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你提的,夫人走了哭什麼》第331章 番外篇·商綰季存⑥
“這麼……惡劣的地步。”黃欽見我這副嚴肅認真的表,又被我逗笑了,“好了,過去都過去了。他如果再來找你,你下次找我來幫你一起吵架,多個人多張,還多份力氣。”
“別了啊大明星,我可不敢使喚你。”我被黃欽完的話說套路繞的有些一時半會無法,只能順著他的話往下。他對我的好有些突如其來,說不防備,是假的。
“那麼,我們來換一個。”黃欽見我有些抗拒,便坐過來衝我眨眨眼睛。他有一張很好看的臉,乍一看人畜無害,男通吃,咧笑的時候還有虎牙,他豎起一手指左右晃了晃,“換了,我們就是同一繩子上的蚱蜢了。這樣你就可以放心我了。”
我有些好奇等著他說下去,“什麼?”
黃欽張,“我有喜歡的人,就是那個長得像你的人。”
“……”這算什麼啊。我撇撇,“老早猜到了。”
“哎呀!你表好無趣啊。大明星的八卦還不夠帶勁嗎?”黃欽指指自己,“不過那個人我這輩子都得不到,也不可能得到。所以我算算我自己生涯,可能是單一輩子吧。”
“真慘。”我看著黃欽,不知道為什麼笑起來,“不過,我也是吧。”
這輩子孤獨,居無定所。
沒有容之,那便沒有容之吧。去哪裡都好,我一個人,自由到赴死也從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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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早上和黃欽一起來的?”
第二天進劇組,導演拉著我問了一句,看見我背後的黃欽的時候,導演瞪大眼睛,“什麼……什麼況,你倆在往啊!”
黃欽跟婦之友似的上前打招呼,臉上掛著招牌黃氏溫笑臉,“張導您可折煞我了,綰綰那麼多人追,這不還有一個張良醫生排隊嘛,哪兒得到我呢?”
“你小子——”導演就喜歡黃欽這樣謙虛有實力的,被他說得老臉上都笑開了花,“近水樓臺先得月嘛,張良哪兒有你離綰綰近啊?快說是不是?是的話我可要給你倆祝賀了。”
“真不是。”我有些頭疼,“昨兒晚上我回家……出了點事兒。是黃欽大神幫我的。”
“啊。”周圍人一聽我出事了,立刻擔憂地看著我,“綰綰,咋了啊?”
“是不是又不舒服?”
“沒有沒有。”黃欽打了馬虎眼,“綰綰一個人住著,總歸有點危險。所以我昨天在家外面客廳打了個地鋪。”
大家都聽懂了,還有人衝我道,“商綰,你不如去學個跆拳道什麼的?”
導演組一聽都樂了,“我們花影大殺手,害怕什麼臭流氓嗎!分分鐘殺他丫的!”
黃欽回頭衝我使眼,我擺了個激的表過去,他衝我笑得燦爛,我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黃欽跟我之間的關係有點奇怪。
你說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人好,如果真有,那一定另有所圖。
就像季存對我。
可是我偏偏覺不到黃欽對我好,背後帶著什麼利益。就像真的婦之友似的,說得直白點,他像我一個姐妹。
明明才相了這麼幾天而已……
我搖搖腦袋去化妝,轉卻對上季存那張臉。
心臟,下意識一。
“關係很好啊。”季存皮笑不笑,穿著一黑袍看向我,“都能晚上一起睡了。”
我沒說話,著頭皮打招呼,“早。”
“呵。”季存一甩袖,“裝什麼呢,恨我恨得要死,就不用假惺惺給我打招呼了吧。”
“你非要這樣。”我深呼吸一口氣,強忍住從心底不斷湧出來的痛楚,“那行,以後也不打招呼了。”
說完我要走開,肩而過的時候,季存一把抓住了我,“你站住。”
我呼吸有些紊,他這樣,令我本猜不他想做什麼。
明明我滾,卻偏偏不放手。
“昨天是不是鍾讓來找你了?”
季存的聲音很低,語速又很快,“黃欽說的……是不是因為鍾讓來你家了?”
他總能直白猜到我發生的事,卻在面對我痛苦的時候一言不發。
也是,他不過一個看客,沒必要為了我出手幫忙。
我儘可能控制好自己的語氣,道,“對,他來找我了。正好黃欽在,他幫我……”
“黃欽為什麼要幫你?”
季存犀利反問,“他看上你了?商綰,你有沒一點自我察覺——”
“我沒有。”我含著眼淚諷刺地笑,“你有?”
季存渾一震。
周圍人都在忙著一大早開機的準備,我和季存站在化妝間門口的“小打小鬧”他們本沒在乎,我用力想甩開季存的手,可是上下兩下之後發現本甩不開。季存攥得那麼,到能把我骨頭碎。
“黃欽喜歡我?不可能的,黃欽有喜歡的人,所以,他不可能喜歡我。”我的聲音越來越尖銳,“至於我喜歡誰——季存,你捫心自問,你問問,我商綰喜歡誰?!你心裡清楚得不得了!”
我喜歡誰?
答案昭然若揭。
沒有自我察覺的,是你,季存。
季存頓在那裡,再說話的時候,嗓音已經啞了,“商綰,你何必這麼咄咄人,我們心平氣和聊一聊不行嗎?鍾讓來找你做什麼,給錢?還是複合?據我所知他……”
“鍾讓我不可能原諒的。你放心,我沒傻到再去吃第二遍教訓。”
我腔氣不停翻湧,“所以鍾讓跟我不會再有別的瓜葛。你放心了嗎?你是在擔心我被鍾讓騙回去嗎?”
我的質問讓季存有些憤怒,“我是在為你好你不知道?還有那個黃欽,別和他走這麼近!別讓我一遍遍提醒你,人家可是大神級別的咖位——”
“你在在意什麼啊?”我想發笑,“在意我,喜歡上別人嗎?”
這一句話,季存的表在頃刻間就變得務必危險,眉目間裹挾過風雨來的戾氣,他低了嗓音,連同濃稠的寒意一併直我而來,“商綰,你是不是覺得我季存沒了你不行?”
“這話,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紅了眼眶,手直直著季存的口,似乎這樣就能在他上鑿一個出來,我倒想看看他季存有沒有心,會不會流!
“到底沒了我行不行,你比我更清楚。只是,你要是不肯承認,那麼這一切又有什麼意思呢?”我仰頭,不讓自己狼狽,“不起就不起吧,我也不過是打個敗仗而已,又不丟人。你放心,我能放棄鍾讓,早晚也能放棄別人。時間問題而已。”
季存瞳仁狠狠了。
有人從背後喊我,我轉頭,黃欽一皇袍我眼,“喲,朕的殺手怎麼眼睛紅紅的,賀長安欺負你了?”
他很擅長開玩笑,走過來彈我腦門,跟我閨似的,“快去換服。”
季存的氣息明顯冷了下來,在黃欽出現的那一刻。
我應了一聲進去,季存上下看了黃欽一眼,“喜歡?”
“那不至於。”黃欽面對季存的敵意,笑得十分坦然,“喜歡說不上。我喜歡別人,不過連帶著喜歡應該可以算,像一隻小兔子,很好玩。”
“關於的心思。”季存眼睛倏地瞇起來。
“我不可能傷害的。”黃欽的臉上出現了一種尤為落寞的表,那也只是一瞬間,一晃而過,“我保護不了那個人,至,我要保護好。”
這話聽在季存的耳朵裡尤為曖昧,什麼保護?他冷冷看了黃欽一眼,“注意點言行。”
“你這是怕我給造什麼不好的影響嗎?”黃欽笑了,“不可能的,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商綰的事。”
季存皺眉,面對黃欽這樣坦白又熱烈的話語,他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像有刺一樣難,男人抿,將這些緒剋制下去,隨後看向化妝間的門。
見他沉默,黃欽又追問了一句,“你和商綰……又是什麼關係?”
季存像是一下子被人踩中了痛腳一般,抬頭目銳利地看著他,“你問這個做什麼?”
“沒事,只是問問……”黃欽見他如臨大敵的樣子,不由得覺得好笑,“你倆何必這麼擰呢?說開了不是都一樣嗎?”
季存眼神深沉地看著黃欽的臉,似乎是在審視他的細微表,而後語調頗為冰冷嘲諷地說,“你想追商綰就去追,幹什麼來我這裡試探?”
“誒誒誒——”黃欽一聽這個,乾脆擺擺手,“得了,我不說了,你怎麼想怎麼想。”剛才還說不讓他打商綰的主意呢,現在又說想追就追。黃欽搞不懂季存腦子裡在想什麼,或者說這麼著到底有什麼意思。
明明每次看著商綰的眼神比誰都要熱,偏偏還要一幅不在意的樣子。
黃欽甩了甩袖袍,“我沒有辦法掌控別人是怎麼想的,只是也有必要澄清一下,你不要老是瞎想,也別因為自己瞎想了就導致對著商綰也沒好臉。沒做錯什麼事。”
聽聽,一個一個都來教育他,一個一個都說得他多大逆不道似的。
黃欽見季存沒反應,嘆了口氣走了,進化妝室之前敲了敲門,我說,“請進。”
正好這會兒我在做髮型,一邊拿著髮釵一邊塗口紅,黃欽見我忙活,上前來幫我。
他雙手從我後繞過,將我手裡的髮釵拿過去,“我來。”
“啊。”我有些意外,但是還是沒有抗拒,不知道為什麼黃欽的作沒有任何不適,彷彿他天生就可以跟我這麼親近。
黃欽看了鏡子幾眼,隨後幫我盤上頭髮,在合適的地方替我花簪,我笑著說,“你手法很專業啊,化妝師都該下崗了。何況你是男生,居然比人還懂造型設計。”
黃欽又替我了,“是吧,我也覺得我是專業的。等哪天唱不了歌了,還能去後臺做造型師。”
“你也太謙虛了吧,這個時候我應該學著的口吻說一句,我們欽欽永不過氣!”
黃欽哈哈大笑,“行!借你吉言,哪天出事了,記得收留我。”
他又替我整理脖頸後面的領子,背影看去就跟他從背後抱我一樣,整理完領子,黃欽拍拍我的肩膀,替我把披帛挽上,“朕的花影真是天下第一好看,盛世。”
“皇帝的,騙人的鬼。”
我轉過去,“走吧,開機吧。”
季存站在門外,我一轉看見了他,和他打了個照面,他正雙手抱在前衝我們冷笑,我沒說話,低著頭從他邊經過,那一瞬間,季存表都變了。
他原本做好了跟我互相用語言嘲諷的準備,沒想到我一個字都沒說直接走了,於是他從原來囂張的表一下子轉變了一種茫然。
茫然我為何走了。
茫然沒人和他糾纏。
沒人和他糾纏了,整個人就空的,就好像——心空了一樣。
……
這天晚上拍戲拍到了晚上九點,結束的時候我全痠,就彷彿經歷了一場張刺激的高考一樣。大家的力高度集中,拍的進度也很快,最後一場結束,所有人都癱在椅子上。
黃欽過來幫我汗,看呆了周圍一群人。
張導張著,下都快落到地上了,“你……你你你你這還敢說不是在談嗎!”
黃欽跟我的反應一模一樣,我倆齊齊轉頭,“這,怎麼了?”
很奇怪的是,我和黃欽都沒覺得這有什麼不對。我看了眼導演組和周圍人吃驚的表,又看了一眼黃欽,回過神來了。
黃欽在幫我汗啊!老天爺!大神級別的明星在幫我汗啊!
我覺這回臉上沒汗了,背後冷汗卻一下子冒了出來,我笑得尷尬對著黃欽說,“咱倆這樣,劇組人要誤會了。”
“誤會什麼?”黃欽說話坦坦,“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人!”
說完還像好哥們兒似的捶了捶我的口,生怕周圍人不信一般,舉手發誓,“喂喂喂,你們這個等著吃瓜看八卦的都是什麼表啊!快點收起來!”
“……”張導沉默好久,出一句口,“滴,我神丘位元就不信了,這次拍個戲還不能讓你倆公開了不!”
周圍人哈哈大笑,氣氛一下子又變得活潑生起來,有人上前對我笑說,“既然如此,今晚要不要出去喝酒樂一樂?我看大家都拍戲這麼累了,不如我們一起再去團建一波嘛。”
“這個提議好!”立刻有人表示贊同,“一起一起啊,我們好久沒去喝酒唱歌了。”
張導拗不過我們,一邊笑一邊罵著幫我們定了房間,後來陳婼問季存,“存存,你去不去?”
畢竟除卻黃欽,這邊剩下的另外一個頂級小天王就是季存了。
眾人去看季存表的時候,就看見季存咬牙切齒,眼裡似乎帶著風雨來的殺意,狠狠說這話,擲地有聲,“去,去啊。為什麼不去。”
……
K王KTV,一群人正笑著撞酒杯,因為黃欽歌手出生,就被大家拉過去唱歌,當今天的背景音響,他一個人坐在那裡無奈地笑著搖頭,然後在點播臺上找自己的歌。
“黃大神,咱這裡有你的歌嗎?是正當版權嗎?不是我幫你舉報去!”張導看見黃欽點半天也沒點別的出來,就在那邊催促,“好久沒聽你唱歌了,怎麼回事呢!”
“就是!黃大神這是要轉型做演員了嗎?我覺你唱歌的時候在舞臺上更閃閃發一點啊。”
“我們黃大神這三棲巨星!什麼都會!”化妝師在一邊接梗,大家自然而然將黃欽當做了中心和焦點,我和季存坐在角落沒人搭理。
我想,原來季存的風頭也會有被人蓋過的一天。這個世界那麼大,總會有人站在比他還要往上的頂端,而我眼裡只有他,只能說明,我的世界,還太小。
“我……”黃欽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猶豫,“好吧,其實我有在準備新歌。”
“新歌打單走起啊!”張導故意用的口吻說道,“黃大神來給我們電視劇唱主題曲吧!你這幅天生的好嗓子不唱歌多浪費啊!”
我敏察覺出在提到好嗓子這三個字的時候,黃欽的表有些許的怔忪,像是這幾個字……中了他的肋。
我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就聽見旁邊季存冷笑。
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我深呼吸一口氣,“你冷笑做什麼?”
季存笑得更開心了,偏偏眼裡一笑意都沒有,“還會跟我說話呢?我以為你都要把我當空氣了。”
“你這麼大一個男人在我邊,我怎麼可能把你當空氣。”我故作冷靜,又喝了一口酒讓自己神經不再瘋狂跳。
季存瞇眼,轉頭看向我,周圍一堆人嘈雜又紛,唯獨他冷靜得過分,就如同滴酒不沾一般——可是我之前明明見到他乾脆利落飲掉一整杯酒,表卻自如得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季存那個圈子裡出來的,酒量自然不差。
我自嘲地笑,我在擔心什麼呢?
“我看你最近和黃欽升溫得有些快啊。”季存又張說話,一說話就是一頓貶低和辱,“真的覺得黃欽看得上你?你別當真。”
“我當真?”我毫不留地看著季存的臉,整個人都在哆嗦,“你錯了,我當真的那次,早被人浪費了。”
一字一句,在說出來的同時,心也像是被人挖出來了一樣。我覺得語言這把雙刃劍,傷人又傷己——可是縱使我將模糊的腔給季存看,將我一顆鮮淋漓的心都捧出來,到頭來能換回什麼呢?
手也未必,能夠換取到擁抱啊。
那不如就繼續痛著,痛著痛著就過去了,等麻木了,就連痛也不會有了。我當初如何放下鍾讓,現在一樣能夠如何……放下他。
季存瞳仁了,耳邊是那些劇組員玩遊戲傳來的喊聲,可他偏偏覺得整個人寂寞得過了分,就像是早上孤一人站在化妝師門口見到黃欽從背後抱著一樣。
“別給我玩這種文字遊戲,商綰,有什麼話就直說——”季存話還沒說完,我就想笑。
我沒忍住,笑出來了,又端著酒杯狠狠灌了一口。
笑不下去了。
我站起來,搖搖晃晃,我說,我要上廁所。
黃欽舉著話筒問我,“要我陪你嗎?”
張導吹口哨,我說,滾啊,你上廁所那不是變態嗎?
拉開門,背後似乎有人跟著我的作站起來,可我沒去管,出門那一刻,我就手捂住臉,跌跌撞撞往前邁了幾步,忍不住,眼淚就落了下來。
我大口大口著氣,像是一條缺了水的魚。
我原本以為酒可以麻痺痛苦,可是我發現,當痛苦被麻痺了,我就活得不清醒,理智伴隨痛苦,可若痛苦下去了——慾便升騰而起。
原來那麼多人在酒後願意去發瘋狂的示亦或是挽回的簡訊,只是因為痛苦被減弱了,他們便開始不再清醒,看不清楚現實——
沒有到的現實。
我扶著牆壁蹲到了廁所間,剛想進去,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將我狠狠拖進了隔壁男廁所!
聽見廁所門反鎖的聲音,想要驚呼,我抬頭撞一雙滿是酒意的眼睛。
原來你……也在裝清醒……
我哭著慢慢失去力氣,直到他我,我說,“對不起……”
季存息著,“為什麼?”
“我們……做不了易了。”
我手捂住眼睛,不想去聽自己支離破碎的聲音。
季存的慾包裹住我全,每一個神經末梢都被慾浸染得不停抖,幾乎近自毀。
“為什麼?”季存依舊是嘶啞的嗓音,問我,“因為勾搭上黃欽嗎?最近說話一直都是那麼怪氣,因為有了新的靠山嗎——”
“因為我心了。”
放棄掙扎吧。
我徒然垂下手臂,看著眼前的季存,我問他,“若我先心了呢?”
季存渾狠狠一震!
而後他將手緩緩放在我的脖子上,就像是想要掐死一個宿敵——我想我的確也可以稱得上是他的宿敵了。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
他說,“滾。”
那一刻,縱使酒使我失去理智蠢蠢,我卻依然被季存這乾脆利落的一個字驚得猝然清醒。如同從頭到尾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浪灌頂而來,我整個人僵住,溫驟然發冷。
和的燥熱截然相反的是,季存那雙冰冷的眼。
我用盡力氣攥住了季存的領,紅著眼睛看向他,“為什麼?”
