角也好。你和季存待在一起那麼久,我不信你倆心裡地沒有對對方有過齷齪的念頭。”
我搖搖頭,“我還真沒有,我心裡眼裡都是鍾讓。”
“噁心不噁心!”
江鈴兒一邊笑一邊來我,“你沒有,不代表季存沒有。喂拜託,商綰你不會真的覺得自己在季存邊很安全吧?你不知道自己這張臉,對於男人來說——多有吸引力嗎?”
我心臟一。
“老實說你長得很符合男人的胃口啊,所以你一直在季存邊,鍾讓會不爽,因為從前你是跟在他屁後頭的。但是鍾讓不爽了要是想把你搶回去,季存也肯定會不爽。”
我怔怔看著江鈴兒,聽道——
“因為男人,不會放過一個可口的人,去他對手的手裡。”
不管那個人,是他的誰。
江鈴兒的話讓我整個人都怔了怔,隨後我慢慢回神,深呼吸一口氣,才把心頭的悸通通都下去。
江鈴兒玩著自己的頭髮對我說,“商綰,不要小看男人的佔有慾,尤其是……像季存和鍾讓這樣,在某個領域都各自站在頂端的男人。”
像他們這類習慣了掌控別人的男人,上的侵略一定是超乎常人的。
我沒說話,睜著眼睛看著劇本好久,久到上面的字在我眼裡都開始模糊了,似乎一個一個跳出了白紙,在我腦海四周盤旋,隨後我閉上眼睛,整個人就這麼趴著躺在了江鈴兒的床上。
“你呢,目前還是稍微乖點,別讓季存和鍾讓發現什麼,然後賺夠了錢,我們去國外,找個外國男人生個混過日子,那不是滋滋?”
我閉著眼想都不想道,“你算了吧,你都整容了,生出來小孩能好看?”
“你會說話麼!”江鈴兒剛做的下差點被我氣歪,“老孃底子不差好麼!”
“那你為什麼要整容?”
江鈴兒頓住了。
隔了好久,我察覺到這樣沉默有些怪異,轉過頭去看,就見臉上出現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表,像是恐懼,又像是沒有後路,隔了許久轉過臉來,直勾勾看著我,問我,“如果鍾讓喜歡的是陸曼那張臉……那麼你會為了鍾讓,去讓自己變陸曼嗎?”
我整顆心往下狠狠一沉。
不……如果是我,我不會選擇用這樣連一丁點自我都不剩下的方式來引起鍾讓的注意。
雖然我覺得我的手段已經十分無恥,可是起碼我還是我,跳樑小醜的是我,自作多的是我,像狗皮膏藥一樣黏著鍾讓糾纏的還是我——不是別人。
但是江鈴兒,將自己變了別人。
江鈴兒出了一個很苦的微笑,說,“算了吧,反正我現在自己也能賺錢,沒那麼想別的男人了。”
這話說的也有那麼點道理,興許我有錢了,眼界也不一樣了。有了錢獲得自由,沒有也無所謂。
只是這樣的境界,目前的我,是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的。
“別想太多了,季存和鍾讓雖然對你壞,但是也不至於到那種非要殺了你的惡意,早點離魔爪,我們一起出國吧。”
我能察覺,江鈴兒似乎想逃離這個地方很久了,一直都在努力,一直都在找人一起。
我沒說話,後來慢慢閉上眼睛,江鈴兒從後面摟著我,我說,“你別是想跟我搞蕾吧?”
江鈴兒是被我氣笑了,從里吐出幾個字,“滾啊!”
只是……想要個擁抱想得太久了而已。
我看著窗邊夜漸沉,也沒有反抗什麼,後來我們一起睡去,早上起來的時候,我發現床邊已經空了。
江鈴兒不在了。
開啟手機,在微信上告知我一早去拍戲了,喊我好好休息,這週末就去劇組面試,隨後還給我發了一個自拍。
是在劇組裡穿著古裝的自拍。
當天下午我就看見江鈴兒將這張照片po上了微博,隨後一大堆在下面誇獎是天下凡,值無敵的小仙,一通控評看得我直直咂舌。
果然,這個世界上,是最容易扎堆盲從的人群之一。
我在江鈴兒家裡一直住到了週末,這期間鍾讓和季存再也沒來找過我一次,就彷彿我的人生好友列表裡,他們倆像是死了一樣,又或者說,很可能我的存在在他們心裡已經死了,所以也沒必要再來找我。
總之這幾天我過得特別清淨,忙著研究劇本容要如何演繹,忙著和江鈴兒躲開狗仔隊吃東西,也忙著……用盡一切辦法,把商聞早點從監獄裡保出來。
這天下午我去了劇組面試,剛走進去就撞上一個背影,對方轉過來居高臨下看著我,眉梢一挑,從牙裡出一個音節來,“喲?”
我笑臉一僵。
怎麼一進劇組,就和季存打了個照面?
“這幾天是出國旅遊去了麼?”
季存直直拽了一把我的臉,把我的臉拽了一個鬼臉,周圍人來來往往都朝著我們看過來,但是季存沒察覺有什麼異樣,就顧著衝我冷笑了,“快活啊,面板都變好了。”
我只能皮笑不笑地說,“腳不方便,在江鈴兒家裡住了一段日子。”
“住。”
季存說話頗帶著點咬牙切齒,“繼續住啊。住久點兒,你再住下去,我就乾脆換一個助理得了,違約金,你賠得起嗎?”
我心裡咯噔一下,抿著不知道怎麼說話,隔了好一會,季存見我不說話,又怪氣道,“瘸了,也啞了?”
我說,“沒有。”
季存把我原本拿在手裡的劇本出來,隨便往後翻了幾頁,“喲,還認認真真註釋了,商綰,這角你拿得下嗎?”
這一次,我終於有勇氣正視季存的眼睛,我一字一句對他說,“我能。”
季存怔住,而後將劇本塞回我手裡,轉往裡走,“那我拭目以待。”
可是我想不到的是,跟我一起試這段戲的,居然是慕暖和的朋友。
為了能夠刁難我,慕暖拉著自己的好朋友一起來了劇組拍戲,明星大牌加盟,能給劇組帶來熱度和流量,還自己帶資進組,導演自然是笑得合不攏,又怎麼會把們往外推?
所以當我看見站在我面前的慕暖和董欣的時候,頓時臉上的表都變作了一片空白,們來跟我對戲?對的又是哪出戲?
慕暖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穿著古裝子款款地近我,畫著得的妝,眼波流轉攝人心魄,隨隨便便一笑,截個圖都能拿去做桌布,對比起穿著古代侍裝的我來,一矜貴華服的才稱得上是當朝最得寵的平公主。
而我,不過是駙馬爺手下一條狗。
一條咬人最兇的狗。
“怎麼,意外啊?”
慕暖衝我打了個招呼,低聲音對我說,“想不到吧,居然是我來演平公主?這樣萬人寵的角,就應該由我來演繹才對,商綰,你休想過這次的角來一飛沖天,只要有我在——”
的聲音染上了幾分寒意,“這輩子,都不可能。”
我垂在寬大袖袍裡的手指用力攥,但是此時此刻我什麼都做不了,慕暖和董欣不管在家境還是人脈上都比我厲害,們能對我放狠話,而我……沒有什麼資格。
“好了,可以準備開始了。慕小姐今天太漂亮了。”導演組在一邊紛紛誇獎慕暖今天的角,“平公主這個角本就是為了你量定製的。”
慕暖欣然接了邊人的誇讚,的朋友董欣扮演的是平公主邊最要好的侍,而我今天要試的這出戲,就是在劇裡面被平公主看穿了對駙馬爺有非分之想。
我大概已經看明白了慕暖想幹什麼,今天這出試戲就是拿來衝我發洩火氣的,可是眾目睽睽之下,我無力反駁,只能接這樣不平等的對待。
導演擺好鏡頭,江鈴兒著面憂心忡忡過來看我,站在一個角落裡,被慕暖的親友團們出去老遠,季存也站在人群之中,遠遠去一眼就能看到,大概是他個子高,長手長腳太過顯眼,加上臉上表麻木冷漠,在一群看好戲的人裡就格外出挑。
我見他無於衷,在心裡嘲笑自己的稚。
早該習慣了才是,慕暖對我的打,季存向來都是冷臉相待,從不在意的。
導演喊了開始,按照上面分好段的節奏來,幾個群演站好了位置,鏡頭便緩緩挪近,慕暖穿著一淡宮裝靠近我,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臺詞的來,因為慕暖氣勢凌人,著我一頭,我全過程都是低著頭的,只能保證自己不念錯臺詞,這樣的演技讓江鈴兒在一邊乾著急,連著導演組都搖了好幾下頭。
可是令我沒想到的是,在我剛說完一句臺詞之後,啪的一個耳直衝我而來,就這麼狠厲地打在了我的臉上!
耳邊嗡嗡作響了幾秒,那幾秒間我看見董欣把手收回來,低聲音在我耳邊,“不是很喜歡用臉來接別人的掌嗎?不是很喜歡讓人拍自己被打耳的樣子嗎?今天我全你,讓鏡頭記下來你被打耳,怎麼樣?”
我想反駁,董欣又順著臺詞念下去,“大膽奴婢,膽敢肖想駙馬爺!”
接著又是一個耳,打得我眼冒金星,導演組都驚了,“等下,沒有安排打耳這一環節……”
“覺這樣緒發會比較激烈一點,是不是嘛?”慕暖過去安導演,“你看,這樣矛盾衝突一下子來了,很有代了。”
“我今天要替公主好好教訓你這個不知死活的奴婢,心存歹念,意圖不軌!”
董欣一字一句都是按著臺詞來的,中間加上了兩個耳的加戲,我站在那裡,晃了晃,沒讓自己退一步。
不……不……
我死死攥了手指,若在此刻倒退,就等於認輸……
這一刻,導演組所有人的目都凝聚在了鏡頭面前。
鏡頭理下,那個穿侍裝,被抑著所有的殺手花影,被平公主的婢連打兩個耳之下,竟穩穩地站在那裡,而後,緩緩抬頭……
抬頭的那一刻,眼神如同殺人刀……
我沒說話,只是用那種眼神盯著慕暖,竟得退後兩步,穿著一華服瞬間失了。
我低眉垂目,還弓著背,面無表地直勾勾看著慕暖。
像極了一個忍卑微卻又麻木不仁的小人。
嚇得原本臺詞倒背如流,設計好所有節的董欣都一時之間忘了自己接下去要做什麼,回過神來大喊導演,“停一下!停一下!”
導演組還對著鏡頭髮呆,被董欣一下子拉回了神,才深深地了口氣,幾個人衝著我直直走來。
我被人拽了一下,抬頭看著導演,導演按著我的肩膀上上下下看了好幾眼,隨後轉頭對自己的助理道,“準備合同!”
我愣住。
慕暖和董欣的表變了又變,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倒是江鈴兒尖一聲,跳過來替我拿合同,然後圍著我一直轉,“啊!商綰你功了!這個角你拿到了!”
