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瑩家裡人又給欒瑩介紹了相親件。喊週末去見見。

“這個月都第三個了。”

欒瑩一邊挑著碗裡的飯，一邊撇，“不去。”

“你都25了，再不結婚，就沒人要了！”

欒媽媽著急地說，“你小舅舅的兒，人家小孩都好幾歲了，你看看你——”

欒爸爸看著自己老婆這麼費口舌也沒用，乾脆嘆了口氣，“你說，小褚要是我們兒子就好了。”

“就是，邊的男人，都比你看上的靠譜！”

“他？”

欒瑩吃飯吃到一半，放下筷子，看了眼旁邊正在幫自己剝蝦的男人，低著頭，白皙的側臉看過去鼻樑筆。

欒瑩說，“我爸媽誇你呢，要不你贅得了吧。我看你也沒談，實在不行，咱倆湊——”

“別！”褚沒忍住，大喊了一聲，“你沒男人要，我可有男人要！”

“……”這飯沒法吃了。

******

褚和欒瑩住在一起。

這要換作是別人，欒家父母肯定不同意，但是一想到和欒瑩合租的是褚，欒家爸媽恨不得把欒瑩分分鐘丟出老家大門。

第一，褚表面上看起來心細還會做飯，不著欒瑩。

第二，褚從大學開始就認識欒瑩了，他在還能看著欒瑩，防止捅簍子。

第三，褚是個基佬。

這簡直就差沒把“安全”兩個大字寫在男人的臉上，只要欒瑩帶著褚回家蹭飯吃，欒家爸媽都兩眼放，甚至張羅著要給褚也找個男朋友。

欒瑩說，褚因為取向，和家裡人決裂了，一直一個人生活。

巧找房子，反正都底細知道得一清二白，就乾脆搬過去一起了。

欒媽媽捂著口心疼得哎喲哎喲直喚，吃完飯送走褚還往車後備箱塞了好幾袋水果。

欒瑩說，褚，我有時候懷疑你才是我爹媽親生的。

褚狗仗人勢，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人畜無害又漂亮帥氣。

******

欒瑩晚上回去喝醉了。

褚一邊開車一邊帶著兜風，繞著小區邊上的江開了一圈又一圈。

抓著安全帶，把頭出窗外，江邊的風吹來刺骨的寒意。

欒瑩吸著鼻涕，淚眼朦朧，也不知道在罵誰，“回來幹嘛呀！回來幹嘛呀！死在國外算了！”

褚沒說話。

“天天喊我相親，天天相親。”欒瑩著一無際的江，“我隨便找個人嫁了得了，我等著誰啊我。”

褚一頓，猛地踩了一腳油門。

欒瑩又哭喊，“沒良心的，那麼有能耐，有本事出國移民啊！”

“人家早移了。”褚實在忍不住了，“梁琛這次回來，是拿了楓葉國籍回來的。”

欒瑩哭聲戛然而止。

紅著眼睛扭頭回去看褚，哭得像個可憐的小似的，一張白的小臉都哭腫了，說，“梁琛……換國籍了？”

“嗯，你不知道？”褚看了眼自己的儀表盤，不知不覺速度居然到了150碼，他鬆開油門，讓車子自己降速下來，“我昨天見過他了。回國我們一堆人過去慶祝了。”

“你怎麼不跟我說！”欒瑩坐在副駕駛座，張牙舞爪就要撓上來，“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

“他就是不換國籍，跟你也不可能啊。”褚打轉方向盤，語氣淡漠，似乎還帶著輕嘲，“哭夠了嗎？哭夠了我開回家了。”

欒瑩突然就沉默下來，像個一下子電池電量用了的玩偶，安靜又死氣沉沉地在了車椅的一個角落。

也對，被甩都兩年多了，還在等什麼可能呢？和梁琛複合的可能嗎？

欒瑩倒追梁琛兩年，終於男神答應了，結果沒一個月，就被甩了。這說明什麼？說明狗不得好死。

梁琛答應的告白，也不過是看這麼鍥而不捨地都來了無數回了，覺得好玩，就答應了鬧鬧。

欒瑩閉上眼睛都還記得梁琛冷眼看的表，“這麼著急想把自己送上門來，欒瑩，你稍微自一點好嗎？”

“你這已經不是熱了，你這，不要臉。”

不要臉。

他們早就沒有未來了。

這邊欒瑩在因為梁琛委屈，駕駛座的褚倒是好心地吹起了口哨。

他向來喜歡落井下石。

欒瑩睜開眼睛，眼底一片微紅，“明天……你有空嗎？”

褚開著車子，搭在方向盤上細長又節骨分明的手指，一下一下按著節奏敲打著方向盤的邊緣。

“週末啊，當然有空。怎麼了。”

“送我去見相親件吧。”欒瑩無力地吐出一句話，“請你吃夜宵。”

方向盤上的手指悄然一停。

而後重新恢復了有一下沒一下的節奏，只是節奏明顯被打了。

褚從嚨裡憋出一個字，“哦。”

******

但是欒瑩把相親搞砸了。

因為司機是褚。

坐在餐廳裡的男人隔著開啟的窗看到外面停車的褚，就以為欒瑩帶了個男人來砸場子，剛坐下，那人就跟不知道到哪裡玻璃心了似的跳起來，“欒瑩，過來相親你還帶男人，你要不要臉！”

欒瑩還沒回神，對方倒豆子一般一頓罵，“你以為你是誰，故意帶個男司機過來膈應我！我告訴你，你這種人沒有人會要的，而且你生不出兒子！”

褚聽不下去了，走進餐廳拿起咖啡，乾脆利落一潑——

“吃屎了這麼臭？尊重兩個字會不會寫？爹媽死早沒教你做人吧？”

欒瑩尋思褚這談吐也沒多香。

褚潑完回頭看欒瑩，恨鐵不鋼地罵，“你這什麼眼神，就這檔次的還相親！母豬配種都不到他！”

欒瑩捂住。

褚眼睛一瞇，“嚇到了？心疼？”

欒瑩鬆開手，“不是，我怕我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場相親還是以失敗告終。

褚回去路上罵了欒瑩一路，欒瑩在副駕駛座角落裡，“這還不是我媽客戶的朋友的兒子嘛，我媽以為家境好的，家教都好，就介紹給我……”

“你的腦子拿去燙火鍋都糟蹋鍋底。”褚嘖嘖兩聲，轟的一腳油門，“難怪梁琛看不上你。”

“……”

*******

這天晚上，欒瑩接到了梁琛的來電。

之前把梁琛的備註刪了，導致看到這串號碼一時沒想起來是誰，接通了聽見聲音，整顆心都了。

“喂？”

“瑩瑩？”對面傳來冷冽又悉的男聲，時隔兩年，明明他們兩個的人生線已經互相拉得那麼遠，卻彷彿一下子又回到了原點。

欒瑩覺得心臟深又酸又痛，眨了眨眼睛，確保自己有骨氣地沒掉眼淚之後，才出聲，“嗯，是我。”

“還記得我是誰嗎？”

“嗯。”

“我聽說你去相親了。”話鋒一轉，直直變作了另外一個方向，對面梁琛的聲音似乎還沾染著些許嘲諷，“怎麼，我一回國，這麼坐不住了？”

欒瑩呼吸凌，“你聽誰——”

“共友截圖給我，他的朋友在微信朋友圈大罵你是個賤人，還帶著別的男人過來一起相親。”梁琛頓了頓，“欒瑩，兩年不見，你可真令我大開眼界。”

兩年不見，原來心還會痛。

“你特地打電話過來，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嗎？”

欒瑩哆嗦著把一句話說完整了，“我相不相親跟你無關，你也犯不著特意打個電話來詢問我的況，怎麼著，你還在意我？”

對面梁琛怒極反笑，“會說話。”

欒瑩乾脆閉了。

“不過你也就會說話而已了。”梁琛低笑著，“你把褚當什麼？司機？萬金油？備胎？說起來也很可憐，褚都看不上你。”

邊上褚直接把欒瑩的手機搶了過來，然後乾脆利落地按了結束通話。

“你幹什麼——”欒瑩紅著眼睛去搶手機，褚舉起手不讓，“你是不是賤你說？聽梁琛說那種話很高興嗎？”

“我……”欒瑩無力反駁，“可是我……還是難過。”

“無藥可救。”褚盯著欒瑩，緩緩吐出四個字，“欒瑩，你真的無藥可救。”

欒瑩最終將手機拿了回來，褚雙手抱在前，好整以暇地看著，“嗯？回撥一個我看看？”

欒瑩咬牙。

不敢。

“慫這樣，難怪人家敢對你冷言冷語，這不是你自己給他的權利嗎？”褚從沙發上站起來，“梁琛不甩你甩誰呢？”

欒瑩沒忍住，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

這頓夜宵，終究也沒吃。

欒瑩以為這事兒就過去了，沒想到過了週末到了新的一週——第一天，就到了梁琛。

海外歸來，一表人才，材好值高，站在他們公司的大廳裡就像偶像臨似的。來來往往小姑娘都在氣驚歎。

好帥啊。

梁琛真的帥，不然欒瑩也不會倒追兩年。

那張臉，就夠燒兩年的理智。

欒瑩怕梁琛發現自己，著脖子輕手輕腳往打卡走，正好遇上同事馮婷笑咧咧地過來打招呼，“瑩瑩啊，早上好！”

“大嗓門的。”欒瑩拼命使眼，“輕點兒，輕點兒！”

奈何瑩瑩倆字已經傳到了某人的耳朵裡。

梁琛皺了皺眉，環視了周圍一圈，在注意到某個角落的時候，倏地咧笑了。

“瑩瑩啊。”

清冽的男聲直直傳到了欒瑩的耳朵裡，嚇得一個激靈，邊上馮婷都變了臉，“那……那新來的總監你認識啊？”

欒瑩想否認，梁琛已經直接朝著走了過來，連帶著他後跟隨的目也一併打在了欒瑩的臉上。

馮婷抓著欒瑩，“總……總監，早上好。”

“早上好呀。”梁琛臉上一副翩翩有禮的樣子，“瑩瑩，好久不見了。”

影帝！

欒瑩著頭皮，重複了一遍馮婷的話，“總監早上好。”

真是孽緣，梁琛居然來在的公司上任新總監，欒瑩猶豫著要不要辭職，邊上馮婷就說話了，“總監，您和我們瑩瑩認識？”

梁琛笑得令人如沐春風，“以前認識，也很久沒見了，沒想到在公司裡遇到了。”

“原來如此。”馮婷說，“那我們欒瑩以後有人罩著了，哈哈。”

欒瑩恨不得當場消失，等到梁琛走了以後，邊上還有人在竊竊私語。

“什麼關係啊，新總監居然特地跟打招呼。”

“不知道誒，哪個部門的？”

“策劃的吧，沒記錯欒瑩，之前人事部王副不是一直在明著暗著追麼？”

“高手啊。”

欒瑩低著頭腳步凌地路過，背後雜七雜八的眼神打過來，馮婷拍拍的背，“管這幫人做什麼，我們幹我們的。”

可是欒瑩沒想到梁琛直接把調去了做他的書！

下午接到通知的時候，整個辦公室的人都驚了，包括欒瑩在。

發愣幾秒，想到要和梁琛面對面，心尖倏地就開始疼，“我拒絕——”

“這，也不是拒絕就能不幹的事兒。”部門部長老蔣皺眉，“你說新總監是不是想潛規則你啊？不行，也不能把你送去虎口。”

“要不，蔣老大你幫忙去說，瑩瑩資歷還太年輕不合適之類的。”

馮婷幫著出主意。

老蔣說行。

十分鐘後老蔣打了敗仗回來，“總監讓你自個兒找他說去。”

欒瑩攥了手。

梁琛到底是想做什麼？兩年前不是他嫌棄又煩又吵嗎？如今卻為什麼……

“我自己去吧，不牽連蔣老大了。”欒瑩站起來，“我和新總監之前有些矛盾，所以……”

“難怪呢，早上還笑得這麼虛偽。”馮婷氣憤地說著，“小心眼！”

欒瑩抱著歉意衝他們笑了笑，而後出門去了梁琛的獨立辦公室。

剛進門，就看見梁琛在那裡瀏覽檔案，他不做表的時候，英俊的眉目便顯得有些凜冽——高冷兩個字，或許形容的就是他這張臉吧。

欒瑩扣門，“總監。”

“嗯？”梁琛抬頭，“我什麼？”

“梁琛。”

梁琛直視欒瑩的臉，不說話。

終於。

“……阿琛。”

欒瑩深呼吸，紅了眼眶，“何必要我記起過去呢？”

“我記得你一直想做我的書的。”梁琛裝作聽不懂，轉過臉來說，“兩年前不是打破腦袋想來當我的書嗎？現在我全你了。”

欒瑩盯著他好久，到後來苦笑，“你非得這樣嗎？”

梁琛也用那種看不懂的眼神回盯欒瑩，像是在打量，他走掉的這兩年，眼前這個人，到底有沒有一丁點的改變。

“你……之前去相親搞得怎麼樣了？”他開始轉移話題，“人家在朋友圈，罵的是真的嗎？”

此時此刻，欒瑩後退兩步，說，“總監關心錯人了吧，我相親只是我的私生活，我們是同事，聊工作上的就夠了。”

“我們是同事？”

梁琛放下鋼筆，筆的鼻樑下薄勾起，“只是同事？嗯？同事會睡在一起嗎？”

心臟最深像是被人用針狠狠刺了一下一般，欒瑩的呼吸都跟著加速了。語無倫次，束手無措，像是打了敗仗。

在梁琛面前，永遠都是逃兵。

“梁琛，沒必要一直提以前的事——”

“那麼你是想來做什麼呢？”梁琛看著，“來做我的書不好嗎？換別人，沒有像你那麼瞭解我。”

“你不是……”你不是曾經最討厭我，最嫌我煩了嗎？

這句話終究還是沒說出口，欒瑩不想把當初那麼低到塵埃裡的自己翻出來再刺痛一遍。

梁琛兩年後回來，到底想幹什麼呢。

“我，我現在不想了。”欒瑩還是把話說完了，“你把調的指令收回去吧，何況你剛來公司，這樣影響也不好，我在原來策劃部待著好的，馮婷蔣老大都照顧我。”

“那個姓蔣的是不是喜歡你？”梁琛沒去管欒瑩說了什麼，只皺著眉頭說道，“剛剛為什麼是他來替你說這些話？是他不準你來嗎？”

“是我拜託蔣老大來的，你別想。”欒瑩慌了神，“跟他沒關係，我自己不要來的。”

我自己不要來的。

梁琛聲音低了，“你是故意做給我看的嗎？”

欒瑩恍惚了一下，最終閉上了。

梁琛想要誤解，隨便什麼字眼都能挑出來。

此時此刻和他好好通流已經是不可能的了，低低丟下一句那你當我沒說便轉出門。

回去含著眼淚打了一份辭職申請，誰都沒告訴，就給了老蔣。

老蔣一看，下班前把拉到了茶水間，“你這是，做什麼呀？”

