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你提的,夫人走了哭什麼》第332章 番外篇·商綰季存⑦
要是我誰都不就好了,要是我好了傷疤也記得疼就好了,要是我……
我吃不下去了,拿著筷子的手在抖,我和黃欽說對不起,因為被人拍,導致他的名聲都臭了。
黃欽放下筷子,皺著眉頭看向我,“綰綰,你自責什麼?這場風波本就是針對你的,白的也能被說黑的。我們自己清楚我們兩個清清白白不就什麼都好了嗎?放過自己吧。”
放過自己吧。
筷子從手裡掉落滾在地上,我捂住自己的臉放聲大哭起來,我不是那麼輕易可以被擊倒的人,我都咬著牙走到現在了,可是此時此刻的我卻那麼脆弱,脆弱不堪一擊,看著有有,一就化了灰,灰飛煙滅。
我一個人緒發了好久,周圍人也不再勸我了,他們知道我這陣子一直都在裝沒事,但事實上,我太需要一個緒發點了,一個人如果不把自己的難過和悲傷不表達出來,通通忍耐下來,那就等於對自己的向攻擊。
隔了好久我才停止哭泣,張良在邊上過來一張餐巾紙,我說了句謝謝,張良對我說,“你別再委屈你自己了。”
忘了季存,好好生活吧。
可是我沒想到等我吃完飯,推開包廂的門出去的時候,站在外面的一個黑影直衝我而來,黑的帽簷下一雙漂亮到令人覺得心驚的眼睛,死死盯住我,是眼神,就可以將我分割到四分五裂。
“你——”我完全沒想到會在這樣的場景下見到季存,他什麼時候在我們吃夜宵的包廂門外的?他在外面又等了多久?
可是來不及等我說話,季存上來抓住我的手,“你這個時間點出來?被拍到知不知道會引起什麼風波?!”
上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正巧江鈴兒和黃欽都跟著走出來了,走出來看見季存抓著我,江鈴兒第一個衝上來,“你幹什麼!”
“你來指揮!”季存一把將我拉過去,“跟我回去,這陣子——”
話音未落,我一掌打在季存臉上。
清脆一聲響,周圍人都驚了,連著看戲的都看了過來,甚至已經有人認出了我們這群人是最近網上炒的火熱的八卦新聞的幾個主角,紛紛拿出手機拍照。
黃欽從背後來拉我,我指著季存,手指止不住地發著抖,“我要你現在事後假惺惺地來對我好?事是誰幹的你心裡會不知道?你tm心裡就跟明鏡似的,來裝什麼大尾狼!季存我倒想要問問你這個人,良心到底會不會痛!”
季存臉煞白,被我這通喊得一時束手無策,“等下,商綰,是誰告訴你的?不是……我沒想到事會這樣,我發誓我真的——”
一切都在我心裡轟然傾塌。
周圍人已經察覺到了我們這邊發出來的靜,都紛紛看過來,直到有人大喊一聲,“看!那不是商綰嗎!”
這一聲石破天驚,一下子無數人的眼神都朝著我們這裡聚集,我哥嘖了一聲,想將我往後拉,就聽見接二連三不停地傳出尖聲,“啊!還有黃欽!天啊!是他們!”
“季存!那個戴帽子的是不是季存!我覺得看背影就是季存了!”
“江鈴兒也在啊!天啊,這是整個劇組出來了!”
下一秒大家不約而同地拿出手機來,張良說,“回房間裡!”
我想要進去躲避一下眾人的視線,可是季存死死抓著我不放開,像是生怕我逃走一樣,我甩開他,“你放開我!”
“我說了我們好好談一談,事還有轉機!”季存的聲音很急,像是強忍著什麼一般,然而他這句話剛落下,周圍就又有人高喊著——
“商綰最近不是和季存他們搞嗎!不會就是因為這個事,他們私底下見面吧!”
“真的假的!”
“你看看現在商綰是不是著季存不放!”
“我就知道,肯定是季存被商綰糾纏得不耐煩了,才想著出來解決事!”
聽一聽,一字一句,他們對我有著多大的惡意。
我忍著自己所有的緒,不表出來一丁點,想要無視路人的話語回房間,卻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一個穿著羽絨服的孩子,手裡端著一碗滾燙的火鍋底料,寵著我狠狠潑過來!
滾燙的油漬伴隨著的尖聲,“去死吧你這個勾三搭四的賤人!一邊和季存搞不清楚一邊還要惦記人家黃欽!你去死吧賤人!商綰滾出娛樂圈,你就不配活著!”
江鈴兒尖一聲,我就看見紅的麻辣火鍋鍋底直衝我而來,這要是被潑到估計燙傷程度能直毀容,在我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哥將我狠狠往後一拽,用背擋下了那些澆灌過來的火鍋湯底。
我聽見他倒一口冷氣,這麼燙的底料潑在背上,哪怕隔了服肯定還是會覺得燒痛,季存被這個變故驚呆了,回過神來聽見他暴怒,“你從哪裡冒出來的——”
“我是你的……”那個穿著羽絨服的人瑟瑟發抖後退,“我沒有……我沒有想要傷害別人。我只是想給商綰這個賤人一點教訓而已。”
說著說著放聲大哭,彷彿剛才兇神惡煞要將火鍋底料潑過來的人不是一般。明明遭遇危險的是我,可是到頭來覺得委屈的居然是。對著季存不停地掉眼淚,像是心疼極了,在替季存覺得不甘心,“都是商綰的錯!都怪腳踩兩條船還要拉你下水!季存你就是被這個人矇騙了,本就是個婊子!黃欽也是個好偶像,我聽到黃欽的都在心疼黃欽這一次無故牽連!都怪商綰把你們倆拉下水,該死!”
該死!
這兩個字就跟刀子似的明晃晃扎進我的口,黃欽扶著一邊燙傷的商幸堯,正關切地檢視著他燙傷的程度。張良死死拉著江鈴兒怕衝,而我一個人站在那裡,如同一個手足無措的孩,本不知道要如何反應。
“聽說了吧?最近的事。”
“幾乎人人都知道了啊……娛樂圈那個商綰,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本事,把黃欽和季存都勾搭了。”
不要……
“聽說商綰以前還是千金小姐呢,後來商家破產了,哈哈真是報應啊。這種人就是活該家裡破產!”
“難怪人家會潑髒水呢。如果換做是我,我捧在手心裡的豆被人用骯髒的手段勾引,我可能和這個人拼命的心都有了。”
不要……不要再說了……
“惡人有惡報,你看看現在這幅可憐的樣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
“當初肯定就是用這幅臉去勾引別人的唄。都搞不懂這樣的人還有,簡直是社會渣滓。“
求求你們……不要……再說下去了……
我驚恐地睜著眼睛,已經不知道該看向哪裡,周圍一切都在傾仄扭曲,耳邊全是流言蜚語,人們對我口誅筆伐,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除之而後快,而我其中本沒有辦法反抗,是誰造的這一切……?
商幸堯都回來了,一切都該走上正軌了。
是誰……是誰毀了我幸福的一切……?
眼裡溢位崩潰的思緒,我按著腦袋不停地後退,大口大口著氣,彷彿要窒息一般。
我快要不過氣了……
季存上前拉我,被商幸堯一聲怒吼,“不準!”
黃欽聲音都在發抖了,“商幸堯!你冷靜,你先照顧你自己!”
我聽見有人面對商幸堯的背影,掀起了新的一波議論。
“這個新冒出來的男人又是誰啊?”
“不知道,估計是新歡,被抓了個正著?”
“江鈴兒怎麼也和商綰混在一起啊,虧我對真大大咧咧的人設很有好呢,不會私底下也是個見不得人的坐檯小姐吧?”
江鈴兒臉在瞬間變得煞白,張良更沒見過這樣嚴重的場面,所有人指指點點如同鋪天蓋地飛過來的箭矢,將我全扎出麻麻的窟窿,我倒退兩步,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在慢慢旋轉……
我沒有……
不是我,本不是我……
“走!”最後關頭是黃欽一咬牙,他拉住商幸堯的手,商幸堯睜著眼睛,“你幹什麼?”