我也有些震驚,直到那些白紙黑字徹底在我眼前被人一張一張展開時,才猛地意識到,我功了……
我接到了自己人生裡……第一個角。
一個複雜,帶著爭議的,配角。
我表茫然了幾秒,後來導演對我說喊我回去好好想想,想好了籤合同,就過來一起拍。正好這幾天劇快要進展到我出場了,讓我自己好好把握這個機會。
我應下,而後抬頭去看在一邊的慕暖,正對我怒目而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為他人做了嫁,若不是打我,我不可能出那樣的表,反而正是的盛氣凌人全了我。
江鈴兒去撕面了,導演讓助理帶著我去劇組後臺轉轉看看,我跟在助理後,一路跟我介紹了好多演員,有的見我是個十八線小藝人,正眼都不看我一下;有的倒是態度平平跟我打招呼,隨後走到最裡面的VIP休息室,助理跟我說,這是季存的獨立休息室。
我哦了一聲,想往回走,轉撞上了季存。
男人穿著一古代的袍,佩戴黑金抹額,連同袂邊上都繡著金的線,襯得他氣場高階又矜貴。
冷然站在那裡,面冠如玉,就如同劇本里的長安侯一樣,才驚絕豔,名京城。
他開口,語調帶著慣例的嘲諷,“恭喜啊。”
我也道,“得謝謝你的白月助攻。”
季存雙手抱在前,袖袍垂下來一截,他挑眉看我,劍眉星目灼灼其華,“在這裡怪氣,慕暖不稀罕你的謝謝。頂了天也不過就是一個配角,還是輸給的配角,有什麼好得意?”
“我一點兒都不得意。”
我抬頭,直視季存那雙漂亮的眼睛,“你不用每次都給我加一堆心理活,我沒什麼好說的。”
季存冷笑出聲,“還不如先管管你自己。”
我皺眉。
他繼續道,“臉都腫了,趕找點東西敷上去吧,不然就你這狀態還演戲?路人甲都不到你。”
我這才意識到,他再拐著彎兒讓我注意一下自己的臉。
本能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臉,季存嘖了一聲,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有些心煩意。
男人上前來拽我,隨後將我拽進他辦公室,又對著門外的助理說,“拿點冰塊來。”
助理一臉不著頭腦的樣子,但還是乖乖應了一聲,季存下令使喚人的時候倒真的像個權傾朝野的駙馬爺的,瞅誰都不順眼的模樣頗有幾分氣,尤其是一古裝,更像極了古代不羈放縱意氣風發的男子。
助理很快拿來了冰塊,季存幫我泡開了一張面紙,隨後拿面紙包了兩塊碎冰,直接敷在了我的臉上,全過程表都是冷冰冰的,跟我欠了他錢一樣,最後還要嘀咕一句,“冊,在江鈴兒家吃的不錯啊,黑眼圈都消失了。”
我下意識回,“那肯定比待在你邊舒服。不然還要伺候你。”
季存呵呵兩聲,“老子不付你工資還是怎麼的?拿錢幹活,還有什麼可的?”
我閉,不說話了。
季存替我敷了臉頰,看也不看就順手將包著冰塊的面紙團丟進腳邊垃圾桶裡,長又順勢一勾,把邊上帶著滾的辦公椅勾了過來。
他坐下後,就這麼翹著腳看我,見我臉頰消腫了,他才覺自己心似乎稍微好了那麼點兒。隨後瞇起眼睛來,“慕暖打你的?”
我有些意外,“你剛剛沒看見誰打我?”他不是站在邊上麼?
“要關頭被人喊出去了。”
季存察覺到了我語調裡有些意外,這說明很可能不是慕暖手的,於是手過來了我的臉,“說,是誰打的?”
聲音比之前更加冷。
我睫了,“董欣。”
“慕暖那個閨?”
季存咧笑了,這個笑容讓我看不懂他想做什麼,隨後他一把抓起我,直接往外走。
我嚇了一跳,“你要幹什麼,季存——”
季存瞳孔漆黑,就這麼直視前方抿著,一路將我拉拽到了外面的場地裡,導演組還在和慕暖董欣解釋為什麼要讓我進劇組拍戲,季存就直接走了過來。
人群看見季存來了,自分開一條道,他就跟年天子似的,走到哪裡都有人開路,直直拉拽著我到了導演組面前。
幾個導演嚇得同頻率歪了眼睛,又齊齊推了一把,“季,您這,這是怎麼了呀?”
季怎麼表這麼可怕?誰惹了這尊大佛?
季存笑了,“你們在討論改劇本呢?”
導演組一頭霧水,對視一眼搖頭,“沒……沒有啊。”
“哦。”
季存拖長了音調,懶洋洋的目圍繞了眾人一圈,隨後又徒然變得凌厲,“那我想問問,我這助理的臉,是怎麼回事?”
助理兩個字一出,全場皆驚!
慕暖都有些尷尬了,“存,你是想幹什麼呢?”
董欣站在那裡,臉煞白,“助理?不是一個十八線想往上爬的賤人嗎?怎麼了你的助理?季存,我們家暖暖可不是那種可以隨意欺負的人——”
話音未落,季存抬手直接一個掌打在了董欣的臉上!
“啊!!”
周圍發出一聲尖,還有人已經開始掏出手機來拍照片,季存冷笑著,收回手,像是無懼周圍那些拍的作,對著董欣一字一句,“劇本里邊沒有打耳這出戲,你擅自安排了,還真槍實彈地打在了我助理臉上,到底是幾個意思?嗯?喜歡打戲的話,不如我來跟你配合演出一下扇耳的戲碼?!”
董欣挽著慕暖的手都開始發抖了,捂著自己半邊臉,紅了眼眶,看了眼季存,又立刻挪開,求助似的看著慕暖,“暖暖……這,他怎麼能打我?他打我就是在侮辱你啊……”
慕暖倒一口涼氣,“季存,你怎麼能隨便手打人!如果你覺得這個臨時加戲安排得有問題的話,大家一起坐下來討論解決一下也可以啊,怎麼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手!”
“這是在怪我沒有提前和你們通?”
季存的眼神直直了下來,“那董欣要加戲扇商綰耳的時候,怎麼,不跟我吱會一聲?”
慕暖整個人晃了晃,“季存……你蠻不講理,事本不是這樣……你為什麼要在我面前護著商綰?”
“我要再重申一遍,是我的助理。”
季存上前,沒有管慕暖,大概是因為對慕暖,他也心狠不起來。他就是來收拾這個董欣的,於是近往後躲的董欣,“你打的臉,等於在打我的臉。不要以為有暖暖給你撐腰就可以隨便自作聰明,要不是因為你是的朋友,我今天就不止這一個掌。”
“可是哪怕做錯了,是個人,你怎麼能打人——”聽見季存的話,慕暖還是有點好轉的,然而一想又心疼自己閨。季存不針對,但是針對董欣。
季存疼,不代表他也會連帶著包容的好姐妹對於他的挑釁。
“男平等啊,犯錯就要捱打,不是正常?”季存笑了,笑得冠冕堂皇,“商綰不是也捱打了嗎,董欣打,我打回來。多公平的事兒啊。”
“要打回來也是商綰打——”董欣也是個大小姐,指著我,“季存你就是替這個人出氣吧!暖暖,我早就說過不是什麼好東西——”
慕暖一聽又紅了眼眶,我站在那裡進退兩難,直到江鈴兒撕開人群,“都怎麼了怎麼了,什麼打起來了?”
衝進中間一看,是我和季存。
江鈴兒狠狠了口氣,“怎麼回事?”
導演組拉著江鈴兒過去,“季手……打了董欣!”
“真的假的?”江鈴兒驚呼一聲,“董欣是慕暖的好姐妹啊!”
“今兒個董欣……試戲的時候,也,也打了商綰。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的。商綰是季的助理,季可能覺得……自己被人挑釁了唄。”
議論聲紛紛從我耳邊掠過,我覺得我開始頭重腳輕,連人都要站不穩了。
季存不再多說一句話,解釋都懶得解釋,隨後轉直接離開這場鬧劇,走了兩步見我還站在原地,回頭衝我不耐煩道,“傻站著幹什麼?淨他媽給我丟人現眼。回頭再讓人打臉了,自己給我打回去!”
我心臟一,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鼻子都跟著酸了一下。
而後我不再往後看一眼,跌跌撞撞跟著季存出了人群,後流言蜚語人頭攢,都化作一片模糊不清的暈,連同慕暖的懷疑嫉妒和董欣的恨意一起,箭一般朝我的背影來,我深呼吸,跟上季存的步伐。
直到與他並肩,男人才低垂著眼皮看我一眼,發出一聲不屑的嗤笑。
我跟著季存直直走進了他的VIP休息室,外面跟著一堆人目追進來,季存冷笑一聲,直直將門一摔——
哐噹一聲巨響。
季生氣了,摔門擺臉了。
外面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面面相覷,慕暖已經氣紅了眼睛,踩著高跟鞋鐺鐺鐺跟著走過來,被董欣一把拽住。
“暖暖,你這時候可不能氣啊。”
董欣半邊臉還是紅腫的,但是極力勸導慕暖保持風度,“你要是了陣腳,接下去還怎麼辦?”
陳婼一直是圍觀群眾之一,這句話讓人遐想無限,皺了皺眉,往VIP休息室的方向看去,隨後眼神慢慢深下來。
“我……”慕暖手去董欣的半邊臉,臉上掛滿了心疼,“欣欣,都怪我……”
“我不怪你。”董欣握住了慕暖的手,“我們是好姐妹不是嗎?正好看清楚了商綰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沒事的。”
這番姐妹深若是看在旁人眼裡,指不定得一塌糊塗。
慕暖被董欣握著手,在董欣的手掌下,用力將手攥了一個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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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邊,季存躺在休息室的大沙發上面,手裡拿著手機在隨便逛微博,他有個小號我知道,天天都關注什麼人在他大號底下罵他,還關注了一堆網紅。我探過腦袋去瞄了瞄,豈料男人手臂一,直接把我夾到了他的臂彎裡。
季存把手機懟到我面前,“看啊?來來來,一起看看,你要是能有這麼大,指不定就逆襲了。”
螢幕上正放大點開著一張卡戴珊金的照片。
我被這驟然放大的部和嚇了一跳,後來季存把我按在他邊,我坐下後才口氣,“還需要逆襲麼?本就有錢。”
“你現在思維清晰了啊。”季存頗為詫異地看著我,“已經可以深刻意識到自己沒錢了。”
我一口氣差點沒上來,隨後看著季存的側臉,盯著他的長睫看了一會,我道,“你剛才為什麼要替我出氣?”
季存沒說話,像沒聽見一樣。
我又輕輕推了他一把,重複了一遍,隨後季存才轉過頭來,冷漠地對著我面無表半晌,才道,“順手而已。你是我的人,讓人欺負了,傳出去像什麼樣子。外頭估計會連帶著說我好欺負呢。”
你是我的人。
我心臟了,對上季存那雙毫無表的眸子,倒映出一個驚慌失措的我。
我只能立刻把頭低下去,不讓對視繼續,下意識攥了手指道,“我以為你會站在邊上看戲。”
“事不關己我自然高高掛起。”
季存大概是嫌我煩了,過來著我的角輕輕上下拽了拽,“但是你在劇組被欺負的事,就是我的事。何況陳婼還看著呢,我能讓你委屈?”
見我又沉默,季存笑了,“喂,是不是特別啊?怎麼樣,現在知道我的好了吧?我和你說,老是想著鍾讓幹什麼呢,鍾讓上床都不會心疼你,還能指他平時心疼你?你不如當我的炮友,大家還能一起爽爽。”
這人一天天的腦子裡都裝著什麼念頭啊!
我趕往邊上了,“不可能的。我早晚會……讓他記住我。”
鍾讓已經為了我腦子裡的一個執念,從年開始,這個名字深深紮於我的腦海,後來的日子裡,我不停地追逐,苦海無涯,回頭亦無法靠岸。
我覺得,我已經偏執了,不管用什麼方式,都在令他注意我。只要能夠注意我,哪怕是我獻醜——
季存探過來的腦袋打斷了我的思緒。
他湊我那麼近,呼吸出來的氣都能跟我的鼻息錯,男人了,對我說,“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做我的炮友嗎?”