“新總監，是我前男友。”欒瑩有氣無力的，看著就讓人心疼，“但那會他不喜歡我，現在也不知道怎麼了，可能是針對我，刁難吧。”

“以前不稀罕現在倒還管得，什麼人啊這是。”老蔣給眼淚，“我再幫你去說說，你也別鬧辭職，公司看重你的，學歷高能力好，年紀輕輕的，有前途。別一時衝把前途賠上了。”

欒瑩深呼吸，紅著眼睛點頭。

“下班了，這週末咱幾個出來喝一頓。”老蔣拍拍的肩膀，“行了不哭啊，滴滴的，大學生剛畢業這不是最熱的時候嘛。”

欒瑩知道他在開玩笑逗，只能跟著扯了扯角，走出去的時候，卻正面撞上了梁琛。

一驚。

梁琛往裡看了一眼，低了聲音，“在幹嘛？跟姓蔣的說你委屈？我看他還給你眼淚呢。”

欒瑩沒有回覆，見他就腳步慌，衝回工作室拿了包就往外走，像是後有洪水猛似的。

梁琛看著欒瑩丟盔棄甲的背影，瞇起眼睛。

欒瑩剛走到門口，就有人在外面馬路邊上按喇叭。

“你怎麼來了？”

“趕上車，再停下去老子佔道要扣分了。”車子開著雙跳燈，褚把車窗按下來，“傻愣著幹嘛，做展覽啊？”

欒瑩上車。

******

“你怎麼想到過來的？”欒瑩坐在副駕駛找紙巾，褚車子雙門的，後排空間比較小，一般就直接坐副駕駛，“公司不順路吧？”

“想吃一家東南域菜，順路。”褚意有所指，“和梁琛見著了？”

“你平時又不吃東南域菜，忽然間怎麼就吃了……”欒瑩逃避話題，只能說，“不是最煩咖哩和海鮮了嗎？”

“關你屁事，老子吃什麼吃什麼。”褚脾氣不好就是一腳油門，“梁琛對你說什麼了？”

欒瑩靠在椅子背上，不去問褚是怎麼猜到的。

他和梁琛關係最好了，甚至懷疑褚還暗梁琛呢，畢竟褚不是喜歡男人麼，梁琛又那麼帥。

想了想，坦白道，“讓我去做他的書。”

褚差點沒收住腳把油門踩到底。

但是他還是笑嘻嘻怪氣道，“那你不是最開心了麼，大學時候吵著要做學生會書記，要做他的賢助。”

“是啊，我最開心了。”欒瑩氣得口不擇言，以為褚果真對梁琛有點意思，故意這麼說的，“我那不是還競選功了嗎，要是梁琛當上會長，我倆早就天造地設了，還不是被你上位了嗎！你說你是他好兄弟，和他搶著做會長幹什麼！”

“那我票數多他一票——”褚啪的按了一下喇叭，“不是他技不如人嗎？”

欒瑩不說話了。

“大學時候怪我橫一腳，現在我跟你倆不一塊上班，你趕搬了東西過去做他書，沒有我阻止了！”

褚大聲說，“你倆天造地設！我給你倆助攻，讓路！”

“行！”欒瑩，橫一腳這個詞語聽在欒瑩耳朵裡，就跟針扎似的。

褚這是在表示他介了和梁琛的嗎？

回回提到梁琛，他們兩個總能沒好臉，還裝呢，褚肯定喜歡他！

欒瑩和他槓上了，像是刺激他說，“我明天就連人帶床住他辦公室裡！”

褚氣得方向盤猛打，恰好遇上拐彎，車子胎和地面發出劇烈的聲音，嚇得欒瑩死死抓著安全帶都不敢出聲。

車廂氣氛沉默了十分鐘，欒瑩察覺出不對了，“你這路……不是說去吃東南域菜嗎？”

腦子裡點啥菜都想好了。

怎麼覺車子又往家裡開了？

褚皮一扯，“沒興趣了，回家吃泡麵。”

“……”小心眼。

到家後，褚下廚自己煮了兩碗泡麵，欒瑩那份裡多了蛋和培，端出來的時候欒瑩正在客廳觀察他。

褚皺眉，“看什麼看？沒見過脾氣差的帥哥啊？”

“你是不是吃我的醋了？”欒瑩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就梁琛那事兒……”

一句話，兩個意思。

褚端著面的手抖了抖，漂亮的小白臉上寫滿了憤怒，哐噹一聲把麵碗重重放在欒瑩面前，“吃醋？吃什麼醋，吃你能被梁琛甩的醋嗎？”

欒瑩看見褚這幅大肝火的樣子，下意識了脖子，“我只是隨口一說……看你不大高興的樣子。”

“我天生長這樣。”褚指指自己，“看誰都不爽。”

欒瑩用筷子夾起了幾面，吸溜一下吸進裡，“那，梁琛回來，你……你怎麼想啊？”

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褚對於梁琛的看法，“我今兒寫了辭職信了。”

正打算繼續發飆下去的褚表一僵。

“辭職信？”

他裝作聽不懂，在一邊坐下，從電視裡調了個自己看的頻道，才慢悠悠地說，“你要辭職？”

“嗯。”欒瑩低下頭去，“想是這麼想的，梁琛來了，我除了逃跑還能幹什麼呢？他現在是我頭頂上司，在他手底下工作，我沒辦法撐下去。”

褚一句話到了邊生生憋住了，而後道，“你對梁琛的喜歡就這麼點兒嗎？”

欒瑩意外地看了褚一眼。

他這話有點像敵之間互相恨鐵不鋼的呵斥。

“如果還是於一見到他就想逃跑的地步的話。”褚結上下了，“那麼不管多去多久，你永遠只會逃跑。”

不會有任何長進。

“所以我建議你還是乖乖在公司裡待著。”褚百無聊賴地攪拌著自己碗裡的面，“待著直到，你能旁若無人地面對他的那一天。”

之後房子裡的氣氛一下子沉默了下來，欒瑩和褚都不再說話，後來同時吃完了面，欒瑩想端去廚房，邊上過來一隻手習慣地收拾。

一瞬間，指尖，褚頓了頓，而後一把搶過欒瑩手裡的剩碗，“你想做家務呢還是想拆家呢。”

欒瑩嘀咕，看著男人高大的背影走向廚房洗碗，“我這不是也想自己試試能不能幹家務活……”

“那不行。”

裡邊傳來褚清冷又斬釘截鐵的聲音，“要是讓你幹家務活了，你就會知道你其實連家務活也幹不了，一事無。所以為了保護你的自尊心，你還是稍微有自知之明一點，別做家務了。”

“……”你說死基佬說話怎麼能這麼扎心呢！

欒瑩垂頭喪氣走回自己房間，躺上床哀嘆，“啊！人生怎麼就這麼難呢。”

想翻篇的時候，前度卻偏偏到來了。

巧這個時候欒媽媽又打電話過來，張就是詢問，“瑩瑩啊，上回那事兒-”

“媽，您可千萬別再推給我什麼相親件了。”欒瑩一下子打斷，“之前那個就一sb。”

“啊……”欒媽媽聽見欒瑩罵人，安靜了數秒，叨叨著從沙發上坐下，“那，sb，行，sb就sb唄。媽這次介紹你一個不sb的。”

“我要再去我就是真sb了。”欒瑩眼睛，“您倆老別擔心了，我一個人真的沒事兒。”

“你現在沒事，等年紀大了，老了，邊沒人陪……”欒媽媽嘆了口氣，“一個人會很難過的，媽走得比你早，不放心你下半輩子一個人。”

“瞎說什麼呢。”

欒瑩呸呸兩聲，“我怎麼就沒人陪了，我邊有褚啊。”

“你和褚能過一輩子還是怎麼的。”欒媽媽著急了，“要是找著喜歡的男孩子了呢，那你怎麼辦？”

這話雖然問得有些詭異，但是欒瑩還是愣了愣。

“不，不會的。”

欒瑩攥了手指，“褚暫時，暫時不會找的。”

“你就這麼確定？”

“對。”

因為和褚喜歡的，很可能是同一個人。

都是梁琛。

欒媽媽一個頭兩個大，“那也是的事，你再去一次吧，算媽求你了，媽都答應人家了……”

欒瑩胡應下，也沒聽清楚媽媽說了什麼時間，掛了電話就一臉煩躁地出門。

此時褚正打掃完衛生，著青蔥一般的手站在廚房裡，白皙的小臉上掛著冷冷的表看著，“又了？”

“不是，再拜託你一件事。”

褚眉心跳了跳。

欒瑩雙手合十，“我媽……又喊我相親。”

褚到一半的手頓住不了，他站在廚房裡先是愣了愣，而後道，“又來？”

“嗯……”

欒瑩看了一眼褚不大樂意的表，連忙說道，“你，你要是忙沒空，我就自己去——”

“我有空。”

褚惡狠狠將完了的抹布洩恨似的摔進了洗碗池裡，說，“我倒要看看你這次的相親件檔次有多高！”

******

第二天欒瑩去上班，就被梁琛直接堵在了公司外面。

“你瘋了？”

欒瑩來得早，外面人還不多，還在馬路邊買煎餅，旁邊就有人衝過來，一把抓住的手。

“梁琛你放開我——”欒瑩急了，“公司門口呢！”

“你才瘋了吧？”梁琛臉上的表明顯不好看，“辭職信寫給誰看的？嗯？故意躲我？”

欒瑩一僵。

“躲我？你躲得過？”梁琛聲音冰冷，“裝什麼裝？兩年前不是用盡辦法讓我注意到你嗎？所以呢，現在這是你的新手段嗎？”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欒瑩尷尬地笑著付了錢，將早餐拿過來，被梁琛直接搶走了。

男人走兩步，就將煎餅丟進了綠化帶旁邊的垃圾桶裡。

“你幹什麼！”

欒瑩聲音都拔高了，“那是我的早餐！”

“吃這種東西，不怕得病？”

梁琛丟完欒瑩的早餐，還厭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像是怕細菌沾到自己手上似的，他說，“不乾不淨，欒瑩你犯不著這麼糟蹋自己。”

“我吃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

欒瑩抓著包，現在只想逃，“我辭職也跟你沒關係！”

梁琛盯著欒瑩的臉，那眼神漆黑幽深，盯得欒瑩渾不自在。

下意識就是轉就跑，跌跌撞撞衝進了公司裡，甚至打卡都是匆忙的，閃進電梯就不見了人影。

梁琛一個人站在馬路的小攤販旁邊，深呼吸好幾次，回頭用警告的眼神剜了賣煎餅果子的攤主一眼，這才一步一步跟上了欒瑩的步伐。

******

欒瑩整整一天沒再和梁琛過面，連上廁所都是挑著梁琛開會的點兒去的，覺自己像在做賊。

曾經一舉一都想要梁琛的注視，如今得到了，卻渾不自在。

就像是犯了罪，被人扼住了嚨。

辭職那事兒……欒瑩開啟手機找到了褚。

[您的微信收到一條新訊息]

褚開啟手機看了一眼，眉一皺。

【小姑：我死了，我好委屈。】

【小姑：梁琛那個混蛋！】

【CL：怎麼了？】

【小姑：早上買早餐到他了，把我早餐丟了……啊！我的雜糧煎餅！】

【CL：那玩意兒本也不大幹淨。不如不吃。】

【小姑：那也得是我來丟，他憑什麼替我丟！他是我的誰！】

【CL：是你男神。】

【小姑：……】

【小姑：褚，我真的想辭職。我沒辦法和他共一個公司，我真的做不到。】

【CL：你喜歡他，喜歡到這個地步嗎？甚至不敢面對他？】

【小姑：或許是吧。做逃兵也不丟人吧？不，就算是丟人，我也還是要做逃兵。】

【CL：。】

【CL：哦，那你辭職吧。】

【CL：反正你也就這點志氣。】

【小姑：真的啊，那我沒錢了，咱倆得一塊吃泡麵。同甘共苦。】

【CL：你想聽我說我養你是不是？你tm廢，想得，趕給老子去找新工作，我可不會幫你多出一分房租！】

【小姑：褚不要臉！我爹媽給你做了那麼頓菜！】

【CL：你爹媽我會孝敬的，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

第二天，欒瑩提著盒飯過來上班了。

馮婷和老蔣湊過頭來，“什麼便當這麼香啊？”

“看不出來啊，我們瑩瑩心靈手巧還會做飯呢？”

路過他們這個辦公室的梁琛腳一停。

就聽見欒瑩說，“沒有，是我認識的朋友給我做的盒飯，他說早上吃路邊攤太髒了，就乾脆手給我做了。”

梁琛眉心一跳。

“哇！天啊，這是什麼神仙朋友！是男是？”馮婷手手，一臉有八卦的表。

欒瑩誠實又坦然地說，“男的。”

“人家肯定想追你好吧！都這樣了！快點答應他啊！”

欒瑩擺手，“你想多了，他不可能喜歡我的。”

“怎麼會嘛。”

馮婷表明顯不相信，“人家都到了給你親自做便當的地步了，一定很關心的。說不定就是在暗示你什麼呢。”

“想多了。”

欒瑩腦子裡飄過褚那張拽了吧唧的小白臉，還是搖搖頭，“他有喜歡的人了。”

而且和喜歡的還是同一個。

沒在便當裡下毒，褚真是太善良了。

站在外面把這些對話都聽過去的梁琛臉拉了下來，他走回辦公室，欒瑩的辭職信正放在那邊，男人拿起紙，將的辭職報告就這麼直接塞進了碎紙機裡。

那些麻麻的字直接化作了零零星星的廢紙。

想辭職？

呵呵，耍什麼手段呢，他偏偏要想走不能走！

******

欒瑩等到下班，也沒等到人事部的通知。

好奇去問了一句，結果人事部的同事說，什麼辭職信？沒到他們那裡。

欒瑩表一變，像是想到了什麼，衝去了梁琛辦公室一趟，結果梁琛不在。

他也著點兒下班了。

欒瑩立刻掉頭衝去公司樓下，正好大門口看到了走得比往常早的梁琛。

大喊。

“梁琛！”

梁琛和其餘人一起回頭。

那麼多目投過來，欒瑩愣了愣，隨後咬著牙著頭皮上去說，“你是不是，把我的辭職報告理了？”

梁琛眼底帶著沉，“為這事兒？”

“我覺得沒必要這樣。”

欒瑩搖搖頭，“您是高高在上的總監，沒必要跟我過不去。”

“跟我過不去的是你。”

梁琛乾脆也不裝了，直接邁步往回走，一步一步來到了欒瑩的面前，“在你眼裡我有多可怕？”

“是誰啊？”

“欒瑩呀，策劃部的，看樣子好像和新來的總監關係匪淺。”

“不得了，總監看那眼神肯定有故事啊！”

欒瑩無措地攥著手指，“梁琛。我們之間沒什麼關係了，所以我覺得我辭職，應該對你來說也沒有任何影響，那你何必一直阻攔呢？”