季存按住我,似乎是想把我的手扯開,可是我不知道哪兒來的勁,揪得那麼牢那麼,到了後來季存都紅了眼睛,“商綰!”
我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一樣,力道突然一鬆。
季存一一扳開我的手指,整個過程像是發了狠,我搖著頭,“你……“
“商綰,我記得我回復過你。”季存深呼吸一口氣,全的理智在這一刻都快要崩毀了,我聽見他說,“不可能的,我們之間……”
他知道,他明明都知道!
他老早就知道我不鍾讓了!他將我從鍾讓手裡生生搶過來的那一刻,他就已經知道了!
我止不住地發抖,“你是故意的嗎?季存,你是在報復我嗎?我做錯了什麼事……”
“沒有。”季存撇過臉去,他的聲音故作冷靜,可是轉過去的脖頸上卻有著一跳一跳的青筋。
我想,季存,你也會忍耐嗎?忍耐什麼呢?忍耐我們這麼多年,彼此都放不下的尊嚴嗎?
我的手垂在兩側,像是失去了力氣一樣,只剩下還在喃喃著,“為什麼不說呢?為什麼不承認呢……季存,口是心非有什麼意思?”
“我沒有非要和你在一起。”季存結上下了,“商綰,我誰你心裡不清楚嗎?”
“你不……”我想要一團,卻被他抓住手,我無意識地說著,“你只是那個影子和自己而已。”
真的慕暖,又怎麼能容忍我靠近你。若是因為寂寞而挽留我,又為什麼要對我施以援手。
季存,你的只是那個當初執著的自己的……影子罷了。
“你明明捨不得我……”我狠狠了一把眼淚,用最後的力氣歇斯底里的喊著,藉著酒意將一腔心係數揮發耗盡,“如果我說我喜歡你——”
“不要做無所謂的妄想。”季存的聲音擊碎了我最後的一丁點念想,他對我說,“商綰,我們之間只是皮易而已,你上我?不可能的,你只是喝多了而已,我會當你沒說過,酒醒了就當做一切沒發生過。”
我瞳仁渙散了,直愣愣靠在牆壁上,覺僵得就像一堵牆,冰冷又無法彈。
他心就沒有過一一毫的猶豫嗎?
打破這個氣氛的,是有人從門口一腳踹進來,力道大得我們兩個人都嚇了一跳,跟著有一道影破門而,我抬頭一瞬間,被人一把拉進了懷裡。
黃欽另外一隻手從口袋裡掏出餐巾紙來給我,我呆住,見他皺眉,“怎麼回事?”
季存驚呆了。
那一刻,他像是傻了一樣,就這麼看著我在眼前,分秒之間被別的男人擁懷中,像是得到了庇護所一樣,蜷得像個孩。
這樣的狀態,在面對他的時候,從來沒有過。
季存間乾啞,“你幹什麼!”
“這話我問你才對。”黃欽看向季存,“在幹什麼?商綰怎麼哭了?”
季存被黃欽的質問問得一時半會居然說不出話來,全上下每個細胞都在訴說著他對這個男人的敵意——他看不爽黃欽,覺得他礙眼得不得了!
腦子裡不控制掠過一句話,他什麼東西,也敢商綰!
黃欽像一個我的長輩一樣,手了我的臉,如同親人一般將手在我的額頭,“你是生病了嗎?”
我抖著手打掉他,“沒有……”
季存覺得自己像個外人。
黃欽扶住我,“我先送你回去吧。”我沒說話,這一刻,我將頭靠在黃欽的口,竟覺得無比的安心。
為什麼……總有一種悉的覺……
就好像和黃欽從來沒有距離,見面第一眼就會覺得,這個人,是自己人。
季存不說話,只是看著我們要走了,他忽然喊我,“商綰。”
聲音那麼低那麼啞。
我沒再停頓,頭也不回地走,哪怕後炸聲響起,也不肯回頭看。
“商綰!”不知道為什麼,季存劇烈大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和黃欽徒然一驚,說好了不看的,不控制又回頭去看。
季存的眼裡到底含著什麼樣的緒呢?明明那麼多次我滾了,我滾了,他卻不肯放我走。
“你跟他?”季存手指著黃欽,“你跟他?”
“我跟誰都和你無關。”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我紅著眼衝季存喊了回去,“關你什麼事啊!不是你我滾嗎!”
“你敢走一個試試!”季存口不擇言,衝我嘶吼,“你現在跟黃欽走了,咱倆就絕!一輩子不見面!老死不相往來!”
“正合我意!”我死死抓著黃欽,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只是,你可千萬別後悔!”
“我後悔我跟你姓!”季存歇斯底里,像是緒失控一樣,總覺得下一秒就要弄死我,他暴怒的樣子我看過,可是這樣像個孩一樣撕心裂肺的樣子我從沒看過。
他說,“滾啊!滾遠點!有本事別他媽像條狗一樣來我!你能活到今天誰把你養著的!白眼狼!”
我無法忍了,轉像是逃命一樣大步走,季存每說一個滾字,我就晃一晃,如同被一併利劍從背後整個鑿穿了一般。
若是語言能傷人,我相信我現在一定已經千瘡百孔。
季存……給我們彼此……留點兒面吧……
“滾啊!”季存的聲音還在傳過來,“吃裡外的東西,養你不如養條狗!我季存要什麼樣的人沒有!非得要你一個二手貨用過的還倒我的廉價人?你當你什麼東西——”
直到整個走廊都空,他忽然間踉蹌了一步,退到了牆壁上。
意識到了四下無人,意識到了自己邊空無一。
“有本事……”季存聲音哆嗦了一下,和剛才的嘶吼截然不同,像是冒著著,他說,“有本事滾了……別回來啊……”
別……
回來啊……
所有的一切偃旗息鼓,他靠在牆壁上,無力地垂下肩膀。
不,這和他預想的不一樣。
他不該難過的,斬斷這種混的關係,他應該慶幸才對。
最後的最後,男人手用手背擋住了自己的臉。
指中,依稀可見猩紅的眼睛。
……
黃欽送我回家,我沒說話,他嘆了口氣,“唉……都不知道怎麼安你。”
我泣說,“我不需要安。”
黃欽被我這副的樣子給逗樂了,“唉,我知道的,失了都需要安的好嗎。”
我著眼淚,“你怎麼……沒點好話啊。”
“哈哈。”黃欽看起來不管什麼時候都是一副樂觀的樣子,我也不知道這人為什麼能活得這麼大度,像是沒什麼事能打倒他一樣。
他說,“過兩天就好了,等熬過去了,就沒那麼喜歡了。”
“你怎麼這麼練?”他替我倒了一杯熱水,我沒有矯,也端起來就喝,隔了一會,我讓自己的氣順暢了,得以息才問他,“覺像是失了很多次一樣。”
黃欽被我這話說得一僵,他喃喃著,“我好歹也是來安你的,你……就顧著揭我傷疤做什麼!!”
我笑著紅了眼眶。
“其實,也沒有。我就失了那麼一次。只是這一次,時間度有點長。”黃欽抬頭看著我家的天花板,對我說,“到現在,腦子裡就只剩下那麼一個朦朧的念頭了。”
朦朧到彷彿平時不存在,所有的一切都井井有條蒸蒸日上,日子越過越好越過越忙,黃欽讓自己看起來無憂無慮,只有他自己知道,午夜夢迴毫無防備的時候,會夢見誰。
“我覺我可能又變回一個正常人了。”黃欽低笑一聲,“每次有這個覺的時候,那張臉就從我腦子裡出現了。”
正常人……怎麼樣又才算一個正常人嗎?正常結婚娶妻,生兒育算嗎?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衝我笑笑說,“好了,站在這件事上,我和你簡直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別而已。怎麼樣,心裡平衡了嗎?”
我沒說話,心裡始終鬱結。
“我知道,現在我勸你,也勸不好。”黃欽拍拍我的腦袋,不知道在安誰,安我,還是安他自己,“熬著吧。熬過去,就不在乎了。”
“你為什麼會每次來幫我?”
“我只是看你覺得像自己而已。”黃欽出了一個難以形容的笑,怎麼樣的詞語可以用來描述這種笑容呢?
就彷彿——全世界都只剩下他一個人一樣。
我只是覺得,我和你一樣而已。
和你一樣,在等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
第二天依舊是黃欽送我來片場。
劇組人員一臉“切,我們老早都猜到了”的表,神如常跟我和他打招呼,我注意到季存也在,只是昨天晚上如此撕破臉皮,我想,我現在也沒必要自己的熱臉上去了。
只是沒想到的是,今兒個慕暖來了。
進來就囂張跋扈,似乎最近又得了什麼好似的,衝我和黃欽看了一眼,“喲,好了就閒不住,這會兒換人勾搭了?”
黃欽按住我,我一言不發就這麼直接無視了慕暖,慕暖氣得直咬牙,而我袍袖一甩,披甲上陣——開機拍戲去了。
今天這場戲,是我了宮以後給賀長安送皇帝的訊息,結果被平公主抓住誤會我和他有的戲。
我就猜到了這場戲慕暖肯定會藉機發揮,還要作妖。沒想到能發揮得這麼無法無天,說臺詞的時候簡直把我完代,罵得那一個狠——我敢發誓這是全劇演技最好的時候,大概臺詞和人都完符合想要的,於是演技便登頂,穿著豔的襦,畫著緻的妝容,冷冷嘲笑著半跪在地上的我。
“還敢說沒有覬覦駙馬爺?花影,我看你膽子不小,本宮不在,都敢私底下和駙馬爺會!”
“花影不敢!”我依舊是跪著,半邊臉腫,是剛才平公主派手下打的。賀長安站在一邊神如常,他畢竟是我的主子,出了事,我全攬下責任便是了,怎麼敢牽連賀長安一起下水?
“那你說!為什麼這個深更半夜的點,會和駙馬爺見面?!你不是在皇宮陪皇帝嗎!”
再沒有別的可能了。
“還不快快認罪!”平公主的婢在那裡囂,“認罪還能放你一條賤命!”
認罪,認罪。認了,就是罪。
我咬牙,眼裡出滾燙的淚,保全賀長安,毀我一清譽又如何?我重重磕頭,如同拜天地訣別,“花影認罪!不求平公主寬恕,只求公主莫要牽連駙馬爺,是我私心喊他,駙馬爺全然沒有料到……”
平公主笑了。
慕暖笑了。
我輸了。
……
“什麼戲份要你這樣跪在地上?”門口有人闖,影高瘦細長,渾上下漆黑的西裝,筆發亮。
一步一步,走近了正在拍戲的我們。
季存瞳仁驟然,我抬頭的瞬間,整個人僵,隨著,抖如糠篩。
他先路過季存,看了他一眼,“好久不見。”
季存沒說話,只是眼尾微紅,顯然,他也震驚了。
有人將我從劇組的地上扶起,作輕巧如同在對待珍寶,他抱住我,聲音裡帶著痛心疾首,“我那麼寶貝你……你怎麼就……就這樣難堪地在拍戲呢?”
我聽見自己的哭聲,忍不住喊他,“哥……”
商幸堯回來了!商幸堯沒死!商幸堯他————
一切都轟的一聲坍塌了,我覺得這會兒耳邊都是嗡嗡嗡的。
整個劇組眾人皆驚!
這個如天神降臨一般的男人是誰……?剛剛商綰喊他哥?
商綰姓商,那麼他可能也同個姓。姓商?商……
他們記起來了,這城市,能有幾個姓商的?姓商的裡面又有誰,能有這樣的氣場?!
“沒死為什麼不告訴我——”我用力抓了商幸堯服的後領,生怕自己在做夢,說話都差點打嗝,“你是真的嗎?我沒有做夢吧?哥?你是我的哥哥嗎?”
商幸堯抱著我,抬頭看向季存,“不好意思,瞞了你們這麼久……很久沒見了啊,季存。”
季存站在那裡,白皙漂亮的臉上帶著靈魂深的震驚。
邊上有人失控摔碎了水杯。
黃欽睜著眼睛死死看著,影搖搖墜。
‘我只是覺得,我和你一樣而已。
和你一樣,在等一個不可能的可能。’
不可能的可能,
發生了。
這一刻,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
沒有人敢質疑忽然間闖進劇組來的商幸堯,更別說趕他出去,他是站在那裡,一個字都不用說,就讓人覺到一子強大的氣場直直過來,我抬頭,看到了不遠慕暖臉上那慌張又不敢相信的神。
商幸堯回來了……誰敢相信?
兩年前死掉的男人這樣席捲重來,本就是突破了大家的想象!
商幸堯鬆開我,手將我的眼淚掉,“拍戲太委屈你了。”
我愣住,當時腦子一片空白,又哆哆嗦嗦去商幸堯的臉,“是真的……是真的……”
商幸堯眼裡滿滿的都是心疼,他重重嘆了口氣,“綰綰,你委屈了。”
我沒忍住,抱著商幸堯嚎啕大哭,到後來甚至重重捶著他的背,像是在洩恨一般,“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為什麼不跟我說——你明明活得好好的,商幸堯你做哥哥怎麼能這樣!”
說到後面嗓音都啞了,我抓著商幸堯口的西裝不停地抖,直到西裝都被我得一團,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來安我,我就不停地說,似乎要把自己這兩年所有的委屈,所有咬著牙往回咽的痛苦統統都釋放出來。
我像是發瘋一樣捶打著商幸堯的肩膀,他一不任我撕扯,如同察覺不到痛亦或是全部忍住,像是一座巍然的山。
我哭號如孩,視線都模糊了。
所有的緒在這一刻徹底發,如同噴薄的火山,無法抑制的衝讓我失控地死死攥住商幸堯的手,我一遍遍問他,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為什麼不說。
你知不知道……
到了後來,我往後退了兩步,紅著眼搖著頭,喃喃著“你知不知道……我以為你死了……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沒了商幸堯的商家……就是一盤散沙……”
連當時未年的商聞被強制送去坐牢,我都保不住他!
商幸堯,你怎麼能這麼狠呢!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絕,你都不知道我好幾次要撐不下去了……”我哭得嗓子喑啞,可是哪怕下一秒我再也說不出話,這一秒,我也無法停止我自己的行為。商幸堯上前來讓我冷靜,我狠狠甩開他的手,用力抹了一把臉,將眼淚都抹掉,“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死了嗎!你給我個痛快啊,你別一會來了……一會又……”沒了。
我怕,我怕得不得了,商幸堯,你回來了,又出事怎麼辦?
我如何承得起第二次天塌?
商幸堯用力抱住我,像是在安一個小孩,“綰綰,你冷靜點,這些事我回去慢慢和你說好嗎?你別哭,你冷靜點——我不會再出事,我真的……”
“騙子!騙子!”我大喊著,嗓音已然撕破,直呼他的名諱,“商幸堯你這個騙子!你這個騙子!你害得我——”
我怎麼說得出口呢?“商幸堯你這個騙子害得我活得好慘”這種話,我怎麼說得出口呢?
我哭著在商幸堯的懷裡,他過來摟我,周圍一堆人都看呆了。
這是……什麼況啊。
商家大兩年前音信全無失去影蹤,如今這樣毫無顧慮地闖他們劇組,在這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商幸堯忍地看著我,按住我的肩膀,讓我對視他的眼睛,“綰綰,看著我,你別哭,看著我。”
我哭得都在打嗝了。
商幸堯樂了,“你怎麼哭起來像個耍無賴的小孩。”
我打嗝打得更厲害了,一邊哭一邊罵,“要你管你這個騙子!你簡直不是人……”
“好好好,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商幸堯拍拍我的後背,“別哭了好不好?我帶你回家好不好?別來拍這個戲委屈了。”
我帶你回家。
鼻子一酸,我又想落淚。
多久沒聽見這句話了呢?
我有家了……我終於……不是孤一個人了……
季存站在那裡,只覺得神志恍惚。
他沒死,他原來真的沒死。
……
——兩年前商幸堯出事的時候,季存是一個收到通知的人。他和商幸堯私底下好這事兒,沒幾個人知道,但是事實是,他們的確關係很鐵,不然商幸堯也不會拼死把訊息帶給他——甚至只帶給他一個人。
季存以為商幸堯這是在託付後事。他做好了準備聽見商幸堯說一堆的商家後續如何理,如何讓商家另外兩個繼承者避世躲過一劫,如何求季存讓他去外面再找別人幫忙一鍾讓的手段——他都想好了要幫商幸堯去求哪些人。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商幸堯只有一句話。
他說,幫我照顧我妹妹。
丟下這一句話,商幸堯這個人就消失了,季存重複嘗試好幾次聯絡他,再也沒有聯絡上過。
他臨危的前一秒,想到的只有商綰。
可是商幸堯消失了,就再沒人保得住商家其他人。第二天商聞就被鍾讓抓進去了,他從電視機裡看見了商幸堯的那個妹妹在鏡頭下呼天搶地,如同一個走到了窮途末路的困,用自己的軀作為守護商聞的最後一道城牆。
瘦弱的肩膀拼命擋著鏡頭,為了不讓他們拍到商聞被抓警車的畫面,還是個的像個潑婦一樣推開周圍的記者,直到腦門被相機砸出一個窟窿。
他聽見的聲音過電視機傳來,帶著一赴死一般的聲嘶力竭,“都滾啊!滾開!憑什麼抓商聞,憑什麼拍!都滾啊!”
一桿瘦骨,倔強抵抗。
可是商聞跟在背後,一言不發,眼神黑得可怕,直到坐警車,再沒多看商綰一眼。
季存想,商聞一定是恨。一切災禍,都是商綰招惹鍾讓所致。
再後來,商綰也消失了,季存以為商家算是到了盡頭,這一切故事都該落幕了。
卻不料想,時輾轉。在一家酒吧街邊看見。
老天爺讓他看見了商綰,被男人拉拽著,一臉不願卻又絕朝酒店走去的商綰。
那個時候,季存從邊一堆人的包圍裡而出,他直直從馬路的這一端翻越柵欄,橫穿馬路直到了另一端,一把握住了人另隻手。
他對那個男人說,“給你兩個選擇,第一個,自覺聰明就放手。第二個,被我打到放手,你選?”