“先回家,不能讓綰綰就這麼暴在大眾目下,張良,照顧好綰綰!”
黃欽拿出手機打車,周圍人又開始錄影片,我相信今天回去後網上肯定會有人把全過程都放出來博眼球,我們所有人,都難逃其咎。
張良剛邁開步子,抬頭對上季存的眼神,他一頓,腳步生生剎住了。
“不準走。”
季存的聲音那麼冷,像是千年都化不開的冰雪,刺骨寒意侵我的,“商綰,我沒有允許你可以走。”
“不需要你的允許。”
張良說話了。
季存的瞳仁了。
“做出這種事,還企圖跟我們靜下心來好談一談?季存,你簡直想的太天真了!”
我從來沒見過張良發火,可是今天這一刻——我看見他怒火直季存而去,幾乎能將冰冷的空氣在瞬間點燃,他說,“人心都是做的,人都是有的,好的壞的商綰一個人全都撐著,記著你的好不記你的壞,但是你偏偏要把對你的所有期待都銷燬掉!”
他上前來一把抓住我,不容分說將我拉他懷裡,不顧所有人在場,不管那麼多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張良上千,指著季存漂亮到目驚心的臉,一字一句,“我告訴你,請你記住,今天我能帶走商綰,那都是你季存,親手不要的!”
那一刻,我在張良的懷裡倉皇大笑,笑得眼淚都往外掉,我不掉,我就不了。我想,我再卑劣,也是一個人,一個有七六慾的人,我也會疼。壞人就不會痛了嗎?壞人就……一輩子都是鐵石心腸了嗎?
我都不知道張良哪來的力氣,是將我從哪裡拖走了,一幫人低了帽簷臉匆忙地跟在我背後,已經引起了無數人的圍觀,得虧我哥出門的時候喊了保安跟著,不然我們被人群圍觀本就不出去。
我走出火鍋店門口的時候還被人用碗狠狠從背後砸了一下,我一個趔趄,商幸堯和黃欽回頭怒目而視,就看見季存的帶著另外一個生站在那裡,衝我大喊著,“滾吧!賤人,太給人丟臉了,不潔自好,你上輩子是做的吧!”
我渾一,說不出別的話來,隨後更多人出來,將手裡可以丟的可以摔的東西瘋狂往我上砸,季存和黃欽的量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
他們像是對待過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著,“商綰簡直噁心人!識相點趕滾出娛樂圈!”
“直播開個記者釋出會吧!黃欽和季存可不是你能高攀得起的!”
“就是,也不知道誰給你的勇氣出來吃火鍋的,你不怕上馬路被車撞死嗎!黃欽清清白白這麼多年沒有緋聞,就被你給帶壞了名聲!你配嗎你!”
“離季存遠一點!你給他們下跪都不配!不配!我要是你寫一份書自殺算了,玩弄他們兩個人,真是太不要臉了!”
我恍然無措,現在這個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被張良拖著往外走的,因為我連腳都已經使不上勁了……
我痛苦地閉上眼睛,耳邊還能聽見路人和破口大罵的聲音,可能在他們眼裡我將兩個國民度這麼高的男人一起拉下水就是罪不可恕的事,何況我和季存被人拍到接吻那麼幹脆利落,我本站不住腳反駁。
“商綰,你別去聽,你別去聽……”
商幸堯和黃欽讓我先上車,我停在車門口本邁不開上去。整個人僵得像是一,所有的肢已經失去我的大腦的控制了。
我僵直地繃著,彷彿下一秒就會被折斷一樣,明明知道自己還活著,卻發現一切已經超出了我能掌控的範疇。
我張說話,發出小孩子一般喑啞的哭喊。
張良咬牙,乾脆把我整個人往車子裡扛。
我上車以後整個人還在不停地發抖,張良過來手捂住我的眼睛,又將我整個人摟住,我像一隻小被他從背後抱在懷裡,他雙臂收,輕輕擋在我耳朵兩邊,我沒說話,泣聲緩緩在車廂裡蔓延。
張良說,“不要聽,不要看,周圍人的一切都影響不到你。”
我掉眼淚,打溼了張良的手掌心。
“沒事的……”江鈴兒都被我嚇到了,上來著我的頭髮,我從張良的指裡看見也紅著眼睛,江鈴兒搖著頭,“綰綰,我們不混娛樂圈了好不好?我們退圈也行,這個破圈子我們也不稀罕……”
我耳邊嗡嗡作響,天地間似乎只剩下了我的哭聲,整個世界扭曲傾倒,到後來就徹底震作碎片。商幸堯在前面發車子,黃欽不知道什麼時候爬上了副駕駛室,我可以察覺到從我哥上傳來的忍的怒意,他一定是忍著,忍著那麼辛苦沒讓自己發出來。
手去拉手剎的時候,商幸堯都是抖的。
下一秒,有人把手按在了他攥的拳頭上,他一怔,轉頭看到了副駕駛座有人將手過來,黃欽對上商幸堯暴怒的視線,他低聲說,“你……不要太著急,先把商綰送回家。”
商幸堯愣愣看著黃欽,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要開車,可是現在車子屁後頭已經跟了一堆人,有的人是一路拿著手機拍著小影片追出來的,他們本不在乎什麼人權什麼私,里說這一套“當了明星就得做好把自己曝在大眾視線下的準備”的說辭,就可以毫無愧疚之心地肆意打探他人的傷疤。
我沒有回頭看,張良抓著我的手臂坐在我旁邊,大概是怕我緒激,可是我聽到有一道聲音穿熙熙攘攘的人群直直傳過來,下意識抬頭去看,看到季存被人群得帽子都掉了,一張臉就這麼暴在所有人的目下,張開步伐衝出來。
我整個人狠狠一,坐在座位上僵如同,細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張良的手腕,像是枯乾的樹尋找著最後一滴水源。
“別怕……”
季存隔著車窗大聲喊我名字,“商綰!下來!”
我哆嗦著往張良懷裡靠,商幸堯在前面按下了車窗,“不想被撞死,滾遠點!”
“商綰!”
季存不管不顧,依舊朝著車子後面的我喊著,“下車!我們談一談——所有的事都是因為……”
都是因為我,因為我不想……
季存說不下去了,聲音都在發,可是我不敢看他,我甚至已經沒有勇氣再面對普通人,張良捂住我的耳朵,“別聽。”
“商綰!”
“我說了,不想被撞死,就滾遠點啊!”
商幸堯用力按了一下喇叭,原地踩了一腳油門,企圖用這個聲音來把季存嚇走,“季存你找死是不是!”
“撞死我啊!”
季存扯開嗓子怒吼一聲,昔日可以託付生死的在這一刻如同一張廢紙,分分鐘就這麼被撕爛了碎片,我淚眼朦朧中抬頭看見季存紅著眼睛,就這麼擋在車面前,“你有本事撞死我啊,我告訴你,現在讓商綰下車!我有事——”
“你真以為我不敢是不是!”
我哥像是被到了邊緣,將車子重新發,眼裡已經染上了一分殺意!
下一秒,黃欽尖了一聲,尖聲還沒來得及傳到周圍一群人的耳朵裡,就看見商幸堯鬆開手剎,控制車子直直朝著季存撞了過去!
“啊啊啊啊啊!!”
“撞人了撞人了!”
“季存!!出事了!打120啊!”
“商幸堯!”
最後一聲是黃欽的嘶吼,他從副駕駛座探子過去一把抓住了商幸堯的方向盤,隨後死死拉住了手剎,“你發瘋了是不是!”
“他找死就死啊!”
商幸堯看著遠被他撞飛的季存,抓著方向盤不停地哆嗦,“還想讓商家敗名裂一次是不是……?來啊……儘管來試試啊!”
我都哆嗦得發白了,整個人瑟瑟發抖,發生什麼事了,季存……
我看到了季存從遠的地上跌跌撞撞地爬起來,看樣子並沒有多大的傷,只是有點小傷而以。但是剛剛被撞倒的確是嚇壞了一群看戲的人。我在後排車椅裡面,江鈴兒都在打電話給陳渡了。
大家了一鍋粥,商幸堯打算離開原地的時候,季存又是腳步踉蹌地衝上前。
衝上前,手掌狠狠拍在了我臉旁邊的車窗上。
我一僵,下意識去閃躲,胳膊不小心按到了車窗的開關,就看到車窗緩緩降下來,季存那張臉就這麼在了離我那麼近的地方。
我聽見他聲音嘶啞,如同間燙過,“商綰……下來。”
我被張良拉過去,季存一看,眼睛都直了,“你放開!”