我一直以為季存這是拿我開玩笑,雖然我也知道他在外面肯定有類似的伴,但是他也一定不缺,何必一直來問我。
但是這一刻,我盯著季存,盯著他眼裡那個渺小的我,如同踩空了一級樓梯,心跳猛地加速跳了幾拍。
這個時候,有人從外面推門進來,季存抬頭,對上慕暖不可置信的眼神。
“你們在……”慕暖都要站不穩了,聲音裡還帶著意,“接吻?”
季存直勾勾地和慕暖對視半晌,這一刻我忽然間意識到了慕暖的演技高超,被季存盯著那幾秒,短短那幾秒,的表迅速變化,從惡毒到委屈再到痛苦難過,分秒鐘切換。再後來已是梨花帶雨淚如雨下,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隨後對季存道,“你真的……一定要這樣嗎?”
季存坐在那裡,還維持著跟我靠近的姿勢,面對慕暖的質問,男人結上下了,隨後道,“你不是都把我拉黑了麼?我做什麼,還要你管?”
我一下子明白了,季存這是在和慕暖賭氣。
甚至連維護我,都是做給慕暖看的。故意當著慕暖的面刺激,故意做這種事讓看見——他們就像一對稚但是心中有彼此的緒,在互相賭氣和試探。
我沒說話,就看見慕暖捂著臉,特別難過地跑了出去,VIP休息室裡一下子靜下來,我嘗試清了清嚨,道,“人家都哭著跑了,你還不去追?”
季存嗓音沙啞地說,“關你屁事。”
看看,真面目。
我沒說話,垂下眸子,諷刺地笑了笑道,“五十步笑一百步而已,季存,你趕去追吧,回頭又後悔了,拿我刺激,得不償失怎麼辦?”
季存猝然加重呼吸,他大概想不到我能察覺。
再後來我聽見季存站起來追出去的聲音,他們倆能這麼鬧,估計整個劇組人員心理都能寫一本霸道總裁的狗言了,沒準兒還會有我打醬油的戲份。
我坐在VIP化妝室裡很久,才想起來,這不是我一個配角該來的地方。
後來走出門口,看見江鈴兒卸了妝在外面等我,一出去就和打了照面,對我說,“我看見季存去追慕暖了。”
我說,“哦,正常,劇就該這麼發展。”
江鈴兒嘆了口氣,跟我說,“你下午沒事吧?沒事就回去,明兒簽了合同過來開機。”
我有些詫異,“你也拍完了?”
“妝都卸了。”
江鈴兒挽住我,“明天是你還有慕暖同時出場的,跟季存的對手戲。”
我心說真是嘲諷,我居然要和慕暖在戲裡搶男人。
“什麼表啊。”江鈴兒見我這樣,原本還是疲憊的,被我逗笑了,“不樂意麼?季存好歹長得帥,應該不會出戲。”
“你知道麼?”我和江鈴兒好姐妹似的並排往外走,出去的時候背後一排人對著我們一直看,江鈴兒像娘娘一樣冷笑著往回看了一眼,他們才收回視線。一直到我們走出去,到了劇組外面,我才了口氣。
眾目睽睽之下,這樣的力的太大了。
江鈴兒對我說,“還習慣這邊的氣氛嗎?”
我搖搖頭,“暫時習慣不了,需要點時間適應。”
“你別擔心。”
江鈴兒低頭,跟著我去外面停車場找車,“這邊的人一般不會說,大家都是圈子裡的人,很多事,知道的還不如不知道的,因為一旦知道,就有可能被牽扯,也可能被出賣,所以很多時候看見了都當做沒看見。明哲保是在娛樂圈混下去的第一要素。”
我愣住了。
江鈴兒看著我,一字一句對我說,“就像你和季存之間,商綰,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也要當做沒發生過一樣。”
在晦地提醒我某些事,我也已經收到了這種暗示。
點點頭,江鈴兒拍拍我,“今天我喊司機送你回季存那裡吧,你也不能真的和他鬧僵了。助理這份工資還是要拿的。”
我沒多說,坐上車以後給司機報了個地址,後來到了季存公寓樓下,江鈴兒衝我揮揮手,“明兒見。”
“好。”
我到家以後主把家裡都打掃了一遍,還洗了服,季存這人真的就是這樣,我不來,他服就丟在沙發上,後來我分了兩次才把他們統統洗掉烘乾,又把廚房裡的碗洗了。季存不會做菜,所以在家一般就是手煮泡麵,垃圾桶裡各式各樣的泡麵塑膠袋都積了一堆,我徹底把這些垃圾都清除掉以後,覺整個人都像是被筋拔骨了一次,躺在沙發上舒展開手腳,才覺得活了過來。
這天晚上季存沒回來,我坐在沙發上發呆,開了電視,裡面放著深夜檔苦劇,但是我沒看下去,就這麼放空了視線。
我不知道我在想睡。
鍾讓,還是季存。
我甚至不知道我是幾點在沙發上睡著的,只知道後來醒了,是因為聽見了聲音,走到門口把門拉開,對上季存跌跌撞撞的作,我上去扶了一把。
季存道,“給我口水喝。”
他好像喝了不酒。
我應了一聲,把門一關,扶著季存去沙發上坐下,隨後著睡眼打算去倒水的時候,手被人狠狠一抓。
江鈴兒白天對我說過的那句話霎時間在我腦海裡劃過。
季存將我抓過來,寬大的沙發上,他轉,將我直直在下面,我像是到了驅使一般抬了頭。
抬了頭,和他對視。
直到他咬下來的那個瞬間,我都沒再閃躲。
然後,齒相接,我們像是打架一樣接吻著,用盡力氣撕碎對方。我抓著他的後背,季存的息傳到我耳邊,接連我的脈搏鼓著,我及到他的舌尖,帶著酒的味道,而後纏繞,從雙到軀。
這個男人一步一步攻破我所有的防。
哪怕他想得到的不是我。
哪怕我想得到的也不是他。
抱著對方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別人的面容。
他空得以著氣問我,“為什麼這個點了還在客廳不睡覺?”
我的大腦一片混沌,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
我說,“我在等你。”
他掉了服,不知道在發洩什麼緒,對我說,“商綰,我們做吧。”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火,燒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還來不及說話,季存就再次吻住我,力道大得我連呼吸都困難,男人解開我前的襯衫紐扣,隨後手繞到我背後,一隻手輕輕一就直接拉開了我的文扣。
我渾慄,被的每一,都驚起了一層皮疙瘩。
理智在告訴我不行。
江鈴兒的那句話在我耳邊瘋狂盤旋。
說,就像你和季存之間,商綰,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也要當做沒發生過一樣。
當做沒發生過一樣。
我仰起脖子,季存的手指便我脖頸的一路往下,防被全線攻佔。我們之間曾經經歷過很多次槍走火,但是那都是在互相有另外況的條件下,像這樣清晰地,知道對方不是心中所件的,還是頭一次。
他的眼神盯著我,我在他眼裡看見了那個驚慌失措不知道該怎麼做的自己,而後季存瞇著眼,帶著酒氣笑了一聲,他說,“商綰,你怕什麼?”
在怕什麼?
年人的世界裡,這樣的事太正常不過了。我不知道應該早就理解了嗎?
我抖著,被他攻佔的每一,都像是燒起來一樣。我明明知道這個男人不是鍾讓。
不是鍾讓。
季存住我的下,強迫我與他對視,讓我清楚意識到他和鍾讓的截然不同,可是這一刻,我又覺得他和鍾讓是一模一樣的。
都拼了命在拉我深淵。
“要我為你負責嗎?”
他笑得驚心魄問我,我只覺得整個人靈魂都在片片剝落,我不該的,這樣會越來越錯,我不應該和他們之間任何一個人,有任何糾纏……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男人摁住我,我瞳孔驟然,而後我知到了他的溫度在靠近我,全像是帶著熔巖一樣能將我整個包裹吞沒,陌生而又悉的刺痛,令我下意識整個人都繃了,季存狠狠了一把我的腰,嘶了一聲,聲音兇狠,似乎是咬著牙對我說,“放鬆。”
我沒忍住,紅了眼,著聲音說道,“你別……蹬鼻子上臉。”
季存怔了怔,手過來我的眼淚,又嘖了一聲,“哭個屁啊,跟老子犯罪似的。放鬆。”
我整個人被他在沙發上,進退不能,像是僵了一樣,四肢發著,連控制都做不到,我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沙發……硌著……”
季存瞇起那雙漂亮的眼睛,笑得千迴百轉,他直接將我抱起來,我整個人騰空,掙扎了一下,怕下去下意識直接摟住他的脖子,掛在他上。
男人道,“夾住我的腰,別掉下去。”
他手拖著我,沒兩步就風一樣走進了我的臥室,把我丟在床上。
我覺眼前的場景一下子切換了,想撐著坐起來,下一秒季存的軀就直直上來。
我了一聲,季存又抓著我深埋,我被刺激得無語倫次,不知道該迎合還是幹閃躲,他按著我的腰,直到把他所有的力量都傳遞到我的裡。
不一樣……
和鍾讓……完全不一樣……
瞳仁渙散,痙攣。
他的慾來的又兇狠又直接,而我無力承,只能被迫附和他的節奏,我本沒想過我和季存的關係會發展這樣,我們認識那麼久,從來沒有一刻這樣瘋狂過。
我想起高中時候的他,桀驁又意氣風發,穿越冗長的時,那張臉和現在的季存的連重疊,只是他現在的表染著一層濃重的慾,和他對視一眼,我便覺得心臟在不停哆嗦。
“嗯?”季存放緩了速度,扶著我的腰順勢下來,“想什麼?出神?”
我大腦嗡嗡作響,不自覺說道,“高中……”
季存登時笑得天地失,那雙眼睛又傲又,他用力撞了一下,我汗猝然豎立,季存一邊著我的耳朵一邊問我,“其實按照我床上伴的要求來說,商綰你應該是滿分的。”
他用帶著沙啞的嗓音說出這段話,“撇開別的不談,男人都是下半思考的東西,當然也貪心。說句實話,想睡你很久了。只打炮不談那種。”
想睡你很久了。
後來我不知道那天晚上是怎麼度過的,覺整個人都在深淵裡不停地往下墜。再睜眼的時候,已經是一地太落進來——昨天晚上沒有來得及拉窗簾。
我渾痠痛無力地翻了個,卻發現邊上季存醒的比我更早,正躺在我側,自己顧自己玩手機。
我低頭往被子裡看了一眼。
哦,沒穿服。
嘖,這人渣的腹還好看的。
季存手按了按我的頭,低沉道,“睡醒了?”
此時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該做出什麼反應來,剛抬頭,季存就放下手機過來彈了一下我的腦門。
“痛……”我捂著額頭哀嚎了一聲,季存手特別練地摟著我,重量都了下來,“你等下幾點去劇組?”
我猛地想起來今天要開始第一場戲。
季存半睜不睜著眼,打量我,“你今天演我的侍衛。”
我更正道,“殺手。”
“一個意思,反正就是給我打工的。”
季存樂了,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對我說,“然後我還要和暖暖對戲。”
我翻了個白眼,直接從他邊挪了幾分,煞風景!
早上睡醒就跟我提慕暖這個名字!
季存察覺到了我的離開,又把我拽過來,我和他對視幾秒,沒發現別的,就發現了一點。
媽的,他睫真長。
改天等他喝多了,拿鑷子一一拔下來。
季存直視我好久,道,“你說,我把我們床照現在拍下來發給鍾讓,他會不會氣瘋掉?”
我一驚,下意識去搶季存的手機,“你想幹什麼!”