“如果你是因為我辭職的話。”

梁琛頓了頓，“我是不會同意的。欒瑩，直到你能面對我為止，自己好好想清楚！何況，我做的書，對你來說不是得償所願嗎？”

得償所願。

好一個得償所願。

兩年前，在他眼裡到底有多不堪呢？

欒瑩沒說話，站在那裡，眼眶微紅。

“那如果我工資不要了呢？”

欒瑩看著梁琛的臉，看了很久，才說，“我現在就直接走，東西收。明天開始就不來上班，也不要什麼工資了。這樣，你還能管我嗎？”

“欒瑩！”

梁琛怒了。

——“管不了。當然管不了。”

這個時候，外面忽然間有一道聲音進來。

褚穿著一oversize的衛，單手兜輕輕鬆鬆地走到了公司門口，看見欒瑩的時候，揮揮手裡的車鑰匙，又衝著梁琛打招呼，“喲。”

梁琛的眼睛幾乎是在瞬間瞇起，“褚？”

“下班了？”

褚看了眼表，“那我來得正好。”

說完他自顧自走進來了。

欒瑩一時之間不知道他要幹什麼，“你……你來我們公司樓下幹嘛？”

“走呀，回去搬東西，不是要辭職嗎？我陪你搬。”

褚答非所問，“跟個傻子似的愣著幹嘛，我看誰敢管你？”

欒瑩不可置信地看著褚，“你……”

他是過來救場的嗎？

還是說……他過來，其實是特意來見梁琛的？

正在這兩個想法間猶豫不定的欒瑩只能試探著說，“你……不會生氣吧？”

褚被欒瑩氣笑了，“我生氣？我為了你生氣？就你那豬腦子，也配我生氣？”

“……”完了，肯定是生氣了。他肯定衝著梁琛來的！

“這個男的是誰啊？”

“看樣子不是我們公司的。”

“有點帥啊……欒瑩的男朋友？”

“聽語氣也不像啊。我總覺梁總監比較像和欒瑩有一段兒。”

欒瑩眉心一跳。

“看什麼看？”褚上去給了一個腦嘣，“沒見過脾氣差的帥哥？”

周圍人：沒……沒見過脾氣這麼差的。

“不搬東西？不搬就走。”

褚看欒瑩也不像真的敢走人，就乾脆上去一把抓住了欒瑩的手，“你爸媽喊你今晚去他們那兒吃飯。趕的，我不想趕上下班高峰，被堵在高架上。”

“怎麼又……”

“估計要和你談相親件的事兒。”

褚旁若無人地說起這句話，梁琛和欒瑩的臉都一變。

相親？

欒家父母還在給欒瑩搞相親？

梁琛盯著欒瑩的背影，譏諷地說，“只有垃圾才會拼命想搞件，嫁不出去的人才會去相親。”

欒瑩覺自己像是被人從背後用一把刀狠狠刺穿了一般。

背影晃了晃，瘦弱的腰桿顯得有些單薄。

褚想扶，但是終究沒手。

“對。”欒瑩站穩了，回頭看梁琛，眼眶通紅，“對，我沒人要，您可說對了梁總監。”

喊他梁總監。

梁琛結上下了，莫名覺得自己有些不過氣。

“你沒人要不打，可別老是跟我好兄弟混在一起，搞得人家以為褚是你的誰。”

梁琛說話愈發嘲諷，“褚閒著沒事，跟你來往正常。但是畢竟人家跟你不是一個檔次的，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

欒瑩攥了手指，甩開了褚牽著自己的手，咬著牙往外跑。

腳步邁出公司的下一秒，眼淚就大顆大顆掉下來。

“欒瑩！”

褚沒忍住，先是看了梁琛一眼，眼神意味深長，而後跟著就追了出去。

梁琛站在那裡，不停地深呼吸。

眾目睽睽之下，他沒有剋制住自己的衝。

想起欒瑩剛才那個眼神，梁琛覺自己的呼吸掉了。

******

“欒瑩！”

“我沒事——”

“你放屁！”

停車場裡，褚一把抓住了欒瑩，將整個人都按在牆角，白皙的臉上帶著無法遏制的怒意，“你瘋了是不是！大馬路上衝過去不要命啊！梁琛說話你當他放屁就好了，一頭往外跑做什麼！”

欒瑩委屈得眼淚直掉。

“跑！跑啊！萬一人家車子不長眼，有個三長兩短——”

褚同樣被氣紅了眼，“你讓老子怎麼辦！蹲在馬路上給你撿嗎！”

欒瑩沒力氣，被褚困在牆角。沿著牆壁緩緩蹲下來，而後抱住了自己的膝蓋。

褚的手出去數秒，停在欒瑩的肩膀上，改作拍拍肩的作，隨後陪著一起蹲了下來。

欒瑩在一起這麼久的時間裡，褚見得最多的，就是欒瑩因為梁琛掉的眼淚。

格要強的，工作上也很認真固執，或許也可能就是這份固執，讓在梁琛上栽跟頭栽得最慘。

地下車庫裡，褚就在邊上安安靜靜陪著欒瑩蹲了一會，他說不出安的話，就在那裡幹發呆，看手機。

“你……”

過了一會，欒瑩吸著鼻子，“有紙嗎？”

“車上有。”褚站起來，腳還有點酸，他又俯看了欒瑩一眼，見眼眶紅紅的，沒忍住問了一句，“哭好了？”

“沒好也得好啊。”欒瑩笑得慘兮兮的，了一把眼淚，“走吧，我爸媽還在等我吃飯呢。”

褚又多看了一眼，張了張，聲音還是嚥了回去。

******

吃飯是在半個小時後，褚替欒家爹媽拿了碗筷，他是最後一個坐下的。

欒媽媽說，“你真是太客氣了，瑩瑩！怎麼老是客人手？”

“我看他像在自個兒家的。”

欒瑩拉著碗，“你們我過來，還是相親那事兒吧？”

夫妻倆對看了一眼，欒爸爸點頭，“嗯，你要是閒著，這周……”

褚又在邊上剝蝦，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那天的回放。

欒瑩無力地垂下頭，“媽，沒人要的才會去相親。”

“你放屁。”

比欒媽媽更快的，是褚口而出的髒話。

全家人都愣住了。

在欒家長輩眼裡，褚就是個長得白白淨淨說話又招人喜歡的小輩，這句髒話一出，欒媽媽嚇了一跳，“……”

“你沒必要回回把自己想那麼卑微。”

褚深呼吸，住自己怒的語氣，“太做賤自己的人，周圍人看了只會覺得你不爭氣，懂嗎？”

就差沒指名道姓說腦子傻犯賤了。

欒瑩舉著筷子的手一僵。

“說的沒錯，他這是為你好才生氣。”欒媽媽一下子就站在了褚這邊，“瑩瑩，媽也不是非得你，只是……一個人過日子我總歸不放心，這最後一個吧，要是真的沒有，媽也不你了。”

梁琛是欒瑩最轟轟烈烈的初，也是最撕心裂肺的失。

他們怕欒瑩深打擊，無法走出影。

欒瑩閉上眼睛，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

後面幾天班上得欒瑩心不在焉，自從和梁琛在公司大廳裡吵過架以後，全公司的人看眼神都奇奇怪怪的，梁琛也沒再主招惹過。

辭職這事沒了下文，梁琛也沒了聲音。

大抵是玩夠了，看臉面已跌，沒啥興趣了。

豈料週五下班，欒瑩又被梁琛堵在了公司門口。

“總監——”欒瑩本能就是躲，“勞煩讓讓，我下班。”

“下了班就要去相親是嗎？”

他怎麼……

“我問褚的。”

梁琛的眼睛倏地瞇起來，“欒瑩，你到底有多缺男人？”

“您現在這樣纏著我……”欒瑩的聲音了，“到底想做什麼？是對我舊未了嗎？”

“我和你有舊嗎？”

梁琛近，眼神變得無比犀利，“真要算，你也就那副子能讓我惦記吧？”

欒瑩小臉煞白。

“好好說話。”

背後有一隻手過來，將欒瑩拉了過去，回頭看到了褚那張臉，心尖發抖。

褚說，“以前口口聲聲好馬不吃回頭草。結果現在呢？梁琛，你這樣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煩，過分了啊。”

“你跟一夥了？”

梁琛雙手抱在前，“欒瑩，有手段啊。”

“放你的屁。”

褚拉著一張冷臉，“我跟誰一夥不需要跟你打報告，欒瑩，走。”

“你真是有閒逸致。”

梁琛盯著褚的背影，“自從我來這裡上班，你幾乎天天下班都來接，現在更好，還要送去和別的男人相親？褚，你懷夠寬闊啊。還是當司機當上癮了？”

褚腳步猝然一頓。

他回頭，眼神冷得可怕，一字一句沾染著寒意，“再多嘣一個字，小心我把你牙齒打下來。”

欒瑩呼吸急促，梁琛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們曾經關係那麼好，現在忽然間就變得劍拔弩張，難道是……介了嗎？

欒瑩著脖子，“別管了，走。”

褚用力攥住了的手。

******

“辭職。”

高速行駛的車子上，褚按下了車窗，外面的風呼呼地灌進來，欒瑩聽見風聲裡夾雜著男人冰冷低沉的聲音，“欒瑩，明天收東西辭職。”

“那我……”

“來我這裡。”

褚切換了車子的模式，直接調到了運模式，欒瑩就盯著儀表盤上那個發機轉速一點點提升，如同日積月累下被抑又逐漸蓬的怒意。

“不會被人說嗎？”欒瑩想了想，又問道，“開後門什麼的，你也不方便吧？話說你……之前是在哪上班的來著？”

對他一無所知。

狠狠咬了咬牙，褚說，“你tm真的一事無，面對梁琛的時候就是個廢，回回要我救場！”

“都這麼多年了，你就不能有點骨氣？”

“你爹媽生你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去梁琛那裡當條狗的嗎啊？欒瑩你是不是有被妄想癥？”

“依我看下次你也別說什麼梁琛渣男，沒有你，他還渣不起來呢。你和他還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啊，了誰都不行。老話怎麼說來著，蒼蠅不叮無蛋，你這種賤兮兮的傻子，和渣男絕配！”

欒瑩抓著安全帶，被褚罵得眼淚往外飈，大喊，“我可沒求著你救場！”

褚狠狠一腳剎車！

他的猝然剎車，嚇得欒瑩臉煞白，說，“你開車老是這樣做什麼！”

褚沒有回覆欒瑩，他眼神沉得可怕，在後面車子按了幾下喇叭之後，褚罵了一句，就跟著發了車子。

之後的車廂氣氛一直尤為凝固，欒瑩轉頭看向褚，說，“你剛是打算我倆一塊大馬路上撞死嗎？”

褚咬牙。

“下次我不會麻煩你送我了。”想了想，欒瑩還是認真說道，“其實梁琛說的沒錯，我太無法無天了，老是想著讓你幫我做這個做那個。”

同居那麼久，把褚當做了自己人。

可是欒瑩對褚，其實一無所知。

低下頭去，“我這樣做也不大道德吧，我媽說了，現在雖然有你陪著我，可是褚你的人生畢竟是獨立的，早晚有一天，我不能像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地喊你過來幫我。”

想起欒媽媽那句話，你能和褚過一輩子還怎麼的。

褚現在願意照顧，肯定只是因為他們認識久了，褚取向不被家裡人接，在外正好和有個照應，這才慢慢關係穩固。

但是早晚，褚也會遇到真。

是該自己堅強點，一個人學會面對梁琛。

“辭職我會的，不過你那兒我就不去了。”欒瑩下定了決心，“也不能總喊你幫我，我會自己去外面投簡歷，然後找個新工作。”

紅著眼睛衝褚笑了笑，由衷道，“然後好好談個，梁琛這頁算是翻過去了。”

褚心口不一，說了一句，“你能想開就好。”

******

二十分鐘後，他將送到了約定好的西餐廳店，剛停好車，褚一皺眉。

欒瑩說，“怎麼了？”

褚疑地看了一眼停在自己車子旁邊的車，這車牌號怎麼有點眼？

他沒多想，剛把欒瑩送進去，就有人連帶著他一起打招呼——

“呦，你們來啦？”

褚眉心一跳。

欒瑩不好意思地在相親件的對面坐下，好奇地問了一句，“你認識褚？”

“認識呀，巧不巧你說？”男人咧笑了笑，帥氣的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表，“來都來了，一起坐下？”

“齊樞，你搞什麼花招？”

褚看見欒瑩相親件的時候，就直接腦子裡拉響了警報，都沒有開椅子，“上個月不是還在給你的小友過生日嗎？欒瑩腦子傻，你別想騙——”

“著急什麼呀。”齊樞兩手一攤，“又不是搶你的人，口氣就像老婆跟人跑了似的。”

“還有，我已經和我朋友分手了，我現在單，我相個親怎麼了？”

褚冷笑，“就你過去那點破事，我看你還是別和欒瑩相親了。”

“你不能這樣，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去的我又不是現在的我，沒準我跟著欒瑩，就收心了呢。”

欒瑩尷尬地說，“我們還不呢。”

“不，不！可了！”齊樞立刻轉頭來看欒瑩，“我特瞭解你，包括你喜歡吃什麼，平時追什麼星，喜歡的服牌子——以及化妝品用什麼型別。”

欒瑩吃驚，“你……”

“之前都做了功課了。”齊樞坦誠地注視著，“我媽說了，你是個好姑娘，讓我好好和你試著談。你看我們兩家經濟實力也差不多，我長得又帥，這親還有相下去的必要嗎？直接開始談吧。”

“……你腦子被門了嗎？”褚沒忍住，直接說話，“做夢！”

“司機可以先言一下嗎？”齊樞小人得志地做了一個在上拉鍊的作，又熱地看向欒瑩，“你說，要不要先加個微信？”

他話裡話外，就像是一個老人，語氣一點都不是客套陌生。

欒瑩被齊樞這個架勢弄得有點不安，“不大好吧。”

褚腦門青筋直跳。

因為沒有面對過這種況，欒瑩只能尷尬地笑說去上個廁所，剩下褚和齊樞兩個人對視。

齊樞主盯著褚看。

褚哐噹一聲拍桌，“看什麼看？”

“就是嗎？”齊樞勾，“眼還不錯啊。條順人，大家閨秀，還這麼溫低調。”

“把你噁心的眼神收回去。”

“不可以，我也喜歡這樣的。要不我們也別做易了，你把讓給我怎麼樣，哥？”

齊樞說完這話就後悔了。

因為他看見褚眼神倏地一下變了，幾乎是在瞬間，凜冽的寒意轟轟烈烈了下來，他說，“你再說一遍？”

齊樞脖子，“本來他媽和我媽也，我看他媽媽喜歡我的。”

“那只是客氣。”褚怒極反笑，“你別自我覺良好。”

齊樞小聲嘀咕，“管那麼幹嘛，人家梁琛都還沒說什麼呢……”