“放下來?”
張良的聲音依舊是那麼平淡,可是他抓著我,我才知道他有那麼大的力道。“不可能的,你看看現在,商綰被你什麼樣了?我不管你有什麼理由什麼難言之,這些都不是你這樣傷害曝的理由!你本沒想過,商綰的私被出來會給造什麼樣的傷害!你本不知道,你也從來不想!”
季存被張良一番話說得臉煞白,他的臉上還粘著從地上爬起來時粘上的塵土,我想,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季存如此丟人的模樣。
“你現在想說什麼?我找商綰,關你什麼事?你是的話事人嗎?”
季存直接從車窗手進來抓我,我了一聲,張良想都沒想抬手一擋!
啪的一下打掉了季存的手。
季存愣住了。
“沒必要再做無所謂的糾纏了。”張良看著季存,一字一句,像是在面對一個手下敗將一樣,“季存,在你做出這些傷害商綰的事來的時候……就已經沒有退路了。商綰現在變這樣,都是拜你所賜。”
我從未想過,原來我從鍾讓上的傷本不算什麼。
——被人救起後又被人拋棄,才是最狠的。
季存,比起鍾讓,還要更加殺人不見。
商幸堯沒多猶豫,又是一腳油門踩下去,車子直接離開了原地,慣帶著在車子旁邊的季存都往前摔了一下,他及時止住腳步才讓自己沒有又摔倒在地。
我從後視鏡看見季存了傷還要邁開趔趄的步子,像個小孩一樣往我們車子後面追了幾步,眼眶止不住一酸。
他衝著我們的車子手,張著彷彿在徒勞無功地嘶吼著什麼——
可是再也沒有人給過他回應。
不肯,回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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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路上炸開來的言論已經足夠將我擊垮,第二天我們的事就登上了熱搜,並且以各種熱搜詞的形式,滿足了一眾看客的八卦心。
這事兒力過大,我發起了燒,整日臥病在床,大腦知道我已經無法靠正常思維來消化這一切,便讓機能替我傷承。
江鈴兒這事以後就被陳渡派來的保安強行帶了回去,走的時候還擔心我不能好好休息,喊我和及時保持聯絡。
我虛弱地笑著衝揮手告別,等房子空了以後,卻整個人都死寂了下來。
聯絡……
不要聯絡了。
我排被窩裡,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腦袋。我……再也不要和任何人有聯絡了……
張良每日過來看我,我機械地對他說謝謝,他和我哥有次嘗試聊天,聊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之後我看見我哥從書房走出來,還握住他的手說了一句謝謝。
“我妹妹就拜託你照顧了。”
我在想,張良的確有足夠的真誠和坦白讓所有人都接他。
我沒說話,看著張良過來,他手裡還拿了一毯。
“最近天氣冷了。”張良將毯蓋在我上,“你別再冷了,這樣發燒會加重。”
我剛吃了藥,腦子有點暈暈乎乎,張良湊近我,察覺了我有點困,“回房間休息吧?”
“好。”我應了一聲,站起來。張良便來到了我前面。
我盯著張良衝我出來的手發呆,一剎那間,我似乎看到了那天季存最後出來的手,帶著灰塵,又在抖。
“怎麼了?”
張良的聲音將我的神智拉了回去,我猝然清醒,隨後看著他,下意識將手放在了他的掌心。
“走吧。”張良低聲道,“我帶你去房間。哥,晚點你開車回去小心。”
“謝謝你。”商幸堯站在那裡,“這幾天綰綰麻煩你……我可能要去理外面的事。”
“你儘管去吧。”張良送我進房,將毯蓋在了我的被子上,“先把事解決了,商綰這裡有我在。”
我哥深深看了張良一眼,而後看著我躺下,這才了口氣,邁開步子往外走,我見我哥離去,最後弱弱地喊了一聲,“哥……”
商幸堯停住腳步。
“不要……因為的事,打擾到你做生意……”我死死攥了被子,“我不想,再給我家……拖後了。”
“傻子。”
商幸堯回過來,大步衝我走來,在我床邊坐下,一把將我摟進懷裡,“你不是我們商家的後,我也不允許你這麼想,知道嗎?是我野心太重想要重新來過,是我給了你力讓你覺得你拖後……等到阿聞那小子出來,我就帶你們倆去國外,我們好好開始新生活好嗎?我也不要什麼商家重新輝煌了,我只要我們自己好好的,我想通了……”
我也想通了……
放過自己吧……
我無聲地掉下眼淚,後來張良替我乾淨,又幫我把商幸堯送到門口,這才折返回來看我。
“沒事吧?”
張良嘆了口氣,“那個……要不要看畫片?”
看著張良發呆,一時之間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外面那些風風雨雨的流言一下子將我擊垮,我像個殘疾人一樣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這幾天心極度逃避自己的理智——於是不停地,生病,發燒,臥病在床,不停地睡眠,閉眼,去拒絕面對現實社會。
我了口氣,張良替我去拿開水,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間手拽住。
張良坐下來,語氣溫和,“我不走,我就坐在這裡。”
“外面……”我蠕著,“外面有,記者蹲點……”
“我知道。”
張良的眼睛就像一片深沉的大海,平靜又遼遠,我慢慢讓自己放鬆下來,“季存……來的記者。”
“這些可能並不全是他來的。”
張良撓了撓頭髮,思考片刻對我說,“最開始是季存鬧出來的,但是事鬧到現在顯然失控了,季存自己沒有辦法收場,於是就變了這樣。你也知道,娛樂圈嘛,記者們聞到一點味道就會湊上來的,所以現在才會這樣到都有人蹲著你。不只是這裡,季存家附近,黃欽家附近,包括江鈴兒家附近,肯定也有人守著。”
他們都不得我們再出一點事,反正看熱鬧不嫌事大,不管是什麼事,有流量就有熱度,熱度代表了一切。
為了博眼球吸取曝率,他們不惜一切手段,哪怕侵犯私,也要將別人藏在心裡深的黑暗生生挖出來——只要能搏得大眾開心,能夠惹人注意,不把你當人也沒關係。
我又想閉眼,最近特別喜歡睡覺。張良說這是因為我的大腦不想再承現實了。
我鑽被窩,張良還是坐在床邊。
我把自己的頭也用被子蓋住,隨後說,“那……你晚上留在這裡嗎?”
張良問我,“我都可以,你晚上需要人陪嗎?”