再後來,這個人搬了他的房子,曾問他,你為什麼收留我?
因為商幸堯說,幫我照顧我妹妹。
可是他說,“老同學的而已。”
……
——收回冗長的回憶,季存猝然清醒,看著如今重新回來的商幸堯,說不震驚和高興,是不可能的。
可是除此之外的,為什麼……
心還有……鑽心的痛。
因為商幸堯回來了嗎?商幸堯回來了,又代表著什麼呢?
季存站在原地,臉發白,而我,被商幸堯抓住往外走,“走了,拍什麼戲,商家養不起你嗎?”
我哭著,“商家破產了!我沒錢!”
“你哥哥我有錢!”商幸堯轉頭對我怒目而視,但是看見我的眼淚的一瞬間,他又放了聲調,“以前是我沒保護好你,現在我回來了,有錢了,你乖乖的,好嗎?”
我真的像個三歲小孩一樣被商幸堯拉拉扯扯往外走,我覺到背後有目跟過來,而且……還不是同一個人。
回頭,我看見黃欽眼神疼痛站在那裡,我一頓。以為是我自己做了什麼傷到他了,立刻撒開商幸堯的手跑回黃欽面前。
我眼角還帶著眼淚,我問黃欽,“你怎麼了?”
黃欽搖搖頭說,笑得逞強,“你哥哥回來了就好,真好。”
“那……”我看向導演,“導演,我這裡……有點家事要理……”
“沒事沒事!”導演立刻道,“正好今兒你的戲份完了,一條過,順暢!你先去理自己家事,不打……”開玩笑,他敢讓商綰留下來拍戲?對面那個哥哥大人眼神都能殺了他!
我和導演說了拜拜,跟上了商幸堯的步伐。
……
季存盯著空無一人的劇組門口盯了很久。
他想,臨走的時候都能惦記黃欽的,卻偏偏,沒朝他看過一眼。
哦,那正好。反正他也不稀罕。
正好,商幸堯回來了。等商聞也出來了,商家又重聚,那豈不是一切落幕,和和
?
大結局麼不是。
從始至終都是商家的事,他就是一個外人而已。何況他都讓滾了,他怎麼可能還會想挽留?他做不出這樣跌份兒的事。商幸堯回來了,他還省去了非得替他照顧的麻煩。滾就滾,乾脆利落滾遠了更好。
畢竟,他也不在乎。
季存收了手指。
一點兒,都不在乎。
……
商幸堯把我送回家裡的時候,愣住了,“你一個人住在這裡?看戶型還不錯啊。”
我點點頭,“嗯,是張良便宜租給我的。”
溫善良的哥哥大人眼睛一瞇,“張良是誰?男的的?什麼工作?家裡狀況什麼樣?能力背景如何?”
我連連擺手,“你這麼著急幹什麼!我都和他說清楚了,就是做朋友,做朋友。”
“哦。”商幸堯這才罷休,又問我,“剛剛要走的時候,你折返回去找的那個男人是誰?男朋友?”
“那是我朋友,我看他好像緒不好,就過去看看。你別是個男的就當我男朋友好嗎……”我嘀咕著,“那怎麼不覺得季存是我男朋友呢。”
“不可能。”商幸堯斬釘截鐵,“季存他敢?”
到商幸堯這樣果斷的回覆有些吃驚,隔了好久才下意識說道,“你……為什麼就這麼肯定啊。”
商幸堯瞇眼衝我笑,隨後我的腦袋,“乖,季存才不會做那種事。”
他頓了頓,“何況,季存不是喜歡慕暖嗎?”
他好像什麼都不知。
我笑紅了眼,看著商幸堯,他沒來的時候發生了太多的事,時代反芻風,誰都無法捉。
這個問題,換做高中時候的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同意,可是現在——
現在。
我看著商幸堯的臉,言不由衷地配合他的笑意,輕輕說一句,“是啊,他喜歡的是慕暖啊。”
商幸堯替我去放熱水,然後走出來看我,原本溫的眼神忽然間下來幾分,他盯住我許久,“你瘦了。”
我沒忍住,哽咽著,“我豈止是瘦了?你不在的時候我日子過得多苦你知道嗎?”
“對不起……”商幸堯深深地了口氣,語調驟然變冷,“鍾讓那裡,我一定幫你討回委屈。”
提起鍾讓這個名字,我就了,“不要說他……”
“不說,不說。”商幸堯見我這樣,無比心疼,“綰綰,你等著……終有一天我們會回去的,你別難,我一定不會放過鍾讓的,你相信我好嗎?“
我看著商幸堯的表,確認了他是知道鍾讓對我做過的那些慘無人道的事,可是他……可能不知道當初打掉的那個孩子,是季存的。
我忍住了把真相告訴他的衝,然後走去浴室洗澡,後來我聽見外面商幸堯在打電話,語速很急很兇,像是在面對敵人一般。
我一直知道商幸堯脾氣沒有再面對我的時候那麼好,或者說他在外面幾乎是雷厲風行的樣子,看著溫吞,實際上說話從來不退讓半步,人家都說商幸堯只有在面對自己家裡人的時候,會放下一切,像個鄰家大哥哥一樣保護我們——而他,真正意義上來說,是個手段和季存鍾讓所差無幾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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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這個訊息做什麼?”商幸堯抓著手機冷笑,“陸家那邊關我什麼事?我要鍾讓敗名裂,很簡單,陸家和鍾家趕撇清楚關係不就得了?不是說因為孩子的事兩家鬧翻了嗎?”
“可是爺,陸曼終究是喜歡鐘讓的,只要一直堅持,家裡肯定也會無奈同意,到頭來鍾讓和陸曼還是會複合……”
“那就讓他們兩個這輩子都不能複合。”
商幸堯瞳仁幽深,毫不見半點溫風度的模樣,眼底似乎有猩紅的殺意一點一點升騰而起,“打掉我妹妹一個小孩,把我弟弟送進監獄——害我商家生不如死,賬,可得慢慢算。”
“大爺你這個意思……”
“陸家那裡我空去一趟,至得讓他們知道一件事兒,我商幸堯,還沒死呢。”
“季存之前貌似就去過陸家打點。”那邊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前陣子商綰小姐住院也是他陪著。”
“嗯,我知道。我託了他照顧我妹妹,回頭還得謝他。”
商幸堯掛了電話,我正好洗完澡走出來,衝他笑笑,“你現在住在哪裡呀?”
“我住在公司裡。”商幸堯轉過臉來的時候,又是如沐春風般的笑容,他對我說,“你可以來我公司上班了,不用再拍戲。”
“不……”我看著商幸堯的臉,總有人說過,我和商幸堯之間,一眼就能看出來是兄妹,“哥。一切總得有始有終,人家分手都說得好聚好散才不留憾呢,這戲,我也得完完整整拍完。”
“我看你演得什麼角啊,”商幸堯又開始皺眉頭,“看到慕暖那張臉我真是……”
哥哥大人尋思了一下肚子裡比較有素養的詞語,說道,“難以下嚥。”
我樂了,“好了嘛,但是這個配角我喜歡的。你別提我擔心了。戲必須得演完,這也是我自己對自己負責。等我演完戲了,我就來找你。”
“好。”商幸堯看樣子今晚不住在這裡,還是得回公司。我想,他公司剛起步,現在一定很忙吧,空出來接我一趟,我看到手機震電話都響了好幾次了。
想到這裡,我看著商幸堯寬闊的肩膀,頭又有些哽咽,“其實……你人回來就好。別給自己那麼大力,我沒說非要回到當年的商家,哥,我看了。只要大家都還在就好,團團圓圓不是嗎?”
“但是我要回去。”商幸堯手,重重在我頭頂按了按,如同在給我傳遞力量一樣,“我不可能止步於普普通通的一般人,綰綰,我要商家重新回來。我要這城市再也沒人敢欺負你和商聞。”
他野心那麼大,心又那麼狠。
我輕輕握住他另一隻手,“有你在,沒人敢再欺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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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幸堯走的時候,整個家又空了下來,我環顧四周,忽然間一種不切實際的覺又湧上心頭。
我是在做夢嗎?
好怕夢醒,我哥又不見了,我又跌落泥潭,找不到救命稻草。
翻開手機,看到了黃欽給我發來的訊息,他好像對我哥的份很好奇,連續問了好多。
我發了一句語音過去,“怎麼了?你以前是不是跟我哥見過?”
黃欽頓了頓,給我打來一排字。
見過,不過你哥應該不記得我了,就是一次晚宴見過面,幾年前了。
我想到季存之前提到過黃欽家裡有人當,或許商家沒破產的時候,什麼場合就見過面。
我對黃欽說,“那你想認識我哥嗎?下次可以出來一起跟我哥吃飯呀。”
咦,真奇怪,對黃欽的覺總是那麼親切,像自己好閨似的。我得把江鈴兒也出來一起和黃欽好好深接。
那邊黃欽連連說了兩句謝謝,之後又問我,明天還來不來劇組。
我說必須來,黃欽說,那明天見。
我收回手機,陷沙發裡,整個人一團,茫然地看著正在播放新聞的電視機。
商幸堯不在的日子整整兩年多,我都熬過來了,現在他終於回來了,我是不是可以徹底放下所有的責任了?
我閉眼,腦子裡卻出現了另外一張臉。
他總喜歡衝我冷笑,話裡話外還要夾雜一堆特別扎心的嘲諷,以我傷疤為樂,有的時候就把我看做天秤上的一個砝碼,順手了就把我拿去換取別的利益。
我更用力抱自己。
從什麼時候開始我不喜歡鐘讓的呢?或許在這段長久的追逐裡,我和季存都犯了一個同樣的錯,那就是,經年累月的單相思下來,我們都已經分不清楚自己喜歡的到底是什麼。
是那個一如既往暗的TA,還是那個努力自己的自己。
我將喜歡鐘讓看做一個習慣,可是原來養習慣只需要21天。
原來不是戒不掉,是太輕易養。而我,卻把輕易,當做了九九八十一難。
我想了很多很多,甚至回想到了我們高中,高中時期那些意氣風發的日子,我全帶著勇氣和力量追逐著鍾讓的背影,和季存一起翻牆去隔壁高中找慕暖和鍾讓,回來又各自做各自的幌子,對好臺詞想好藉口,配合何止是默契。
可是到後來,留在我腦子裡的,竟變了季存的臉。
我狠狠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想要徹底擺,深呼吸一口氣站起來去了臥室,剛在床上躺下,手機卻響了一聲。
是季存。
我的心狠狠一,猶豫要不要接通的時候,手指卻不自己控制點下了接通,我慌了神,把手機到耳朵邊上的時候,聽到那邊傳來嘈雜的聲音,可是剛持續了幾秒,那邊立刻切了。
我抓著手機,渾冰涼。
我想,這個夜,註定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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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矯什麼啊!”別墅裡,薄止褣恨不得踹季存一腳,看著那個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的手機,他和陳渡對視一眼,互相搖著頭嘆了口氣,“我還不是看你糾結,替你打個電話過去……你搶手機就搶手機吧,搶回來還把手機摔了……什麼脾氣啊這真是,怕我們又搶你手機回撥嗎?”
薄止褣指指自己,“我能跟你似的這麼稚?”
陳渡拿著酒杯樂,“你還真能。”
季存怒了,“睜眼說瞎話,老子手機都被你和陳渡搶走兩次了!陳渡揹著我解我手機的鎖,被我發現了,你倒好,直接搶我手機給商綰打電話,當老子死的啊!我看你倆就是想看熱鬧瞎摻和!”
薄止褣和陳渡紛紛嘎了一聲,“你……怎麼知道啊?”
季存快被氣得吐,“賠我個新手機。”
“沒錢。”陳渡像個大爺似的往沙發上一靠,“沒錢沒錢,錢都拿去投資江鈴兒新的電影了,沒錢。”
“你那投資?你那洗錢。”
季存看到了陳渡在拍,過去恨不得和陳渡打一架,“拍什麼拍!拍什麼拍你!”
“當然是拍你現在孤家寡人可憐的樣子。”陳渡說,“我發給江鈴兒,那小賤人一定會轉發給商綰,所以發給等於發給商綰看。”
“誰允許你們聯絡商綰了?!”季存一聽這個名字,頭髮都要豎起來了,漂亮的小白臉變得煞白,“我可沒說我和怎麼樣了!”
“你倆不是分手了嗎?”
“沒在一起過。”季存想都沒想,“我能看上那樣的?”
“高中時候還一口一個‘我們學生會文藝部部長除了腦子傻人還不錯,要不是我有慕暖了,不然再大點就有點想潛規則來一波’的是誰?”薄止褣背書似的背了一遍,“男人嘛,三妻二妾的想法就說出來,雖然不道德,但是說出來無傷大雅呀。你別連自己卑劣都不肯承認,那多沒意思。”
季存紅了眼,“那是因為我們學校的太醜了,也就一個勉勉強強能看。不然我能看上隔壁高中的慕暖?我在自己學校裡泡妞不是更方便?”
“說得跟真的一樣。”陳渡一針見,“商綰跑了你比誰都急眼吧!”
季存被陳渡這話說得渾一震,他結上下了,還試圖否認,“我沒……”
“放屁。”陳渡摒不住了,“我和薄止褣都聽見了!那天KTV,商綰喝多了和黃欽走,你在背後罵得那個狠!什麼滾遠點什麼絕,還說不急眼,就差上去和黃欽打一架了!”
季存瞳仁狠狠一,“你怎麼知道!”
薄止褣捂住臉,“暴了……”
陳渡看著季存能殺人的目,咽咽口水,“我和薄止褣這不是……關心你倆程序麼……就……就在隔壁……也,也開了一個包間,看,看熱鬧。”
你直白說你倆背地裡跟蹤他看熱鬧不就得了嗎!
季存:我要殺人。
******
這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張來自江鈴兒轉發給我的照片。
我點開來,就看見照片裡季存一個人坐在沙發角落上,側著臉,垂著眼,頭頂昏暗的燈打下來,另外半邊臉便沒影裡。
他就這麼沉默著,彷彿時間停止了一樣。
我幾乎是一,在看見這張照片的時候,盯住照片上季存的側臉幾秒,就立刻小了照片,我問江鈴兒,幹嘛?
江鈴兒說,陳渡發給我的,他肯定是要讓我發給你看的。
發給我看幹啥。
不知道啊,估計是讓你看看現在季存落魄的樣子吧。
我想笑,落魄?他季存什麼時候落魄過?哪怕他整整一個高中都沒追到慕暖,但是誰敢笑話他?他這種出生就帶著環的人,不存在落魄兩個字。
我說,算了吧,以後別發給我看了。
江鈴兒還有些意外,哇,你這麼氣了?真是太見了。
我前陣子表白被他拒絕了。
江鈴兒打過來一個哦。
過了一會,狂發給我無數排嘆號和問號,又轟炸我無數條訊息——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什麼?!?!?!
你和他告白!你有沒有搞錯——等一等,你不是喜歡鐘讓嗎?什麼時候——等等他為什麼拒絕,不管怎麼樣總之綰綰你不許犯傻聽見沒有!
不許犯傻。
我拿著手機躺在床上,對著天花板自嘲地笑。我的人生真是太混蛋了,幾乎就在不停地犯傻不停地犯賤——好不容易從鍾讓上爬起來,又在季存上摔跟頭。
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夠徹底好起來呢?
“不過現在商幸堯回來了,你可以安心一點。”江鈴兒給我發了一條語音,“至,有了可以依靠的人,季存他現在威脅不了你什麼了。”
但願吧。
我和江鈴兒又瞎聊了一會,互相道了晚安。剛才的語音裡我聽出聲音清亮不,許是冒好轉。告訴我明天就會重新回來劇組,有什麼八卦又可以當天了了。
我說好,就關了手機。
翻個,我不再去多想別的。日子終究會一天一天好起來的,對不對?
******
第二天我來劇組的時候,發現全劇組的人都提前在劇組等候了,一聽見我下車的聲音,就像一樣跑到門口來圍觀。
連著江鈴兒都早到了。
我一驚。
張導拉著門框說,“商綰啊,你哥哥真帥……要不,來客串唄。”
我這才知道,他們都是來看商幸堯來的。
商幸堯的人格魅力就這麼大麼?人喜歡他的臉我知道,怎麼連著男人都……
“我哥比較低調,不參加這種拍攝……”我無奈地擺擺手,看到了人群中還有站著的季存,他依稀是那副冷漠的表,但是在看見商幸堯的時候,明顯變了變。
我著頭皮挨個打了招呼,偏偏到季存的時候,我們倆眼神對視了一眼,就錯開了,連個招呼都沒有。
商幸堯送我進來,後面跟了一堆人,我看到黃欽站在一邊,想起了昨兒晚上他跟我說的話,立刻上去拉了黃欽過來,“哥,這是黃欽,最近一直跟我拍對手戲,他是這出戲的主角呢!”
“哦,黃欽?”
我哥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教育局那個黃世豪跟你的關係是……”
“是我舅舅。”
黃欽隨口說了一句,“商先生,我們很早以前見過的。”
“不好意思,我最近這兩年出了點事,加上這陣子工作忙,之前見到你沒有認出來。”商幸堯過去和黃欽握手,“重新認識一下吧,黃欽你好。”
黃欽握住商幸堯的手,微微了。
有一天,能和這雙手握嗎?