褚出細長的手指頭，敲打了兩下桌面，“你以後說話最好給我想清楚了。”

齊樞閉。

欒瑩出來的時候，正好是齊樞一片倒黴樣坐在那裡沉默的時候，抱著歉意笑了笑，“開始吃東西吧？菜都已經點過了？”

“我之前點好了，都是你吃的。”齊樞立刻又揚起了笑容，“司機也來這邊坐下吧。服務員！給司機加雙筷子！”

左一個司機右一個司機，喊得褚臉鐵青，在欒瑩邊上坐下以後，齊樞就賤兮兮地湊上來，“你們倆現在是不是住在一起？”

褚差點把剛端上來的筷子折斷。

“啊，那個，你別誤會。”欒瑩以為齊樞對褚也有敵意，生怕那天第一次相親的場景重演，立刻和他解釋，“我和他真的是朋友，純粹的朋友，你不要多想，褚就是長著一副臭臉，人好的。何況他有他的選擇，我和他不可能的。”

就怕褚又和人家起衝突。

只是每說一個字，褚的臉就難看一分。

齊樞憋笑憋得快炸了，還要裝作不知一般點點頭，“哦，那我就放心了，那我跟你就有可能了。”

這頓飯褚吃得滿肚子都是火，後來第一個起跑去結了單，意思是要快點結束。

齊樞收到意思，拿起車鑰匙，“今晚我送你吧？我看褚來來回回也累。”

褚的腳步一頓。

欒瑩起先是不好意思，剛想走向褚，腳步又生生頓住了。

不能再這樣無止境地依賴褚下去了。褚也有自己的生活空間啊。

咬咬牙，欒瑩扭頭看向齊樞，“那，麻煩你送我回去了。”

齊樞登時臉上笑開一朵爛花。

褚覺自己腦門轟得一聲炸了。

齊樞小人得志地帶著欒瑩走了，留著褚還在餐廳發愣。

回過神來，他狠狠皺了手裡的結賬單，怒氣衝衝往停車場走——

媽的，錢是他付的，人被齊樞接走了！更重要的是，他們倆明明住一起，還非得選齊樞那個不要臉的送！

他那破車有什麼好坐！還沒他的舒服呢！

“你的車子坐起來比褚的舒服誒。”

正好路過齊樞和欒瑩，欒瑩說得無心，正好被褚聽去了。

褚結上下了，看著欒瑩那張白的側臉，生生將到了嚨口的話嚥下去。

欒瑩家裡人從小把保護得太好，讀書又用功刻苦，導致看起來是個白小，其實就是孩子裡面的老實人。

倔強，固執，認真。

這種孩子最容易被渣男騙。

褚看了一眼齊樞，他們先發了車子，留下他一個人在停車場放空了一會。

放空了一會，褚拉開車門，又用力摔上，拿出手機發了條簡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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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樞將欒瑩送到家門口的時候，特意問了一句，“你剛才怎麼不褚送？他和你不是住一塊嗎？”

“不想事事麻煩他，就從當下做起吧。”欒瑩道謝，“下次換我請你吃飯吧，下週你有空嗎？”

“我天天有空。”齊樞眨眨眼睛，“先走啦，省得一會褚來了，開車追著我打。”

欒瑩笑了，送走齊樞，樓下又響起一陣排氣管的聲音，聽出來了這是褚的車子。

果不其然，褚沒好氣地下車，鎖都差點沒顧上。

進門的時候褚瞟了欒瑩一眼，對方倒像個沒事人似的，在廚房裡切水果，還抬頭問，“我爸媽送你那箱橙子再不吃就爛了，趕吃了啊。”

褚眼皮都不抬地說，“那你送給齊樞去吃唄。”

“齊樞到底是你朋友嗎？”欒瑩好奇，剝著橙子從廚房出來，“我看他跟你關係有點好玩……”

想到什麼似的，驚呼，“不會……是你前男友吧！”

褚忍無可忍，“我能看上他那樣的？他有老子帥？有老子高？有老子富？！”

欒瑩直接將剝好的橙子塞進了褚還張著打算繼續發飆的裡。

到了微涼的指腹，褚下意識了口腔裡的舌頭。

在欒瑩手回去以後，他又慢慢地舌頭出去，抿了一圈。

欒瑩倒沒覺得有什麼，還上前，用手肘捅了捅褚，“喂，說話呀，不會是真的吧？那他怎麼就取向正常了？跟你那會是玩玩吧？難怪分手——”

“我不攔著你，你還能給我倆寫一段小說了嘛？”褚好看的眉挑了挑，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認識是認識，不過我和他沒啥舊。反正，我看不上他那樣的。”

“我知道，你就喜歡梁琛。”

褚差點被口水噎死。

這反應在欒瑩看來就是說中了，驚呼，“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喜歡梁琛！難怪每次我和他有什麼事，你都要站在邊上說風涼話！”

“你什麼時候喜歡他的？和他做好兄弟以後嗎？難怪你們現在關係疏遠了……梁琛知道你的取向以後刻意和你拉開距離了吧？上次公司見面也是，對你也沒好態度，因為你喜歡他，讓他覺得不舒服……”

褚：“我給你鼓鼓掌。”

不做編劇真可惜。

他乾脆閉不說話了。越解釋越出錯。

欒瑩吃完最後一瓣橙子，洗了洗手，“不過你別擔心，我倆以後不會再是敵了，你可以……不用抑自我了。去大膽追求梁琛吧。”

這話，褚眼睛一亮，“你不喜歡他了？”

欒瑩看著褚的表，自預設了另一個意思，點點頭，“早晚，我會不他的。”

******

但是欒瑩還是太天真了。

週一來公司搬東西打算要走，就有人從電梯口衝下來，高跟鞋踩得無比清脆，在欒瑩還沒回過神的時候，抬手一個掌——！！

啪的一聲響，欒瑩手裡抱著的東西叮鈴桄榔落在了地上。

的臉偏過去一邊，不可置信地哆嗦起來。

跟著另外一道影出現了，“程妍，你做什麼！”

“打得就是這個勾引你的賤貨！”

程妍看著匆匆趕來的梁琛，怒不可遏，“怎麼，心疼？勾引我男朋友的時候，怎麼就沒人心疼心疼我？”

把自己說得特別悲，周圍人看了都不忍心，覺得是被到了絕路了。

“你來公司裡鬧什麼！這麼多人看著！”梁琛也被氣得說話口不擇言，“我和你解釋了多遍沒有沒有，是你自己心眼小嫉妒，現在還跑來手，你要連我的面子一起丟嗎！”

“好啊你梁琛，你當我的面護著？”

程妍手指著欒瑩，“你國外兩年誰陪你過來的？你一個人在海外深造是誰跟你一起的？我知道你出了國心心念念就是，沒想到你一回國，就找了有的公司面試上班！要不是我調查一下，我還不知道呢！梁琛你對得起我嗎？”

欒瑩的心狠狠一哆嗦，捂著自己的臉看向梁琛，努力好久才發出聲音，“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程妍發瘋似的，上來拉扯，“你裝什麼裝！不是你三番兩次去引起梁琛的注意嗎？你一個被甩的，有什麼資格裝清高！”

周圍的議論聲越來越大，欒瑩想反抗，被程妍一把拽住了頭髮，吃痛，“你放開我！”

“我今天就要你臉面全無！你就是想要勾著梁琛往上爬，看他是總監，又是你前男友，就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吧！你這種小三不配活著——”

話音未落，有一道影衝上前，將們一下子扯開，而後啪的一聲響，一個耳打在了程妍臉上！

欒瑩頭髮凌地被男人拉到了後。

“潑婦一樣，到底是誰不要臉？”褚眼神可怕，“第一，欒瑩這兩年安分守己，跟你男朋友毫無瓜葛，第二，欒瑩需要靠著梁琛爬？笑死，欒瑩親舅媽就在公司當東，明裡暗裡追欒瑩的倒是有不！第三，欒瑩好端端的為什麼會被你男朋友糾纏？你自己好好去管好你的男朋友，tm過來煩！”

欒瑩捂著臉，眼眶一下子紅了。

向來低調不張揚，公司裡知道有關係的人不多，人事部那個王副倒是看過檔案所以瞭解頭頂舅媽在公司裡當高管，才會之前一直追想抱大。

不想讓大家知道的，覺得這沒什麼了不起。

導致程妍也覺得弱弱好欺負。

但是褚替出頭了。

欒瑩另一隻手輕輕拽著褚的襬，“別說了，反正我也和我舅媽說過辭職了，把東西搬了就……”

“又在裝清高！你就喜歡做弱者搏同！”程妍氣急敗壞，不想承認過失都在他們這裡，就拼命潑髒水。

“明明是自己招惹梁琛，兩年前你怎麼倒追他的？又是送書又是送禮，不要臉的樣子難道自己都忘了嗎——你兩年前就是個賤貨了——”

褚忍無可忍，再一次抬起了手！

第三聲掌響起來的時候，梁琛都怔住了，隨而來的是然大怒，“褚你做什麼！怎麼能接二連三對人手？妍妍做錯了，你一個男的公眾場合打人就對嗎？”

“不對啊。”褚回頭用力幫欒瑩掉了眼淚，毫不在意地說，“讓給欒瑩道歉，我就給道歉。”

欒瑩跟著一吸鼻子，“不用了，道歉了我也不會原諒的。”

梁琛急了，“瑩瑩，是我沒有好好和解釋清楚，今天這事我也虧對於你，只是……程妍也是出於在意我，所以才會這樣，我們等下出去再談談好嗎？”

“不用談了。”欒瑩主抓住了褚的手腕，像是抓住了最後的救命稻草，“我可不想再被你的朋友大庭廣眾一耳，還要被敗壞名聲。梁琛，我惹不起你，還躲不起嗎？”

梁琛看著拉著褚走，“瑩瑩，你別這樣，程妍是衝了，我代替跟你道歉嗎？”

“你算什麼東西，替跟我道歉？”

欒瑩說，“臉過來，讓我打你一次，我就原諒你們倆。”

“你休想！你這個賤人！”程妍怎麼可能讓自己男朋友丟臉，攔在梁琛面前，“是我衝又怎麼樣，你就敢在梁琛上撒氣，還不是想引起他注意！”

欒瑩和褚被氣笑了，不去管這個人的奇葩邏輯，乾脆什麼東西都不要了，直接往外走。

“疼嗎？”

“不丟人。”

他們同時問了並且回答了對方一句爐頭不對馬的話。

而後欒瑩抬頭，眼裡都是眼淚水，說，“疼……”

褚嘖了一聲，手彈了彈的腦門，“真丟人。”

******

褚車子吃了一張罰單。

他張大，把罰單撕下來，“怎麼搞得啊？老子就停在這裡幾分鐘，就佔道扣分啦？”

欒瑩破涕為笑，“剛才在公司大廳浪費了太多時間了。”

“媽的，那個瘋人真的作死，老子要回去找把兩百塊罰單錢要回來。”

褚撕下罰單，“你公司就是塊倒黴地，連停車都不讓的公司，搬個東西還要扣錢，算什麼公司！再說了我開雙閃了啊，我閃著燈也能被人啊！”

“人不在車，別說雙閃了，你跟聖誕樹似的掛滿燈都沒用。”欒瑩拉開車門坐下，“忘了告訴你，我新公司找到了。”

褚裝作不經意地哦了一句，又問，“哪家？”

“五百強，嘻嘻，名字暫時保。”欒瑩賊兮兮地說，“進去實習，還好我學歷夠。”

褚說，“呵呵，那你還是先留個心眼吧，小心實習期都沒過，就被刷下來。”

狗裡吐不出象牙！剛還想謝謝他呢，還是省了吧！

******

褚把欒瑩送回了家，“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去新公司面試？”

欒瑩說，“對呀，你怎麼知道？”

“我隨便猜的。”褚又是不經意地說，“哪條路上的？”

“井靈東路。”

“近，我送你吧。”

“……”

“怎麼了？”

“……褚，我不大好意思。”

褚跟考古學家在墓裡挖到個ipad似的，瞪大眼睛，“稀了奇了，你還能不好意思？那我每個月油費你來。”

“也行。”欒瑩尋思褚那車應該花不了多油錢。

“油箱大，加滿一次五百。”

“……”

這天晚上欒瑩睡得特別踏實，儘管睡前忐忑不安又回想了一遍之前在公司裡被程妍扇耳的畫面，但是畫面一下子又切換了褚衝過來替出氣的樣子。

頓時覺得，自己這個朋友沒有白。

你看，也有義無反顧站在這邊的人。

既然如此，褚也喜歡梁琛，不如早點放棄退出，把機會讓給褚，給他追求幸福的權利。

經過這事兒，第二天欒瑩起來，看褚都覺得眉清目秀的，怎麼看怎麼帥氣。

洗完臉刷完牙出來，褚正好在做早餐，欒瑩笑嘻嘻地走上去，“褚早呀！”

那元氣滿滿的笑容，毫看不出昨天在公司裡和別人有過爭執。

笑起來一口大白牙都晃著褚的眼睛了。

男人頓了頓，差點把太蛋煎焦，“你吃錯藥了啊？笑得像要強上良家婦男似的。”

欒瑩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虧心懷激呢，褚一開口氣氛全沒了！

吃完早餐，欒瑩帶上了各種資料檔案以及份的相關證明，換了一雙小高跟，走到門口等褚穿外套。

褚抬頭就看見皮下那兩條筆直又白皙的，男人的結上下了。

他想起來當年大學的時候，梁琛和他都是籃球隊主力，欒瑩為了追梁琛，參加了學校啦啦隊，每次打籃球都會過來跳舞，加油助威。

褚打完籃球，隊友丟給他一瓶水，男人哐當一下坐在椅子上，剛把架起來想找個舒舒服服的姿勢，就聽見邊上說，“褚你看，梁琛的頭號又來了。”

“在那跳舞呢，啦啦隊還正規的。”

褚瞇著眼睛往拉拉隊去看，就看到一個穿著的超短，領隊站在拉拉隊最前面。

媽的，看得他眼睛都直了。

褚又哐當一下從椅子上起。

“那誰？”

“說了呀，梁琛的未來票。”隊友揶揄，“可喜歡梁琛了，真心一片啊，何況……”

他嘖嘖兩下，“賣相真漂亮。”

那個時候，看著籃球場上領舞的欒瑩，褚腦子裡就三個字。

真白。

——不僅白，還tm直，跟油似的。

此時此刻的褚腦子裡也是這句話，他看著站在玄關穿著皮小高跟的欒瑩，過了一會皺眉，“你幹嘛穿這樣？一點兒不像實習的。”

“看起來的，可以給人比較好的第一印象。”

欒瑩理了理袖子，穿著裁剪溫布料順的白襯衫，出一截纖細的手臂，“走啦！”

＊＊＊＊＊＊

二十分鐘後，褚將送到了門口。

“我到了，你去你自己那兒吧，別因為送我遲到了。”欒瑩下車，“要是過了面試，晚上請你吃飯！”