我發著抖,將手出去,張良見了,過來握住我的手。
溫熱的掌心,是屬於人類的溫,是活生生活著的人……陪在我旁邊的……
我另一隻手死死攥著被子,用力到如同要用被子悶死自己,張良握住我的手,手指挲著我的手背,對我輕輕地說,“慢慢將被子放開。”
“放開了……”就會,被暴的。被子是可以遮擋住很多視線的庇護所,帶著重量綿綿卻又厚實地在我上,隔絕了目,溫,又實的一片黑暗,才能給我一點安全。
“房子裡沒有別人。”
張良更用力握住我發抖的手,“商綰,這房子是我的私人住宅區。”
“沒用的。”我搖著頭,“他們一樣能進來,一樣會想方設法——我本沒有私……”
“商綰。”
張良忽然間開了手,我嚇了一跳,可是下一秒,覺床邊有另外一道重量直接了上來,我還來不及掙,就有人直接掀開了我悶住的被子。
張良就這麼上了我的床,將我整個人都抱了過去。
“雖然吧,這種做法無恥的。”張良低頭看著我,“但是特殊況特殊對待一下,你需要安全的話,我來陪你好了。”
我沒說話,一開始整個人僵直在張良的懷裡,隔了一會開始緩緩發,而後我的手指一點一點,像是機械爪一般,冰冷的手指揪住了張良上的外套。
“冷嗎?”張良一邊摟著我,一邊對我說,“只要熬過去這段時間,等到流言逐漸平息,你就不會再怕了。”
事到如今不如承認吧,我病了,我怕了。因為這場輿論攻擊,我已經變了一個草木皆兵的人,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季存,卻什麼傷都沒有,還妄想,再跟我心平氣和地談。
我緩緩閉上眼睛,張良的聲音在我耳畔,“睡一覺,明天睡醒我喊你。我們出去?散散步,放鬆心。”
“出去……”我念著這兩個字,“出去就會被人拍到的。”
“我不是什麼明星。”張良對於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忌諱,“所以沒關係,哪怕被拍到。”
我更用力抓住了張良的服,在不過氣的空間裡,我終於得空息,睜開通紅的眼睛,滾燙的眼淚就順著臉下來。
“哭吧。”
張良嘆口氣,“也不知道怎麼安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給你一個可以哭的地方吧。”
我放聲大哭,像是要哭盡這二十多年來所有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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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陳婼代表季存公開了一個記者釋出會,釋出會的主題就是澄清最近所有的流言蜚語。季存原本是本人要出面的,但是不知掉為什麼,這一次臨時變作了陳婼代替上場。
無數鎂燈齊刷刷地對準了從幕後走出來的人,看見是陳婼的時候,大家心裡裝滿了一堆問題,陳婼剛坐下宣佈釋出會開始,就有記者一哄而上,舉著話筒恨不得整個人都到臺上去,連同旁邊攝影師按快門的聲音一起,聲浪和人影一併朝著陳婼衝了過來。
“請問季存在哪裡呢?”
“這一次記者釋出會原本說好的是季存出面,現在怎麼又換你來了呢?“
“季存是不是在逃避?”
“如果逃避的話,是不是就等於承認了一些最近網路上流傳的事?”
“他本人對此是什麼態度?”
“季存和商綰真的在談嗎?那麼黃欽又是以什麼份介的呢?”
陳婼本沒有時間來應對這麼多接二連三的問題,被記者問得臉都發白,“等一下啊,麻煩這邊衛視的記者先提問好嘛?我們今天召開記者釋出會就是為了把事講清楚的,大家不要著急,一個一個來……”
張良幫我開啟電視機的時候,就正好跳到了這個電視臺,我聽見陳婼的聲音,愣了一下,抬頭,眼神茫然看著電視臺。
張良一邊穿服一邊拿起了遙控,有些尷尬地問我,“那個……你還要看嗎?要不我換臺?”
“不用。”我喃喃著,“他們今天……開記者釋出會?”
“嗯。”張良點點頭,“不過看樣子季存沒出面,是他經紀人出面。”
我結上下了,不知道說什麼,這一刻似乎啞聲了。
“我們譴責那些在外面的不實謠言,作為一個基本公民,我們要做到不傳謠不信謠。季存沒有和商綰在一起,黃欽也沒有他們之間,更不可能他們。他們三個人沒有大家所想象的那種緋聞關係。對於這些八卦,我到深深的憤怒,季存今天沒出面,就是因為他最近狀態不佳。因為流言蜚語打擊到了他,所以我本人才會代表季存站在這裡。作為記者,我理解你們需要捕捉實時熱點的工作方式,但是我也請你們換另一種方式,不要以這樣編造虛假故事的態度來滿足自己的業績私慾,而毀了別人的清白。”
聽到季存病了,下面的人面面相覷。
陳婼的語氣無比嚴肅,“最後,對於在外傳謠的人,我們公司將會發布律師函並且視況決定下一步手段來進行面對。必要時刻,法律會為我們維護自己的武。清者自清,請大家理智看待。”
“那麼對於季存和商綰接吻的照片呢?”
“季存不是好幾次在劇組給商綰出氣嗎?我們是接到劇組的人給出的料的。”
“聽說慕暖因為這個事和商綰在劇組鬧不和?們兩個人又分別和季存是什麼關係?”
“黃欽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照片是p的。”
沉默好久陳婼說話了,坐在那裡,神凝重,“我現在站在這裡的所有回答,都是來自季存本人的想法。我是他的話事人,替他轉達所有的資訊。照片是p的,季存本人和商綰本不,也就是合作過的關係,如果說因為拍一部戲導致產生,這樣的理由也未免太可笑了,天底下拍戲的藝人那麼多,這樣的說法本就站不穩腳。我把這樣的況理解為劇組對於新劇的宣傳,因為拍戲來宣傳男主角cp的事很常見也被大眾所接。所以我相信劇組一開始也是想宣傳熱度,但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所以才會導致這樣的畫面。”
陳婼一番說辭實在是太高階了,將所有的一切都推得乾乾淨淨,變了劇組想要宣傳新劇,又造了一個有心人來推發展,使得這個事變得既可以被大家接,又可以保證了季存的名聲。
不愧是娛樂圈王牌經紀人。
——那我的名聲呢?只口不提我如何糾纏季存,這樣的事是不是真的。就像是季存一人冷酷到底,而我在不要臉地糾纏他一樣。
我現在腦子裡嗡嗡作響,只剩下陳婼剛才那段話。
我現在站在這裡的所有回答,都是來自季存本人的想法。我是他的話事人,替他轉達所有的資訊。
季存本人和商綰本不。
照片是p的。
不,是真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季存想要,他將自己撇得清清白白!留下我一個人在緋聞漩渦裡任人嘲諷!
我用力發起抖來,抓著床頭櫃上的水杯衝電視機砸過去,張良嚇了一跳,外套紐扣都扣歪了過來拉我,“商綰!”
“是真的!”
這幾天繃的理智走到了窮途末路,就這麼毫無防備的斷了。
我抓著頭髮,像是瘋了一樣,“是真的!我和季存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真的在和季存!我就是他那個見不得人的炮友——我就是被大眾所不齒的那個人,都是真的!”
哪怕千夫指責也好!你為什麼在這種時候,反而把我們的關係撇得如此徹底!
憑什麼他一個人跑了!他這個懦夫!憑什麼最後承一切的人是我!
“是真的,都是真的!”
我眼裡猩紅,被張良抓著,我卻還要踉蹌爬起來撲向電視機,“陳婼說謊!才是騙子!都是真的!這算什麼,季存這算什麼!你有公司有公關,這算什麼!你有本事你公開啊!我自己做過的事哪怕被人著脊樑骨罵死我都敢承認,罵我我接了就是了!為什麼……混蛋——!!明明你們才在說謊,還要拉黃欽下水!”
我到後來說話都沒有了力氣,不過氣,嚨口著氣,嗓音嘶啞,“季存你這個混蛋!季存你這個混蛋!”
張良死死抓著我,“商綰……商綰!”
我哭到聲音喑啞,走投無路地抱住張良的背,嚎啕大哭。
季存你這個……混蛋……
******
“季存!”
陳渡衝進季存家裡的時候,被季大發攔住了。
“叔叔!”陳渡愣住了,咦季存人呢,不是發訊息說了來他家嗎?怎麼是他爸?
陳渡又說,“季存呢?”
“關著呢!”
季大發一臉怒意,“你來找他幹嘛?這臭小子在外面惹出這麼多大的事,還不告訴我,他真是長膽子了!”
難怪……原來季存是找陳渡幫忙把他帶出去啊。
陳渡深呼吸一口氣,正視季大發的臉——
“您這樣不是辦法,季存現在需要出面澄清……”
“澄清什麼澄清!”季大發怒吼,“他能澄清什麼!他就是跟那個小姑娘斷不乾淨!老子關他才是對的,哪怕關一輩子,等到他有腦子了再放出來!”
“叔叔您這樣暴力本解決不了問題!”
陳渡愣是拔高了聲調吼回去,“季存現在出事了,就讓季存解決!讓他來面對來理!您關著算什麼,您替他去和觀眾道歉啊!您替他去找商綰啊!以後是不是結婚走紅毯都要您替他?!“
“你!”
季大發被陳渡說的一噎,“你這樣跟長輩說話?”
“長輩長輩。”
陳渡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看看你教出來的兒子,還好意思說自己長輩,季存再怎麼樣還不是你教出來的,你很高興嗎!你很自豪嗎?出了事就知道關和打,季存這樣還算輕的!季存做人失敗,你這個當家長的也功不到哪裡去!”