商幸堯握住了又很快放下,不過他多看了黃欽一眼,可能是想起了以前和黃欽見過的場面,又想確認點什麼吧。
我進場,江鈴兒對我說,“你的戲份快結束了啊。”
我點頭,“是啊,等我為了賀長安一死,我就退場了。”
只是一把季存代賀長安,我就不知道為何特別張,就如同我像是要為了他而死一樣。
我想,一定是我戲太深。
換了戲服,我哥全程就坐在那裡盯著,一臉嚴肅冷漠,就跟一個家長似的,連著我們劇組導演都像是被人盯住一樣,如同在考場被監考老師管著。
我在那裡小心翼翼地拍戲,全過程我哥沒說一句話,導演都不敢開口喊他走。
這……這位家長,您這樣看著,我們拍戲的力很大啊!
江鈴兒倒是很自然地打招呼,商幸堯衝笑笑,“綰綰你照顧很多啊。”
江鈴兒這種纏人一聽,雙眼發亮,“哥哥大人想要謝我嗎?給我打一筆鉅款就好了!”
我大喊,“沒門!沒錢!休想拿走我商家一分錢!”
我哥寵溺地看著我,比起之前板著一張臉的樣子來簡直溫太多,好多人跑來問我,你哥是不是妹控啊?
我無奈地笑,可能是吧?
那你哥以後找朋友可就麻煩咯。
我想了想,說,我哥貌似還沒找過朋友。
黃欽在邊上,真的假的?
真的。我說,從小到大沒見他帶人回家,不過我和我弟也不喜歡他帶人回家,興許他是帶人在外面過夜呢。
黃欽聲音低了下去,應了一聲,又拉我過去拍戲,所有人都圍著我和我哥轉,只有季存一個人,似乎被大家孤立了一樣,遊離在熱鬧的氣氛外面。
他看向周圍,見到商幸堯也在看他,隨後走過去——“你這是,找我有事?”
商幸堯樂了,“你怎麼看得出來?”
“你那個眼神。”季存讓助理拿了一包煙過來,“找個地方會煙聊聊天?”
“正合我意。”
商幸堯站起來,跟季存並排往外走,我轉頭的時候就看到了季存和商幸堯兩個人的背影,有些愣神。
我哥……難道和季存很?
******
“這兩年……”劇場外面,迎著風點燃了煙,商幸堯低了嗓音,“還好吧?”
“你該去問,而不是問我。”季存將煙夾在手指裡,卻一直沒點燃。剛才風大,他嘗試了好幾次都沒點起來,乾脆放棄了。季存看向商幸堯,“你回來,是來帶走商綰的嗎?”
“對,我聽說了鍾讓對乾的事。”說起這個,商幸堯的眼神下來,“不過還得謝謝你,沒有你,綰綰很可能——”
“別謝我。”
季存突然出聲打斷了商幸堯的話,而後他又重複了一遍,“別謝我。”
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季存將臉轉了過去,“總之,我也沒有你想得那麼好。你來帶走商綰,正好,帶走吧。你們遠走高飛,以後我也點麻煩。”
“你……”商幸堯直愣愣盯著季存幾秒,像是在觀察季存臉上的表一般,而後商幸堯忽然間眼神鋒利,“你對我妹妹做了什麼?”
季存白皙的臉上閃過一錯愕。
商幸堯的直覺太敏銳了,他看了周圍一圈,見四下無人,就直接問季存,“你做了什麼?”
那眼神就如同一頭狼。
季存皺眉。
“說!”
“那個被鍾讓打掉的孩子。”季存還是那副表,彷彿天塌下來都沒關係,“是我的。”
空氣在這一刻似乎靜止了幾秒。
商幸堯瞳仁狠狠了,夾在指間的煙就這麼掉在地上,他直愣愣看著季存幾秒,回過神來一把將季存整個人撞在了牆上!
他按著他的肩膀,近他的鼻尖,渾都在抖了,“你再說一遍?”
季存正視商幸堯的臉,“孩子是我的。”
商幸堯狠狠一拳打在季存臉旁邊的牆上,帶著怒吼,拳頭上遍佈,“你以為我們認識這麼久,我就不敢你是不是?!”
季存不閃不躲,“沒有。”
“混蛋!”商幸堯扯住季存的領,“你怎麼做得出這種事!季存!那是我的妹妹!是我快不行的時候最後託付給你的妹妹——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太讓我失了!”
季存被商幸堯拽得毫不做任何反抗的行為,像是隨便商幸堯怎麼對待他一樣,到了後來商幸堯沒忍住,一拳打在季存的角,季存悶哼一聲,商幸堯又一下子把季存整個人摜在地上。
我聽見聲音和黃欽一起衝出來的時候,就看見季存被商幸堯按下去的場面,我尖一聲,“哥!”
“別過來!”商幸堯怒吼,而後抓著季存的頭往地上撞,“你試試,你試試我敢不敢——”
“別打了!”
周圍人都出來圍觀了,看見這個場面,導演心裡大不好,季存都敢惹,這打起來到底該幫誰?這不是神仙打架嗎!
我和黃欽沒有猶豫,衝上去把兩個人抓開來,說是打架,其實就是我哥單方面揍季存,我拉著季存,黃欽拉著商幸堯。分兩邊把他們是拖開。
商幸堯暴怒,黃欽差點都連帶著被揍,“你還手啊!你有本事還手啊!你現在裝死人隨我打是不是?你現在裝沒靜了?你信不信我真能把你打死?!”
我拉著季存,覺他在抖,他不可能不痛的,我哥本就沒給他面子,他卻沒吭一聲。
“打完了?”
季存說,聲音冷靜到不可思議——明明捱揍的是他,卻像是個旁觀者。
他說,“打完了,從此以後就當做不認識。”
“季存你是不是個人!”商幸堯又要衝上去,被黃欽從背後攔腰抱住,“你冷靜點!哪怕為了商綰……”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對我們家事指手畫腳!”商幸堯生氣起來無差別攻擊,狠狠拽開黃欽的手,“鬆手!”
“該說的我都說了。”季存狠狠了角的,我原本抱著他怕他們倆又打起來,忽然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如同電般放開手,退後兩步。
我在犯什麼傻,我在心疼誰。
季存的眼神野一般盯住我,盯住我後退的作,他轉看向商幸堯,“別的我無話可說,如果你覺得不解氣,可以見我一次打我一次。”
友決裂,就在這麼短短一瞬間。
商幸堯狠狠咬著牙,“季存,你不後悔嗎?你不說後悔兩個字嗎?你不道歉嗎?”
“歉,我給商綰道過。接不接,是的事,可以懷揣著恨意恨我一輩子,這不是我管得了或者我該管的事。”季存的口吻那麼冷,“至於後悔。我要是後悔,我當時就不會做了。非要說上的波,那麼我承認,鍾讓引起的這件事,我有難過。”
有難過。
有多難呢?
我的心像是被人給挖出來一樣。
季存,你有過我那種生不如死的難嗎?
商幸堯呼吸都紊了,“鍾讓的賬我會算,你的,我一樣不會放過!”
不要做朋友了。
哪怕曾經被到盡頭,求路無門,將最後的妹妹託付給他,也只託付給他。
哪怕曾經不管多人阻攔,不管花多大代價,一舉買下他全部的作品作為保留。
——他們,決裂了。
我怔怔看著季存,直到季存轉頭,他看向我,問了我一句話。
短短幾個字,教我靈魂搖搖墜。
他問我。
“商綰,你有後悔過嗎?”
後悔?
那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挪到了我和季存上面。
今天慕暖沒來,來不來向來看心,雖然劇組裡的人對我好,但是對也不差,大家都不傻,自然不會對慕暖的行為指手畫腳。
何況,大家都還覺得和季存是劇組夫妻。
但是現在,這一刻。
這一刻,我收到了來自周圍的各種視線,如同所有小心翼翼端著的一切徹底坍塌碎裂,一下子被暴在所有的目下,接著來自所有人的拷問和打量。
季存站在我面前,白皙的臉龐上還帶著,可是我第一次看見他用這樣的眼神著我,著我,問我,商綰,你後悔嗎?
我不管回答什麼,我都不敢再看他的表。
其實我真的很想徹底問一次,季存,那你到底喜歡我嗎?
但是這個答案,我承不起。
我笑了笑,衝著他,用又又冷的語氣,我說,“後悔啊。”
季存表猝然一變。
我繼續說著,語言能誅心,這一刻,我就贏過了季存。
我說。
我後悔得要死,後悔認識鍾讓,後悔認識你。鍾讓害我家破人亡,我自然對他懷揣著深仇大恨,這個仇我會親手報,我和他之間還要一個瞭解。可是我為什麼要恨你?你收留我,給我工作,幫我反擊,我為什麼要恨你?因為你看似救我……
我哽咽了。
再也裝不下去了。
“因為你看似救我……”
眾人面前,我閉上眼睛,眼淚掉下來。
“卻將我拉進了地獄。”
我說完之後,全場寂靜,連著原本在發火暴怒的商幸堯都不說話了,他怔怔看著我,被黃欽死死拉著,隔著季存,站在我對面。
我睜開眼睛,看向季存。
季存站在那裡,依舊是那張漂亮乖戾的眉目,我想,他便是恃靚行兇的人,於是來到我邊,不管不顧我,佔有我,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悄無聲息出現,悄無聲息侵我的神世界,哪怕只是一時的興起——他做到了。
他對我好,對我壞,讓我陷絕。我到底是恨他,還是他?
或許這也是季存在本能像我表達緒,他腦子裡兩個念頭在瘋狂撕扯。不想我上他,卻又想我上他。
人都是貪婪自私的,這樣永遠不會有結果。就算我有追人千里不喊一聲累的勇氣,我也經不起第二次……這樣致命的打擊。
我對著季存搖搖頭,我說,“所以,我後悔了。沒有遇見你,可能我就一個人在塵世間苦,而你,給了我甜頭,讓我看見了明,又我上明。我該謝你的,沒有你我還是一個破落戶,或許真的回去坐檯。可是你知道那種覺嗎?一條路從頭走到黑的人,最不得的,就是溫……我不知道該說到底是我自私,還是你自私。”
我了口氣,看到季存驟然的瞳仁,我笑了笑,“這就是我的回答,你清楚了嗎?”
季存結上下了,隔了很久沒說話,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都是啞的,“你開心就好。”
我開心?
我可開心了,我特別開心!
我衝著黃欽看去,“咱們進去拍戲吧?”
一句話,眾人恍然大夢初醒,立刻回過神來,一個個眼神閃躲,裡唸叨著,“對對對,正事兒怎麼給忘了,拍戲,拍戲啊……”
“綰綰該到你和黃欽了,加油哦,保持最近的狀態。”
“晚上吃啥呀,我肚子已經了!”
所有人都在心照不宣地轉移話題,我聽得出來,也沒有拆穿。黃欽進來的時候,是拖著商幸堯一起進來。
商幸堯好氣又好笑,“你拽著我幹什麼?我跟你非親非故的——還有我和季存還沒——”
“還打?”黃欽難得強勢起來了,“你非得打個你死我活是不是?我告訴你,你打傷了季存,心疼的還是綰綰!”
商幸堯氣得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臭小子你說什麼呢,別以為跟我妹妹關係好你就可以隨便跟我說話……”
“我沒有隨便跟你說話。”
黃欽認認真真看了商幸堯一眼,“商綰和季存之間的事,就該他們倆自己解決。沒有人可以替他們倆做決定,哪怕是最親的家人。”
這話暗指商幸堯的份。
商幸堯皺著眉盯著黃欽的臉看了一會,被他強行拖進了劇組裡面,最後甩開黃欽的手,“大道理一堆一堆的……家裡當的人就是囉嗦。”
黃欽嘀咕,“我還沒說你妹控呢……”
“你說什麼?”商幸堯殺過去一個眼刀,“我看你就是今天不想好了是不是?我妹妹貌似很幫著你,所以你肆無忌憚了對不對?”
邊上導演在擺弄鏡頭,黃欽穿著龍袍,年天子一般雙手抱在前,挑眉道,“對,商綰跟我天下第一好!”
“我告訴你你敢覬覦我妹妹,我今天打季存,明天就能打你。”妹控急眼了,大喊了一聲,“商綰!”
我正在補妝,嚇了一跳,口紅差點塗歪,“哥!你能不能別嚇人!”
快速利落補完妝出來,我看見黃欽和我哥正互相掐架似的看著對方。見到我,黃欽無奈地笑,“你哥對我敵意好大……”
還敢先告狀哈!
我過去幫著黃欽,“哥,你別想,黃欽是我的好朋友,他平時對我可好了,你別兇他。”
商幸堯心說我怎麼就不信一個正常男人能和我妹妹這麼好呢?季存多靠譜的人,還不是敢打我妹妹主意!
黃欽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似的,拉著我的手,“走,我們去拍戲。”
那天,我敢確定我哥待在劇組外面整整等了五個小時。
等到我所有的戲拍完,和黃欽都換了服出來,他的眼神就像探照燈一樣過來,我說,“我們的戲份結束了,可以早點回家。”
導演組都了口氣,大概是希我能早點把這麼一個令人力山大的哥哥領回去,特別熱地對我說,“綰綰,你們有家事,可以先忙。”
黃欽站在那裡,“你們先走吧。”
“黃欽你也可以走!”
張導大喊一聲,“我允許你放假!”
所有和力山大哥哥大人扯上關係的都可以先走!
“……”黃欽和我對視一眼,各自無奈笑,“那行,我們出去吃甜品吧。”
“去我家打遊戲。”我道,“我喊外賣送甜品過來。”
******
半小時後,我和我哥以及黃欽安安分分坐在了我家客廳沙發的三個角。
叮咚一聲門鈴響,我哥以為是送外賣的來了,拉開門一看——“你是誰?”
張良手裡提著外賣,“送外賣的。”
我從我哥後把腦袋探出來,“咦,你來啦,快點過來,我們三缺一……”
“啊,是要打麻將還是鬥地主啊。”
張良進來將甜品遞給我,我指著我哥對他說,“這我哥。”
張良惶恐,立刻點頭,“哥哥好。”
黃欽一聽樂了,“還有我還有我!”
張良張也要喊哥哥,我哥直接打斷了他,“他不是哥哥,他就一小白臉!蹭吃蹭喝的!”
“哦。”張良又把邊的哥哥兩個字嚥了回去。
黃欽在沙發上,“商幸堯,你對我有意見。”
“是你,惹起了我對你的意見。”商幸堯冷笑著回頭,看黃欽的眸極狠,“別被我抓住什麼馬腳,否則下場有你好看。”
黃欽沒說話,只是眼神很深。
十分鐘後我將甜品擺好盤端出來,商幸堯在邊上發牌,他今天難得一整天都陪著我,估計是在提防黃欽跟我親近。
我怎麼解釋他都不信,這可怎麼辦。我和黃欽真的清清白白。他怎麼不提防張良?
我扭頭看了張良一眼,張良溫吞吞看著我,倍兒老實。
……好吧,我大概懂了。
*****
然而現在陳渡覺得自己特別悲催。
“季存,你放過我行不行?我以後再也不說你打遊戲菜了……”陳渡被季存新開的酒嚇得眼睛都直了,“你瘋了嗎?這才是傍晚呢,你到晚上要幹嘛?”
“他可能到什麼打擊了。”
邊上有人,“兄弟,吃頓好的日個的,上路吧。”
“蕭裡你這人狗吐不出象牙,難得過來玩一趟,還要刺激他。”陳渡過去狠狠抓了一把季存的手,“別倒酒了,你一傷回來,都還沒看醫生呢,我喊人來給你看看?”
“不用。”季存了角,凝固的塊也沒下來一點,他乾脆不了,這副白皙的漂亮小臉蛋了傷還惹人心疼的,除卻他眼裡的緒。
“這是……挨誰揍了啊,還不還手。”陳渡喃喃著,“回來就這樣,最近你的事有點多。”
蕭裡說話向來一針見,“你跟商綰出矛盾了?”
“你怎麼不猜是慕暖?”陳渡有些好奇,“稀了奇了,為什麼猜商綰?”
“天天掛邊的,不一定是最喜歡的。”蕭裡看了眼季存,“能這樣生悶氣,還發洩不出來的,說明不是他明正大喜歡的,不然他有的是理由發脾氣,去鬧,去打回來——季存是那種咬牙忍的人?”
這說明,他如今的緒波,統統是說不出口的那個人。
“是商綰。”
等到自己的好朋友替季存說出了這個名字,他臉上的表才終於有了些許波,陳渡睜大眼睛,“你……”
季存把臉撇過去,沒說話。
陳渡明白了。
他了口氣,“季存,你完了。”
季存不肯說話。他完了?不可能,他季存是什麼人?不存在完了這一說法。
但是……男人死死攥的手指早已暴了他自己盪不安的心。
是誰在他心裡驚起如此的浪?
季存低頭,去抓酒杯。
“別喝了——”陳渡要去攔,邊上過來一隻手。
蕭裡眉目低垂,細長的手指掃開了陳渡的手,只是一句,“隨他去。”
“就這樣……怕是不行吧。”陳渡皺眉,“喝出病來住院了,怎麼辦呢?季存,我聽說你還要拍戲,最近這陣子還是注意點兒,住院了讓狗仔隊拍到,什麼都能傳出來,什麼癌癥什麼艾滋……”
“我稀罕這個名聲?”
季存指了指自己,瞇眼笑得極狠,眼睛都笑紅了,“我稀罕我這個名聲?我當初就不會來娛樂圈!”
“你去那圈子幹嘛呢。”陳渡一板一眼,“就為了慕暖?人家慕暖到現在還是把你當備胎,你圖什麼?”
圖什麼?什麼都沒得到。
季存將酒杯緩緩攥,像是在扼住別人的嚨一般,他說,“我無法忍……”
陳渡順著問了一句,“無法忍什麼?”
季存抬頭,眼裡風雨來,“無法忍商綰和別的男人,黃欽,張良,哪怕是商幸堯——”
“你瘋了吧!”陳渡大一聲跳起來,用力前後搖著季存的肩膀,“你想幹嘛?現在商幸堯回來了,你敢對商綰做什麼,他不會放過你……”
“我不知道。”季存只是重複著一句話,“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商綰說後悔認識我。”
他轉臉,直勾勾盯著陳渡,“竟然後悔認識我……”
那眼神盯得陳渡背後一陣發,狠狠推開了季存,“你喝點,媽的,什麼渾話都往外冒。我把你送回你自己家。”
“不。”
“我讓慕暖來陪你?”