“低於人均一千我不吃啊。”褚出乎意料沒把窗全放下來，就出一截，傳了句話，“我怎麼也得宰你一頓。”

欒瑩揮揮手進去了，褚左看看右看看，確認欒瑩進電梯以後，做賊似的拉開車門——

“哥！來啦！”

“噓！”

褚把手指豎在前，幾個同事被嚇到了，看見他們以前高冷又脾氣差的老大今天不知道怎麼了，鬼鬼祟祟地貓著腰將車鑰匙丟給保安讓他們停車，隨後繼續賊手賊腳走進公司大廳打卡。

“……哥你……”同事嚥了咽口水，“被鬼上了？”

“放你的屁！”褚怒了，可是又立刻低了聲音，“掩護我去辦公室。”

“？？？”哥今兒有人要暗殺您嗎？

一路在同事們震驚的眼神下到了辦公室，剛口氣，門外有人喊著，“哥！上季度報告出來了！”

褚一口湧上嚨，“輕點兒！輕點兒！”

小書嚇了一跳，走進門就放輕了腳步，“……哥，出什麼事了？”

褚先是將報告接過來看了一眼，而後道，“策劃部來了個新人？”

一說起這個，小書就眉飛舞，“哇，哥訊息這麼靈通？對啊，來了個新人，我瞧瞧去看過了，真漂亮，策劃部的單狗們有了！”

褚眉心一跳，“你說什麼？”

“策劃部裡邊都是男的。”小書笑嘻嘻地說，“如今來了個大，對他們來說肯定是天大的喜事啊。”

喜事，喜事，喜nmb！

褚想了想，“之前不是從仁恆跳槽來的嗎？”

小書點點頭。

“去把之前公司裡的幾個同事，也都挖過來。”

褚敲了敲辦公桌，“最好要的。”這樣他們公司策劃部就不止欒瑩一個的了。

小書興，“哥這是要給策劃部同事們一個一個都分配過來嘛？”

褚冷笑。

“那……”小書推了推眼鏡，扭扭地說，“哥您看我……我也單，那個新來的大……要不……”

“滾蛋！”

褚差點把報告劈頭蓋臉砸過去，“楊立你個死娘炮！你tm不是喜歡男人嗎！”

“那是我找不到朋友的託詞！”

楊立委屈，“人家只是格娘了一些，但到底還是個大男人啊！”

褚指著辦公室的門，“給朕退下！”

******

欒瑩來的時候，發現新公司的同事們都特別友好。

和之前仁恆的氛圍截然不同，大家輕鬆又愉快，見到搬東西進來，紛紛拿出兜裡的零食分給吃。

甚至好多手續都幫著準備好了，欒瑩有什麼問題，他們都會搶著解決。

新同事們什麼都好，熱善良，就是話有點多。

“那個，欒瑩啊，之前仁恆待你好嗎？”

“仁恆的員工平均值高嗎？”

“仁恆的員工……都是已婚未婚啊？”

“……”這話題的方向怎麼越來越奇怪了？

欒瑩笑得有些尷尬，“這個我還真不瞭解呢。”

“哎，我告訴你，咱們公司有個傳統。”

男同事一臉倒黴樣地說，“咱公司裡——沒有一個人談了，而且只要是談著進公司來的，必分手！全公司上下都是單狗，而且稀奇古怪各式各樣的人特別多——”

欒瑩笑了，“多元化嘛，好的。”

“我覺得這是詛咒。因為我們老大貌似也沒有朋友，所以就傳染給我們了。”

有人神兮兮地說，“好像還聽說老大喜歡男的。”

欒瑩眼睛一亮，“真的假的？”

可以介紹給褚啊！

這個世界，男人找男人太難了，褚幫這麼多忙，也得幫著給他找找緣分。

了手，欒瑩說，“你們老大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男同事說，“要不是我咽不下這口氣，不然我就委於他，肯定很爽。”

這評價！能讓人讚口不絕的男人多了去了，能讓男同事都這麼誇獎，那新老大一定是個很有人格魅力的人。

也不知道和褚這個暴脾氣的格配不配……

欒瑩心裡打著小算盤，然而高層辦公室裡所謂“有人格魅力”的褚此時此刻正在電腦面前發呆。

楊立說，“哥，您在幹嘛呢？”

褚有些手足無措地抹了一把臉，端著下說，“我好好地幹嘛把弄來這裡呢……”

楊立腦門上三個問號。

“送去齊樞那裡喊他幫我看著不就好了嗎。”

褚嘖了一聲，恨恨地捶著桌子，“這我每天上班，不得打游擊戰啊！”

辦公室裡的欒瑩下意識打了一個噴嚏。

周圍一堆男同事嗷嗷喚著，“是誰把冒傳染給我們小公主了！”

“拖出去槍斃五分鐘！”

******

欒瑩在下班的時候，於大廳門口等了褚二十分鐘。

罕見的是，褚居然沒在時間點來。

剛想問問褚是不是忙，忙的話不用特意來接，就看見遠新公司承包的車庫裡開出來一輛車——欒瑩仔細看了看，那不是褚的車麼！

然後褚把車子開到了公司門口。

欒瑩目睹全過程。

張著，“褚，你幹嘛呢？”

褚剛按下車窗，就看見了欒瑩，嚇一跳，“我……接你啊？”

“你怎麼從公司裡開出來？”

“我tm。”褚難得地差點咬了舌頭，“剛就在你公司裡談事呢。”

“啊！”

欒瑩笑了，“也不喊我一聲，話說你見到我們老大了嗎？”

褚點頭。

“帥不帥啊？聽說……”欒瑩上前，了他臉，“取向和你是一樣的喲~”

喲~

褚恨鐵不鋼，啪的一聲拍響了車喇叭，“屁話那麼多，上車！”

欒瑩依舊是笑瞇瞇地坐上了副駕駛。

後面的男同事也因為加班結束，陸陸續續走出來——

“誒，那不是小公主嗎？”

“臥槽，那車子，不是哥嗎！”

“——”

哥字還在里沒喊出來，褚就一腳油門下去，給他們灌了一的，汽車尾氣。

“……”

******

褚出去帶著欒瑩吃了一頓不便宜的晚飯，慶祝欒瑩換了新公司。

欒瑩搶著要買單，褚也沒和爭，臉上開心得就跟個孩子似的，他覺得稚，就在一邊看著。

吃完了欒瑩說想回家，正巧此時此刻，齊樞發來了一條微信。

【木區：你和褚是不是在一塊吃飯呀？我看到啦。】

欒瑩一愣。

而後笑瞇瞇地回應了，是。

和褚吃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和褚關係好著呢！

【木區：你倆在約會嗎？】

欒瑩樂了。

回，沒有哦，是在慶祝我到新公司上班。

【木區：你換工作啦？咦，也不來找我，我可是備選男朋友第一號，需要幫忙居然不告訴我。】

欒瑩說，客氣啦，我自己能搞定。

嘿，還強。

齊樞以為欒瑩是個什麼都不懂就靠家裡養著的溫室小花朵呢。

【木區：那你新公司換到哪裡了？】

欒瑩答，羅生。

齊樞嚇了一跳，狗日的，褚這禽是想暗度陳倉嗎！

他賤兮兮地問，你知道這個公司是誰的嗎？

欒瑩疑，看了一眼在邊上側著臉休息的褚，又低頭問，是誰的？不會……是有誰暗地裡做了什麼？

欒瑩不傻，齊樞都這麼說了，肯定有事。想了解清楚。

齊樞笑了。

【木區：你這週末有空嗎？我來接你，再好好和你說說。】

見齊樞這麼說，欒瑩想了想，認認真真打過去幾個字。

週末我請你吃飯吧，上次那頓是你請的，這回換我。時間週五晚上我和你確定。

對面看見這條回覆的齊樞眼睛一瞇，倏地咧笑了。

他都能想象褚被氣得臉鐵青的樣子了。哈哈，真好玩。

褚和欒瑩裝了一個禮拜的各自上班，事實上每天都跟做賊似的，等著欒瑩進去了，他才下車，跟在後面上班打卡。

奈何欒瑩就是個小天真，傻不愣登地以為褚真的在別的地方上班，一點兒都沒起疑。

甚至還想著把公司領導介紹給褚當男朋友。

“我可謝謝你了。”

週五晚上，褚在家做飯，欒瑩提了這事兒，褚翻了個碩大的白眼，順手將炒好的蝦仁倒盤子裡，“給我介紹男朋友？我看著像是缺兒的嗎？”

“細皮，你看著像是被人包了的。”欒瑩說，“小白臉。”

“老子把你臉按進鍋裡炒信不信？”

褚怒了，小白臉這詞可扎心了啊，“我這張臉就在你這兒換來‘細皮’幾個字？你知不知道tm老子在外面——”

褚閉了，再說下去顯得他稚了。

然而欒瑩還等著他繼續說。

褚深呼吸，“你知道個屁你。別有事沒事瞎心，一天天的這個男的推給我那個男的來介紹，你多管閒事不累嗎？我的生活，關你事？”

話說得有些狠了，欒瑩臉微微發白。

過了一會，見侷促地低著頭攪著手，“我總不好意思什麼事都麻煩你……我也想幫你……”

可是褚看起來食無憂，偶爾還能帶著吃一把網紅餐廳過一天的小資生活，他大概是不缺幫忙的。

“我總覺得褚你照顧我花了太多心思，我爸媽也心疼你一個人生活，把你當自家人看待。”

“傻子。”

褚上去彈了彈欒瑩的腦門，冷著落下一句話，“我不需要你用回報我。犯不著。雖然難聽了，但是你真不用管那麼寬。”

他要的也不是。

欒瑩多看了褚一眼，心裡悶悶的。

第二天欒瑩要出門，沒讓褚送，褚疑瞅著走出玄關，“去哪兒？”

“見個朋友。”欒瑩擺擺手，“別擔心，你也自己去玩吧，晚上回家我做飯。”

“你做飯。”

褚用鼻孔看欒瑩，表相當不屑，“我大概是嫌命太長了。”

欒瑩出奇地沒有和他貧，出門就打車走了。

褚又睨著遠去的背影，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幹什麼。

穿這麼好看，還特意化了妝。媽的，出去浪啊，誰不會啊！

******

“你今天真漂亮。”

齊樞和欒瑩並肩逛街，“褚送你的？”

“沒呢。”

欒瑩尷尬地笑，“我自己來的，不好意思再讓他送啦。”

“你對褚的很奇怪。”

齊樞一針見，“你很有力，褚對你的好。”

欒瑩坦誠，“認識很久了，但是貌似一直是褚在幫我收拾各種爛攤子，包括起居……我不想老是讓他幫忙。”

齊樞道，“是你自卑？還是什麼？”

“或許吧，我總覺得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太好，承不起。就像看見了……”當初對梁琛那麼好的自己。

欒瑩低頭，“何況……褚喜歡的人……”還是也深深過的人，這讓更覺得對不起褚。

人家把當祖宗一樣供著，接送上下班，日夜做餐飯，居然還無知地要和人家搶喜歡的人。欒瑩越想越覺得自己過分。

“你的承不起，或許也是褚承不起的地方。”

齊樞故意繞著圈子，“你的力大造了褚的力大。”

因為不，才會對別人的好意到有力，到承不起。

因為褚清楚知道欒瑩是因為不他，才會更有力。

不過欒瑩沒聽明白，兩個人找了個地方坐下吃東西，一邊問道，“你和褚到底是什麼關係呀？”

齊樞轉了轉手裡的叉子，打了個哈哈，“真的想知道？”

“嗯。”

“說出來你會嚇到嗎？”

欒瑩眼睛睜了睜，“是這麼令人意外的關係嗎？”

“我和他是兄弟哦。”

齊樞意有所指，笑瞇瞇地看著欒瑩，“同父異母的那種。”

“啊！”欒瑩差點從位置上跳起來，而後捂住，“真的假的？”

“真的呀，騙你幹嘛？”齊樞指著自己，臭不要臉地說，“你看看我，我是不是帥得和他不分上下？”

欒瑩說，“那你喜歡男人還是人呀？”

齊樞說，“我喜歡你。”

欒瑩抬手舉起了刀子。

齊樞雙手投降，“我喜歡人！人！”

欒瑩託著下，“那褚，一定很孤單吧……”

爸媽不理解，家裡又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他肯定不寵，難怪和家裡人鬧翻了一個人出來。偏偏住在一起的好朋友還和他喜歡同一個人，這條路得走得有多苦啊……

齊樞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欒瑩，“褚給你下了什麼迷魂藥啊？他孤單？你聽他放屁，他浪的一批！”

欒瑩愣住了。

表明顯不信。

齊樞自然不知道褚在欒瑩那裡裝得什麼小白兔，順手掏出手機來，“褚好幾任朋友聯絡方式都還在我這裡呢，有的時候他想甩了，解決不了，就給我。”

欒瑩呼吸加速。

“不，不可能的。“

拼命搖著頭，“褚只是脾氣不好，但是他從不來……”

齊樞張了張，上上下下掃視了一遍欒瑩的表，“怕我瞎說？”

欒瑩攥著手指，“褚這種人，不可能和孩子談的，我最瞭解他了——”

的聲音猛地一停。

就看到齊樞將手機舉到了面前，手機裡是一張照片。

是褚喝多了躺在一個生懷裡的照片，瞇著眼睛，還是那張白皙的臉。

欒瑩心尖了。

“不可能的。”

慌推開了齊樞的手，“褚的事，我向來最明白……”

“知人知面不知心。”

齊樞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你對褚的瞭解，有我深嗎？”

有我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深嗎？

欒瑩說不出話來。

如果照片是真的。那麼……那麼褚那麼多年在邊，其實一直都在騙？不僅騙，還騙父母，騙朋友，導致一直都以為，褚就是喜歡男人的同。

如果是真的……

欒瑩下意識自己替褚辯解，“褚沒有理由這麼做啊……褚他，如果喜歡孩子，何必要說自己是同……”

齊樞愣住了。

自己哥哥居然在欒瑩這邊玩這招？

太了吧。要是暴，估計能被欒瑩怨恨的眼神死。

他忽然一下子想通了欒瑩剛才的言又止，以及對褚的疚緒，人家小姑娘還在因為和褚喜歡了同一個人而良心不安，卻沒想到褚這人就是裝的！

完了，完了。

齊樞回手，“那個……你別激，沒準……沒準他後天取向改了呢？”

他好像壞了大事。

豈料欒瑩一把拉住了齊樞想要回去的手。

手指很細，直直攥住了齊樞的手腕。

而且是兩隻手一起。

齊樞愣住了，結上下了，盯著欒瑩放在自己手腕的手指，“你……幹嘛？”

“照片。”

欒瑩說，“照片能發給我嗎？”

齊樞一張帥臉垮下來，“姑你這不是為難我嗎？”

要讓他的便宜老哥知道，肯定會發飆的。

欒瑩直勾勾看著齊樞。

齊樞深呼吸，“不行。”

“為什麼？”