季大發一口氣沒上來,陳渡說,“讓開!我找季存!關你什麼事!”
“我是他爹!”
“你又不是我爹!”陳渡頂了回去,“我尊重你幹嘛?你尊重你兒子去!我不攔著!”
溫芷如最近回孃家,季大發一個人說不過陳渡,只能幹發火,看著陳渡繞過他走進去了。
陳渡上樓一腳踹開了二樓的門,黑暗的房間裡有進來的時候,季存這才恍然無措地抬頭,“你……”
“看看你自己了什麼樣子。”
陳渡嘖了一聲,“昨天新聞釋出會看了沒?”
“沒看。”季存說,“不過陳婼通知過我了。”
“你對此沒什麼別的意見?”
“嗯。”
季存坐在那裡,整個人像是一尊雕像,“話說你,沒……跟我爸打起來吧。”
“我哪兒打得過你爸?只能用語言攻擊把他繞暈了。”
陳渡上前來搭了一把季存,“起來,喊我來找你什麼事?”
“商綰……”季存轉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剛才看著還跟蔫的蔥似的,現在一下子就摁住了陳渡,“商綰看了報道沒?……”
嚥了咽口水,“沒有反應嗎?沒有任何……別的表示嗎?”
陳渡頓住了。
“商綰……”
陳渡有些猶豫,“江鈴兒沒告訴我……商幸堯也沒跟我說。他現在估計看我倆是一夥的,連帶著對我都沒有好臉。”
“有病。”
季存恨恨地說了一句,“商綰怎麼可能沒有反應,怎麼能沒有反應!——我那天找好好談談都有這麼大的反應,陳婼開記者釋出會,肯定——!”
“等等。”
陳渡掏出手機,“江鈴兒來電話了。”
季存眼神一閃。
陳渡接通,就聽見對面江鈴兒大喊著,“陳渡你在哪兒啊!商綰出事了!你快來啊!”
到了後來江鈴兒的聲音像是快哭了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陳渡,好多記者啊,你快來啊……”
陳渡心裡一收,季存覺況不對,讓陳渡開了擴音,隨後陳渡繼續問道,“商綰出什麼事了?”
“……割腕自殺了……”
******
季存到達醫院的時候整個人都是踉蹌的,他腳步凌,得虧陳渡抓了他一把,不然他見商幸堯走出來剎不住腳,差點撲通一聲跪在人家面前。
商幸堯看了季存一眼,眼裡佈滿,眼底下帶著深深的淤青,像是很久沒睡又疲憊到了極點。他先是盯著他一會,而後男人扯開嗓子,“我都不想再和你起任何衝突了。”
季存臉煞白,雙手雙腳止不住地發冷。
“我現在。”商幸堯抬頭,到底什麼事可以把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這樣呢?“只希你能放過。給個安寧吧。”
季存耳邊嗡的一聲響,“你什麼意思?!”
“事到這步……”商幸堯雙手發抖,“已經……無法挽回了……季存,這就是你想達到的目的嗎?公開所有的料,這就是你……”
商幸堯聲音都啞了,“你就這麼想,死嗎?公開訊息還不夠,還要開記者釋出會,把一切都推給和劇組,把所有的事——你一定要這樣嗎!”
“什麼?”
季存腦子裡彷彿有什麼轟的一聲炸開了,“怎麼了,你告訴我怎麼了!”
“死了!”
商幸堯怒吼一聲,“我沒有妹妹了!我捧在手掌心的商綰沒有了,當年拼盡一切託付給你要你幫忙保護的妹妹——”
商幸堯退後兩步,被自己的保安拉住,黃欽在一邊帶著口罩,死死抓著他另一隻手臂,“你冷靜點——”
商幸堯痛苦得閉上眼睛,再也不說出別的話。
黃欽說,“我帶你去車上恢復一下心。”
商幸堯被他拉著往前走,保安攔在前面開路,用來抵那些記者的捕捉。
而季存,站在那裡,像是被人空了靈魂。
陳渡看著不忍,上前輕輕了他一下,“季存?”
季存跌跌撞撞靠在了牆壁上,沒有支撐,他覺得自己兩一都要倒下去了。
“沒了……”
季存瞳仁渙散,臉上的表蒼白又茫然,如同一個小孩,“沒了?沒了……”
“家屬簽過字了。”張良走出來,穿著白大褂,摘掉了臉上的口罩。季存看見他,心氣翻湧,“你是做醫生的,是你把商綰藏起來了對不對?你把放出來!肯定是你!”
“季存!”見到季存衝上去,陳渡去抓,江鈴兒跟在張良的時候大喊著,“季存你還不肯清醒是不是!”
還不肯……清醒……
不,不可能的。什麼是清醒?他現在清醒得很!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做了手腳!”季存嘶吼,心所有的緒如同灌頂的驚天浪將他吞沒,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他,那他就要瘋掉了!他的心跳從來沒有那麼快過,這算什麼啊?這算什麼啊!
“季存你冷靜!”
“我要怎麼冷靜!”季存紅著眼睛,回頭看陳渡,“人是說沒就沒的嗎?商綰是說沒就沒的嗎?我沒有允許,就不可能自殺!不可能!”
他一遍一遍,聲嘶力竭,“告訴我理由,告訴我為什麼自殺!沒有那麼輕易的自殺——”那個人明明骨氣到了骨子裡,明明這兩年熬了那麼久都走過來了,怎麼可能——
“告訴我不可能……”
到了後來,季存倉皇得像個小孩子一樣,“告訴我不可能啊……你一定是手腳了……你想把商綰藏起來對不對?你不想看見商綰喜歡我吧?你在報復我——“
“商綰的確喜歡你。”
張良的聲音打斷了季存的話,“但是的喜歡,也只能陪你到這裡為止了。所有流程你都可以去問商大哥,手續我們正在辦理,我不想再跟你多說一句話——”
最後的時候,張良難得地咬牙切齒,“你最好,現在開始保持安靜,就像死了一樣!”
就像死了一樣!
季存眼神慌,“不會的,商綰平時嘰嘰喳喳最煩了,現在一定在看笑話……一定是在測試我……”
他上前,盯住江鈴兒,江鈴兒退後,“你幹嘛?”
“你說——你說!”季存發瘋了一樣,“商綰沒死,故意的……故意來測試我吧?啊?我後悔了,我後悔了行不行……我真的,我公開訊息只是想……”
只是想迫……和黃欽拉遠距離而已啊……
季存紅了眼眶,“你把放出來!你們兩個把放出來!”
“你瘋了嗎季存?”
江鈴兒像是看瘋子一樣看著季存,聲音都在發抖,“你以為現在服說兩句話,就可以當做一切都沒發生嗎?”
“我求求你……”那個時候的季存,站在走廊中浪,失魂落魄像個流浪一般,絕又窮途末路地看著張良和江鈴兒,“求求你們……告訴我,這是個玩笑好不好?把……商綰還給我啊……”
江鈴兒沒忍住,一個掌打在他的臉上。
刺痛也沒法讓他清醒了。
只能催發季存所有的緒,劇痛讓他不過氣。
“我替商綰打你的這個掌。”江鈴兒收回手,看著對面陳渡吃驚的表,和張良並肩離開了走廊,“你趕滾出我們的世界吧。商綰沒了,你別再來打擾商家!”
季存的心臟像是被人從背後用鋼筋刺穿了一樣,看著江鈴兒和張良消失,他無力地摔坐在了走廊的長凳上。
陳渡上前,一愣。
季存的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下來。
商綰啊……我到現在才知道,原來人死啊……是會痛的……
季存一個人在醫院的走廊裡發了很久的呆,久到像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那些時間裡掠過他腦海的是無數回憶,如同滔灌頂,鋪天蓋地一般衝他湧來,所有曾經他忽略的忘記的統統出現在了他的腦子裡。
季存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心,不知道是人在哆嗦,還是手在震,連手心的掌紋,都快要模糊到看不清了。
他扶著牆站起來晃了晃,陳渡站在邊上神複雜,輕輕喊了一句,“你沒事吧?”