“讓滾。”
陳渡驚了。
“你說什麼?”
他不可置信看這季存,剛才那句話從季存里冒出來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他說,“你讓慕暖滾?”
季存沒說話,抖著。
嚨嘶啞,再也說不出一句辯解。
不,我沒有。
“承認吧,季存……”陳渡深呼吸一口氣,看著他,“你,已經不慕暖了。你只是在這麼久的追逐裡,把熱和不甘心搞混了,到後來你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嫉妒,還是……所以你的行為舉止兩邊晃,因為你做不出選擇,你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但是現在。”
我沒有。
“選擇已經很明顯了不是嗎?”
——別說了,我沒有……
陳渡上去一把搶掉了季存手裡的酒杯,看著他紅了眼,看著他倉皇失措,看著他無可躲又束手無策不敢面對的模樣,這是誰?這是季存嗎?
陳渡竟覺得一陣心涼,“商綰走了,你的選擇出來了。”
也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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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我們鬥地主玩到很晚,黃欽在我家打地鋪過不止一次,於是順手順腳地去了櫃間搬出了一床被子鋪在地上,商幸堯一看他那個架勢,腦門上青筋直跳,“怎麼,你在這裡過夜過?”
黃欽架在我上,笑著看商幸堯,“不止一次哦。”
商幸堯覺自己的頭髮都豎起來了,白皙的臉上寫滿了憤怒,剛想說話,被我一把推了回去,“你別兇黃欽,今晚你跟他一起去隔壁臥室睡吧。”
“什麼,有臥室?”黃欽指指自己,“那上次為什麼我的待遇是打地鋪?”
“因為這個房子是張良的,不經他允許客臥,我不大好意思。”我看向張良,“但是今天他都在了,那就沒事了。”
張良說,“我晚上還是得回去,你們住吧。”
黃欽和商幸堯對視一眼,我沒管太多,將被子拿去了客臥,一邊抱著被子一邊說,“我給你們鋪被子,晚上可別打起來。”
商幸堯冷笑著,黃欽結上下了,兩個人跟進客臥來看我一眼,黃欽說“商綰……”
“啊?”我鋪好被子,往臥室門口走,“什麼事?”
“我晚上能不能跟你——”
話音未落,商幸堯一把抓住了黃欽的手,幾乎是咬牙切齒從里蹦出一句話,“你TM敢!”
說完直接將黃欽拽了房間,當著我的面把客臥房門哐當一關,裡面還傳來商幸堯的怒吼,“敢跟我妹妹睡覺?你吃了熊心豹子膽!”
我和張良站在客臥門口對視一眼,無奈地笑著搖頭。
“你最近怎麼樣了?”
走到客廳,我和他將剩下的甜品分兩份,他問我,“如何?”
“一天天恢復了。”我深呼吸一口氣,“會好起來的。我哥哥回來了,一切都沒問題了。”
“沒事就好。”張良對我說,“我明天晚上能來接你下劇組嗎?”
我有些意外,畢竟都和張良說開了,再要他來接我,有點不好意思,“不了吧,我也不好麻煩你。”
張良張了張,沒再說別的,“那週末呢?出來吃東西吧?”
“這倒可以。”我笑了笑,“喊上江鈴兒還有黃欽一起?”
“嗯。”張良點點頭,將最後的蛋糕吃完,站起來,“那我先回去了,你晚上早點休息。”
“好。”我送他到門口,“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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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我和黃欽一臉頹廢的模樣來到了劇組。
劇組的人看見我和黃欽的臉,都嚇了一跳。
“怎麼回事!你們昨天晚上——”張導嚥了咽口水,“被,被吸鬼咬了啊?”
我有些虛弱地笑,“突如其來的生理期,晚上沒休息好。”
張導看向黃欽,“你也生理期?”
黃欽著眼睛,“沒,我純屬沒睡好……”
廢話,邊躺著一個自己做夢夢了兩年的男人,換誰誰睡得著!!
“你倆一塊睡啊?”
張導多似的問了一句,我和黃欽同時搖搖頭,他轉卻小聲嘀咕著,“我倒想呢……”
這樣就不會大半夜都睡不著覺了。要是個人在邊,他倒還能睡得毫無力呢!
結果正好這話,被換好戲服走過來的季存聽見,季存的表在頃刻間就變了,從一開始的麻木冷淡,變得像是咬牙切齒一樣,他朝這裡兇狠看了一眼,我嚇了一跳。
季存的眼底,好像也有青的眼圈。
他昨天……也沒睡好?
只是容不得我多想,季存眸嘲諷看了我一眼,又看了黃欽一眼,邊上陳婼出來打圓場,“綰綰,今天是你和季存最後一場戲了,一會結束後,大家給你半個小殺青宴吧。”
我一陣恍惚,原來這麼快……就要結束了。
我知道我的戲份實在不長,當初也是季存幫我塞進去的,這個角真的就是一個配角,一個帶著悲劇主意彩的配角,下場了也就了無痕跡。
或許跟我是一模一樣的。
我在季存的人生裡,沒準只是一個配角。
【有有我這小人,哪堪破壞氣氛。】
我穿上了第一次勾引皇帝時穿的宮裝,他已知曉我是賀長安派來的臥底,卻偏偏留到我如今,我對他激萬分,卻無法償還這份恩。
如今,我被夾在皇帝如山般的寵和賀長安如風般的凜冽之間,進退不能。他要攻城了,他要篡位了,我又要如何選擇?
我……不能背叛賀長安。
皇帝在我的寢宮裡,從背後抱住我,“花影……朕信你。”
“皇上信我。”我哽咽,“為何還在寢宮周圍,遍佈眼線,命暗衛看守我,看似是寵,實則是囚……皇上,您這是為何?怕我,去找賀長安嗎?”
皇帝掐住我的脖子,“為何要在朕面前提起他?你知不知道,因為是你——朕才肯讓步,沒有要你的命!”
時辰快到了……
賀長安即將悄無聲息地潛皇宮,舉兵造反。他要我拖著皇帝,他要親自了結皇帝。
我用力推開皇帝,“皇上,您若是不信我,現在要了我的命也可以!”
“你以為朕不敢是不是!你以為自己可以仗著朕的寵無法無天是不是!”
我被黃欽的演技帶得當場眼淚水往外飈,我狠狠看了眼後的香,一炷香的時間,快要燒到盡頭了。
我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是有人衝進寢宮,拖著長槍在地上拉出一陣響,“報!長安侯騎兵謀反!現在長驅直皇宮,直奔皇上您而來!皇上您跟我們走,邊疆的李將軍正在趕來皇宮補充兵力的路上!”
我瞳孔狠狠一,什麼,時間提前了?賀長安本……沒有按照他原來告訴我的時間行?而是自己提早行了?
我晃了晃,神蒼白退後兩步。賀長安不信我,他怕皇帝對我好,讓我,怕我保皇帝,於是故意告訴我一個假的謀反時間,事實上……他早就手了!
皇帝不可置信看著我,“花影……你……”
寢宮那麼空那麼大,冷風吹進來,吹得我袖翻飛。
“你還真的……”皇帝搖著頭,眸中滿是失和痛苦,“背叛朕……”
不,我原本是打算帶著皇帝出宮的,可是賀長安猜到了,他提前了!
我含著眼淚往後退,“皇上,花影沒有,花影不敢——”
“皇上,賀長安軍臨城下,您快跟我們走,留得青山在,和李將軍會和,他定助您一舉拿回江山!”
我倉皇回頭,看向寢宮的大門。
皇帝看著我,眼中劇痛,“花影,朕終究留不得你。”
最無是帝王家。
“皇上,快走!來不及了!”文武百衝進來,“花影宮是離出口最近的寢宮,皇上,您快跟我們走吧!”
“花影……”皇帝看著我,被背叛的痛苦讓他恨不得親手殺了我,可是,他我,他竟捨不得!
腳步近,全年習武讓我察覺到有人衝這裡而來,並且帶著大部隊人馬,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我在寢宮後面有一個道,就是為了今天而準備的,直通皇宮外面,賀長安說,聽見他近,就讓我打暈皇帝控制他,他派人在外面放箭進來,而我,從道逃跑——可實現如今。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床底下有一個道,你們帶著皇帝從那裡走!”
文武百皆驚!
尤其是皇帝,衝我走來,卻被員拉住,朝著道拖去,他衝我大喊,“花影!”
我朝他笑了笑,轉,走向寢宮的大門。
快走呀,皇帝。
賀長安,這條命,我來還給你了。
我聽見外面的腳步聲和拉弓聲,如同重兵近,我穿著那日從樹上降落時穿的大紅袍子,頭也不回地張開雙臂。
如同天地間最無畏的勇士,迎接從外面進來的箭雨。
四面八方,萬箭穿心。
******
一場戲結束的時候,我著眼淚走下來,季存還擺著一副戲裡進宮發現被死的人是我的表,震驚,錯愕,痛苦,茫然,一併還殘留在他眼裡。
“完戲了。”我一邊眼淚一邊說,“我明天起可以不用起早黑來劇組了。”
導演組都樂了,“是呀,這次拍得太好了。綰綰,這部戲你一定能!期待那一天!”
黃欽過來安我,“哎喲,真哭了,這次這麼代嘛?”
他一邊說一邊給我眼淚,我餘瞟到了站在他背後的季存,正用一種我看不懂的眼神看著我。
我退後幾步,“那我……沒事兒了,等你們拍完,晚上一起出去吃夜宵吧?”
“好啊!”
有的吃,劇組員自然是開心,上前來賀喜,“這陣子辛苦啦。”
“這陣子多謝指教咯。”
我笑著和他們聊天,就看到季存也被陳婼拉著過來。
我尷尬地說,“陳姐,您……”
“綰綰,恭喜你提前殺青了,我替你高興。”陳婼推了一把季存,可能是想我和季存搞好關係,別這麼僵,“晚上去哪兒吃?我和季存也來。”
“好呀!一起!”
“我不去。”
季存冰冷的聲音邦邦地砸過來,“有什麼好去,無聊。”
所有人都被季存這一句“無聊”說得臉有點尷尬,可是礙於他的份,大家都沒說穿,只是彼此不大好意思地笑著。
黃欽劈開人群,過去一把將我攬住,“有什麼無聊的,我們商綰殺青呢,必須得好好慶祝慶祝。”
他在幫我說話。
季存的臉倏地一下就變了,之前因為他和我哥哥打起來的事,導致背後已經有無數人在猜測我們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黃欽又站在我這邊,大家都覺關係了套,本腦補不出來這是什麼劇走向。
他看向黃欽,眼裡眸極冷,像是一頭領地遭到侵犯的野,可惜黃欽笑瞇瞇的,“季存一起來嘛,好歹綰綰也和你對手戲了呢。”
陳婼見到黃欽給臺階下,立刻拽了季存一把,幫季存說道,“來啊,我們存存一定來。晚上訂好包廂了嗎?”
“我不去。”季存的聲音微乎其微。
“存哥,一起來嘛。唱唱歌喝喝酒心就好了。看著你好像有什麼不開心似的。”
“對嘛。”
“我去定包間。定個大的。”
“我都說了我不去!”
季存突如其來的怒吼讓所有人都驚了,空氣一下子安靜到了極點,再沒有人敢開口說一句話,他抬頭直視我,我被他刀子般鋒利的目驚得渾都冷了下來。他對我說,“煩死了,我才不要參加你們什麼殺青會。殺青不殺青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人敢反駁。
季存走了,正好他今天一整天的戲拍完了,就也直接走了。陳婼臉大變,跟在背後一直喊他,腳步匆忙地追出去劇組,留下一地尷尬給我們。
黃欽看看我,發現我在抖。
他手用力擁抱了我一下,輕聲對我說,“沒事的,會過去的。”
******
這天晚上,我們如約去了KTV,黃欽不喝酒,上一次出來唱歌他也沒喝,只是在一邊喝橙。我想,他這是保護自己的嗓子。
我喝得醉醺醺的,夜裡被黃欽架著,大家心照不宣地送我倆出門,看著黃欽把我拖進他的保姆車,他按下車窗,“你們自己回去也注意安全啊。”
“黃大神,你也是。和商綰早點休息。”
黃欽樂了,“現在估計車上就能睡著。”
大家揮揮手說了再見,各自上了車,黃欽轉過頭來看我,了我的腦袋,“喝多了?”
我打了個酒嗝,“沒有。”
黃欽笑得更開心了,“我把你現在這幅樣子拍下來給你哥,你說你哥會不會弄死我?”
我瞇眼,醉眼朦朧盯著黃欽,“你什麼時候跟我哥有聯絡方式了?”
黃欽沒有瞞,“在你家一起睡的時候。”
“……”我沉默好久,喃喃著,“你倆是小夫妻麼?床頭打架床尾和?怎麼一會會連聯絡方式都換了?”
黃欽哈哈大笑,他沒喝酒自然是清醒,掏出手機給我拍了一張照片,我下意識用手擋住臉,“啊……別拍。難看。”
“沒有。”黃欽誇我,“特別好看,商綰,你真漂亮。”
“你誇我,我怎麼一點都覺不到曖昧呢。”
我喝多了什麼話都往外講,“黃欽,你簡直是婦之友。我終於明白了你為什麼沒緋聞,因為你跟什麼星站在一起都沒有覺。”
黃欽意味深長地對我說,“也許是呢。”
說完,他儲存了照片,點開了自己的微信列表。
發給誰好呢。
黃欽的手指在螢幕上停留些許,隨後選擇了聯絡人。
照片,傳送。
******
深夜,我被黃欽拖著拉進了公寓,他問我碼是多,我說,“我……怎麼知道?”
“完了……”黃欽一臉無語,“這可怎麼辦,要麼我帶你出去開房?”
“你帶我開房?”
我喝多了,腦子醉醺醺的,“你想死了是不是?”
“你放心。”黃欽做出了一個發誓的手勢,表尤為認真,“你全上下我都沒有興趣。”
“……”我無力吐槽,“你tm大概就對我哥有興趣。”
黃欽看我要摔下去,又撈了我一把,“你這樣沒事嗎?我真的怕你晚上出點事……”
“沒事……”我搖搖晃晃站穩了,“讓我冷靜一下,讓我想想……公寓大門碼是多。”
“你這腦子是怎麼活到現在的?”黃欽都驚奇了,“喝了酒就這樣嗎?”
“你見我喝多過幾次?”
我指著自己,臉上帶著酒後的醉紅,“我一般不喝多,喝個稍微有覺就好了。我一喝多,我就不控制。”
“……”黃欽嘆了口氣,“我打語音給你哥吧。”
“別!”
我一把拉住了黃欽的手,“我哥要是知道了,肯定夠嗆!”
這倒是。
“你哥要是知道是我半夜送回來,估計我也夠嗆。”黃欽將手機又放回口袋裡,嘆了口氣,“算了,還是陪你一起在門口出冷風清醒吧。”
我喝多了,笑嘻嘻掛在黃欽上,“好姐妹,有福同,有難同當。”
“……”黃欽沒忍住,“你是不是真把我當人了?”
“我有時候懷疑你是不是基佬。”
黃欽一僵。
我哈哈大笑,“你要是基佬,你是不是喜歡季存,所以故意接近我啊!”
“你喝多了腦子裡裝得都是什麼糟粕!”
黃欽按住我的肩膀左右搖晃,“商綰你醒一醒!話說你今天為什麼會喝多?”
為什麼?
燥熱的緒如同在瞬間彈跳熄滅,連同那樣放縱的勇氣,我整個人愣住了,頃刻間偃旗息鼓。雖然酒意還在,卻覺得渾上下發起冷來。
我喃喃著,“我沒呢,我隨便喝喝的。”
黃欽拉著我在門口一塊坐下,“因為季存吧?”
我沒說話,等他來看我的時候,我已經紅了眼眶。
“因為季存當眾說了那種話是不是?”
黃欽見我有點委屈,從口袋裡掏出餐巾紙來給我,然而我喝多了酒無力,往後到了一把,哐當一下兩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在幹嘛?”
不遠傳來一道冰冷的聲音,這聲音讓我猝然清醒,如同在瞬間置冰天雪地,所有的意識都被凍結。
走廊有人走來,我看見季存穿著一件夾克出現在我面前,而我,姿態狼狽,渾酒味,就如同一個小丑。
季存見到我和黃欽的模樣,怒極反笑,笑得眼神凜冽,“商綰,你要不要臉?”
我渾瑟瑟發抖起來,黃欽將我從地上拉起,季存看我一眼,冷笑著對我說,“怎麼?演給我看的?”
“沒有。”我還沒說話,黃欽就替我說了,“喝多了,我把送回來了。只是不放心一個人。”
“是嗎?”
季存瞇眼,笑容極狠,“我怎麼覺得你們這麼般配?”
“……”你眼瞎是不是!
不過黃欽這話沒說出口,就是拉著我往前了一把,“我可不管你怎麼看待我們。反正我自己正不怕影子斜就行,你怎麼腦補我和商綰,就怎麼腦補。我無所謂。”
他把我推到季存面前,我晃了晃,差點摔地上,季存瞳仁一,直接過來把我拽住了。
那個剎那,我整個人了。
黃欽看著我倆,好整以暇的出了笑容,而後擺擺手,“那我先走啦,我明兒還要拍戲呢。畢竟你倆是配角,戲份不多,明天可以好好休息。”
季存還想說什麼,黃欽就指了指我家大門,“不過個豬腦子把碼忘了,你們今晚很有可能進不去。”
說完他直接大搖大擺走了,我著他的背影,一愣一愣地發呆。
季存用力攥了我的手腕,我倒了一口涼氣,“疼。”
“知道疼?”