“這是褚的照片，他肯定知道是我發給你的。”齊樞做了個抹脖子的作，“你想害死我直說。”

欒瑩眼神暗了暗。

跟著是一段冗長的沉默，空氣都如同死過去了一般。

齊樞看不下去了，覺自己似乎打碎了什麼欒瑩的期待，“那個……我陪你逛逛街？看電影嗎？”

欒瑩搖頭，“我想回去了。”

“別啊。”齊樞有點失落，“你來找我就是為了問褚的事嗎？問完了就把我丟在一邊拋棄……”語調還頗為委屈。

欒瑩有些尷尬，反思了一會，“那我先去買個單，然後去看電影？”

“好。”齊樞立刻咧笑了，“話說你還喜歡梁琛嗎？”

欒瑩腳步一頓。

齊樞指指自己，“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你看我比褚靠譜多了，我從頭到尾就喜歡孩子，我還能以後從頭到尾就喜歡你。”

從齊樞里說出來的話,欒瑩表示一點兒都不想相信。

但是……

想起了齊樞給看的那張照片，照片裡褚和人相得如此曖昧親，表卻沒有一尷尬。

他們有可能是gay嗎？就像和他那樣。

可是……哪怕是，也沒有和褚這麼親過吧？

欒瑩越想越複雜，關於褚的過去就一遍遍在腦海裡回放。

一路上逛街都逛得心不在焉，齊樞探腦袋過去，“還在想褚嗎？”

欒瑩眼神閃躲，“褚以前是個怎麼樣的人？”

明明是一起生活的，連著讀大學都是一起的，可是為什麼……覺得現在看不清褚了呢？

“他以前就是這樣啊，只是從來不在別人面前說而已。”齊樞出一手指頭，“我這個便宜老哥呢，脾氣比較差，但是他比較低調，你也別想，人都是會變的，以前怎麼樣，不一定代表現在。”

聽聽，他還幫著褚說好話呢，上哪去找他這種不和褚搶財產還幫他說好話的同父異母兄弟。

齊樞陪著欒瑩在櫃檯邊上逛，“一會你回去問問他就好了。誒，你看這個口紅適合你嗎？”

欒瑩推搡著，結果推搡了十分鐘，齊樞拿著三支買過單的口紅是塞進了手裡。

“請我吃頓飯，我給你買口紅，禮尚往來嘛。”

他意有所指，“你要是覺得良心不安，下次就再可以約我出來見面，跟我吃東西了。”

“……”打的是這個主意啊。

這一逛就是晚上九點，以往這個點褚都會打電話催欒瑩快回來，但是今天沒有。

欒瑩想起了昨天晚上褚冷漠的一句“我不需要你用回報我。犯不著。雖然難聽了，但是你真不用管那麼寬。”，又想起早上自己和他寥寥無幾的對話，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倆這算是鬧變扭了嗎？

昨天晚上說話，也沒覺得自己哪裡說得太過分了啊。

欒瑩和齊樞在超市裡搶了最後一批蔬菜，趕著回家做飯，只是齊樞把送回家的時候，欒瑩沒在私家車庫裡找到褚的車子。

上去推開門一看，褚果然不在家。

欒瑩愣了愣，手裡大包小包拎著食材，站在門口有些出神。

“我哥不在啊？”

齊樞低頭看了一眼欒瑩準備的食材，提腳便自作主張往裡走，“那總不能浪費了你說是吧，要不，做飯給我吃？”

欒瑩強扯出一抹笑容，“我做飯難吃。”

原本出門前說好了做飯給褚吃的……

“沒事，我不挑。”齊樞站在玄關，指指裡面的灶臺，“我還能順帶搭把手，老褚家的男人，都會做飯。”

“你不是姓齊嗎？”欒瑩也沒多扭，關了門進來洗菜，“跟媽媽姓的？”

“嗯，我是在外的私生子，褚媽媽幾年前生病過世，老爸就把我們接回家了。”

“那褚跟你關係好嗎？”

“不好也不壞，經常吵著貧，不過也沒有實質的針對。”

齊樞擇菜，“褚的廚藝是跟著我爸的，他做菜水平極高。”

“你們還能和諧相啊……”

欒瑩有些意外，“我以為這種況，兩個兒子一般都是你死我活呢。”

齊樞笑著揮了揮手裡禿禿的芹菜桿子，“想多了啊，哪兒來那麼多的你死我活，現實生活裡咱倆和平相對於整個家族來說才是最好的，還鬧？鬧不了，年紀大了……再說我爸現在給我的夠了，我媽也總算當正妻了，心滿意足了。”

難怪褚不回家，在外頭租房子。可能也是對著齊樞的媽媽喊不出口“母親”二字吧。但是又無所求，所以乾脆自己一個人出來了，倒也自由。

欒瑩從齊樞裡，接到了一個截然不同的褚。

這和之前認識的，以及家裡人認識的褚，本不一樣。

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半小時後，欒瑩端著三菜一湯出來，齊樞在邊上鼓掌，“你看，賣相還是可以的。”

“跟褚比起來差遠了。”

“那是，世界上能有幾個比褚做飯好吃的。”齊樞自來地拿了兩套餐在邊上坐下，“不過我可是第一次到孩子家裡吃飯，今天得好好紀念一下。”

欒瑩聽了有點臉紅，“是你自個兒要上門的。”

“我是來上門幫你理這些食材的，請你心存激一下。”齊樞說，“褚不在，我撿便宜了，真好！”

結果剛開始吃還沒五分鐘，樓下就響起了一陣悉的排氣管聲，欒瑩一下子放下碗筷站起來，“他回來了！”

齊樞皺眉，也跟著站起來去看，拉開門走到外面，已經是深夜，路燈都零零星星地亮著，照著下面停車場的景。

兩人雙雙一頓。

就看見褚衫不整地從車上下來，副駕駛座車門開啟，另外一個小姑娘上前小跑幾步，一把扶住了影搖搖晃晃的褚。

他好像喝多了？

齊樞腦子裡嗡的一下炸開了，親哥啊！好巧不巧今天欒瑩出來看你停車子了啊！

褚醉醺醺往上一抬頭，模模糊糊看到了一個男廓模糊地在欒瑩邊——

狗日的，欒瑩比他還快帶了個男人回家？！

欒瑩臉上的表變了又變，像是天都塌了一樣。

“褚……褚……”欒瑩喃喃著搖頭，“褚旁邊是誰？”

齊樞這會兒都不知道怎麼幫褚圓場，“那個，興許是……好朋友？”

欒瑩就看著褚一路罵罵咧咧上來，一直到他倆跟前。

看清楚了褚邊的小姑娘，有一張漂亮的臉。

好像是個社網站上火的小網紅，居然和褚認識。

欒瑩說，“那個……你是，送褚回來的？”

“你誰啊？”

小網紅張就是這麼直白一句，“褚請的保姆？”

欒瑩攥了手指，“我是和他一起租房子的——”

“哦，那種關係唄。”

小網紅對不屑一顧，“褚喝多了，我帶他回來。”

“他剛剛喝多了開車的？”欒瑩著急了，看著褚，“你怎麼能酒後駕駛，多不負責任——”

“大姐你說完了嗎？”

小網紅一把推開了門口的欒瑩，“別擋路，把門給我開啟！”

褚喝得只有出氣沒有進氣，腦袋靠在小網紅肩膀上，領子上還有一枚印。

欒瑩的心像是被針紮了扎。

齊樞雙手抱在前，“就不開門，有能耐你怎麼不帶著褚開房去？這不還是得送人回家嗎，說明你不配人家胃口啊。”

“你又是誰！”小網紅氣歪了一張臉，空出一隻手指著齊樞，“褚跟我的事，要你多？趕給我把門開啟！”

“不開。”

齊樞還想說話，另外一道聲音進來。

就見欒瑩手，指著樓下，“要麼給我好好說話，帶上禮貌用語讓我幫你開門。要麼，你現在帶著褚滾，你看看我們會不會攔你。”

小網紅被欒瑩這個態度氣得渾哆嗦，“你什麼東西啊你！拜託大姐你睜眼看看！褚現在是跟我回來的，你鬧什麼鬧，以為這樣就可以引起褚的注意了嗎？”

“說話放尊重點！”

欒瑩氣紅了眼睛，“你和褚怎麼樣，跟我沒關係！但是請你在喊人幫忙的時候，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

大概是欒瑩難得拔高了嗓門，聲音讓褚都微微睜眼了。

他帶著酒意看向欒瑩，語調含糊，“欒瑩……你怎麼在這裡？”

欒瑩看著褚，肩膀不停地哆嗦，齊樞拍拍，隨後道，“哥，你喝多了，你這朋友把你送來家裡了，然後因為說話語氣太差，這會兒欒瑩不想放你倆進去。”

哥？

小網紅猛地變了表，難道……眼前的是褚的弟弟和弟妹？

完了，剛剛在人家親戚面前都大放厥詞說了些什麼話啊！

褚扭頭看了小網紅一眼。

腦子轉了好久。

轉出一句。

“你誰啊？”

小網紅早收不住接二連三的打擊，直接把褚往齊樞上狠狠一摔，捂著臉跑了。

剩下褚掛在齊樞上懵。

齊樞將褚撕下來，“喂，你沒事吧？”

欒瑩就在邊上當路人，不說話。

褚搖搖晃晃開門，“沒事——話說，你為什麼會在我家？”

喝多了，他的語氣十分不善，但是說話又極其磕磕絆絆，“欒瑩你——老子一天不在家，你，你就把齊樞帶來，帶來家裡？”

站在玄關，往裡看到了桌子上吃到一半的飯菜，褚頓住了。

而後他覺自己的酒都醒了一半，倒一口涼氣，看向站在門口的欒瑩，聲音裡已經帶上了不可置信和無法遏制的憤怒，“你tm還給齊樞做飯吃？！”

欒瑩被褚一頓先發制人的怒意給懾得一時半會說不出話來。

隔了好久，才緩緩說道，“今天……出門前說了，我做飯給你吃。”

只是他沒回來。

只是齊樞巧在了。

而已。

褚醉醺醺地打量欒瑩，而後手，將抓了過來，眼神不善地盯著齊樞，“你怎麼在這裡？”

齊樞咧，“陪逛街回來。”

褚點點頭，看向欒瑩，“好，你和他在私下約會是嗎？”

欒瑩被褚這個態度折騰得有些無名火，但是礙著齊樞在場也沒說，輕輕著褚，“你要不還是先進去休息吧。”

褚暈頭轉向被欒瑩哄進去了。

齊樞看了一眼欒瑩彎著腰扶著褚的樣子，站在門口自己了鼻子，“要不我先回去吧？”

欒瑩回頭看了他一眼，“不吃飯嗎？”

“不吃了，你看他都這樣了，你還是去照顧他吧。”

齊樞往裡面探頭觀察了一眼，就立刻穿上鞋子回門外，拿著車鑰匙將門一關——“你先忙去吧。”

欒瑩茫然地看著被自己扶到客廳裡倒在沙發上的褚，又掃視了周圍一圈空的環境，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麼。

褚躺在沙發上，手遮住了眼睛，額前落下些許凌的碎髮。

他在不停地深呼吸，可能是有點不舒服。

欒瑩之前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或者說很可能褚一直是這樣的，只是在面前，從來沒有表現出來。

欒瑩燒了熱水，端到邊上，說，“褚，你要不要起來喝點熱水？”

褚著氣，“你怎麼不找齊樞去呢？”

欒瑩睫了，“我只是巧……”

“巧個屁啊，不是你主約齊樞出來嗎？”褚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起，和欒瑩面對面。

他一把抓住了欒瑩的手。

欒瑩看著褚那幾細長的手指，覺耳邊旁邊嗡嗡嗡地響，褚說，“你鬧完了嗎？”

欒瑩懵圈了。

“你找齊樞去玩，也沒跟我說啊。”

褚脾氣不好，現在更加暴躁，他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要這樣，以後各玩各的唄。”

欒瑩有點反應不過來褚突如其來的憤怒，覺得褚可能哪裡誤會了，“我不是想和齊樞發展什麼……”

“我說他不是個好男人，讓你離他遠點，你怎麼不聽？”

褚先發制人地朝著欒瑩吼，“梁琛那邊吃的苦頭還沒緩過來，現在又要上趕著齊樞？欒瑩你有沒有腦子？”

欒瑩再好的脾氣，被褚這麼劈頭蓋臉一頓罵，都罵得寒了心。承認的確因為昨天晚上褚說多管閒事有點兒委屈，導致早上起來去找齊樞的時候沒怎麼吭聲。

可是也說了回來會做晚飯啊！

他出去喝酒，醉這樣回來，還反過頭來吼，難道就很有意思嗎？

欒瑩抹了一把眼睛，“你幹什麼這麼說話！我找齊樞是因為他告訴我公司的事，順帶還給我講了點你，我才會過去！你倒好，三更半夜回來就算了，還拉著別的人，褚你不是喜歡男人嗎？你裝什麼裝啊大尾狼！騙我有意思嗎！”

褚殘存的酒意被欒瑩一頓話給驅得一乾二淨。

男人原本死死抓住欒瑩的手指微微有鬆，趁這間隙，欒瑩一把將自己的手了出來。

他抬頭看了眼欒瑩，見眼眶微紅，像是自言自語般喃喃著，“我還覺得自己愧對於你，還怕自己耽誤你，還老是覺得給你添麻煩……褚，你原來是騙我的！”

褚慌了，結上下了，聲音沙啞，“誰跟你說……”

“齊樞給我看照片了！”

欒瑩乾脆利落地說，“你以前……和小姑娘的照片！”

褚腦子轟得一聲響，齊樞不會暴了什麼吧？

“我……我不知道啊，什麼照片。”

褚抓著下的沙發，無力地說，“我只是想……試一試。”

欒瑩表有了些許容。

微微放了態度，遲疑地說，“什麼試一試？”

有用！

褚立刻低下頭去，刻意低了聲音，像是自我嘲笑一般，“我知道我自己不正常，這麼多年了，我想改啊，我也想變正常人……可是有用嗎，為什麼我會這樣像個怪啊——我就不能……試一試嗎……”

最後說試一試三個字的時候，尾音都卷著痛苦在發。

欒瑩一下子鼻子就酸了。

明白了。

上去狠狠捶了一把褚，“你不早說！你怎麼能這樣，誰敢說你不正常？”

褚順手順腳就把欒瑩的小手抓了回來，一邊抓一邊往自己口塞，臉上還是悲痛絕的樣子，像是要哭出來一樣，“瑩瑩，我是不是不正常？”

欒瑩著急了，想到自己剛剛說他的話，又後悔又疚，連連安，“你想多了，你沒有不正常，在我眼裡你最好了！”

褚心裡嘿嘿直笑，著的手指，真。

“是嗎？你不是騙我的吧？還是拿來哄我的？邊人知道我的取向之後，都只會跟我一起自欺欺人……”