“沒什麼,就是刺激刺激你。”
季存懶懶地撐開眼皮,而後道,“給我去拿服起床。”
我剛坐起來,就小小的了一聲。
“找啊?”季存聽見我咧笑了,我扶著腰下床,覺自己膝蓋都在打。
怎麼……怎麼會這樣……
跌跌撞撞走了幾步,我還是哐當一下坐回了床邊。
季存在邊上抱著枕頭笑,說話都帶著笑氣,他過來了我的頭髮,“行吧,我自己拿。”
我聲音在發抖了,“畜生……”
“現在給你罵兩句過癮吧。”季存赤著腳踩著地板走來走去,背影高大結實,上的繃又流暢,落進來打在他上,在他周遭描了一圈金邊。
套了一件衛,季存才轉過來對我說,“反正你昨天得比現在好聽多了。”
我現在邊上要是有把刀,我能立刻捅死季存。
“別說了……”
我捂住臉,“趕穿上服啊!”
季存這人流氓風格慣了,大喇喇地晃來晃去刷牙洗臉,完了還問我,“你真的不起來?”
我說,“我再坐回。”
“沒用的。”季存道,“晚上帶你去吃海鮮補一補是正事兒,趕起來,錯過時間導演組會以為我耍大牌。”
我愣住了,“我遲到關你什麼事兒啊。”
季存睜了睜眼睛,跟看傻子似的,“說你是sb,你還不信。”
我懵。
季存把丟我臉上,“因為你他媽是老子的人啊!你遲到人家都會覺得是我給你的膽子!”
我心跳猛地加快了好幾拍,而後我拿著,季存又幫我去拿了新的,我臉紅,“你做這種事怎麼這麼順手順腳!”
“老子長這麼大沒見過人還是怎麼!”季存來脾氣了,“全上下我哪兒沒看過!趕起來!”
說完他套上最後的長直接往外一走,留下我一個人在臥室裡發懵。
四周傳來的痠痛還在提醒我一個不容忽略的事實。
我和季存做了。
我倒一口涼氣。
昨晚喝酒的是季存,他可以解釋。可是我沒有,為什麼……
我不安地換好服,憂心忡忡地洗了澡,洗了臉,後來坐在季存對面和他吃早餐,我才發現早餐是季存做的。
他做的最拿手的大概就是泡麵。
季存顧著玩遊戲,對面薄止褣的聲音不停地傳出來,“你丫聲音怎麼聽著像事後一樣?”
我心臟一抖。
季存還承認了,“啊是啊,生活滿分。”
“宗桑!”薄止褣了一句方言口,“誰啊?”
季存瞇眼笑得特別開心,角一勾,玩味地看了我一眼,又對薄止褣道,“你猜。”
“你這個語調太噁心了!”
薄止褣在對面說,“老子差點連吃都不想吃了,別賣關子了,你最近狀態很詭異,覺一會是高興的一會又是負能量,像是分一樣。我說你不會是在腳踩兩條船吧?才導致你跟人格分裂似的。”
季存被薄止褣這種分析的話語給說得噎住了,竟然不知道回懟什麼,隔了好久他道,“我tm……哪來的船?”
“也是,慕暖的船不止你能開。”對面薄止褣特別賤地哈哈大笑,“季存,你還不如呢!”
季存臉都綠了,“就你長了,一天叭叭的。”
“商綰不是不錯嘛。”薄止褣不知道我也在聽著,他們私底下談論別的人就像談論貨一樣,“雖然……出了點事兒導致現在的商綰,和以前不一樣。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對不對?商綰條順人,你不吃虧啊。”
季存惻惻地笑了,“是啊,我不吃虧。”
這話說得太過意味深長,我在邊上不停地給季存使眼,他當做沒看見似的,還幽幽地喊了一聲,“幹什麼?眼裡有沙子?”
“草啊,季存你丫在跟人同居?”
對面薄止褣一下子喊出了聲音,“真是不得了啊季存,是不是商綰!是不是!”
我在一邊很尷尬地出聲道,“你好薄。”
“……”對面薄止褣沉默了幾秒,隨後出一句髒話,“媽的居然是真的。季存你這個畜生……”
季存一邊喝水一邊笑,差點笑得咳嗽,“怎麼了?我怎麼就變畜生了?我勸你說話態度放端正點,否則你老婆的事我就說出去了。”
“呸。”
薄止褣氣得在對面直氣,“不要臉。”
季存欣然接下,還覺得這是誇獎。
打完遊戲,季存把手機隨便往桌上一丟,然後見我在收拾碗筷,跟著我走進了廚房。
我剛把碗洗好,他就從背後抱上來。
這個作著實把我嚇了一跳,我回,季存的鼻息噴灑在我耳畔,他說,“我有點想回味一下。”
我拉出一個冷笑,“那你想想吧。”
季存嘖了一聲,“拔無。”
我把他推開了一點距離,開始轉移話題,“去劇組吧,今天司機來接嗎?”
季存高抬著下,從上往下慵懶地注視我一會,隨後對我道,“不,我開車。”
我有些錯愕,這祖宗居然不用專車送了?
季存走出去,拐到茶幾上順手拿起一副墨鏡,架在了自己高高的鼻樑上,而後扭頭對著我扯著皮笑了笑,模樣頗有幾分大牌超模的氣勢,他說,“難得心好,開車順路帶你去劇組,你這什麼表?給老子收起來!”
我乾脆利落整合了表,拿起沙發上的包就乖乖跟在了他的後。
這是我第一次坐季存的私人車,他車庫裡有兩輛跑車,隨便開了一輛就踩油門發,我看了眼方向盤,“你什麼時候買的第一輛車?”
季存頭也不抬,直視前方,像是隨口回答一般道,“高中的時候,我爸給我買的。”
“……”我噎了噎,“你家有錢,你幹什麼,幹什麼還來演藝圈混?”
“你都說了。”
季存這會兒咧笑了,推了推墨鏡,薄一拉,就像個桀驁不羈的子,他道,“有錢,所以想來噹噹攪屎,渾水魚。我這人就特別喜歡花錢把人家的角和代言搶過來。”
“……”真賤!!!
我沒說話了,季存開車技不是蓋的,後來一路飆車到劇組的時候,我走下來覺自己兩發,像是踩在一團棉花上。季存倒是人母狗從車裡鑽出來,墨鏡一摘,周圍一堆正在等候探班的們就開始尖。
“靠。”季存一下子把墨鏡戴了回去,扭頭回來懟我,“你怎麼沒跟我說今天有探班?”
我退後一步,“我哪兒知道?你天天都有探班的——”
“媽的,讓人拍了你坐我的車。”
季存手指來我,帶著克羅心的手指幾乎能懟到我睫面前,“陳婼沒提前通知你?”
周圍一片尖,“存存!季存我你!!”
“存存今天拍戲嗎!還是演那個駙馬爺角嗎!”
“存存能不能一起合個照,我從國外飛回來探班的!”
“季存,那個是你新友嗎!”
我和季存的表幾乎是在同時倏地一僵,過墨鏡我都能看到季存臉上咬牙切齒地笑意,他回頭總算道,“不是,是我的助理。”
“助理為什麼可以坐你的車?”
“助理跟你一起來拍戲嗎?”
我和季存面對丟過來的問題本不知道如何理,正好這個時候陳婼帶著另外幾個助理走出來接我們,替我們解釋,“哎呀!大家都在等你們兩個,還好一塊來了。”
“就是,原本還想說讓季存去接你一起節省時間呢,趕進來試戲了。”
周圍這才把聲音下去一些。
“原來是趕時間。”
“嚇死我了,以為存存和助理搞上了。”
“搞上了”這三個字,可真是博大深。
我和季存對視了一眼,是我先挪開視線。季存倒是笑得意味不明,後來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後沒人了,故意蹭到我邊,低了聲音,特別賤地問我,“商助理,晚上搞嗎?”
我特別想一耳扇過去,蹬鼻子上臉!!
我沒說話,抬頭卻發現前面陳婼正在觀察我,那個眼神沒有任何的掩飾,就這麼直勾勾地盯著我好一會,讓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做壞事當場被抓住的覺。
深呼吸一口氣,我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個沒事人一樣跟著大家一起到了劇組,坐下後就有人過來給我化妝。慕暖和董欣比我們到得要早,坐在那裡耍大牌,又要吃這個,又要喝那個,邊上一堆助理不停地迎合,轉又是滿頭大汗去幫忙採購。
江鈴兒剛拍了兩段,穿著宮裝過來,還了一把戲裡面的腔調,“喲,人兒,抬起頭來給本宮瞧瞧。”
我笑了,“娘娘有何事?”
“該死,見到本宮,不自稱奴婢?”
江鈴兒眉梢一挑,一派驕縱囂張的模樣,在我邊坐下後,直接搶走了我的礦泉水,喝了幾口才道,“我告訴你,你和季存沒來的時候,慕暖就這麼站在門口,時不時往外看,就跟夫石似的。”
我道,“然後呢?”
“然後?千盼萬盼啊,這倒是盼來了你和季存一塊出現。我和你說,慕暖那個表,哎喲!笑死我了,哈哈哈,真的是扭曲了!”
江鈴兒笑得要撐不住了,捂著,肩膀不停哆嗦,我給這副模樣逗樂了,還把手機掏出來,“我拍了點兒,給你看看,哈哈。”
“你這人怎麼這麼欠,還拍。”
我往手機看了一眼,就看見畫面上我和季存頭接耳走進來,然後站在一邊慕暖那個恨不得殺了我的小眼神,我放大看了好久,“這個,發給我。”
“哈哈哈,你也欠。”江鈴兒兜著自己的下,“不行了,假要笑飛了。”
我大喇喇躺在躺椅上,妝已經畫好了,就等著喊我過去上場,我瞄了江鈴兒一眼,“剛換的新下,你可悠著點。”
“誒,我倒是察覺了你和昨天有點不一樣。”
江鈴兒用那種很難以描述的眼神打量我許久,看了眼周圍,探過腦袋來對我說,“你和季存……上床了?”
我心咯噔一下,心說這個姑是怎麼看出來了,這太要人命了吧!
“我是覺得今天你倆之間的氣氛不一樣。”江鈴兒在子下疊了個二郎,“季存看你的眼神……特別意猶未盡。”
意猶未盡這四個字讓我起了一皮疙瘩。
“別了,他心頭白月是慕暖。”
我擺擺手,“我清楚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知道是一回事,自己做不做又是一回事。”
江鈴兒對我說,“不該做的,你還是做了。”
我被這句話說得渾有點發冷,正巧這個時候,季存耍完大牌換好服過來了。
我看見他過來就心裡發,“你來幹什麼?”
“我要和你對戲啊。”
季存還是之前那一黑金的古裝,上面繡著飛魚,鼻樑高,眼神深邃,他注視我一會,“等下是你第一次拍戲,記得代緒。”
他的一張一合,“在戲裡,不要把我當季存。”
我的呼吸一頓。
後來外面導演喊,我還在懵,江鈴兒推了我一把,“該到你倆第一次出場了。”
我哦了一聲,季存眼神深沉看了我一眼,隨後我跟著他走出去,邊上慕暖拍完下來了,狠狠地盯著我,我走到導演面前打了個招呼。
“第一幕,來吧,鏡頭記得轉,季你坐在那個窗邊就好,我們要拍你從高樓往下看,目睹下面平民百姓的場景。”
年帝王一般坐在樓閣上,似是隨意回眸一瞥,卻足夠驚豔這整片江湖。他是朝堂裡爭鋒殺出的一柄利劍,是這王朝最才驚絕豔的駙馬爺——長安侯!