季存那眼神是恨不得掐死我,“讓黃欽送你回家?你跟他——”
“什麼都沒有。”
我沒有力氣再辯解了,整個人弱無力,甚至猜不出季存為什麼會過來,“我……回去睡覺了,你自便吧。”
說完又是腳步不穩來到碼鎖面前,我有些怔忪,背後過來一隻手,先把我往後拽進他懷裡,隨後滴滴滴滴按了四下,門直接開了。
酒意上頭,我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大舌頭說著話,“你……怎麼知道的……?”
“你腦子缺筋吧?”季存低頭看我,“自己生日都能忘?”
我眼淚一下子出來了,“你為什麼記得我生日?”
“誰讓你高中時候年年拉著我和鍾讓陪你過!”季存怒吼一聲,“為了找藉口拉上我一起,結果鍾讓不樂意來了,就我tm一個人陪你吃蛋糕!你是不是傻,你找鍾讓就找鍾讓,你還拉個男人一起,我要是鍾讓,我來了我才腦子有泡。”
“你說就說,還罵人……”
我被他推推搡搡拉進屋子,哐噹一聲季存關上門,我扶著牆壁走到客廳,“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
背後季存腳步一頓。
“你趕我走?”
“我……”我轉頭,還在掉眼淚,“為什麼要留你?”
我們不是都已經斷絕關係了嗎?
說完,我整個人用力坐進沙發裡,我像是這才得到些許安,將自己一團,“出門記得關上門。”
說完這話之後,房間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我在沙發上坐了一會,自覺沒趣站起來往房間裡走,不想看見季存那張臉,更不想聽見他的話,出爾反爾,捉不定,他永遠都讓我在迷霧裡猜,卻從來都不給我一個清晰的回答。
可是我沒走多久,就有人從後一下子追上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將我整個人往他那邊扯去,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季存直直拖住我,我了一聲,他將我託進房間,哐噹一聲摔上房門。
我著氣,驚慌失措看著他,“做什麼?!”
“商綰!”季存拔高聲調喊了一聲我的名字,隨後又緩緩低了下來,“我們談談。”
“你這幅樣子……”我緩緩往後退,可我知道,這是我的房間,季存站在門口了,我哪裡都逃不了,“我們談不了。”
“你喝了多酒?”
季存聞著味道就皺眉,他沒去管我說了什麼,就顧著問我話,“和黃欽他們出去喝了多酒?為什麼——”
他咬牙切齒,“黃欽會拍你那種照片?”
我的酒意像是被一盆冷水潑下去澆了個徹底,我喃喃著,“什麼照片?”
“在他的車上,你和他在做什麼?”
季存見我後退,他就上前,“黃欽拍照片的時候,你在幹嘛?”
什麼照片?什麼照片?我不知道季存說的是什麼,“你別說話,我本沒有——”
等等,我想起來了。之前在黃欽的保姆車上,他有開玩笑說要拍了照片給我哥看,難道那個時候他拍了?拍下來沒有發給我哥,而是發給了……季存?
季存盯著我的臉,眸中似乎被人點燃了一瘋狂的火,誰都不知道他在收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心裡是什麼,那個照片裡沒有其他人,只有一位喝多酒用溼漉漉的眼神盯著攝像頭的人,醉紅的臉,朦朧的眼,微張的——一切的一切,像杯酒,太。
那個季存就聽見自己心有一道瘋狂的聲音在拼命衝破理智的重圍,他聽到腦有另外一個自己在吶喊——別讓任何男人看見喝醉的樣子。
他,不允許!
他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會出現在這裡,可是這一刻——
我被季存一把抓住,直接拖上了床,甚至容不得我半分解釋,就將我所有的聲音悉數吞沒,他張吻我,用力撕咬的那種。
我紅了眼,酒意趨勢下,被放縱的膽子讓我狠狠推開季存,可是在被我推開後,男人顯示不可置信盯住我幾秒,我看著他氣,眼神逐漸變狼一般兇狠的時候,後知後覺地察覺到,自己可能完了。
我惹怒了他。
沒有給我多考慮的時間,季存再一次了上來,這一次的作比剛才要狠太多,這個時候我才知道男之間的力相差原來是如此懸殊,他是鉗制著我,就已經讓我無法彈,連腳都被人死死住,男氣息鋪天蓋地淹沒我,錯的嗚咽中我紅著眼睛他,“季存!”
“知道是我?”
季存伏下來,混的呼吸牽扯著我一併落他的深淵,“我以為你都已經腦子昏到不知道是誰了。”
“我沒有……”我掙扎著,聽見料的聲音,聽見季存致命的息,我無法,一切都像一個漩渦,讓我越陷越深。
直到後來,季存咬住我的脖子,幾乎要將我咬斷吸乾一般,我抖了一下,絕閉上眼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後悔了。”
季存聲音發著抖,“商綰,我後悔讓你出去了。”
耳邊嗡嗡作響,如同瀕臨世界末日。
我拼命搖著頭,不讓自己去聽季存的聲音,他一邊,一邊對我說,“回來。”
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還缺個助理。”
季存狠狠深呼吸一口氣,“所以你回來。”
在我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僵了僵。而後,我緩緩地慘笑了一聲,“就因為這個?”
還殘留著他給予我的熱度,可是這一刻,心臟都似乎偃旗息鼓,搏緩緩歸零,從頭到腳涼了個遍——我盯著季存的臉,“你只是因為這個嗎?”
季存的結上下了。
因為?
因為他要獨佔嗎?
不……他本不肯承認。
季存低頭,企圖再來封我的口,我躲開,他住我的下,我更用力地掙開他的手指,倉皇笑出眼淚來,“你以為你現在算什麼——季存,你以為隨便說幾個回來這樣的字眼,就可以又把我騙回去再被你利用嗎?我在你邊,本算不上什麼,你又想象以前那樣給個掌又給顆糖嗎?”
“商綰!”
季存大喊一聲我的名字,“我都讓你回來了,這是我很大的讓步了,你知不知道?”
讓步。
你讓步了,我就得順從是嗎?
“啊,那我得說你多偉大嗎?”
我笑得凜冽,“多難能可貴啊,你居然肯讓我回來,回來做什麼?做你的助理?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了!你就只是睡我上癮,想再讓我回來為你的免費床伴而已!”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聲嘶力竭地吼出來的,“季存,我不會再被你騙了!”
我再也不會……再也不會放任自己被你牽心緒了。
斬斷一切聯絡如果需要經歷劇痛,那麼不如讓我痛吧。
季存臉上盡失,失聲說出一句話,“商綰,你到底想從我上獲得什麼?”
我沒說話,只是緩緩地,讓自己的目放空了,無神盯著天花板,“是你想從我上獲得什麼……我本沒什麼好給你的,季存,我都滾遠了。你為什麼還要再來找我?”
我們之間,現在到底是誰賤?
季存也很想問自己,為什麼要回去找一個自己都讓人滾了的人。
可是他給不出答案,更深層次的,是他害怕自己給自己答案。
他按住我,“我說了,你跟我,我至可以讓你在娛樂圈火……”
“我缺娛樂圈的名字嗎?”
我麻木看著他,“我當初為什麼跟你,你應該很清楚。因為我走投無路,因為我寄人籬下,因為我沒有別的選擇——所以我跟了你,多苦我都往回咽。我承認很多時候沒有你的幫忙我肯定要更大的委屈,可是季存,你對我的好,和對我的壞,完全不能抵消。”
你對我好,所以我心甘願做你和慕暖的擋箭牌。你對我好,所以我不反抗,我沒有別的可以補償你,若是你要釋放慾,我便配合你。
然而,一次一次打我,一次一次利用我,一次一次將我真心踐踏的還是你。
我搖搖頭,發出痛苦的哽咽,“季存,你本不明白我心裡有多煎熬……你憑著自己的喜好,心好了就給我好臉,心不好了就打我,把我當做你的一件私人所有,我本得不到你的尊重。”
可能因為得不到尊重,所以也從來不被在乎。
打破這一切的,是商幸堯的重新回來。
季存從未想過,商幸堯能回來,商幸堯若是回來了,一切都會徹底變樣。
我……就離他的控制了。
因為對我而言,在季存和商幸堯之間,我肯定義無反顧選擇商幸堯。那個是真心疼我的親哥哥,而季存……只不過是我人世間流浪的一場夢。
夢醒了,也該冷靜了。
季存清楚知道,自己如今失控了,不是因為別的,是因為……
他咬了咬牙,“所以呢?你難道要靠著你哥一輩子?你自己沒本事沒錢嗎?”
“說對了,我沒本事沒錢。”
我像是破罐子破摔了一樣,“我只有這張骯髒齷齪的臉,可是你這種高高在上自帶環的人,不是也惦記我惦記得要死嗎!”
季存像是被我激怒了一樣,“你再說一遍試試?”
“要我再說一遍嗎?”
我不可遏制地笑,哪怕眼淚跟著瘋狂湧出,“季存,現在是你纏著我。我都煩了,你什麼時候滾啊?我們倆不是老死不相往來嗎?你不會在半夜裡意我的吧?你不會嫉妒我和黃欽走這麼近吧?你是不是忘了慕暖,反而現在會時不時想起我?恨我了吧?我這種人怎麼可能會令你惦記?可是事實真相呢?”
如果能夠刺傷他,如果能夠讓他察覺到痛,那麼我付出多大的代價都在所不惜。
誓要讓你也流,要讓你摔破面來跟我一起面對這慘淋淋的事實。
「應該也,不只一次,幻想怎麼逃亡。卻未戒掉,妥協的慾。」
這一場皮易,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質的呢?
我們只是一場合作,卻變了這副樣子。
我湊近他耳邊,他在抖,我更在抖,抖著差點聲音都要崩潰了,而我偏偏摒足了力氣,一字一句,“——你和別人做的時候,想著的,都是我的面孔吧?”
季存抓著我的背,他里說著沒有,卻活生生違反了他的念頭。原本已經熄滅下去的慾再次被人點燃,越目驚心,越令人痛快淋漓。
他了。
我紅著眼笑了。
誰料你,誰料我,
能合作到,死對方。
我想,剛才那些話,或許已經在我的腦子裡藏了很久,久到在我說出口的那些瞬間,甚至不用多想,我就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如何讓他毫無反擊之力。
季存看著我,他眼睛裡倒映出我的臉,我都不知道這個時候我和他之間誰更猙獰一點,或者,雙方都好看不到哪裡去。
見他不說話,我又說,“我說完了,你可以滾了。”
季存咬了咬牙,他維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我了一下,他立刻手按住我。
就如同生怕我逃跑一樣。
我盯著季存的臉,“你想做什麼?”
季存不說話,他在我上索,或許是確認他留下的痕跡,他問我,“黃欽……過你沒有?”
沙啞的嗓音帶著濃重的慾。
我說,“沒過關你什麼事?”
“我不會同意的。”
季存的聲音彷彿帶著一咬牙切齒的恨意,他在恨誰,恨我嗎?
“老死不相往來沒關係。”他按住我,“別讓我聽到一丁點你和別人有關係的傳聞。”
一字一句,都不行!
我被季存這話嚇到,下一秒回過神來,狠狠推開他,我想起,又被季存直接按了回去,他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沒了你不行?”
“不。”
我笑著湊近季存,“你沒了我得死呢。季存,你怕得不得了呢。可惜了,我不怕了。”
心臟抖著,瘋狂搏,我覺窒息緩緩浮了上來,互相傷害的痛讓我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豎起了全的刺,“嗯?還要再來一次嗎?你既然這麼喜歡的話,我滿足你也沒關係的,畢竟我也不吃虧,你說對不對?”
季存沒說話,只是手,一一,收了我的嚨。
我想,我就此窒息而死也沒有什麼關係了。
“不要以為……”
季存盯住我那臉上破罐子破摔一般的表,“故意比誰更狠就可以贏過誰。”
我一頓。
對上他猩紅的雙眼,我彷彿看到了彎月下嘶吼的野頭領,他一點點鬆開我,“說狠話的人,從來都是心裡虛。你信還是不信都不管我的事,但事實上商綰,你遠遠沒有你表達出來這麼強。如果你能做到——”
“又怎麼可能因為我喝多。”
我想,我終究還是比不過季存。
畢竟先心的那個人,從註定開始就輸了。哪怕現在我拼命想要過語言來讓自己看起來強勢,來讓自己扳回一局,可是沒用的——說出去的心,放出去的,最後都會變打我臉的利。
我沒說話,只是從季存邊慢慢坐起,我了一把臉,發現自己臉上掛著眼淚。
不丟人,不丟人的。商綰,忍住,沒什麼好哭的。
我一件一件把自己的服從地上撿起來,當著季存的面,我像個幽靈一般去了浴室,隨後將門悄無聲息地一關——似乎這樣就可以隔絕我和季存之間的所有距離。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季存坐在床上,陷了一陣茫然。
他到底來幹嘛的?他……都做了些什麼?
男人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察覺自己的手還在地抖著。
季存深呼吸一口氣,發現手機螢幕亮了起來,他之前開了靜音,這會兒沒聲音,但是螢幕亮了。
一看,是有人打電話過來。
陌生號碼。
季存皺眉,接通了,對面傳來一陣人的啜泣聲,“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你拿誰的手機給我打電話?”
季存問了一句,“在哪?”
“你來接我嗎?”
慕暖喝多了,躺在吧檯上,哭得眼睛紅腫,“季存,我明明沒有做錯任何事……為什麼你會突然間不要聯絡?”
“你沒做錯任何事,你也沒我。”季存的回答特別迅速,“找人接你吧。”
“是不是因為商綰!”
對面慕暖大喊了一聲,嚨都扯破了,難以想象這樣的名媛能夠發出和自己形象截然不同的潑婦一般的聲音,說,“是不是因為商綰,你要這樣對待我!季存!我們認識多久了,我們從高中到現在!商綰什麼人啊,一個破落戶,本就配不上你!還死心塌地著鍾讓,什麼都不懂!”
“你什麼都很懂?”季存冷笑一聲,“解釋都懶得跟你解釋,浪費時間。別打我電話了,自己找人接你回去。”
“季存!你這是擺明了要跟我撕破臉嗎!”慕暖說完這話聲音又了下來,“我知道有的時候是因為我喜歡出去,可是……那是因為我,因為我……我也需要工作對不對?”
“你這話說得我跟你談似的。我倆談過嗎?我倒是想呢,著你找你談的時候,那不是沒談嗎?還有,勢均力敵的才能撕破臉。”季存說,“我跟你,那老子不樂意陪你玩下去了,懂嗎?”
說完季存掛了電話。
他往浴室走,敲了敲門,“出來,談一談。”
“喂。”
“你說話。”
“商綰?”
季存心裡一驚,用力推開浴室的門,一氤氳的熱氣撲面而來,季存朝著浴缸大步而去,我聽見靜嚇得從水裡猛地竄出來,把上前的季存都嚇了一跳。
“你瘋了是不是!”
男人明明是在怒吼,聲音卻如同在害怕一般,“想死也別死我面前!”
“誰……”我頓了頓,“誰跟你說我想死,我只是想憋在水裡緩解力……”
季存一口氣沒上來,狠狠踹了一腳浴缸,“我tm早晚有一天被你氣死。”
“說得像你對我多牽腸掛肚似的。”我嘲諷地抬頭看季存,“別呀,咱倆不就是一對炮友嗎,你這要是對我有,多打你的臉呀。”
“別不知好歹。”季存的手直接進水裡衝我抓過來,一下子抓住了我大把頭髮,他著我的頭髮將我整張臉拎起來,正面和他對視,季存看著我,“說這些話並不會顯得你很厲害。”
我整個人在水裡,他轉走了出去,沒有關上門,我便聽見季存在外面穿服的聲音傳過來。幾分鐘後,我看見男人將服穿了上去,冠楚楚的模樣回到了浴室的門口。
一不掛的,是我。
我笑紅了眼,“知道自己該走了?”
季存眉目裡帶著冷嘲,“我給過你機會的,商綰,是你自己不要。”
是啊,我就應該跪下來求饒,求他別走,抓著他的腳讓他不要離開我。
明明浴缸裡的水還是熱的,我卻覺得冷,像是從心裡溢位來的寒氣,要將我全包裹。
我想,季存,你明明只是喜歡,或是還殘留一丁點對我的習慣而已,何必將自己演,在這段關係落幕以後,還要再來糾纏再來不休,越演越烈,只會牽扯我。
而你最後熱褪去,一樣什麼都不會失去。
深的,從來都是被辜負的。
我從逐漸轉冷的浴缸裡像一般緩慢爬出來,水珠從我上往下淌,在我的腳底積了一小攤,我從架上取下浴巾,出門的時候,發現臥室已經空無一人。
季存走了。
什麼時候走的,我都忘了。心臟冷得快結冰,我都無暇顧及他人了。
他今天是來做什麼的呢?假裝拉下臉還讓我回去,到頭來卻只剩下了彼此刺傷嗎?
我無聲地笑,坐在床邊,到後來沒忍住,越笑越大聲,我想,季存,你終究捨不得我。
用盡手段,我也要你記住我。
*****
我和季存整整半個月再沒有任何聯絡,這半個月我在家裡,哪裡都沒出去,江鈴兒和黃欽是主演,忙著拍戲,偶爾週末來竄門。一般況下,要不是張良拿著東西時常來看我,我可能真的已經死在房子裡了。
“他們的劇很快就要上映了。”
張良這天來看我,給我帶了一個訊息。
我吃驚,“這麼快?不是稽核都要稽核好久嗎?”
“陳渡順帶幫江鈴兒解決了後顧之憂。找了最好的電視臺,黃金時間播放。”
我吃著水果盒子的手一頓,“這麼厲害。”
“是呀,這也代表著,你的第一部作品也要上映了。”張良跟我說,“我會拉上我全家一起看的。”
我樂了,“一起看也是一臺電視機啊,拉不了多收視率。”
張良明白了,“哦,那就樓上樓下四臺電視機一起放。”
我笑,拱手做激狀,“那我先謝您給我刷流量了!”