撒謊不打草稿，褚一頭埋進欒瑩前哭，藉著酒意又是蹭便宜又是吃豆腐，完完全全將道德素質四個字拋在了腦後。

豈料欒瑩手，主抱住了褚。

這個作讓褚僵住了。

他和第一次這樣靠得這麼近，他曾經想了無數次，覬覦了無數次想把這個人抱在懷裡狠狠，卻沒想到居然是被先抱住了。

的軀卻又異常堅定地，將他劃在了的保護圈。

說，“褚，你不要自卑，哪怕大家都不理解你，我也會陪著你的，只要你需要我。”

我願意當你一輩子的好朋友。

只要你需要我。

褚的心像是被人擊中了似的，他抬頭，那張臉就在離他那麼近的地方。

他更加用力地回抱欒瑩，蹭了蹭，說，“這可是你說的。”

欒瑩不疑有他，拍拍褚的後腦勺，“我扶你進去洗澡？”

褚被這句話，得了個從頭到腳。

媽的，喝醉真好啊。

他不再掙扎，像是個孩子一般靠在欒瑩上，點點頭，“嗯。”

欒瑩笑了，“你看，這次我可以跟我媽說了，也不是一直都是你照顧我，我也有照顧你的時候。”

褚抬手，著欒瑩的頭髮，被欒瑩扶進浴室。他關上門，轉過來的時候，眼神逐漸加深，“你這麼想照顧我嗎？”

就這麼站在欒瑩後，看著欒瑩彎下腰去給他放水，趴在浴缸邊緣，服微微往上起，出一截瘦窄的腰。

褚眼睛都看直了。

欒瑩毫無戒備心地幫他放好了水，抬頭見他眼神幽深，上前拍了一把褚的臉，“還沒醒嗎？”

褚很想把臉在掌心蹭一蹭。

欒瑩捲起袖子，將他扶到了浴缸邊上，“快去洗澡吧，有事喊我，我去幫你燒熱水。”

解決了他們倆之間的誤會和矛盾，欒瑩現在特別熱心腸，覺得褚怎麼看怎麼招人心疼，這得歸功於剛才褚臨時發揮的演技太湛，欒瑩這種小生怎麼可能分辨得出來？

褚看著欒瑩推門要走，穿著的襯衫因為幫他放水導致被沾溼一部分，背影看過去就半明瞭，無比曖昧。

他下意識結了，當年也沒眼瞎，梁琛才眼瞎呢！

盯著欒瑩半明的背影，一句“要不要一起洗澡”的下流話差點口而出，得虧他忍住了。

欒瑩推門走了，褚站在那裡，覺全燥熱。

“媽的。”

男人往後抓了一把頭髮，開始子，到一半，他愣住了。

了！

！

他認命地深呼吸一口氣，手進去試了試水溫，正好。於是褚煩躁地將全的服都了，踩著水花走進浴缸裡，而後一下子擰開了冷水到最大。

欒瑩幫褚燒好了熱水，順帶切了水果放在客廳，留了字條而後去睡覺，自己房間的門剛關上，浴室的門就開啟了，褚看了一眼對面關上的房門，這才走出來。

路過客廳，看到了欒瑩擺著的水果。

他笑了，上去端著水果回到了房間裡，吃完就拉下一張冷臉，開啟手機找齊樞算賬。

媽的這個混蛋，就這麼差點把他老底捅穿！

【CL：我不跟你爭家產，你是不是閒得慌沒事幹？】

【木區：……我哪兒知道你在人家那邊裝基佬啊，這麼損的招兒你都想得出來。】

【CL：老子要你管？】

【木區：回頭自了可別管我沒有提前勸告你，你一頭狼裝什麼村民啊。】

【CL：老子巫，第一個毒死你！】

【木區：……】

******

欒瑩起了個大早，給褚做飯。

褚走出來的時候，都愣住了，“太打西邊出來了啊？”

“昨天晚上不是說好了給你做飯，沒做嗎？”

欒瑩指了指桌子，“正好還有一些飯菜我和齊樞沒吃完，早上煮了粥一起吃了吧——喂！”

扭頭就看見褚把沒過幾下的菜統統倒進了垃圾桶裡。

欒瑩說，“你幹嘛！昨天沒吃幾口！”

“我不吃過夜飯菜。”尤其是別的男人過的。

褚毫無負罪倒了剩飯剩菜，拉開冰箱門，“有食材，不夠我重新給你做。”

“浪費。”

欒瑩小聲嘟囔，“又不是大老闆，我們要節儉。”

褚一頓。

而後啪的一下摔上冰箱門，手指一勾，勾著欒瑩的服後領將拽了過來。

男人湊近，“那你覺得我是什麼人？嗯？”

被褚這句話說得晃了晃神，欒瑩微微睜大了眼睛看著褚。

隔了一會，低聲說了一句，“你是……脾氣比較差的戲。”

褚好看的臉一僵，鬆開，從鼻子哼氣，“狗裡吐不出象牙。”

“話說褚你在你們公司到底是幹嘛的呀？”

欒瑩沒把褚的小緒當回事，這人經常怪氣的，也就笑瞇瞇地問了一句，“沒見你介紹過自己的工作啊，不忙嗎？”

褚眉心一跳，“不忙啊，我就一給人打工的，有什麼好問。”

“但我覺你家裡條件好像不差。”

“你才發現我家裡條件不差啊。”

褚雙手抱在前，扯著角要笑不笑地盯著欒瑩，“怎麼發現的？說來我聽聽？”

“從齊樞的形容裡聽出來的。”欒瑩去收拾被褚倒掉菜的盤子，褚就在邊上自己開始重新做早餐，“什麼都聽齊樞說齊樞說？你別跟他走那麼近。跟這種渣男談，你這腦子肯定吃虧。”

“我不是想跟他談。”

欒瑩說，“就是想知道過去的你，才去找他的。”

褚覺心尖了。

“上次去見他就是……因為這個嗎？”

“嗯，我對你瞭解太了，所以才想知道你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

之前是個什麼樣的人……還tm能讓你知道？！

褚強行出一個笑臉，“你這麼說話可把我給死了，是不是要以相許啊？”

“不行，不過我可以幫你尋找幸福。”

欒瑩這話一說，褚的臉就垮了。

“得了，我的幸福不指你。”

褚彈了欒瑩一個腦崩，“出去吧，我給你做早餐。”

欒瑩樂了，開始點菜，“兩個太蛋！”

******

褚千算萬算，沒算到梁琛居然來他們公司。

更沒算到，梁琛是衝著欒瑩來的。

欒瑩還在辦公室裡工作的時候，梁琛帶著助理就從外面經過，朝著褚的辦公室走去，見到他，梁琛愣了愣。

“你在這家公司？”

褚裝都懶得裝了，冷笑一擺，“我在哪家公司要和你打報告？”

梁琛沒想到褚會用這幅態度，咬了咬牙，乾脆也把來意說明，“我就是想來問問，把我們公司裡的人都挖去你那裡，是不是你乾的？”

“這是還沒跳槽來嗎？”

“他們已經辭職了！下一步就是過來你這裡！”

梁琛有些無法剋制自己的怒意，“還有，瑩瑩來這裡，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是。”

褚把手一攤，“是我們人事部看上的，學歷這麼漂亮，不招招誰？”

梁琛盯著褚的臉，“你說這話覺得我會信嗎？”

“不然呢？”

褚徹底擺出了一幅無賴的姿勢，“你就算不信，能拿我怎麼樣？欒瑩都在我們這裡上班了，你還能把再抓回去嗎？”

“把欒瑩還給我。”

褚的表有些許怔忪。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直到聽見梁琛一字一句又重複了一遍，“把欒瑩還給我。”

褚繃不住了，“你什麼意思……”

“我已經分手了，和那個人。”梁琛深呼吸，“我就是來找欒瑩的，道歉，然後讓重新回來我邊。”

這話，褚不敢想象居然會從梁琛的裡說出來。

梁琛就站在他對面，他們曾經是很要好的朋友，上課下課永遠肩並肩走在一起，可是現在——褚覺得看不懂梁琛了。

他結上下了，“為什麼要把欒瑩還給你？欒瑩不是玩，還來還去這種話，沒什麼意思。”

“是我前友。”

梁琛察覺到了褚的緒起伏，拉著角冷笑，“你算是什麼？”

褚猛地攥了手指，“你是來我這裡耀武揚威的嗎？”

“不，是我察覺到了。”

梁琛盯著褚的臉，“察覺到了之前忽視的欒瑩，所以，我要回來重新跟我在一起。”

“那你跟我說這個幹嗎？”

褚被激怒了，怒極反笑，“我給你倆蓋個章？我批準了，你去吧。”

“因為——”

梁琛突然出雙手，就這麼撐在了褚的辦公桌上，而後向前傾，帶著攻擊的視線鎖住褚的臉孔，他用力地說道，“我發現你的想法很危險，褚，做人要講道義，兄弟的前友，你能這麼熱心地幫忙照顧嗎？”

被拆穿的褚臉相當難看。

“我是來告誡你離欒瑩遠點。”梁琛終於直起子，鋒利的眼神掃過褚，而後看向了門外，他怪氣地笑了一聲，“你這種別有心機靠近的男人，等到真相曝了，也就配得起裡‘渣男’兩個字。褚，別以為和生活在一起就能得到什麼，你要是真的能夠得到，我不在這兩年，你早就得到了，不是嗎？”

這話直接中了褚最痛的地方，像是一把火點燃了炸藥的導火線，褚牙關猛地咬，下頜線繃著，怒意積攢到一個點，理智早已搖搖墜。

他從牙裡出一句話，“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對你手？”

“手啊，你手我就去告訴欒瑩你的真面目。你猜猜咱倆，會更討厭誰？”

梁琛冷笑著轉，“好自為之啊，兄弟。”

辦公室的門被人悄無聲息的合攏，最後一瞬間，褚抄起手邊的菸灰缸狠狠衝著門口砸去！

“嘭”的一聲巨響，菸灰缸被砸了個四分五裂！

背後豔高照，暖洋洋的太過落地窗照進來，掠過褚冰冷的眉目，最後被消融在他深不見底的瞳孔裡。

******

“欒瑩，有人找你。”

欒瑩正在檢查合同，冷不丁有人喊，手，“我在，誰呀？”

“合作商那邊的人。”

邊上畫圖紙的男同事探過一隻腦袋來，衝著會議室的方向努努，“喏，說是在會議室等你談事呢。”

“談事也不到我這個地位的去吧？”

欒瑩指指自己，“我就一小嘍囉。”

“誰敢說我們小公主是小嘍囉！”

男同事佯裝生氣，“你可是咱全村的希！”

欒瑩樂了，沒多想，站起來推了一把椅子就往會議室走。

豈料走進去剛開啟門，就想轉跑。

因為看見了梁琛站在裡面。

“站住。”

背後聲音如同刀子一般直直扎來，欒瑩抓著把手一頓。

欒瑩沉默，梁琛笑了。

“很意外？”

他從背後走上來，在欒瑩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門又重重按回了門框裡。

而後俯，從後面籠罩住欒瑩，低頭在脖子上呼吸著，“沒想到你會躲到褚這裡來。”

褚這裡？

這裡和褚又有什麼關係？他就喜歡這樣扯關係，然後再一頂大帽子扣下來！

欒瑩皺眉，“請你不要隨便臆想！我去哪裡跟你沒關係，來這裡也是我自己的選擇！”

梁琛手，攥住了欒瑩纖細的手腕。

不瘦，但是勻稱健康，穿著白領襯衫，皮下包裹著一雙筆直雪白的，這副模樣換了誰都控制不住，也難怪褚一天天的心思不正。

梁琛冷笑，愈發近欒瑩，“你和褚，上過床嗎？”

欒瑩被他辱得臉狂通紅，又氣又惱，“說了跟你無關！”

“跟我無關嗎？我的前友，是他褚能惦記的？”

梁琛死死控制著欒瑩，想反抗，梁琛便說，“要喊儘管喊，我倒要看看誰更不要臉一點！”

欒瑩咬著下，“我不允許你這麼說褚！”

他恨便是了，何必連著褚一起辱！

“現在和褚一條船了？”

梁琛看見欒瑩這樣一幅維護褚的樣子，不知道哪兒來的怒意，“欒瑩你要不要臉，前男友的兄弟也上趕著倒？褚比我好？我都為了你和那個人分手了——你知不知道我這兩年怎麼過來的！”

欒瑩呼吸一滯。

紅了眼眶，狠狠推開梁琛，“你這兩年怎麼過來的，跟我有什麼關係？是我你做的這一切嗎？”

梁琛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看見欒瑩這般抗拒的樣子，就拼命想要控制。不可能的，這個人曾經跟在自己屁後頭像條狗，憑什麼現在一轉，就跟自己的好兄弟日日夜夜待在同一個地方——

是想想，他就要瘋了！

他後悔了，他後悔了不行嗎！

“欒瑩你有點廉恥心好嗎？褚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我看你是故意靠近他來氣我吧？好了，我們不要鬧了行不行，你回來，我既往不咎——”

欒瑩笑出眼淚來。

像是聽見笑話似的，指了指自己，“你這話什麼意思啊？既往不咎，是你要原諒我的意思嗎？問題是我們兩個到底是誰對不起誰？！當年把我甩了的人可是你！”

“所以你要這樣報復我嗎？”

梁琛察覺到了欒瑩要離開會議室，他再次上前，手按住欒瑩的肩膀，“你贏了！欒瑩你功了，咱倆扯平了。”

欒瑩心口一哆嗦。

“你什麼意思？”

“還要我說嗎？”

梁琛站在那裡，英俊的臉上寫滿了難以名狀的掙扎，“意思就是，欒瑩，我們重新開始吧。”

下一秒，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狠狠踹開來！

哐噹一聲巨響，把手從門板上飛出去好遠，落在地上還咕嚕嚕滾了一段距離。

欒瑩不可置信地看著門口褚把腳收回來的作，男人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似的，撣了撣西裝外套上並不存在的飛塵，隨後抬頭看向，說，“打擾到你們了？我過來開會。”

抬眸，咬牙切齒看著褚，“特意過來開會啊？真巧。”

褚厚著臉皮接下了，語氣麻木，甚至還帶著點輕嘲，“可不是麼，正巧被我趕上你倆單獨約會。”

欒瑩見到褚，有些意外，轉念一想前幾天褚也說了來這裡開會，便沒有多慮，走上前，“你怎麼這個點來？話說你們要開會的話，我給你們讓位置……”

“欒瑩你可真天真。”

欒瑩話還沒說完，背後梁琛冷笑著直接打斷了。

褚的表一僵。

“你覺得褚為什麼會在這裡呢？開會？你是活在夢裡嗎？”

“閉。”

褚說，“我讓你閉——”

“怕了？”

梁琛故意將尾音拖得很長，“褚，你也會怕啊？怕什麼，怕欒瑩發現你的真面目嗎？”

褚咬牙。

欒瑩像是察覺到什麼一般，看向褚，而後不可置信地微微睜大了眼睛，“褚你……”