沒事吧?
沒事……沒事……
季存想要一一收手指,卻發現自己缺乏力氣再去強撐著沒事,他抬頭看陳渡,“沒事啊,我怎麼可能有事……”
陳渡看見季存表的這一刻,整個人都愣住了。
一個人臉上的表可以有多絕呢?絕到眼裡空的像是一個,你明明站在他面前,卻覺得他什麼都看不見。
什麼都裝不下,什麼都不存在。
“我本……”
季存無力的摔回去,整個人癱得像是一灘爛泥。他撐不住了,他終於撐不住了。
他咬著牙哆嗦著膽子,閉上眼睛窮途末路地承認,他痛得快要死了。
“我本沒想要……”死那個字說不出口,就這麼磕磕絆絆在他牙齒間打轉,季存說不出口,這個字太疼了,他用力到了齒間都嚐到了腥味,季存狠狠一拳砸向槍斃,這作嚇了陳渡一大跳,上前看他皮開綻的手背,“你瘋了嗎!”
“我沒想用這樣的方式……”
季存被陳渡拉著站起來往樓下掛號的地方走,他這樣自己也得看醫生理傷口。
可是陳渡拉不此時此刻的季存,踉蹌了一下。陳渡沒抓穩,一撒手,季存便哐噹一聲跪下來。
空的醫院走廊,他像是一個失去信仰的教徒一般重重一跪,天地在那一刻都跟著被撞碎了,鏡頭翻轉從狹小的隙裡又倏地被拉遠到了長空,顛倒扭曲的秩序裡,季存一人如同一塊墓碑,靜靜矗立在塵土裡。
他在跪誰?又為了什麼而跪?
沒有人知道這個時候季存的心在想什麼,正在經歷著什麼樣的驚濤駭浪。他一言不發地緘默,歲月的轟卻從他頭頂過。
陳渡折返,將他拉起,才發現原來季存的那麼僵,僵到用力都能掰斷了的地步,他拽著季存跌跌撞撞站起來,季存臉發白,像是的都被人乾了一樣。
“你……還是去看下手上的傷。”
陳渡不忍心看下去了,“事都這樣了,那你……還能幹嘛呢?商綰什麼時候下葬啊,回頭去看看……”
聽見下葬這兩個字,季存像是被人中了痛腳一樣,猛地變了表,蒼白的臉上一雙亮得滲人的眼睛直勾勾盯住陳渡的臉,“誰跟你說的下葬?誰跟你說的——!!”
……沒了……
說不出口,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這個結果本超出了他所預料的範圍,他的大腦已經沒有辦法接這個現實了。
季存想,自己如今這樣失控的心理狀態,是不是也算接近了當時那個人失去理智想要解時的心一丁點?
陳渡拽著季存去掛了號,後來外科醫生坐在季存面前看著他手背上的傷口的時候,嘖嘖兩聲,“年輕人,什麼事這麼想不開呢?”
想不開。
季存說話聲音有點虛無,像是飄在空氣裡似的,“就……不小心……”
“你這是沒撒氣吧?”
醫生老練地看出來了一點什麼,隨後抬頭看了季存的表一眼,更加確定地說道,“年輕人,心裡有什麼不舒服的,或者是想要發洩的緒,一定要找個地方發洩。”
季存沒說話,只是牙咬。
“任何對別人的無條件包容,或者是被迫的忍讓和寬恕,都會轉換對自己心理的向攻擊。”
醫生認認真真幫季存看傷口,也認認真真勸季存,“所以不如找個更有效更舒服的方式來定期發洩一下自己的心。否則你會越來越消極,或者轉為暴力,或者轉為抑鬱。神層次的健康也需要得到同樣的重視啊。”
“如果……如果出現了自殘了的況呢?”
季存不知道腦子裡到底是哪筋搭錯了,忽然間問了一句,“如果有自殘或者自殺的況……”
“哎呀!”
醫生嚇了一跳,“小夥子,你年紀輕輕可別想不開啊!”
“不是我不是我……”季存頓了頓,“我……我就是問一下,舉個例子。”
醫生了口氣,“我呢,也不是專業的,這個問題總得給專業的心理醫生去看。要是覺得自己心理狀態不怎麼健康了也要及時就醫。不然人就會生病了,天天讓自己不過氣,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任何想要自殺或者自殘的人,很可能他們已經沒有辦法再掌控自己的緒了,失去了自己和緒的主權,到後來越想越消極只能求個解。“
求個解。
季存覺得耳邊嗡嗡響,醫生看見他這樣如同天塌般的表都驚到了,“你……你怎麼了?”
“原來當時……”結上下了,說出來的話已經帶上了抖,“有……這麼痛苦嗎?”
痛苦到沒辦法再走下去了。明明還是個健全的完整的人類,明明還擁有錢擁有活下去的機會,卻被無形的力到了走投無路,最後只能求個解。
所有在裡的忍耐和退讓,都變了對自己的在攻擊,真正的自我被瘋狂消磨,到頭來一不剩。
丟失了自我。
季存哭了,陳渡在一邊扯了餐巾紙,“你幹什麼你——看個傷口都……?”
季存的眼淚從臉上無聲的落下來,“陳渡,我現在覺自己快要死掉了一樣。”
快要窒息了,本沒想過這個打擊來得這麼慘痛劇烈。
“要是想報復我……”季存站起來,著氣說話,“如果想要報復我,儘管來就是了,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偏偏選擇了這樣一種方式,為什麼要這樣徹徹底底乾乾淨淨地消失!
憑什麼!商綰你憑什麼!你憑什麼這麼做!
季存抓著自己的領口的服,著氣痙攣,像是剛才才回過神來一樣,遊離的靈魂回到了軀殼裡,於是那些知覺便開始麻麻地爬回來,痛覺重新聚攏,他另一隻手抓住了空氣,走投無路後來揪住了陳渡的角,“為什麼,為什麼是這樣的結果?我本沒有想到這個地步……”
還沒來得及……來得及告訴真相……
醫生看著季存這種變化,張大了,“小夥子你……你……”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陳渡尷尬地衝醫生打招呼,拿了病歷卡直接將季存從診室裡扯出來,“你到底想怎麼樣?”
這一聲吼,吼得季存臉上儘儘失。
他蠕著,只是寥寥數字,“我在做夢吧?”
“夢醒了。”
陳渡咬牙切齒,“死了。”
死了。
誰又能經得起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擊?
季存胡地搖著頭,說話毫無邏輯,像一個自閉癥孩,“騙我的。和張良聯手騙我的。故意這樣演戲給我看,功了,功了!”
陳渡看不下去了,“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我不自欺欺人……我還能幹什麼?”
季存轉過頭來,聲嘶力竭,“我還能幹什麼!商綰沒了!沒了!!你以為我不難嗎!我痛得快要死掉了!”
死……掉了……
季存無力地靠著牆壁,整個人像是要緩緩地下來一樣,他說,“我不要這樣的結局,我不要……我想活著,我想要好好地,哪怕不跟我在一起,哪怕是鍾讓和在一起……”
他手遮住自己的臉,不讓眼淚流下來的表讓別人看見。
“騙我的……一定是騙我的……我不會承認的,這樣的結果,憑什麼……”
季存發出絕的嗚咽,“我不想這樣的,一定是騙我的,對,是假的,都是編出來的。這樣的節我看了多了去了,肯定是他們串通好了……”
陳渡勸不了季存,只能看著他自言自語,不知道在和誰說話。
和空氣?
還是和,已經死掉了的商綰。
******
第二天季存沒起床,臥在床上發起了高燒,把回來的溫芷如嚇了一跳,詢問季大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季大發用自己並不高的文化水平磕磕絆絆把事講了一遍,而後道,“這……這我也不知道他,他能這樣啊。”
“天啊!”格想來溫和的溫芷如也差點沒能忍住這樣的打擊,坐在季存的病床邊,“怎麼會這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綰綰出事了也不說!為什麼!!”
“媳婦兒,我這不是怕你緒波……怕你擔心……”季大發嘆了口氣,“我也沒想到,能把那姑娘……那樣……”
“人都沒了你還在說什麼啊!”