這個鏡頭來來回回拍了五次,季存坐在那裡,攝像機找角度繞著他轉,長髮翻飛間,男人眉目淡漠,睜著眼轉過臉來,而後低頭看著窗邊卑謙匍匐著的人。
“起來。”
現場收了季存的原聲,他一聲起來,我才從地上站起來,“主子,有訊息了。”
我沒有抬頭。
戲裡我是個深季存又忍了一輩子的人。
我是他手裡殺人最快的刀,是本該沒有任何才對。
季存高傲地看著我,斜倚欄干,一長袍瀟灑又矜貴,眉梢一挑,“怎麼說?是誰幹的,找出來了嗎?”
“是……皇上。”
我說完這話又跪了下去,“屬下循著線索,最後……查到了皇家的令牌!”
季存冷笑一聲,這聲冷笑讓我汗倒立,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拉了劇裡,彷彿真的為了他邊那個和他一同步步驚心權謀天下的殺手。
這場對戲我們拍了兩個多小時,後來導演喊咔,我才猛地了口氣,站在原地沒回神。
江鈴兒比我激,“你太棒啦,沒有僵!起碼算是合格了,再努力一把,以後可以做個演員。”
季存一彈袖袍,懶懶地看了我一眼,“一般。”
能從季存里聽見“一般”這種形容詞,說明他其實已經是大發慈悲了,不然早就把我貶得一文不值,然後再給個高貴冷豔的白眼。
我看著季存從我邊經過,一時半會還沒把表換回來,江鈴兒拉著我走出片場,端給我一份盒飯,“喏,獎勵你的。”
我在邊上坐下,上還穿著拍戲用的服,手腕上用帶子綁住了,像一個俠客,江鈴兒替我把繩子解開,隨後道,“至你和季存對戲的時候,沒有被碾,還是能一路看下來的。”
我往季存的背影看了一眼,男人正站在外面和自己過來探班的聊天,高大的軀遮擋住了部分照進來的,此時此刻正笑著回答底各種帶著激的聲音。
“存存,今天拍戲累嗎?”
“還行吧,拍戲向來如此。”
季存倚著牆,一黑金袍,尊貴又深沉,他雙手抱在前,眉目比平時多了幾分溫,大概是面對,總得虛偽一下。但是眼底還是冷的,可是偏偏就是這種表,讓覺得,們的豆實在太令人慾罷不能了!
“存存,我們送給你的禮有收到嗎?”
“啊。”季存調整了一下站姿,“說起這個,我要和大家說一件事。以後不用那麼費心給我寄東西啦,有你們的心意我就很滿足了,我看好多人給我買了特別大的玩熊寄到經紀公司,還有送香水,還有零食大禮包的,你們這麼熱,都有點不好意思。”
說完這話季存笑了笑,“下次不用這樣浪費錢,大家都是學生黨,記得要為自己打算,回家多看看我的電視劇就好了啦。”
我和江鈴兒:草啊這個男人怎麼能這麼虛偽!
:“存存喜歡就好!我們沒關係的!我們攢錢就是為了看你!”
“存存真是實力寵啊啊啊啊!怎麼會有這麼好的偶像!”
“全世界最好的季存,我你一輩子!”
“我真的沒有錯人,太了,存存這樣又有值心地還善良的人簡直是上帝送給我們人間的禮,這是天上的神仙吧,嗚嗚嗚。”
我和江鈴兒:……
聊了快半個小時,當中也有提及了我,但是季存的面部表掌控得特別好,跟我有關的問題可以遊刃有餘地轉移過去,而且不出任何馬腳。
“其實我發現……存存的助理小姐姐很漂亮。”
有個悄悄說了一句,“我們可以和助理小姐姐合照嗎?”
季存頓了頓,我也有些意外。
我不知道這個時候我該不該公開面,倒是江鈴兒第一個出聲,“可以呀可以呀!存存的助理就是大家的助理,一起拍合照好了。”
“啊!江鈴兒居然也在現場!剛剛怎麼沒看見?”
“估計被存存擋住了,們兩個在給存存讓路呢,真低調。”
“鈴兒小姐姐本人比照片還要啊!”
“存存的助理和他們站在一起居然毫無違和,果然好看的人只和好看的人玩啊……”
江鈴兒就這麼將的疑心態直接蓋了過去,隨後我們麻煩陳婼拿著手機,站在外面和一起合了照,季存笑著說,“我會po上微博的,等下大家自己去我的微博照片裡找自己哦。”
“天啊!能被存存發上微博,好激啊!”
“一定會的!”有加油鼓勁,“999+評論蓋起來!給我們存存刷上熱搜!”
後來季存又要回去拍戲了,那幫還拿著手機依依不捨,最後是我們的人拎著茶出現,一幫都激得尖起來。
“謝你們大熱天來看我。”
季存穿著長袍,如同古代皇宮裡走出來的瀟灑公子,斜眉一挑便是桀驁的年模樣,他道,“所以我和江鈴兒還有助理小姐姐請你們喝茶。”
“季存一輩子啊啊啊!”
“季存!季存!季存!”
“要對助理小姐姐也路轉了!”
“江鈴兒真是小仙!”
外面的聲音那麼瘋狂,我們三人和大家打完招呼就轉又進了片場,安排了保安把那群都有秩序地撤離出去。
我看著季存臉上帶笑和大家告別,結果轉一瞬間,當場把臉一拉,直直邁著步子走進劇組,隨手抓起一杯還沒拆封的茶,“靠,熱死我了。大熱天的還要穿著這麼厚重的長袍和聊天,誰想出來的餿主意?”
“我找人安排的。”陳婼在一邊道,“不過,買茶這個點子是誰想的?這樣很好啊,還能上一下熱搜曝,增加一下路人的好度。”
季存說,“商綰想的。”
陳婼有些意外,倒是多看了我幾眼,隨後道,“很好啊綰綰,這樣的事做的不錯。”
我低下頭去,對面季存又給了我一瓶茶,“喝嗎?”
我搖搖頭,“不口。”
“嘖,老子又不是不給你報銷。”
季存幫我把吸管進去,拿著茶懟到我面前,我只能過手去接,可是那一秒,他的手指跟我的指尖到,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條件反就是一,跟著茶便這麼直直摔在了地上。
導演組的人往這裡看過來,別的小助理趕去收拾,還過來問我們,“怎麼回事,是生氣了還是?”
“沒,是我沒抓穩。”我帶著歉意笑了笑,“不好意思,嚇到大家了。”
“沒事沒事。”
導演衝我擺擺手,“那你們休息一會再來吧,慕小姐呢?到您的片段了。”
“來了。”
慕暖和董欣款款走來,步伐優雅,從我邊經過的時候,慕暖眼珠子轉著往我這裡看了一眼,隨後冷笑著又轉了回去。
我站在原地發呆,直到對面季存問我,“為什麼沒抓穩?”
他的聲音有些冷。
我覺得嚨口像是堵了一團棉花,說話有些困難,“因為……不小心到你了。”
季存跟聽見笑話似的,“我你的地方還?是故意做給慕暖看,引起注意的吧?”
好讓慕暖誤會這是季存特意在餵我喝茶。
我眼神閃了閃,“沒有,你別想那麼多。”
季存張就想笑,結果邊上江鈴兒衝出來,“喝我的喝我的,多大點事啊。一杯茶而已,又不是給你喂春藥。”
我腦子裡猛地就想起當初給季存做助理的時候,有人陷害他給他下藥,結果不小心讓我喝了的事。
季存臉也沒多好看,衝著我冷哼一聲,隨後轉去劇組和慕暖對戲,接下去暫時還沒我出場的份兒,我就在劇組玩手機,順帶拿著季存的手機發微博。
將我們剛才拍的合照發出去之後,很快季存的微博就上了熱搜,我在這邊片場等季存拍完戲,結果等來的訊息卻是季存的一條微信——
自己回去。
短短四個字加一個句號,無比的冷漠和迅速。
我看了一眼,又往片場看去,看見季存和慕暖還在聊天,大概明白了他們要做什麼,就自己識趣地收拾了東西先走。
走出沒幾步,江鈴兒喊我,“商綰,坐我的車?”
“不了。”我擺擺手,“讓狗仔拍到你的保姆車停在季存家樓下,怕是要腥風雨。”
江鈴兒道,“還有點道理,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我回了一聲嗯,隨後轉出門,因為劇組在郊區拍戲,所以我站在路邊大半天都沒有打到一輛車,倒是看見季存開著跑車直直帶著慕暖從我邊蹭的一下飛過去。
這一次,坐在他車子副駕駛座上的人,換了慕暖。
我約還看見了慕暖臉上不屑的笑容,大概是在嘲諷我,可是這個表也只是一閃而過,隨後我看著季存的跑車開遠,站在路邊好久沒回過神來。
季存盯著後視鏡裡那個越來越小的影,眉頭微微皺起。
“怎麼了。”慕暖手,過去握住了季存剛從檔位上面鬆開的手,纏上去,“還在關注商綰啊?隨便打車回去就好了,你早上居然還送過來。這車子不是隻有我能坐嗎?”
季存笑了笑,“那不是為了故意刺激你嘛。”
“好了,人家現在特別生氣!你得哄我!”
慕暖撒著,“你太壞了,就知道搞這些小作來試探我心裡有沒有你,我只是拉黑了你幾天而已,很快就把你放出來了。”
季存繼續笑著,只是眼神幽深。
******
而我,等在路邊繼續打車,隔了好久沒打到車,倒是有一輛商務車自在我面前停下了。
車窗被人摁下,我看見了吳默的臉。
“吳默?”
我有些吃驚,“你怎麼來了?”
車子後排傳來一道聲音,“上車。”
我渾一僵。
而後就看見後面的車窗也被人放下,鍾讓坐在那裡,眉梢灼熱,眼神冷漠,盯住我的時候,那種被他迫掌控的覺又再一次重新回到我裡。
我無法呼吸,是被他注視著,就如同被人扼住了咽。
鍾讓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真皮座椅,“還要我再重複一遍?上車。”
我怔在那裡許久沒有回神,吳默衝我擺擺手,“商小姐?”
我退了一步。
看出我要離開的作,鍾讓乾脆利落下車,在我來不及轉的時候,一把抓住了我,他抓著我進車,我還有點推搡,“等下,鍾讓,你要做什麼——”
“上車。”
鍾讓看我一眼,隨後吳默也跟著下車,到一邊把車門關上,才回到駕駛座重新發車子。
我就這麼被鍾讓強行帶進了車子裡,他坐在我邊,冷漠的眉目一如往昔,似乎從來不會為誰停留。
我覺自己一顆心提到了嚨口,“你為什麼……會過來?”
“看到了微博。”
鍾讓轉過臉來,他較之於季存,更多的是深沉和凜冽。季存太過張揚,而鍾讓卻斂更多,所有的事,都在眼底。
他見我沉默,繼續道,“發現你和季存在一起拍戲。怎麼,面試角功了?”
我說,“嗯。”
“可喜可賀。”
說這話的時候,鍾讓的聲音裡還帶著意味不明的嘲諷,“算是可以嶄頭角了?不容易。”
大概是在嘲諷我這往上爬的一路。
我理了理自己的服,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得一點,“對的,得謝謝你把我往死路上。”
聽見這話的時候,鍾讓的聲音一頓。
他眸幽深,直勾勾注視著我,“我你?我如果真的想讓你死,你覺得,你還能活在這個世界上?”
我有點想笑了,“是啊,那我更要謝謝你,高抬貴手,留下我一條小命茍延殘。”
我得恩戴德呢。
這是鍾讓賞賜給我的,我都得接著。
鍾讓發出一聲嗤笑,上來我的下,被我一下子閃避躲開。
他往我脖子上看了一眼,瞳仁一。
隨後男人的手指倏地衝我抓來,我毫無防備,被他在了車子後排,這種突如其來的暴怒緒讓我腦海裡的警鈴猛地嗡聲大作,鍾讓如同一頭獵豹,似乎下一秒就能把我撲倒撕咬,他問我,“脖子上的痕跡是怎麼回事?”