我們的劇上映當天,江鈴兒黃欽等人連同陳渡一起,都來了我的房子裡,坐在電視機前面陪我一塊看第一集,我說,“這兒怎麼改了?這兒不是你出場嗎?怎麼出場直接變你被進諫宮了?”
“估計被剪了。”江鈴兒看向陳渡,張就來,“怎麼回事!不是說好沒人敢剪老孃的戲份嗎!”
陳渡說,“那tm是老子喊人剪的!你那幾段!小賤人,穿著低襦想勾引誰呢!”
“……”
我看著他們一打一鬧,偶爾會有一種陳渡真的很寵江鈴兒的錯覺。
可是後來我才知道,陳渡寵得,不過是江鈴兒那張臉。
我們將頭轉回去看電視劇,聽見陳渡在邊上,“話說商綰,你和季存什麼時候出來?”
我下意識張,“我……我跟他出來幹什麼?”
陳渡指著電視機,“我說你和他在劇裡面出場,沒說你跟他現實生活裡。”
心口一刺,我笑得有些勉強,“哦……稍微靠後一點,季存類似於幕後大boss。”
“等於說演了個反派?”陳渡著下,“雖然他人倒是像反派的。不過他居然願意接?”
“不知道。”有關季存的事,我現在一直都是這三個字,似乎那些撕心裂肺從存在過一般,“我什麼都不知道。”
“真不知道還假不知道?”
陳渡看我一眼,“你知道最近季存在幹嘛嗎?”
這個問題問得我心裡一晃,我笑得牽強,“我怎麼可能知道,你是不是問錯人了?”
陳渡在邊上看我一眼,繼續著下,“是嗎?”
我趕把目撇開,“沒必要來我這裡試探我對季存的反應。”
“我沒有試探。”
陳渡大喇喇摟著江鈴兒,坐在我和黃欽的邊上,對我說,“我只是……真的好奇而已。”
好奇我和季存走到了什麼地步嗎?
我無聲地笑,那也只不過,是為了滿足他們的窺探而已。事實上我和季存的氣數早就已經消盡了,再怎麼強行湊在一起,也不過是互相傷害而已。
看完了兩集,電視裡播了廣告,陳渡拉著江鈴兒起來,轉頭看向我,“商綰,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呢?”
“沒怎麼辦,回去幫我哥哥吧。”我低下頭去,每當有人問我未來的事,我就會一片恍惚。
我這麼久以來一直強撐著自己不要害怕,不過是因為我孤無援,我一個人只能靠自己,所以所有的路都咬著牙往下走——但是突然之間,我有依靠了,我有人保護了,那麼一直以來堅持的東西便轟然坍塌,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就一下子碎了。
所以現在有人問我,接下去要幹什麼,我都是茫然的。我要幹什麼?我還能幹什麼?我接下去……要為了什麼而鬥?
我想,嘗試著補自己心殘損的缺陷,慢慢的將自己的人格漸漸變得完滿吧。
“我應該會去學設計,之前我哥哥很喜歡,我也應該繼續。”我想了想,我說,“他那些作品……我想過我自己,繼續傳承下去。”
“也好。”黃欽在邊上我的腦袋,“如果你有需要幫忙的,就找我好了。”
陳渡又是一副名偵探柯南的樣子,“黃欽你是不是暗商綰?”
黃欽也高深莫測地笑,“你猜我暗誰?”
陳渡吃癟,悻悻地說,“難怪季存看見你不好看,真是一點也不像個男人,你喜歡就明正大說嘛。”
“有意思。”黃欽樂了,“我又不喜歡,我幹嘛承認?”
陳渡一臉“編,你繼續編”的表,“季存說你和商綰就像是在談一樣。”
啊?
我和黃欽互相對視,都看到了彼此眼睛裡懵的表,隔了一會我和他不約而同笑出聲來,尤其是黃欽,他捂著肚子,“季存還能這麼想?哈哈,這隻能代表他喜歡商綰,他在乎。並不能代表我喜歡商綰好嗎?”
我笑得一愣,陳渡和江鈴兒兩個人像小夫妻似的意味深長盯著我,“是不是在我們不知道的時候,你和季存還發生了什麼?”
我搖搖頭,“沒,沒有。”
江鈴兒一下子看出來了,“我告訴你,季存要是來找你,千萬不能心!怎麼也要他吃點苦頭。”
我尷尬地應付著,正好這個時候門鈴響了,我以為又是張良過來送吃的,沒想到門一拉開,季存站在外面。
他穿著一件厚厚的衛,現在天氣冷了,他將帽子翻了上來,弓著背,穿著筆直的西裝,看樣子像是躲著狗仔隊來的。
我愣住了。
“你……來幹什麼?”
我下意識地防備,不打算讓季存進門,季存單手在衛的兜裡,另外一隻手直接擋住了我要關門的作,隨後一條長就這麼生生了進來。
“你幹什麼!”我著急喊了一聲,驚了裡面的人出來看況,就看見我和季存像是要打架一樣,一個使勁要往裡走,一個拼命往外推,在中間的一扇門都快被我們倆出形狀來了。
黃欽喊了一聲,“咦,季存?”
我回頭看他們的時候,季存就趁著我沒有用力,從門外愣是強行闖了,看見陳渡和江鈴兒居然也在,他說,“你倆……?”
“一塊看片。”
陳渡和江鈴兒並肩站在一起,“倒是你怎麼來了?”
“拍完戲了,前陣子忙著熱搜,不方便出門,這陣子稍微輕鬆點。”
季存說完這話也不看我一眼,先是把蓋在臉上的帽子翻了下來,隨後他朝著客廳裡面走去,練地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樣,跟個主人似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我愣住了,回過神來又覺得深深地無力,“季存,你來幹什麼……”
“我不能來了?”
季存還反問我一句,“別人都能來,我怎麼不能來了?”
你這是不請自來好嗎!
黃欽見我這樣,從背後輕輕拍拍我,“別生氣,他來就來吧。來者是客,招待一下。”
我有些委屈地看著黃欽,黃欽低聲道,“好了,別委屈了。我知道你難過,回頭等他走了,我帶你出去吃火鍋。”
說完黃欽替我去廚房拿了可樂過來,他幫我放在了季存面前,看了季存一眼,“還有別的要吃的嗎?”
季存表明顯不爽,“你是商綰的誰啊?”
“你一個主跑到別人家裡來的,還大言不慚地問這個。”黃欽咧笑了笑,“你管我呢?我和商綰怎麼樣,都跟你沒關係。”
季存冷笑著,單手開啟了可樂易拉罐,細長的手指看似輕輕地一撥,就將易拉罐開啟了。開啟後,他仰起頭喝了一口,放下易拉罐看著黃欽,眼裡不掩的,是明晃晃的敵意。
黃欽大概看懂了為什麼季存這麼針對他,太顯然了,因為他,和季存覺得屬於自己的人走得太近了。
但是黃欽這人又特別賤,他賤兮兮地走到我旁邊,還摟住我的肩膀拽了一把,眼睜睜看著季存表猝然變得冰冷,他說,“綰綰呀,季存畢竟是領著你進劇組的人,你怎麼能趕人家走呢。下次家庭聚會喊上他吧。”
家庭聚會。
家庭聚會這四個字,可真是曖昧又高深莫測。
陳渡看明白了,在邊上忍不住想笑,季存著易拉罐,直到易拉罐發出變形的噪音,他才猛地收手,目朝我看來,似乎帶著很多質問,質問為什麼我和黃欽現在距離這麼近,就親如同。
然而黃欽當做沒有收到季存的敵意一般,抱著“我就是氣死你氣死你氣死你”的想法,想著季存乾脆來了,大不了讓他看看唄。還摟著我在邊上沙發上坐下,著我的手指說,“過兩天我給你做指甲吧?”
我嚇一跳,“你還會做指甲啊?”
“是啊,沒想到吧。”黃欽眨眨眼睛,“我不是和你說過嘛,我要是去做設計師,人都得事業了。”
基佬的審都比較超前和獨特,我心說黃欽你不會真的是基佬吧。抬頭見他笑瞇瞇盯著我,我也問不出口這麼私的話,只能順著黃欽剛才的句子往下說,“那……給我做一套聖誕節主題的指甲吧。”
邊上季存沒拿穩打火機,哐噹一聲掉在了桌子上。
陳渡和江鈴兒也紛紛扭頭去看他。
“帕金森啊?”陳渡還吐出一句,“點個火都拿不穩。”
“……”季存沉默以對,將煙點燃以後,叼在裡依舊沒說話,只是轉過臉來看我一眼,我和黃欽靠在一起,像一對小姐妹一樣,回以無辜又茫然的表。
季存狠狠吸了一口煙,將臉轉了過去。
他放在茶幾上的手不自主收。
“開始了開始了,廣告過了。”
江鈴兒喊了一句,“綰綰快看,我又要出場了。”
“還沒到我呢。”我嘟囔著,“開頭都是你的戲。”
“過來一起看啊。”江鈴兒扭頭一看我和黃欽,“不是……你倆幹嘛呢?跟一對兒似的。”
黃欽樂了,“別,我還是有人要的,我看不上商綰。”
我故作打鬧踹了他一腳,“你還嫌棄上了?”
哐噹一聲——
所有人又扭頭去看發出噪音的季存。
季存坐在那裡,背繃得筆直,聲音還是冷漠的,像是在剋制什麼一樣,故作平淡說了一句,“哦,不小心,菸灰缸……掉了。”
“……”陳渡沒忍住,“掉什麼樣,能摔得這麼四分五裂啊。”
季存看向天花板,“風吹的。”
大門閉,窗戶。
“……”我心說季存你糊弄誰呢。
嘆了口氣站起來,去廚房裡拿掃帚打掃一下被季存“不小心”弄翻了的菸灰缸,結果黃欽趕上來了,“我來我來!”
我有些疑,“你今兒怎麼這麼賢惠?”
黃欽對著我拋了個飛吻,“那你娶我回家,多劃算。”
“別,我算了。我能打理自己,你乾脆嫁給我哥吧,我哥生活能力九級殘廢。”
我拿著掃帚出來,愣是被黃欽搶了過去,他像個男主人一樣走到季存面前,開始幫我掃地。
季存忍不下去了,青筋都爬到了脖子上,他幾乎是咬牙切齒,“黃欽,你到底想幹什麼?”
“你想幹嘛啊?”黃欽毫不在意,“上門做客來的,還是摔東西來的?”
季存狠狠深呼吸了一口氣,“你故意做給我看到?”
“啊?”
黃欽見我在發呆,將我拉了過來,“怎麼就了故意的了。你這人心裡這麼全是惡意?我對好,你不樂意了?”
我算是看明白了,季存今天不請自來,黃欽就幫著我膈應他,不但膈應他,還要語言刺激他。大不了大家一起不好過,你一個人也別想隔岸觀火。
我看到了季存臉上的怒意,他大概是被黃欽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弄得有點無法忍。季存什麼人啊,從來沒被人這樣蹬鼻子上臉過,在他的認知裡,只主上門找我已經算是很大的讓步,畢竟季存肯定不會對某個人主——他這樣的行為,就像是一種暗暗的讓。
只是,我不收。
我明白季存這樣一次一次過來找我幹什麼,無非是自己想要低頭,卻又做不出別的低頭的行為,只能來找我,用語言行為來向我表達他的意思,有些話恥於說出口,但是總會從眼神裡表達出來。
我想,季存終究是捨不得我。
黃欽還在替我和季存對峙,一邊對峙一邊替我把地掃了,特別賢惠地對我說,“綰綰,我替你弄乾淨了。”
我見到季存的眼神越來越深,就如同暴風雨來的海平面,濃霧翻滾下詭譎而又抑,讓我有一種不過氣來的錯覺。他盯住我,又看向黃欽,隨後男人站起來。
我又錯愕於他要幹嘛的時候,季存上前來抓了一把我的手,當著所有人的面,他將我直直往門口拽,“等一下——”
季存拉開門,哐噹一聲將我和他關在了門外面,我嚇了一跳,我聽見江鈴兒拖椅子站起來,可惜了季存將門一關,我和他兩個人就變了在房子外面。
終於……忍不住了嗎?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看向季存,“你今天這樣,突如其來,到底是想做什麼?”
“商綰。”
季存看著我,“你真的不打算回來麼?”
時隔半個月再見面,他問我的居然是這樣的話題。
我沒說話,好一會才道,“你說的回來,到底是什麼意思?”
季存知道,我這是在明知故問。
“你是不是想說你功了?”
季存有些沉不住氣,從房子裡黃欽故意跟我表親近開始,他就已經沉不住氣了。
沉不住氣的那個人,就輸了。
從前,那個人是我。現在,卻了季存。
我看著季存那張臉,依舊是漂亮乖戾的模樣,我想他的容從高中到現在都沒有一減退,所以才能令無數人慕至今。
我也在想,若哪天季存的容都摧毀,我到底還會不會他。
“我功了?”我反問他,“或許是吧。季存你來找我,是不是代表著,你後悔了呢?”
後悔趕我走,後悔對我冷言冷語,後悔曾經在我上造的那些傷害,也後悔當時一遍一遍,在走廊裡喊著我滾。
滾,滾得越遠越好。
如今,我滾了。
我有些想笑,直到笑得我鼻子一酸,我看向季存,“曾經一度覺得你很有魅力。後來發現是自己犯賤,就喜歡別人不喜歡我的樣子。”
而你一旦對我也了心。那很可惜,我可能不你了。
我轉要拉開門回去,季存死死抓著我的手不讓我,像是著迫一般,他眼睛直勾勾看著我,“你是不是,非要我說那些話?”
哪些話?
“說出來覺得丟人嗎?”
我眼裡閃著淚花,一把打掉了季存的手,“既然覺得丟人,乾脆也別來找我啊。你這樣又當又立的樣子才算丟人呢。”
“我都已經做了很大的讓步了!”季存拔高聲調喊了一聲,“看不出來我實在哄你回來嗎!我都這樣了,你還想怎麼樣!我拍完戲風頭一過就出門來找你,你知不知道這個點兒,我家附近蹲著多的狗仔隊,我是怎麼樣冒著被拍的風險來找你的!”
“來找我!”
我又重複季存的話,“找我做什麼!找我做什麼!你不是讓我滾嗎,我滾遠了,你來找我做什麼!說的自己很委屈一樣,我可沒有求著你來找我!”
季存被我吼得一愣,眼底泛著紅,像是在強行制著什麼怒意一樣,他張要給自己解釋,又被我出聲打斷,“你每次都覺得自己是對的,每次都覺得做錯的是我!可是季存,你捫心自問,我做錯過什麼!我商綰對得起天對得起地,更對得起你!你幫我了,就可以隨便傷害我嗎?”
說到後來我聲音都發抖了,“是啊,你幫過我了,就有了隨意傷害我的資本了吧?是不是?這幫助嗎?這利用!利用對我的好來綁架我!你費盡心機要我上你,又覺得我麻煩費盡心機要甩掉我!季存你——”
我話音未落,季存手,直接衝我而來,按住我的後腦勺,在我還沒搞懂他要做什麼的時候,狠狠吻了上來。
齒接的一瞬間,心裡像是被人用力放了一把火,燒得滾燙又,我抖著,季存摁住我的後腦勺不讓我逃,舌頭挑開我的牙齒,用力纏住我的靈魂,他像是在撕咬我一般,將他的溫度和氣息統統過渡到了我上。
“你是不是傻子,你說?”季存得以息,空的瞬間問我,“說你是sz,你還不信。”
他又吻我,像是在親吻自己親的人,我在想,季存是不是隨隨便便可以吻別人,吻我,吻,吻世間眾人。
我掉眼淚,沒有猶豫,一口衝他角咬了下去,季存悶哼一聲才放開我,我見他角有,慢慢地下來。
季存不可置信看著我,大概是,不敢相信我能咬他。
“別……再試圖迷我。”我抹了一把眼淚,“你以為這樣慣用的手段,就可以騙我回去,再傻子一樣給你浪費嗎?”
季存皺眉,他很好看,尤其是皺眉的時候,讓人覺得世界都隕落了,可是我只是覺得心寒,他到頭來還是隻想佔有我,卻從未對我有過憐惜的覺。
“我說多遍了,商綰……”季存像是無力一樣,覺在哄一個無理取鬧的人一般,“回來,我對你好好的,行嗎?別跟我鬧了,除了,我別的什麼都可以給你。”
我幾乎要大笑。鬧,他將我努力做出來的離開和決絕,視作鬧,以為我這是故意在吸引他的注意。就是這樣不在乎的態度傷得我我最深!
無路可退,無藥可救。我搖著頭,倉皇想要逃離,“沒有人……能夠在被那樣傷害過以後還傻乎乎地回來,季存。我不會回來的。你連都給不了我,你還能給我什麼?”
“商綰。”季存見我像是走火魔了一樣,“我說了,我能給你的很多,你能不能不要非抓著我你你我這種無聊的東西不放?”
“這就代表著你會不會對我們的關係負責。”我抬頭,用無神的眼看著季存,“如果你只是想跟我有上的接的話,那何必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生理上的發洩找誰都可以,何必這樣自己覺得丟人還來找我?季存,你缺人嗎?”
季存沒說話,到了後來,他所有的耐心用盡,像是覺得我不可理喻一樣,指著門對我說,“你是不是不知好歹?我都這樣了,你還來給我講大道理?商綰你用腦子嗎你?你tm圖什麼?你給我生小孩啊,你給我養老啊!”
“季存你別欺人太甚了!”
我紅著眼睛大喊了一聲,“我就是沒人要,也不用你這樣看著是哄實際上是辱的對待!”
“你搞清楚沒有,要不是我現在不想讓你走,你是生是死跟我沒有一丁點關係!”季存也被我急了,口不擇言和我對罵,“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份好嗎!要不是你哥拜託我保護你,你就是死在外邊!我也不會睜眼看你一下!”
如同背後有一把鋼筋貫穿了整副脊樑,我狠狠了,而後說不出一句話來。對,我生死和他無關,他也不過是現在對我有那麼點兒興趣,我就不該不知好歹地甩臉耍大牌。季存都哄我來了,我可不得三跪九叩嗎?