溫芷如看向床上閉著眼睛的季存,“這可怎麼辦啊……我都要瘋了,怎麼會出這種事……綰綰的事,定在幾號?”
“就這幾天了吧?”
季大發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媳婦兒,你……你要過去啊?”
溫芷如聽見季大發這個唯唯諾諾的聲音,一下子就著急了,“這到底是……”
只能坐在床邊乾著急,“季存怎麼就生病了,怎麼就——”
“我不知道呀……”季大發低著頭,“老婆,你彆著急,我怕你也氣病了,商綰那裡……我,我派人去吧……”
“派人去怎麼行!”溫芷如紅了眼,“你到底懂不懂規矩!這是派人去,就可以當做不存在的嗎!”
這是一條人命啊,人命啊!
“我去。”
在夫妻倆正焦灼的時候,床上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
季存努力撐開了自己的眼睛,病懨懨的眼神裡有猛地亮起來,和他蒼白的臉的畫風格格不。
他說,“商綰下葬……我去看。”
季大發正想跳起來再罵自己這個小兒子一頓,誰知道季存剛說完這話又閉上眼睛躺了回去,像是用盡了力氣就為了醒來說這麼一句話,然後就立刻又撒手而去。
季大發愣住了,隨後看向溫芷如,“媳婦兒……這……這……”
溫芷如急得柳眉揪在一起,到頭來狠狠了口氣,鬆開了抓著床單的手,“罷了罷了——我們也管不了了!就讓存存去吧。”
季存沒有任何靜,躺在那裡就如同一。
他覺自己整個人都在往黑暗裡下墜,他想,商綰走的時候是不是也這樣,周遭一片黑暗,沒有人來救,就這麼等著自己和世界慢慢節,然後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如果是這樣的話。
能不能讓來夢裡找自己,哪怕是一次也好……
他不想忘記。
“啊——!!”
第二天的清晨,季存尖一聲從床上臥起,驚魂未定地按住自己的心臟,“不……”
這是怎麼了,他夢見了什麼?夢見那個人渾是地衝他爬過來,手一翻,出手腕上目驚心鮮淋漓的無數道疤!
不……不要這樣……
季存拿起床邊的水杯灌下去,剛喝完水,門外有人敲。
“進來。”
“你醒了?”陳渡一黑站在外面,肩膀上彆著一朵白花,表有些疲憊,像是強打著神似的,“我差點又和你爸吵起來呢,聽見你聲音就趕竄上樓來找你了。”
“我夢見商綰了……”
季存抱住自己,“我夢見來找我了……”
陳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擺什麼表來面對季存,而後道,“今天,是下葬,所以我才來找你的。你要一起去嗎?”
季存聽到陳渡說完這話,像是被雷皮了一樣,整個人臉又刷的白了一層,毫無地抬頭看陳渡。
“商綰……下葬……”
是念出這幾個字,就已經要花他的勇氣了。
去……?他哪兒來的膽子去?
季存咬著牙,“給我點時間準備。”
“沒時間等你。下葬的時間都是算好的,你要走,就現在起來走。”
陳渡皺眉,“不過你狀態這麼差,要不還是算了吧……”
“不行!”季存像是刺激一樣猛地大喊了一聲,“我必須去!我現在就起來……我必須去……”
陳渡看著季存一驚一乍的樣子,一會活了一會又像是死了一樣,沒說話,嘆了口氣退到門外,“那你……快點收拾一下自己吧。給你二十分鐘,可以嗎?”
季存從床上跳下來,手忙腳地找服——他從來沒有那麼落魄過,平時季存哪一天不是風風的?在外是影帝,一群追著,在家是霸王,有錢有權又有勢。季存覺得他這輩子都不可能在誰上摔跟頭。
然後摔了。
摔得他鼻青臉腫,不敢直視。
季存只花了十分鐘就出門了,看見站在門外等候的陳渡,他說,“走吧,你開車來的?”
“嗯,你坐我車吧。”
陳渡帶著季存下樓,季大發看見自己兒子穿著一黑,自然也想到了他要去幹嘛,自然是沒好氣,“還有臉起來。”
季存被父親教訓了,也沒多說別的,跟著陳渡沉默地出門,坐上了車,他覺自己的心跳開始加速。
從最開始的死氣沉沉變作了如同裡面像是有鼓在敲打一般,快到他息都覺得痛苦。
“我……”季存閉上眼睛,最終發出求救般的訊號,“我害怕,陳渡。”
陳渡在前面開車,下意識放緩了速度,“你要是真的沒辦法面對,我再把你送回去吧……”
季存死死抓住了車椅的後背,“不行!”
陳渡又踩了一腳油門,“那我就加速了。季存,你也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人都走了,你在這裡緬懷也沒什麼意思。”
季存耳邊嗡的一聲響,“你什麼意思?”
陳渡在開車,沒注意坐後面的季存的臉,想也不想就直接說了,“商綰活著的時候也沒見你對多好,總不能人走了——你就唰的一下發現,哎呀,自己沒了不行啊,自己上了啊,拉拉的。”
季存被陳渡這番話說得全發冷,他攥了手指想給自己一點力量,可是指間捕捉到的都是虛無的空氣,他沉默,隔了好久說,“你……是這麼看我的嗎?”
“你自己做出來的事,怎麼我看你呢?”
陳渡打轉方向盤,“你對商綰好過嗎?還在的時候,你為什麼不告訴——你喜歡?”
“我喜歡?”
季存重複了一遍,像是魂都被人乾了似的,他重重靠回了車椅子上,“我喜歡。”
像是宣告著一場的終結,最後時分,舞臺上終於只剩下他一個人面對,偌大的場地裡,季存的心跳聲都被拉出了無限的迴音。
他對著空氣說。
我喜歡你。
喜歡,喜歡,特別喜歡,喜歡到懷疑自己。
你喜歡的不是鍾讓嗎?你說的我是真的嗎?還只是一時的新鮮?
為什麼你邊始終都有別的男人?
擁抱著你的時候,你期待的是誰的面孔?
喜歡,喜歡,喜歡到無可救藥,喜歡到發現從高中開始自己就認錯人了,追錯了背影,示錯了。
也傷錯了人。
到頭來……
季存笑了,笑紅了眼。當初這場遊戲,讓滾的是他。如今後悔的,也是他。
到底要如何收場?拋下他一個人在這人世上,就算草草了結了嗎?
季存沒說話,眼淚無聲地掉下來。像是站在舞臺中央,一下子四周的燈都暗熄滅了下來,只有頭頂昏暗的一盞燈從季存的正上方打下來,拉的他影子細長又瘋魔。
商綰啊……我喜歡你,喜歡到……要瘋掉了啊。
燈乍暗。
舞臺空,空氣冷冰冰。
這場故事落幕了,觀眾也都一走了之。
他說的幾不可聞的我你。
再沒有人聽到了。
******
商幸堯在看見季存出現的這一刻,整個人都失去了冷靜。
他先是在原地了幾口氣,沒多想直接衝了上去,得虧黃欽在背後抓著,“你冷靜一下,商幸堯!”
“滾啊!”商幸堯的聲音嘶啞,像是被到了絕路,“你還有臉過來?你滾啊!陳渡你還敢帶著季存過來?!”
“畢竟……他們之間有憾。”陳渡站在邊上,“你再否認……也不能把季存撇出這段關係。”
“好,好,你們都幫著季存是嗎?”商幸堯後退兩步,“就沒人想過我妹妹嗎……?我妹妹寧可死,都不想面對的人,你們還要把他帶來我面前!你們是嫌不夠誅的心嗎!”
“滾啊!”
看著那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紅著眼睛摔爛了東西,朝他們砸過來,季存痛苦地站在那裡,眉間帶著來自靈魂深的痛,“商幸堯……”
“你不配。你不配出現在這裡。”
商幸堯指著季存,“你在這裡,我妹妹都不得安寧!”
季存承認,他被商幸堯這番話傷到了。
商綰,你到底有多恨我呢?恨到能夠讓自己挫骨揚灰,卻偏偏——都不肯再見我。
季存站在門口沒有再邁進一步,商幸堯被黃欽拉拉扯扯地拽進了裡間,黃欽勸的聲音還不停地傳出來,“你別鬧了商幸堯,冷靜點,今天是綰綰的事啊……”
陳渡陪著季存,他在門口菸,季存在門口沉默。
“你打算怎麼辦?”