我呼吸一停,心臟都要跳出嚨口了,“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他的手指用力過我脖頸上的某一,用力到能把我的面板紅出來,問我,“我在問你,這是什麼?”
我抖著,卻咬著牙不肯服輸,“你看見了,覺得是什麼,就是什麼。”
“商綰!”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從牙齒裡出的我的名字,恨到能把我掐死,我能察覺到鍾讓渾都繃了,在發,什麼事可以令他憤怒這樣?
“你和季存……”鍾讓沒把話說完,“是不是季存?”
是不是季存?
當時擁抱季存的時候,期待的是誰的面孔呢?
我笑紅了眼,“是。”
那一瞬間,我看見鍾讓眼裡的暴風雪拔地而起,浩浩,如同衝我襲來的整片風暴,頃刻間就可以把我吞沒。
我和他對視,對視那幾秒彷彿到了世界的盡頭,時間都停止凝固了。
吳默在前面開車,車廂裡一片寂靜。
我覺得冷,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氣氛特別冷。
鍾讓收了手指,“你和季存做了?你跟季存上床?商綰,你的作風真的突破了我對你的設想。”
見到他這幅樣子,我又痛又快,“我能怎麼辦呢?有你鍾讓在一天,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你不是要死我嗎?我能怎麼辦?我只能找別的男人尋出路,季存給我這個角,我就給他睡一次,不是很公平嗎?這個角是他給我留的,也只有他,敢留給我——鍾讓,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他想要封殺我,季存卻敢逆他而行。娛樂圈裡能和鍾家爭鋒相對的太,我只能抱季存,哪怕他要我,要發洩慾,我給就是了。
鍾讓也氣紅了眼,那一刻,我能察覺到他的憤怒,“你還會在乎這個嗎?鍾讓?”
他僵住,跟著掐著我的手也開始微微哆嗦起來。
在乎?
他會在乎我?
天大的笑話。
鍾讓沒說話,在停頓了幾秒之後,他開始瘋狂撕扯我的服,像是在急切地尋找什麼。
尋找一個證明,讓他可以安心的證明。
讓他可以安心的,我還屬於他的證明。
他拉拽著我的領子,全的重量都下來,我慌了神,“放開我,鍾讓——這裡是車上。”
“車上?”
鍾讓笑著反問我,他拉住我的頭髮,像是氣狠了怒極反笑,將我的服拉開,我驚恐地看著前方吳默,可是吳默像是一個機人,本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我不指吳默幫我。
鍾讓出皮帶把我的手舉過頭頂綁住,這個作讓我整個人都像是被人打了一耳一般屈辱,“你放開我,鍾讓!”
“怎麼,是覺得爬過季存的床,現在就有肆無忌憚的本事了嗎?”
鍾讓猩紅的眼暴了他的瘋狂,他從來沒有這麼失控過,他一直都是深沉凜冽的。
可是現在,我看著鍾讓近乎扭曲的表,只覺得絕。
他像是發洩一樣一口咬住了我的脖子,這種覺驚起了我一皮疙瘩,我扭掙扎著,鍾讓兩手死死按住我的腰,他問我,“什麼時候,你和季存……”
他說不下去了。
我眼淚落下來,淚眼朦朧中抬頭看鐘讓,不知是不是錯覺,在他眼裡看見了痛苦。
痛苦?
為我?
我笑得淚花往外冒,口不擇言,“關你屁事?”
鍾讓發了狠,他分開我的,我狠狠踹他,被他躲開,急之下我嗓子都啞了,“我警告你鍾讓,別想再我——”
鍾讓沒說話,手解開了自己的子紐扣。
我牙齒咬得咯咯哆嗦,鍾讓將我控制住,這一刻,前面傳來聲音。
吳默說,“鍾,等下下了高架,把商小姐送去哪裡?”
鍾讓所有的作都停在了那一秒,而後他像是被倏地拉回到了現實清醒的世界一般,停在我上好一會,他起,看著凌的我許久。
我沒忍住,眼淚直接決堤。
鍾讓沉默地在車廂裡連著了五菸,那幾菸的時間裡,我都在努力平息我的緒,到後來我氣都咳嗽,自己爬起來,手抖著把服整理好,鍾讓終於開口說話了。
那一剎那,他的聲音是嘶啞的。
“你還住在季存那裡?”
我肩膀抖了抖,隨後很小聲地應了一聲。
鍾讓面無表地看著前方,隨後對吳默道,“送到季存家樓下。”
吳默看了一眼後面的我們,默默轉方向盤變道。
我著車頂,讓自己的眼淚倒流回去,十五分鐘後吳默開到了季存的小區裡,然後在小區門口停下。
我去拉車門,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說謝謝。
我想,鍾讓也不稀罕我這一聲謝謝,何況,他剛剛對我所作的行為,我本說不出口謝謝。
可是鍾讓卻在我拉開車門的那一瞬間住我。
我回頭,眼淚還沒幹,紅著眼眶看著這個我深的男人。
我深的,卻又不停地將我打地獄的男人。
鍾讓對我說,商綰,要滾就趕滾,我現在你一下,都覺得噁心。
我倉皇地笑了,笑得開門的手都是哆嗦的,拉開車門我踉蹌了一步,吳默想來扶我,被鍾讓呵止了。
我想,鍾讓還是有這個本事,能把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得徹,傷得我本沒有還手之力。
吳默看著我一個人走遠,直到走遠了,他轉回去看坐在車廂的鐘讓。
男人垂在側的手早已收了拳頭,而後鍾讓收回不知道在看誰的視線,對著吳默道,“走吧。”
吳默應下。
“從今往後,再也不要讓我聽見有關於的訊息。”
******
我一個人凌地回到季存家的時候,覺這個場景有點可笑,又有點似曾相識。
當初和鍾讓的第一夜,我也是一路蹣跚回來的,推門進去就聽見季存對我笑。
我按下碼鎖,隨後把門開啟,意外的是季存這一次居然在家。我以為他會陪著慕暖出去玩。
季存倒是不意外,轉過頭來看我,手裡還拎著一聽可樂,曲著一節細長的手指,仰著下,人模狗樣地看著我,“你回來了?比我想象中的早。”
我一瘸一拐走進來,季存的眼睛就倏地瞇起來。
“你上……怎麼了?”
我咧無所謂地笑了笑,“你不是和慕暖走了嗎?怎麼還會關心我?”
“說話語氣放端正點,我該帶你的?我帶誰走跟你沒關係。”季存嘖了一聲,放下可樂,大長一邁就往前來,“怎麼回事?”
我沒說話,只想著回房間洗澡,把一切都洗掉。
他抓住我,“你在路上……出事了?”
我道,“如果出事了呢,你良心會不會有一丁點愧疚?”
季存桀驁漂亮的眉目在瞬間變得尤為複雜,“你認真點說!商綰,你一個人回家路上發生什麼事了?”
他現在的表在我眼裡看來就是假惺惺。也是啊,季存什麼人?演戲厲害著呢,我為什麼要當真?
我狠狠甩開他,“遇見鍾讓了。就這樣了。”
隨後我撞開他的肩膀,“沒錯,你們都不欠我。”
是我欠你們。是我還不清。
我和季存這一鬧就又是彼此冷戰,或者說各自在給各自臉看,這天晚上我睡在房間裡翻來覆去無法眠,後來問江鈴兒。
到底如何能擺。
江鈴兒回覆我兩個字。
變強。
短短兩個字,讓我直愣愣發呆盯著螢幕看了一分鐘。
午夜夢迴,我無數次在期待著自己真正變強的那一天,其實也說不上要多強大,只要能把那些拿回來就行。
我閉上眼睛,想起父母跳樓那天耳邊吹過的颯颯狂風,裹挾著刀劍影,利刃一般衝我扎來。
我聽見商聞歇斯底里地大吼著,“商綰,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過往一切就如同一面一就會碎的玻璃,從我父母墜落的那一刻,摔碎了,破裂了,渣滓都化作末一吹就無影無蹤了。
“我沒有你這樣的姐姐!我就是去坐牢,我也不會原諒你!!”
這句話到現在仍能刺傷我,刺傷我直到渾冰涼,瘋狂衝撞著尋找一個出口。我著氣握了手機,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算著商聞出獄的日子。
還有幾個月,還有幾個月商聞就可以出來了。
他是商家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男孩子了,我可以沒有,但是他不行,他沒了,商家就沒了。
我看了眼窗外的夜,收回手機,爬起來重新看了一遍劇本,仔細揣了一遍我要演繹的角的心,才將劇本放回去,隨後閉眼,我收心,把所有的緒都深深心底。
要怎麼做,要怎麼做可以停止這無盡的爭吵?
變強。
遠走高飛。
******
第二天醒來,我照例是和季存打了個照面,像沒事人一樣給他做了早餐,吃完我們並肩出門。這期間季存的眼睛時不時往我上瞟,大概是以前都習慣跟我互相扯著冷臉,愣是沒想到這一次我態度能比他還要正常練地虛與委蛇。
到了劇組,江鈴兒等在那裡,剛在和導演流要如何演戲,見我來了給我打了個招呼,也和季存打了聲招呼,隨後我剛往前一步,就有人從邊上狠狠撞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愣住了,季存也愣住了,下一秒有人直直掛住了季存的胳膊,笑著對季存說,“你今天來的早啊。”
我抬頭,看見了慕暖那張笑著的臉,的視線從始至終都放在季存上,甚至連撞了我都不置一詞,隨隨便便就走開了。
江鈴兒把我牽到了一邊,低聲音對我說,“別管這個,讓他們狗男站一塊吧。”
我點點頭,深呼吸一口氣,導演在一邊喊我們,我和江鈴兒走過去,背後慕暖的目一直盯在我背上。
我沒說話,走到導演旁邊,助理帶我去換服,出來了以後看了眼季存和慕暖,還是這副在一起的樣子。
我旁邊的江鈴兒翻了個超級誇張的白眼,我沒忍住笑出聲來,江鈴兒手指一,像極了以前驕縱的貴妃,對我道,“你瞧瞧他們,要是在本宮的宮鬥戲裡,估計活不過一個開頭。”
我了一把腰上的,說道,“走吧,不要管他們了。”
“你今天看起來和之前都不一樣。”
江鈴兒看了眼季存,又看了眼我,“以前我總覺得你和季存之間的關係無比曖昧,看著像是一對,事實上又彼此分離,可是你倆看著又真的特別像一對。”
我低頭笑了笑沒說話,要是放在以前,江鈴兒說這話,我不會懂。
但是現在,我懂了。
或許我和季存之間就是這樣的關係,他貪圖我的,我想要他的名譽。
進場的時候導演在一邊囑咐我們要如何去演繹今天這段戲,我一邊聽,一邊讓自己開始有緒。這個時候有人從背後單手過來——
這種條件反讓我直接一個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從未有過的大。
發現來人是換了服的季存,我抬頭,季存一驚。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驚訝,只是那一瞬間,季存的結上下了,頃刻間他掠過錯愕的緒,跟著眼神直直下來,他張喊我,喊的不是我的名字。
他說。
花影。
我直勾勾盯著季存,隨後一鬆開了攥住他手腕的手指。
江鈴兒退了兩步,所有人都退了兩步。
導演組急喊了開始,就這麼直接把鏡頭扛上肩膀衝我們跑了過來。
我看著眼前的季存,這一眼穿越冗長的歲月,回到了那個萬人來朝歌舞飄搖的太平盛世。彷彿看見了後宮的步步攻心和朝堂的城府謀略,彷彿看見了被這盛世掩蓋的馬蹄踏破和刀劍影——
彷彿看見那個驚為天人的長安侯就站在我的對面。
涼風肺,黑髮飛揚,他一黑金蟒袍佇立於我對岸,帶著昭然若揭的野心和彈山川的戾氣,眉目一挑便從轟轟烈烈的歷史洪流裡而出,衝我道,花影。
我鬆開他,猶豫半晌直直單膝跪下,“屬下在。”
******
這場戲我們整整拍了五個小時,到後來導演喊咔的時候,整個劇組裡面還是一片寂靜的。
我低著頭,背繃得筆直站在那裡,江鈴兒來扶我一把,我才猛地回神,抬頭看著對面穿著戲服的季存,退了兩步。
季存想上前跟我說話,被江鈴兒一把攔住。
說,“綰綰戲了,你給點時間整理。”
季存站在那裡,了外面寬大的袍,出一截雪白的襯,宮裝也是上好的面料,領口他脖頸的脈搏,顯得無比矜貴。
我深呼吸一口氣,轉頭看了眼導演,“我今天要拍的片段是不是……都已經過了?”