我沒說話,咬著,拉開門直接摔門進去,將季存一個人關在了外面。
後來我聽見外面傳來跑車發的馬達聲,跟著一聲轟鳴響起,車子駛離原地。我站在門口,背靠著門板,客廳的人都紛紛看著我,看著我,哆哆嗦嗦地掉下眼淚來。
******
一週後,一個八卦點被公佈上了各大社的頭條,最近熱播的古代宮鬥電視劇裡面一個跑龍套的演員同時勾搭上了主演黃欽和配角主演季存,黃欽和季存在各自的領域都是響噹噹的頂級人,這個流言一傳出來就遭到了無數人的瘋狂關注,我的微博都已經淪陷,所有的份被得一不剩,連同過去商家破產的事一併被人揭,那些過往的傷疤就這麼赤在大眾的目下發鏽流,而我,毫無反擊之力。
“商綰什麼人啊?一個破產的還敢勾搭我們新晉影帝季存!是誰啊!真是不要臉!”
“整容出來的吧?坊間都說季存喜歡的是慕暖,估計就是商綰倒!”
“一看就知道這人心機深,還有我們黃欽,出道以來沒有任何緋聞,就怪商綰這顆老鼠屎,壞了黃大神的名聲,真是太噁心了!”
“商綰滾出娛樂圈啊!”
“電視劇裡的花影真是商綰本出演了,又狠又有心計,一邊和皇帝一邊和賀長安,估計現實生活裡也是把黃欽還有季存騙的團團轉吧!”
“抱走季存,我們只認宣,別家惡臭休想來倒。”
“有什麼好罵的,真是。人罵起人來最狠了。都是流言有什麼證據嗎?我看商綰電視劇裡演技蠻好的,花影演得很骨,忍的全,哪裡是有心計?這樣的黑料也信,某些腦殘小學簡直上網不帶腦子。”
“無語,人傢俬生活管你們什麼事啊,一個個比人家男明星爹媽還著急跳起來。又沒犯法,我們是道德治國嗎?”
“商綰都能有?什麼三觀啊,我算是認識了。”
“喜歡商綰的估計生活裡都是喜歡和男人搞的吧?”
“還又沒犯法,你們覺得一個人私底下搞難道很榮嗎?三觀不正!帶壞!商綰這種人,就該封殺!”
“不約不約,黃欽大神不約,我們也不認!商綰滾遠點別來倒!算我們怕了你們!”
我開啟微博,裡面蜂擁而出罵我的私信,我來不及點,又被瘋狂轟炸,甚至連帶微博都被人一直舉報。我放下手機,整個人麻木著天花板。
我的事很快在網路上被流傳開來,很多連我本人都不知道的訊息肆意地在外面傳出了好幾個不同的版本,有的甚至令人瞠目結舌。
黃欽的經紀人第一時間通知我最近和黃欽拉遠距離,季存那邊陳婼還沒找我,但是我大概也知道的意思,我的背後所有過去都被人開,這明顯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黑人行。
我不知道我得罪了誰,莫非是季存?
可是我想不通,難道季存得不到我,就要毀了我嗎?不,我和季存的關係雖然現在到了恩斷義絕的地步,但是絕對沒有惡劣到他非除掉我不可,那麼……
我想不出來背後到底是誰這麼做,而且挑在我的電視劇剛出現在大眾眼裡的時候,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為了毀了我,就是為了……
我咬牙,從床上一個臥起。黃欽給我打了一個電話,用的是別人的手機號,“綰綰,那些照片,你還給誰看了?!”
我心裡猛地一驚,難道還沒結束嗎?
“什麼照片……?”
“我們很多次一起出去的照片被人拍了,包括那次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黃欽的聲音無比著急,“我經紀人沒收了我的手機不讓我給你打電話,讓我這陣子待在家裡別出去,所以我一開始沒有聯絡上你。你和季存的照片也被人拍了!”
他的聲音無比急切,“綰綰,微博裡出了你和季存的……接吻照。”
我整顆心下意識一,原本這場黑人風波我想裝作不存在一般,用淡然的態度面對過去,但是沒想到現在越演越烈,對方手裡把握著我那麼多的把柄,我本……
沒有還手之力。
“肯定是有人針對你!”黃欽的語氣無比著急,“季存那邊的經紀人來找我經紀人一起想辦法先把風聲下去,你這陣子好好想想在圈子裡得罪了誰。我懷疑是慕暖!”
慕暖二字一出,我臉變得慘白,握著手機的手都有點發抖,“想做什麼?”
“想毀了你。”黃欽一字一句,“我這陣子不能去找你,你一個人撐住,對了,江鈴兒可能會來陪你,等我自由了一定出來。我覺得現在我們可能先去找個律師事務所發個律師函警告一下網友。”
“問題是律師函本代表不了什麼。”我嚥了咽口水,心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一般,從最開始的無所事事,到現在,我終於開始有了緒波。
牽扯到了季存,我就失去了冷靜,“律師函沒有任何效率,只是警告用的,現在這一套網友已經本不吃了。我們哪怕發法院的傳票,要發給誰?打什麼司呢?名譽權嗎?”
我和季存被人拍的接吻照片,要如何證明是假的……?
我越想越覺得背後有,忍著聲音的抖,“黃欽,你們可以不用管我,反正我也不想來娛樂圈,我後也沒有什麼公關公司,外面傳得怎麼樣無所謂……”
“商綰!”黃欽加重聲道喊了我一下,“你想的什麼自暴自棄的念頭!放心這事能過去的,娛樂圈什麼盪沒有?人們都是健忘的,只要稍微淡出視野一段時間,再接一檔令人有好度的綜藝,重新搞個人設,就馬上可以洗白的。你不要想有的沒的,圈子裡風言風語太多了……”
他是怕我想不開,輕生吧。
我想,我現在應該已經有了活下去的理由了,這些事……
只要忍一忍,就都可以過去了。
可是我想,這出事裡的另外一個當事人,季存,他在哪裡,又在幹什麼?
******
這天晚上,我給鍾讓打了一個電話。
鍾讓接起來就很明確,他可能一早就知道了我要做什麼,在我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的時候,鍾讓冷漠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想要知道是誰在背後傳播這些黑料嗎?”
我用力剋制住自己的聲音,好讓我的語氣聽上去不是那麼的恐懼和害怕,我說,“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出這些事的時候,你哥是第一個過來找我算賬的。可惜了,他沒有任何證據來表明這些事是我乾的。過來我這裡,我告訴你所有真相。”鍾讓報給了我一個地址,聲音依舊冷漠,像是我們這些天,曾經發生過的事都消失了一樣。
他永遠都站在我的彼岸隔岸觀火,不管我於多麼水深火熱的地步,他也從未想過,拉我一把。
“商綰,我幾年前能弄死你,現在一樣能。”
我想,或許在這方面,季存比鍾讓要好得多,儘管他們兩個就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差距,但是鍾讓的麻木和冷漠,還是超出了我的預料之外。
我沒說話,這天晚上我畫了一個很緻的妝,踩著高跟鞋出門。
二十分鐘後,我到達了鍾讓給我地址,也就是——我曾經住了那麼久的,商家老宅。
我原本紮又被連拔起的地方。
推門而去,還是那一片令我覺得悉的裝修,我看見鍾讓坐在客廳裡,茶幾上擺放著厚厚一疊資料,本能讓我覺得這堆資料裡寫滿了所有的真相。
看見我,鍾讓說,“過來。”
我站在門口沒。
鍾讓的聲音下去幾分,“怎麼,你是覺得,我會吃了你嗎?”
“你在我心裡的信用值已經是負數了。”我站在那裡,手死死抓著門框,“不要賣關子了,有什麼話就現在說。不說,我就走了。”
“商綰。”鍾讓的聲音猝然發冷,“你現在是覺得自己翅膀了嗎?”
“我沒空和你談論我翅膀不的問題。”急切於得到一個答案,我忐忑地說,“現在就說。那些事……”
“不是我做的。”鍾讓也失去了耐心,站起來,順手將茶幾上那一疊檔案拿過來,隨後他隨手騰空一撒,紙張便浩浩地落了下來。
像是一張鋪天蓋地的網。
“做出這些事的人,是季存。”
我如遭雷劈立在原地,大腦彷彿轟的一下炸開了,炸的我耳邊嗡嗡作響。
“所有的過程都在這裡了。”鍾讓好整以暇看著我,“你以為為什麼你和季存接吻的時候會那麼恰巧被人拍下來?嗯?幾天前他來你家找你了吧?最後你們鬧了個不快而散,你拉開家門回家,他在門口站了一會也走了,這事兒你應該還記得吧。”
我記得,正是季存不請自來那一天。
那個時候我和季存互相放狠話,誓要將對方扎出來才肯罷休。
我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整個人不停地發起抖來。強裝鎮定已經什麼都掩蓋不下去了,我只能紅著眼,將那些紙一張一張從地上撿起來,似乎在撿回我僅剩不多的尊嚴。
“季存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讓你作為擋箭牌,把你強行帶在邊而已。”鍾讓剋制著什麼一般,“那個時候他心上人還是慕暖,所以你的出現,正好可以掩蓋他和慕暖之間那些不能給大眾知道的事。”
“這我知道。”我猛地攥了手指,“季存後來跟我談坦白過,要我去作為他的擋箭牌,你不用多說一遍來故意告訴我。”
“你還蠻幫著他說話的啊。”鍾讓用一種無法形容的笑容看我一眼,“被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至……”我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欺騙自己,還是欺騙別人,“至季存還是……還是幫過我的。”
“讓你失去理智。”鍾讓走近我,“你上他了。”
我沒說話,的反應卻出賣了一切。
為什麼會是季存?我剛剛想過一萬遍,一萬種可能,都將季存剔了出去,他沒理由做這種事,我和他本……
不……可能……
我深呼吸一口氣,“你有什麼證據表明……”
“一模一樣的檔案,我已經給過你哥一份。”
鍾讓瞇起眼睛來看我,“最後結果到底是真是假,不如去問你的哥哥,畢竟從你哥裡說出來的真相,要比我的……有可信度很多吧?”
我沒有說話,或者說徹底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這天晚上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半夜回到家裡的,剛到家門口就看到有人站在那裡,我心裡一。
是季存?他……半夜是來找我的?
人影衝我而來,帽簷下江鈴兒的表無比慌張,“綰綰!你去哪了!你嚇死我了!外面傳得風風雨雨的,季存的都要手撕你了,我還以為你……還以為你……”
我臉上毫無地慘笑了一下,“沒什麼,只是……出去附近轉了轉。”
“你沒事吧?怎麼表這麼難看?你千萬別往心裡去,我讓陳渡在查了,到底是誰做的,可是陳渡……”江鈴兒頓了頓,跟著我進屋,立刻關上門,包含歉意地告訴我,“陳渡查到了,但是不肯告訴我是誰做的。”
我笑,結局昭然若揭。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再進行下去的必要了,我將一顆傷痕累累又嘗試著重新跳的心送到季存手裡,他親手砸了個稀爛。
我頹然地倒在沙發上,江鈴兒又跟我說,“你哥哥其實很著急在理事,但是不讓我們說給你聽,怕你……難過。”
難過我又給我哥拖後了。他明明在事業上升期,又為了我……又為了我!!
我死死咬住牙齒,咬到咯咯作響,江鈴兒我,“一會兒商大哥就來找你,他說出去吃夜宵。我們去吃夜宵好不好?散散心,我保證沒人認出你。”
“不……”我只想找個,起來。起來,一個圈,一個句號。
讓這一切都停止吧。再也不要……拖我邊的人下水了。
“綰綰?”
我沉默發呆的時候,聽見邊江鈴兒著急地喊著我,“你不要想有的沒的,我們都還在。我們幫著你的……”
“你經紀人,有沒有和你說,最近要離我遠點?”
我慘白著臉笑了一下,“黃欽的經紀人,已經關閉了黃欽最近所有的行程。因為現在他只要一出現在大眾的眼裡,就會有無數人去問他跟我之間的關係。”
我,黃欽,季存。我們三個人,構了一場外人看來無比混又曖昧的三角。
而江鈴兒作為和我們同一部古裝劇的主演,肯定也會被人一併拿去比較和牽連,這種況下,江鈴兒的經紀人肯定會讓跟我暫時不要聯絡。
看著江鈴兒吞吞吐吐的表,我就大概都明白了。
我沒說話,只是將自己緩慢排了沙發裡,江鈴兒敢違逆經紀人出來,很大一個原因是背後還有陳渡撐腰,出了事好歹陳渡能給解決後續問題,但是黃欽不一樣。
他沒有金主,出道多年零緋聞,從來沒有和任何星有過不好聽的傳言,更加沒有和圈裡人談過什麼,一直以來大家都覺得黃欽是潔自好又低調實力的代表,然而沒有想到,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一個我,就這麼把他的名聲搞臭了!
至於季存,走的是偶像那一派,有多瘋狂就不用說了,他們兩個人加起來的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我淹死,江鈴兒本也自帶不熱度,我的事一,等於整個劇組了,現在大家都人心惶惶不知道還會放出什麼料,如果是更勁的,那麼很可能危及他們,自難保!
比如……江鈴兒背後有金主陳渡的事。
所以江鈴兒的經紀人肯定給做過思想工作,讓現在離我遠點。
我看向江鈴兒,發現也正看著我,對我說,“商綰,我這會兒要是丟下你一個人走了。”
頓了頓,“如果你出點什麼事,我都不會原諒我自己的。”
“出事。”我眼神虛無地盯著江鈴兒,“你指的是什麼?”
“商綰,我是指你現在的狀態。”
江鈴兒的眼底帶著濃濃的疲憊,我想這兩天也不好過,因為我看到了很多人在網上跑去江鈴兒微博下面評論,的苦口婆心勸遠離我,不要和我這種白蓮花綠茶婊做朋友,還有說因為江鈴兒和我是好朋友導致的,對於所有的明星來說,能就他們,也能毀了他們。所以在這樣的況下,江鈴兒自己一定也到了影響。
“我知道是誰做的。”
看了一會之後,我選擇了坦白,“是季存做的。”
江鈴兒不可置信,“季存?為什麼?季存明明沒有理由啊——他這麼做,等於也在搞臭了自己的名聲,他為什麼——”
到了最後,江鈴兒看著我絕的表,聲音逐漸熄滅,“我……我不知道……為什麼季存要這麼做。可是綰綰,我不是在給季存開,我只是真的想不到季存的機。他對你不是沒有覺,你們之間哪怕走到了恩斷義絕,他也不會做……”
這麼狠心的事。
可是一切的證據都擺在眼前的時候,我居然無力反駁。
“我想的也和你一樣。”
我的手垂下來,垂在兩側,“但是我看到證據了,我哥替我跑去質問鍾讓。說實話,我們第一反應都是鍾讓乾的……”
沒有人可以想到季存願意以這種自傷的方式來擊潰我。
就因為沒有得到我嗎?還是說……我不肯配合他,導致他失去了我這個擋箭牌,和慕暖的事無法繼續而惱怒,一氣之下就要我敗名裂?
我想,不管是哪個理由,都符合季存做事的作風,畢竟他從來不考慮別人的心,很多時候只是一個順手,就可以毀了我。
江鈴兒替我去燒熱水,見我緒實在是不好,就對我說,“過兩天……要不我們去國外散散心吧。你哥說打算帶你去玩。”
“無所謂。”我躺在沙發裡,倒了熱水過來,我也就喝了一口,“就這樣吧,風頭過去了,我就回去好好幫我哥,我也沒想過去娛樂圈闖什麼出來,我沒事……”
說著說著,眼淚掉在手裡拿著的熱水杯裡。
我說,“我沒事。”
江鈴兒來不及安我,就聽見我哭。
娛樂圈不去就不去啊,區區一個娛樂圈,能給我多大打擊?
可是……
讓我心死的,不是這個圈子。
是季存啊。
******
我哥到來是一個小時後,令我驚奇的是連著黃欽都跟在他背後過來了,我睜大了眼睛,“你不是……”
“經紀人不準我來,我就來了。”黃欽低了帽簷跟進屋子,衝我笑笑,“商家剛剛開始重新振興,你倆遇到這種被皮的事,我實在是不放心。”
我鼻子有點酸,和黃欽認識才多久,他居然能這麼照顧我,可是另外一個當事人呢?
他在哪?
這樣了無生息的態度更加讓我覺得心寒,我強打著神起來迎接,我哥嘆了口氣,拽了我一把,“你別再強行讓自己笑出來了,我帶你出去吃夜宵,散散心。”
“我沒事。”
“這種時候就別逞強了啊,傻子。”我哥沒忍住,罵了我一句,“走,怕什麼。何必去在意別人怎麼看你?”
我想,我一直都不在意別人怎麼看我,可是我在意的人,卻偏偏要毀了我。
一群人做賊一般上了我哥的車,四個人坐下剛剛正好,到了火鍋店裡,我才發現那邊早就有人在等自己,一看,是張良。
“我訂好位置了。”張良也學著我喊了商幸堯一聲哥,我都不知道他們倆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的,而後張良領著我們進去包廂,最後小聲關上門。
“東西都點好了,要是有不夠的,可以再加。”張良替我拉開椅子,我在邊上坐下,輕輕說了一句謝謝。
不知道為什麼,我不敢抬頭去看張良的臉,可能心的恥讓我恥於面對他吧。
明明拒絕他的時候那麼義正言辭,轉卻被出這樣和別人勾三搭四的事,換誰都會覺得打臉。
可是張良像是察覺不到一般,還替我開啟了可樂的罐子,幫我燙牛,這頓火鍋吃得無比安靜,江鈴兒這種話癆都不說話了,幾個人一直幫我夾菜。我明白他們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我,可是就是這樣的安,讓我有些想落淚。
我想了想自己的哥哥,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沒用了。他忍到了今天想要厚積薄發,卻被我這樣優寡斷的妹妹拖下水影響到前途。
都是因為……都是因為我……上了季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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