“沒怎麼辦,在這裡也能看看。”
季存啞著嗓子,“看看。”
張良來了。
他一臉肅穆地進門,和季存不同的是,他的出現沒有引起商幸堯的任何不滿,看見他來,商幸堯的緒才有所好轉,“你來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這個男人竟了他們的依靠。
那麼……他季存呢?
季存站在門口無聲地笑,笑自己的傻和殘忍。
這天傍晚事結束後,季存還是站在外面一不,張良出現,“你進去吧。”
季存愣住了。
“商幸堯那裡我勸過了。你進去吧,就五分鐘。”
張良臉有些疲憊,略顯蒼白,“畢竟商綰生前……最掛念你。”
也最恨你。
季存沒說話,只是覺似乎有眼淚一下子模糊了自己的視線。
他像是如得大赦一般,跌跌撞撞往前而去,最後他停住,整個人止不住地抖。
忍住,忍住,一定要忍住……
不行……
季存仰頭,眼淚順著臉下來,他本不敢面對,別說五分鐘了,五秒鐘的停留都沒有,扭頭轉就衝著陳渡而來。
陳渡將渾渾噩噩的他拖上車,拖上車,聽見季存發出歇斯底里的哭聲。
一邊泣一邊痙攣著,如同失去了家的小,發出來自心臟深的哭喊聲,“我不信!我不信!”
所有的一切在看見那張黑白照的時候都崩塌了,一直以來堅持著這只是個玩笑的信仰一下子摔了個碎。
季存抓著陳渡的袖子,“不要死啊……不要死啊!”
邊都是一群因為錢和名氣接近他的人,真心對待他人那麼——那麼……
“不要死啊……”季存抓著陳渡的袖子逐漸力,無助地下來,“回來啊……回來啊商綰……”
求求你……回來啊……
一週後,商家的事被人捅上了熱搜,此時正離商聞出獄還有沒幾天的時間,所有的事都撞到了一起,各種上都是五花八門的字眼,各說各的,唯一的相似之就在於——沒有一家想要放過商家。
#商綰的背景到底是真的雄厚,還是假的有錢人?#
#商幸堯這兩年都在做什麼,讓自己的妹妹遭遇這一切?#
#商家早早地出了年牢犯,如今重新回到社會,你會覺得恐懼嗎?#
#商綰死了?#
#商綰和季存到底是什麼關係#
#商綰和黃欽什麼時候分手#
黃欽這兩天休掉了自己所有的活和商演,在商家陪著商幸堯,商幸堯不止一次想要砸掉手機,都是被黃欽攔了下來。
商幸堯不懂這個突然間出現在自己生活裡的男人為什麼現在和自己的距離那麼近,只是有的時候,這樣不堪的家事被另外一個外人從頭到尾目睹了,參與了,還是會覺得難堪。
商幸堯便趕黃欽走,“我知道你是我們商綰的朋友。只是我妹妹已經沒有了,你再在這裡陪我也沒有什麼意思,大明星。”
他喊他大明星。
黃欽皺眉,“商幸堯,你現在狀態這麼差,需要人陪。過兩天商聞還要出獄……”
“我最煩的就是你這種,明明是個外人,卻還要自己裝作很瞭解一樣來指手畫腳別人的家事!”
商幸堯當著黃欽的面摔碎了菸灰缸,“滾。”
黃欽沒說話。
“是不是你覺得……尊嚴到了侮辱,沒有把事好好地解決,讓商綰走了,所以才會出現恥……怕被我關注?”黃欽站在邊上,聲音還是的,“商幸堯……你沒必要這樣。你已經很努力了,商綰的事我們無能為力,但是你……放過你自己好嗎?這幾年忍,那麼努力想要回來,想要保護家人,商綰一定不會怪你的啊。”
商幸堯像是被人中了痛似的,黃欽的大度愈發彰顯他的無能。
無能,無能。不管是兩年前還是現在——自己的家人,他都保護不了!
“你走吧。”
商幸堯坐在沙發上,短短幾日他瘦了很多,“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看見這個黃欽,就像是看見了一道無法越的障礙。他知道黃欽的好意,也知道黃欽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至自己妹妹出事的這段時間,黃欽的行為舉止足夠有男子氣概。
只是……
他放不過自己。
“事都結束了,商聞是我的弟弟,不是你的弟弟。他出獄,也和你沒關係。”
商幸堯字字句句都把黃欽撇得乾乾淨淨,“這段時間,一直以來,謝謝你這麼好陪在我妹妹邊,出事的時候每次都幫著照顧。然後,就到這裡吧。”
“我就不送你出門了。”
黃欽臉發白,站在那裡束手無措,他像是一個遭人拋棄的小孩一樣,“商幸堯你……你這意思是……”
他明白,他都明白,沒了商綰,他和商幸堯之間本就沒有任何關係。他到底是存了私心,只是因為想靠商幸堯更近。
“謝謝,再見。”
商幸堯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眼裡漆黑一片,黃欽都沒辦法從他瞳孔裡看到自己的臉。
他頹然地放下手臂,一步一步走到門外。
後來,黃欽停頓。他問商幸堯,“你之後打算去哪裡呢?”
商幸堯沒說話。
黃欽僵直在門框裡,著門外風雨吹刮好久,終是走了。
******
商聞出獄的第二天,商幸堯就帶著商聞消失了。
短短的時間,這個世界上,再也沒人能夠找到曾經那個輝煌的商家的一一縷。好像這段時間走進大眾視野裡的那些姓商的名字的人……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再後來。
當我,從一片漆黑的深淵裡甦醒的時候,甚至不知道,這個人世間……到底已經,過了幾年。
******
三年後。
收到了好閨的結婚請柬,我連夜趕回國,降落在這片悉又陌生的土地上的時候,心有些複雜。
安茉莉今兒訂婚,我不想壞了的婚禮現場,也不知道如今我這一去,會不會鬧出什麼風波來。
到了會場,我往裡走,看見安茉莉站在人群中衝我招手,紅張揚,相當漂亮。
時的洪流從我頭頂轟隆過,我覺眼眶有些溼潤。
原來看別人幸福,也是會想流淚的。
但是沒想到的是,當天夜裡,我一個人在花園散心的時候,後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我扭頭,看見一張悉的臉。
鍾讓笑得令人心驚,站在我後,“你沒死?!”
最後三個字幾乎要垮我的一切理智。
像是被人到了絕路,我故意看向別,“說什麼呢,今天安茉莉婚禮,最好不要鬧事吧。”
“商綰。”
鍾讓的眼裡出現了一種狂喜,那是一種我從來沒在他眼裡看見過的神,他甚至不顧外面會場人頭攢會被看見,手抓住了我的手腕,像是在確認我切實活著一般,他又按住我的肩膀,“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鍾爺是聽不懂人話嗎?我說我現在沒功夫在這裡和你浪費時間——”
“你想玩哪一套呢?裝失憶?還是說故意扮演自己是別人?商綰——你別以為我不知道!”
鍾讓激的語氣倏地變了,後半邊幾乎是含著恨意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以為這樣就可以瞞天過海了嗎?哈哈……”
他鬆開我,後退兩步,像是瘋了一樣,“天大的笑話……季存傻子一樣找了你這麼久,居然被我先找到了你……”
季存……
聽見這個名字,我本能就是心一哆嗦。
張良戴著眼鏡站在門口。看見鍾讓的時候,男人變了表。
鍾讓愈發瘋狂,“張良都出現了,你還想狡辯什麼!你就是商綰——當年原來就是張良把你藏起來?哈哈,我到想說幹得好,看看季存現在的樣子,如果他現在知道你和張良一起藏了這麼多年,怕是會瘋掉吧?哈哈哈。”
我用力維持冷靜,“季存怎麼樣跟我無關——至於你,我就是承認了我是商綰又怎麼了?你很掛念我嗎?鍾讓?這幾年,我恨你可一點兒不比季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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