“是的。”
導演組幾個人互相看了看,點點頭,“不過……有的地方臺詞可能需要你後期重新再念一遍,回頭我們再看看,有需要重演的話,就要再來一遍了。”
“沒事。”
我和江鈴兒並肩站立,能明顯察覺到導演組對我的態度有了不一樣的轉變。
江鈴兒給我開了水,是直接從慕暖們桌子上拿的,慕暖氣紅了眼,“那是我的水。”
“喝水之前不會打聲招呼?”董欣也走過來替慕暖說話。
“放劇組裡的就是大家的。”江鈴兒道,“你耍什麼大牌啊。”
這話可謂是火星味炸,江鈴兒幫著我,董欣幫著慕暖,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我們兩方不合,但是愣是沒人說破,慕暖委屈地直直抓住季存的手臂,把他的襟都弄皺了,季存皺眉看我,我就更加明目張膽地,當著他的面,把慕暖的水喝掉了。
回到後臺,我替江鈴兒順手編頭髮,江鈴兒對我說,“你剛剛覺太棒了。”
我低著頭,江鈴兒道,“你是不是要等季存拍完一起回去?”
我點點頭,“不過我現在看見他跟慕暖這幅樣子就煩。”
“那正好,眼不見為淨。”
江鈴兒衝我笑了笑,“我在想啊,綰綰,你要是靠著這部戲火了……那我們以後或許就風了,你再也不用擔心自己以後的路了。”
我想到了商聞,想到了他以後,不知道為什麼,我忽然間抓住了江鈴兒的手。
我說,“如果商聞出來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顧他。”
江鈴兒被我這話說的一驚,彈了彈我的腦門,“想什麼呢?搞得像是言一樣。我告訴你商綰,你的人生現在才剛剛開始呢。看過小說沒有?裡邊都說,人生不過是一場重頭再來。忘了鍾讓,甩了季存,我們自己做自己的王。”
我對此只能笑一笑表示附和,但我清楚知道,這些湯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
我的心蒼老地像是一塊腐朽經年的磐石,不管再遭什麼,都已經不會有任何的波瀾。
我願意為了演戲往上爬,願意跳娛樂圈這個大染缸,願意用盡一切方法去獲得錢——我只是為了,讓商聞活下去。
可是未來的計劃裡,我沒有打算過我自己。
江鈴兒出去對戲了,我一個人坐在休息室後臺,這個時候門從外面被人推進來,我一愣,抬頭看見了陳婼。
呼吸加速。
陳婼現在這種時候來找我……肯定是有別的事。
“商綰。”
陳婼連名帶姓喊我的名字,隨後走到我面前來,開椅子坐下。
直視我,溫潤卻又帶著令人不敢小覷的莊重嚴肅,見我表有些茫然慌張,開口道,“你別張,我沒有惡意。只是現在正好只有你空著……有些事,想找你聊聊。”
我坐直了,“陳姐,你說。”
“你和季存之間。”陳婼大方挑明瞭自己的來意,“是有什麼別的關係嗎?”
一句話,我心掀起驚濤駭浪,我不清楚自己這一刻到底要如何解釋,如果季存在,他又會怎麼理。
只是見到我這個表,陳婼就什麼都明白了。
深呼吸一口氣,手按在我肩膀上,“綰綰,季存現在是我們公司最大的招牌,他這個人格脾氣很差,稍不留神就容易被黑,你們之間的地下我不多說什麼,都是年人,孰輕孰重應該分得清楚。”
我立刻擺手,“不……不是的陳姐,我和季存,沒有談。”
陳婼大概是看到了我的表,微微皺起眉,“綰綰,我是有心想要提拔你的,有些事,你大可不必瞞著我。”
我攥了手指沒說話,隔了好久才道,“陳姐,我和季存真的沒有……”
談?我和季存?怎麼可能呢。
我們心頭各自有各自的白月,那一次的槍走火,也不過是寂寞,彼此安罷了。
若是真的談,我和季存,大抵是要互相折磨的。
所以我還是堅持我原來的說法,搖搖頭道,“陳姐,談這事,我和季存不可能發生。他心裡有人,我知道。我心裡藏著誰,季存也清楚,我們兩個都是坦白了說的。”
陳婼直直打量我好久,似乎是在揣測我話裡的真實含量,到了後來才鬆了口氣,將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收了回去,換做了另外一個溫但是沒有給人力的聲音道,“綰綰,可能是我多慮了。有的時候我總覺得你和季存之間的氣氛有點奇怪。”
我知道陳婼指的這個奇怪是指什麼。
事實上,江鈴兒也有察覺。
可是有的時候,可能越是曖昧,越不會突破界限。因為有的人追求的是曖昧本,而不是超越曖昧。
我想我和季存的關係大概也已經到了最高峰,若要朝著曖昧上面再提升,也已經沒有空間了。
好這兩個詞,已經夠看得起我。
陳婼見我這樣,對我說,“很多時候,綰綰,我會覺得你們兩個不簡單,可是又有的時候,我又覺得你們像敵人。所以我其實一直在觀察你們,打探你們兩個的關係,可是到現在,我都沒有確定什麼。”
我和季存的關係千奇百怪,慕暖不在他邊的時候,我是他最好的樂工,慕暖在他邊的時候,我便是他可以一腳踢開的垃圾。
我想,可能季存比鍾讓更狠心一點,畢竟鍾讓乾脆利落我滾;而季存,卻讓我滾了,再讓我滾回來,來來去去,來來去去,就是不我。
對於這些我無話可說,也沒有什麼可以解釋的,只能對著陳婼說,“我們各取所需罷了,陳姐,我看得很明白,你放心。”
這話背後的意思就是,我不會傻到真的去上季存,我清楚掂量過自己的分量,也瞭解自己沒資格做這種事。
“綰綰,我不是想聽到你貶低自己……”
陳婼以為我傷了心,或許是我故意擺出來的表讓覺得我在傷心,過來安我,“沒有是最好的,是我多疑了。我剛剛和你說的話,你別往心裡去。我是怕影響到你們兩個人的前程……”
“嗯,陳姐都是為了我好,我知道。”
我抬起頭來,出一個苦笑對著陳婼,可能因為戲,才能讓陳婼心生憐憫。
隨後我握住了陳婼的手,“陳姐,我會努力好好演戲,不給季存,給公司丟人的。”
陳婼眼睛微微睜大了看了我半晌,許久人站起來,應了一聲,便朝著門口走去。
我盯著陳婼走出去的背影許久,見離開關上門,才如得大赦一樣癱下來,整個人往後靠去,靠在沙發上了口氣。
和陳婼打道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我有些戲。
像那個,深著誰,卻又不能說,忍深刻付出一切的殺手。
******
晚上收工的時候,導演組一邊拆攝影機,一邊指揮著助理給大家發夜宵盒飯,到我手裡是一盒烤飯,江鈴兒見了,要跟我換,誰知我剛打算給,背後就過來一隻手,把我的盒飯拿走了。
我轉過去,看見季存挑眉,笑得桀驁,“跟我換下。”
“商綰先說了給我的。”江鈴兒手裡拿著牛蓋澆飯,急得差點跳起來,“你半路搶人家的做什麼?”
季存咧笑了笑,“我就喜歡半路搶別人的。”
說的還特別意猶未盡。
我了脖子,安江鈴兒,“算了,我和季存換吧,等下拿去車上吃,趕著回家。”
“哦。”江鈴兒委屈地哦了一聲,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剛好在慕暖和董欣走過來的時候說了一句,“季存怎麼就這麼喜歡你的東西?什麼都要你的,真小氣。”
慕暖原本還笑著呢,表一僵,見到我和季存換盒飯的作,氣得角都扭曲了幾分,卻還要端著猙獰的笑臉走上前來,“哎呀,真巧,商綰,你也在?”
我當著的面,把季存的盒飯收過來,再把自己的遞過去,隨後大大方方道,“真巧。”
“不過。”再一轉,我道,“我和季存要回去了,沒時間和你聊天。走吧,季存。”
餘瞟見慕暖咬牙切齒的神,我好心地瞇眼笑,季存倒是像看戲似的,目在我們兩個之間來來回回,隨後對我說,“正好,回去吧,陳姐,我們先走了。”
“好。”陳婼在一邊吃東西,“路上注意安全啊,明天記得準時!”
這一次,等不及季存說話,我就道,“沒事兒陳姐,有我呢,不可能讓季存遲到。”
這話,一千個人聽來就有一千個意思。
陳婼耳朵裡可能是我工作認真,能為季存安排一切做到一切——
——慕暖耳朵裡,那就是,季存跟我關係很親,我就能代表季存。
果不其然,我聽見董欣小聲罵了一句不要臉,我轉過眼珠自去看們兩個,就看到董欣輕輕握著慕暖的手使眼。我又轉過臉來,當做沒看見似的,拿了盒飯就往外走。
後季存跟著我一步一步邁出來,外面已經是一片夜,頭頂星熠熠,因為劇組在郊區,所以夜晚的星河就顯得無比廣闊遼遠,和地平線互相吞沒,如同接連著一整個黑。
我抬頭看著這片星河,覺人類站在這穹頂之下顯得無比渺小和卑微,可是影子卻被拉出了細長又飄的緯度,慨一會,我扭頭,看見不遠停著一輛車。
因為是漆黑的車子,融到了周圍的環境裡,所以我剛才還沒發現。
覺好奇我便走近了一些看,豈料剛朝著那輛車的方向走了幾步,那車子便猝然發,在我還沒回神的時候,一腳油門下去直接飛速離開了原地,只留了一車尾燈一閃而過,紅的閃爍被漆黑的夜吞沒。
我怔怔的站在車子原來停著的地方,風吹過,帶來些許蕭瑟的聲音,我還沒回神,後季存上前架住了我的肩膀。
他湊在我耳邊,低聲對我道,“剛才是鍾讓的車。”
我一驚,錯愕地轉臉過去,對上季存的眼睛,夜幕倒影在他瞳孔裡,如同天羅地網鋪蓋下來,他說,“是不是鍾讓在等你?”
本能讓我搖頭,讓我不敢接這種事,我道,“不可能。”
鍾讓恨極了我,恨不得將我千刀萬剮,上一次半道載我,就差點在車上強迫我,對他而言,能傷害我的事,就都能愉悅他。所以,他怎麼可能會來特意等著我?
“我覺得,鍾讓對你有覺。”
季存站在我邊對我說,“認識他這麼多年,從高中到現在,作為高中時期最大的競爭對手,我想當了解這個男人。他一定對你有覺。”
這話說的我心一一的,可是我還是不想讓自己當真。類似這樣自我的事經歷得多了,自然也就麻木了,我道,“鍾讓心裡是陸曼,整個海城無人不知。”
“沒人說過,心裡的位置只能容一個人。”
那個時候的季存,笑容輕佻,聲音卻是極冷的,他靠在我側,和我像極了一對親的,說的話卻令我渾冰冷,“鍾讓的心裡或許有兩個人。一個是自己以為最的,一個是他自己以為最恨的。”
我倒一口涼氣,季存將架在我脖子上的手放下來,隨後領著我往我們自己的保姆車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道,“我今天看見陳婼去休息室找你了。”
我腳步一緩。
“不該說的我沒說。”
我低著頭進車子裡,季存跟在我後進來,我們倆坐在後排等前面司機發,他聽見我這麼說,就笑了一聲,“什麼不該說?嗯?商綰,你和我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嗎?”
我想問他,我和你上床,算不算見不得人?
季存像是能猜我想法似的,“年人之間的一夜,大可不必作數。我想,你應該也沒當真吧?”
我像是反擊一樣道,“當然沒有,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我,我們之間睡過這件事。”
季存原本玩味的笑容化作冷笑,他衝我道,“不過真的不把你當回事兒的,應該是鍾讓吧?你誠心誠意獻上的,他都不屑正眼看。”
我假裝沒聽見,一臉鐵石心腸地樣子開啟盒飯自顧自吃,季存覺得我不回應也沒意思,一個人在邊上玩起了遊戲。
我看他本就不想吃我的烤飯,他就是喜歡搶我的。只要能搶來了,他就高興。
打心眼裡的壞。
可是當天晚上回到家裡,我就覺得我肚子不對勁,開始痛。
一開始只是陣痛,我以為是正常的腸胃消化蠕,可是到了夜裡,我便渾冒起了冷汗,哆哆嗦嗦把牆壁上的燈開啟,拿起手機,又沒抓穩,撲通一聲摔在地上。
季存聽見靜,穿著浴袍開門進來,見我捂著肚子渾哆嗦躺在床上,臉變了變,“你……肚子不舒服?”
我心裡一,“嗯……你為什麼會知道?”
季存表變了變,像是想張解釋,卻又沒發出聲音。
我虛弱地笑了,笑得了然。
他早就知道那盒盒飯裡有東西。他知道劇組裡有人要對他下手。演藝圈暗的事多了去了,季存自然防著別人。
他是故意讓給我吃的。
我臉慘白抬頭看著季存,用盡力氣,從里出一句痛到了極點的話,“你就這麼討厭我?”
季存的臉上閃過片刻的慌,他立刻走到床邊過來扶我,“你要不要去看醫生?”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已經沒有意思。我捂著肚子蒼白著臉,將轉過去,我聽見季存了幾口氣,直接將我從床上抱了起來。
我說,“你要幹什麼……”
“送你去醫院。”
季存的眼底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我沒有辦法猜測他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就已經被他直直摟在了懷中,我一團,“剛卸妝。”
“又不是沒見過。”
季存嘖了一聲,帶著我出門,走到客廳路過茶幾的時候,一把抓起了車鑰匙,他說,“我開車送你去醫院。”
我紅了眼,“裝什麼裝啊,盒飯不是你給我的嗎?現在搞得像是多關心我的樣子,季存,你戲太多了吧?”
季存被我這話說的腳步一頓,聲音都跟著咬牙切齒了,“別不知好歹。”
我要不是現在生了病沒力氣,估計能大笑,“是啊,我哪兒敢拒絕您施捨下來的好意呢?”
季存估計是被我這個怪氣的語氣說得有些心裡不舒服,他乾脆將我往門口一推,隨後我跌跌撞撞走了幾步,男人又從背後將我攔腰抱起。
我怕掉下去,只能按著季存的肩膀,“不用你現在假惺惺來對我好,你別像個一樣又當又立,非要換盒飯的不是你嗎?怎麼,現在我這樣你看了不高興嗎?我要是你,我都能鼓掌了呢。”
季存一把住了我的下,眼神死死盯著我,“再多說一個字試試,商綰,我能把你直接丟在門口不管死活。”
我小腹跟著痙攣著痛了一下,陣痛讓我臉慘白,倒一口涼氣。季存原本兇狠的表頓了頓,但還是拿著一派冷漠又高高在上的腔調,冷笑一聲把我往電梯裡帶。我反抗不過他,乾脆就束手就擒,後來坐上車子的時候,季存替我係安全帶,我低頭就能看見他的腦袋探過來,垂著眼睛手幫我,節骨分明的手指咔噠按了一下鎖,將安全帶扣上。
我閉眼,任憑季存一腳踩下油門。
我覺得好笑。
盒飯是你執意要給我的。
現在還要裝出一副大驚失的樣子來送我去醫院。
季存,你不覺得自己可笑嗎?
但是季存顯然沒有管我怎麼想,他就顧著把我往醫院送,這人想一出是一出,我也習慣了他說風就是雨。
季存想害一個人是他的事兒,回過頭來又想幫一個人,也是他的事。我沒有任何權利干涉,或者說,我也沒那個本事,讓季存半道停下。
到了醫院,季存打了個電話,替我解決了所有掛號急診的流程,最後我拍了個片子就被送去洗胃,所有的事結束以後,我整個人像是迅速消瘦了一圈一樣,眼眶都已經凹了進去。
臉白到發青,但是又不能隨便吃東西,目前只能靠著掛營養針來替我維持基本所需的能量。
季存坐在床邊沉默,看著窗外的月,我跟著他一起看。
有什麼好看呢。
我笑了一聲,“你沒事可以先回去。”
季存把臉轉過來,“吐舒服了?”
大抵是剛才說我洗胃的事。
我靠在床頭輕輕著氣,還在害怕之前時不時湧上來的灼熱的嘔吐,沒有回答季存,季存便自己湊上來,觀察了一下我的臉,對我道,“你休息幾天就好了,劇組那邊有我幫你請假。”
這會兒弄得多一往深似的,把毒藥塞我手裡的時候,可是一點兒沒手。
我不想再看見季存這張兩面三刀的臉,他太虛偽了,相比起鍾讓那種對於厭惡的人就一臉冷漠的格來,季存才更危險。
他討厭你,可是他什麼都不說,他也什麼都不表達出來,讓你以為他對你毫無惡意。事實上呢,就差親手一刀捅死你了,卻還在對著你笑瞇瞇。
我深呼吸一口氣,“我知道了,謝謝你給我請假。沒事你可以先回去了,你明天要拍的戲份比我多吧。”
季存將頭靠過來,和我對視很久,他問我,“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
我紅了眼,“是啊,最委屈的事就是遇見你。”
有的人,遇見了,還不如不要遇見。
季存一噎,隨後道,“商綰,你的腦子太一筋了,我這是給你吃點教訓,讓你經歷驗一下社會的險惡——”
我差點笑出聲來,還是為我好呢?
這個時候,門口有人敲門。
我抬頭,還是那張戴著眼鏡清俊白皙的臉。
張良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朝裡面看了一眼,隨後衝我打招呼,“商綰,晚上好。”
“……”一本正經大晚上的到人家病房裡道晚上好嗎?
我也只能扯著角笑道,“晚上好啊。”
“我過來看看你。”張良溫吞吞地挪了進來,季存一看他要過來的作,眼睛就直了,“慢著!”
張良一愣。
季存不懷好意地雙手抱在前,坐在我病床邊,活一幅保護我方友軍的陣勢,“你來這裡,幹嘛呢?”
張良看我一眼,指指季存後的我,“看商綰來啊。”
“我允許你看商綰了嗎?”
季存更加不爽了,也不知道哪裡不爽,但是就是渾不爽,這個四眼仔長得細皮的,大半夜的來看病人,是想幹嘛呢!
豈料張良道,“不是……我看商綰是我的事兒,商綰讓不讓我看是的事兒,我倆之間的問題,幹你什麼事兒啊。”
季存被張良這話頂得一口氣沒有上來,他眼睛瞪圓了,像是不敢相信還能有人這樣跟他頂,“你這什麼是意思啊?商綰跟你嗎你就上來這麼說話。”
“商綰跟我不……”張良沉默半晌,吐出一句,“那……跟你也沒關係吧?”
季存牙齒都咬得咯咯響了,“我看你就是不安好心。”
張良變戲法似的,一直藏在後的另一隻手手出來,變出一袋夜宵來,“沒呢,我給商綰熬了粥。”
我在床上說了一聲謝謝,“我剛洗胃完,不知道能不能吃。”
“我之前看見你的住院記錄了。”
張良自說自話,直接走上來了,也不管邊上季存那個能夠殺人的眼神,就走到我旁邊,還將那些夜宵拎了上來,“你瘦了。”
我對於直男一向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坦白道,“是的,最近在忙著拍戲。”
“啊,那你要當大明星了啊。”
張良還是那副直男的腔調,坐在邊上,自己也不覺得尷尬,沒察覺出我和季存之間氣氛有些難以描述,上來還看了眼我的報告,認認真真分析道,“你這是吃了什麼啊……”
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當時吃了什麼,總之後來到了夜裡,肚子就開始疼……”
張良習慣扶眼鏡,隨後對我道,“我和你說,你這個況,就跟我家隔壁小孩,吃草莓太著急洗都不洗,結果因為草莓上噴了農藥一起被他吃進肚子裡導致大半夜上吐下瀉的樣子特別像。”
“……”你這意思就是說我像喝了農藥的唄!
季存磨了磨牙,往這邊看過來,他道,“你怎麼這個時間點還在醫院裡面晃悠?”
張良總算多看了季存一眼,說話還是慢吞慢吞的,“我今兒值班,就過來看看商綰,我記得我和你說了。”
最後一句話是對著我說的,我有些吃驚,開啟手機一看,的確,他發過我訊息,我看過就給忘了,丟在一般,沒想起來他等下要過來。
“我知道你是忘記了。”張良倒也不覺得尷尬,還替我鋪了臺階,“你最近在拍戲比較忙,所以我知道你會看過就忘。”
說完他倒是自己把夜宵開啟了,我愣住了,“這不是給我吃的嗎?”
“對啊。”張良垂著眼睛,“但是你現在不能吃,所以我吃了。總不能浪費食吧?”
這人的腦回路從某種方面來說真的是一個非常牛的存在啊。
在我和季存的注視下,張良一點兒都沒避嫌地自己拆了粥開始喝,還吹了吹勺子問我,“真的不要來一點兒嗎?”
我說,“您真客氣。”
“嗨,甭跟我客氣。”張良將一勺粥放進自己里,“我是怕你呢,給忘了你現在不能吃東西的事兒。”
季存在邊上翹著大長,“我總覺得,你這架勢倒是有越來越自來的樣子的啊?怎麼,是對我家商綰有意思麼?”
我家商綰。
這話怎麼聽怎麼玩味。
我頓了頓,剛想在張良面前解釋什麼,就聽見張良道,“啊是啊。我老早就說過——”
他把頭扭過來看著我,“我在追商綰啊,你不知道嗎?”
季存猛地倒一口氣,“你說什麼?你追?有什麼好追的?!”
張良放下勺子,認認真真看我一眼,“可是……商綰長得好看啊。”
“淺!”
季存嗤之以鼻。
“隨便你怎麼說。”
張良沒有和季存多糾纏,只是道,“那既然你覺得喜歡商綰是一件淺的事的話,以後就不要再攔在我和商綰中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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