話都說到這裡了，再無知下去，就是真的腦子有問題。

上前了一步，“我來這裡……是不是你幫忙的？”

褚眉頭皺，“你別聽他瞎說，他手下被別的公司挖了，衝你撒氣呢。”

欒瑩疑，再轉頭去看梁琛的時候，就聽見梁琛說，“手下被挖，只能說我這個小領導失職，倒還不至於來找你發火。但是前友被挖，你說這種事，我能忍嗎？”

一句話直截了當地衝著褚而來！

欒瑩幾乎一下子就想明白了梁琛來的緣由，漲紅了臉，“我和褚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那是哪種？”

梁琛近，當著褚的面，他上前拉住欒瑩，“那麼這兩年，你們是什麼關係呢？告訴我，孤男寡共一室那麼久，你們之間沒有槍走火過嗎？褚哪裡比我好？你告訴我——你瞎了眼嗎，找備胎找上我以前的好兄弟！”

欒瑩一個掌打在梁琛臉上！

又氣又急，“思想齷齪的人，看誰都齷齪。我和褚什麼都沒發生過，這話我已經說過無數次，你不信而已。再說我本來也沒有必須要和你解釋的義務，可是你當著褚的面還這樣說話——只能說明，當初的確是我瞎了眼，看上你這種人品垃圾素質極低的渣男！”

梁琛臉煞白，他先是怒火上湧，而後又猛地放低了聲音，“你說什麼？你和褚什麼都沒有嗎？瑩瑩，你還是乾淨的，回來我邊，我發誓這一次不會像之前那樣……”

“你惡不噁心！”

當初自己最的人，如今變了這幅樣子。欒瑩心痛，心痛自己也心痛梁琛。

造化弄人。

說，“你要真的追著我不放，我乾脆再辭職一次，我跑到哪裡你都能找到我嗎？梁琛，那我消失呢？”

梁琛瞳仁，“你這是……在厭惡我？”

他從來沒在欒瑩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難道是因為褚嗎？

男人直指褚而去，“因為他？欒瑩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喜歡他？你是不是上褚了？你當初是怎麼說的——”

你不是……最我了嗎？

他已經不敢說出口這句話了，因為欒瑩的表讓他失去了勇氣。

他明明……是當年欒瑩心尖上的摯啊……

“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

欒瑩指指自己，“我當初是喜歡你，我承認。可是梁琛，我對你的喜歡已經耗盡了，你沒必要再這樣……”

揭的舊傷疤了。

已經夠疼了。

梁琛瞳仁了，沒說話。

一種窒息的覺緩緩地浮上頭，一點點奪取了他的理智。

褚站在那裡沒說話，他覺得這會兒，應該讓欒瑩自己去解決過去的牽扯，他不該手。

可是梁琛見褚無作為，便乾脆自己主，他不管不顧地喊住了要走的欒瑩，“那如果——”

欒瑩腳步一頓。

“我向你道歉呢。”

欒瑩的眼底有微紅的飄了上來。

“我道歉，欒瑩。我知道自己兩年前就是個混蛋，我仗著你喜歡我，玩弄你的。”梁琛的結上下了，像是豁出去一樣，“可是瑩瑩，怎麼辦啊……我後悔了啊，你離開我之後，這兩年我都在想你。我真的不想承認的，我覺得丟人，我怎麼會喜歡一個倒過我的人，我覺得我把你甩了應該是毫無負罪的……”

梁琛說的話都在抖了，“一直以來我都是這樣的，我以為我本不會對你有覺的……可是國外兩年，我真的騙不了我自己了。”

做夢經常會夢見有個傻兮兮的小姑娘，白一張臉衝他笑地毫無心機，能把全世界的太都送給他。

可是他把甩了，覺得無趣，皮囊好看靈魂卻無聊頂，只會討好他，只會圍著他轉。

明明甩了的是他，後悔的也是他。

他覺得自己魔怔了，因為不肯承認這個想法，咬著牙在國外唸了書移了民，可是一回國，第一件事居然還是找。

但是現在，邊有了別人陪著，而且在他不在的日子裡，這個“別人”，填補了所有本該由他來填補的位置。

梁琛能不恨嗎！

那原本是他可以抓在手裡的！

“我不想再被你誤會下去了，我知道自己之前乾的事很渣，可是我現在也想回頭啊瑩瑩，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重新對你好嗎？”

梁琛近乎絕地看著欒瑩，“我看見你和別人走得近，我都要氣得發瘋，我不是有意敗壞你和褚，只是我沒辦法控制自己……我……是我不好，是我毒，我下次不說了，你別生氣好不好？原諒我吧……”

欒瑩被梁琛說得眼眶都紅了，可是就倔強地站在那裡不吭聲，任憑梁琛如何替自己辯解，都一個字不說。

“我其實沒想到今天會變這樣。”

梁琛低下頭去，忽然間扯著角自嘲地笑了笑，“那我自己走吧，瑩瑩，別給我判死刑，給我個機會吧。我等你回覆我，好嗎？”

欒瑩背過去，不肯面對他。

梁琛走後，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下來。

褚雙手抱在前站在門邊，萬分不爽地皺著眉頭，“哭什麼哭！”

欒瑩吸住鼻子。

褚又說，“把眼淚給我憋回去！”

欒瑩眨著眼睛不停地憋眼淚。

褚哐當拍著門板，“委屈的表也收起來！”

聽他口氣好像欒瑩欠了他錢似的，不過好在欒瑩向來好欺負，褚吼完兩句連哭聲都沒了，就紅著眼睛站在那裡地看著褚。

褚扯著角，“還難過嗎？”

欒瑩老實點頭，“難過。”

褚揚起手，“老子打死你個不爭氣的——”

欒瑩一脖子。

就見男人張開雙臂，不耐煩地說，“過來！”

欒瑩挪著小步過去。

褚穿著西裝一把將摟進了懷裡，像是哄狗似的，“丟人現眼，過來爸爸抱。”

欒瑩被褚氣笑了，沒反抗，褚的懷抱有一種令人安心的覺，所以靠著，像是有了救命稻草似的。

好奇怪，生活裡對自己最兇的人是褚，但是最能給安全的也還是褚。

正巧這個時候同事路過會議室，往裡看了一眼，登時就驚了。

哥抱抱抱抱著一個人！

再仔細一看，這姑娘不是他們部門前陣子過來實習的小神嗎！

同事一下子眼神嚴肅，抬頭對上褚吃驚掃過來的視線，他衝著褚比了個加油的姿勢，認真點點頭，然後當做沒看見似的離開了。

哥，加油拿下啊！以後誰敢說你是基佬，我跟誰急！

“……”褚還真不知道自己手下這麼有眼見力。

******

這天晚上下班，褚正琢磨著送欒瑩回家，就在公司大廳看見梁琛了。

怎麼回事啊，這人回回都出現，不累嗎？

剛想開口，就聽見梁琛喊住了欒瑩。

“瑩瑩，我送你回家吧？”

褚著車鑰匙的手一。

因為他不方便明正大從公司出去，一般都是繞後門走，才可以避免下班高峰在公司裡和欒瑩對上——可是梁琛可能就是知道褚不方便直接出現在大廳，乾脆自己登堂室了。

他不是早上剛灰溜溜地走了嗎，不要臉的玩意兒，怎麼又來了！

欒瑩臉尷尬，周圍同事一臉八卦的表讓有些無地自容，便當做沒聽見一般直接往外走，走出了公司都沒回頭。

梁琛在後面追，“瑩瑩——”

“別喊我名字！”

欒瑩回頭，大聲說，“跟你不！”

“讓我送你回家吧？”

梁琛加大了腳步，追上了欒瑩，剛拉住的手，就被狠狠甩開。

看著自己落空的掌心，梁琛覺自己心跳都停了幾拍。

“我……看了天氣預報，說要下雨。”梁琛嚥了咽口水，從來沒有這麼膽怯過，“所以來接你下班。”

“我不需要你來接送我。”

欒瑩沒有多看梁琛一眼，“褚會接我，他忙的話，我也會自己打車回去。”

“你給我個機會……”

梁琛皺著眉頭，像是挽留一般，“你知道我有多嫉妒褚嗎？他為什麼可以這樣在你邊毫無顧忌地出現？這兩年……他搶走了本該屬於我的位置，瑩瑩，我會照顧你，我也會做飯，我也會做家務，我可以比褚更好……”

“你何必拿他跟你比呢？”

欒瑩攥著包，“梁琛，我對你僅剩的，已經在那天公司的鬧事裡被你親手耗盡了。我現在招惹不起你，你也能別來找我嗎？”

梁琛不停地深呼吸，“你不我了？”

。

那麼深的不是說沒就沒的。欒瑩這輩子就喜歡過樑琛一個人，哪怕兩年，都沒辦法徹底做到無於衷。

只是，更自己了。

欒瑩自嘲地笑了笑，輕輕扳開了梁琛的手指，“我們各自迴歸各自的生活吧，好嗎？”

正巧褚從邊上停車場開車出來。

梁琛像被刺激了似的，不管不顧，上去按住了欒瑩的後腦勺，而後狠狠吻住——

褚猛地踩了一腳剎車！

欒瑩被梁琛這個作嚇到了，胡地推著梁琛，這可是公司外面的大馬路上，被人看見影響相當不好，只是梁琛力氣那麼大，欒瑩本沒有辦法掙。

褚火氣來了，車子直接停在他們馬路邊上，一串長鳴的喇叭聲響起！

梁琛回神，想把欒瑩往自己後拉的時候，就看見對面車子裡的褚按下車窗，手直指梁琛而來，“給我離遠點！你tm覺得老子不敢撞死你是不是！”

欒瑩得空逃，紅著眼睛直接跑到了褚的車子旁邊，背後梁琛聲音都在抖了，“瑩瑩，重新接我……有那麼難嗎？”

褚原地空檔踩了一腳油門，排氣管發出不小的聲響，如同他在怒吼。

欒瑩無聲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

用力拉開褚的車門，用極快的速度鑽了進去，幾乎是在關上門的同一個瞬間，褚切換檔位，原地直直劇烈發了車子從梁琛邊過！

那一瞬間，他冰冷的眼神和梁琛對視，距離極近的況下，稍有一點偏差就是梁琛被撞飛出去！

梁琛沒，直到褚的車子咆哮著沒有了影子，他還站在那裡，明明是五月份的天氣啊，他怎麼覺得渾這麼冷呢。

這顆心啊，就快要凍僵了。

******

“他親你了是嗎？”

褚還在加速，這個加速的過程讓欒瑩看得眼皮直跳。

一邊著自己的，一邊指著儀表盤，“褚，你慢點……”

“他親你了是嗎！”

褚的聲音在發機轉速下夾雜著蓬的怒意，他恨不得現在回去把梁琛放車子下面來回碾泥，欒瑩看著褚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手背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無比猙獰。

“我……沒想到……”

“為什麼不反抗？”

“我反抗了。”

欒瑩解釋，“我真的反抗了，我和他說了好聚好散，我也沒有同意他的要求……”

“他這種魂不散的人，是你說兩句好聚好散，就會真的不來糾纏你嗎？”

褚眼底爬上了，“你腦子裝的是漿糊嗎？這麼好脾氣活該人家可以欺負你，你就不會強勢一點嗎？欒瑩你爹媽把你養大就是讓你被梁琛這種貨欺負去的嗎！有事就找我啊，打我電話啊，不行就周圍同事幫一下忙啊！”

欒瑩哭著說，“我也恨我自己的弱！我也想要一個人嘗試著解決事，褚我在努力讓自己變得強勢獨立啊……”

褚心尖都哆嗦了。

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他快瘋了，開車出來就看見梁琛親欒瑩的那一幕，腦子裡名為理智的那弦就直接繃斷了！

欒瑩就是個沒腦子的傻白甜，跟朵花兒似的，活在溫室裡，家裡有錢，不知人間疾苦，沒心眼又真誠快活。這朵花這麼他tm忍了兩年都不敢摘生怕掉一片葉子——

梁琛算什麼東西也敢！

褚要被氣瘋了！

欒瑩就不能果斷一點嗎！梁琛這事兒到現在還沒解決，到底是解決不了呢，還是不想解決呢！

褚踩了一腳油門，短了一半的時間到家，停在車庫裡的時候，男人抓著方向盤不停地深呼吸，如同下一秒就要發。

欒瑩著，安全帶都沒敢拆。

“下車。”

車子暫時熄火，褚沒，倒是讓欒瑩下去，“給我下車。”

欒瑩看他，“你……不下來嗎？”

“跟你待在一個地方，我覺智商上不去。”

褚克制著自己的怒氣，丟下一句話，“我出去開車兜風。”

至吹吹風冷靜一下。

“你一個人開車，速度肯定會飛快。”

欒瑩按住了方向盤，看著褚，“危險，不行。”

褚結上下了。

而後男人冷笑著從牙裡出一句話，“我的事要你多管嗎？我看你自己都管不來自己吧？”

欒瑩的手一，下意識鬆了鬆。

褚嘖了一聲，轉了一下方向盤，將欒瑩的手轉開，“別廢話，下車，要吃什麼自己點外賣。”

“褚你在生氣嗎？”

欒瑩抓著包，還是不放心，“因為我和梁琛的事……”

誰知道這話像是一把火，直接把褚點著了，“我因為你和梁琛的事生氣？你tm不要把你自己想得這麼牛行不行？你和梁琛咋樣咋樣，關我屁事！”

欒瑩瞳仁了，沒想到迎來褚劈頭蓋臉一頓罵。

頓了幾秒，隨後還是強行扯出一副笑臉來，“那……我先下去了。”

一邊說一邊下車，下了車還在褚車窗邊囑咐，“一會出去兜風，記得車速別太快，晚上早點回來……”

話音未落，褚不管直接發了車子，甚至按上了車窗，隔絕了欒瑩的話。

欒瑩自知難看，收回了前傾的子，看著褚怒氣衝衝開車出去了，一個人站在停車庫裡發呆。

隔了好久，才驚覺自己攥在一起的手指，竟在發抖。

******

“哎呀沒事啊，我明天就從國外回來了，陪你吃吃飯逛逛街，有什麼事你可以找我說呀。”

臥室裡，欒瑩洗完澡就排被子裡，手機裡傳來自己好朋友的聲音，“想我了吧？再忍忍，三年到了，我就要回來了。”

欒瑩應著，“嗯，我去接你。”

“正好給我講講梁琛現在發展得怎麼樣了。”

對面傳來爽朗的笑聲，“我想看看他現在落魄的樣子。”

“薇薇，他現在發展好著呢……我都辭職到別家上班了。”

欒瑩說，“今晚還因為他和褚吵架了。”

對面的魏薇一聽就來勁了，“褚？褚不是你的小gay嘛。”

“對的，他覺得我太不爭氣了。”

欒瑩託著臉，“剛自己一個人出去飆車了。”

“小gay脾氣還不小嘿。”魏薇樂了，“他把你當自己人了，佔有慾，懂不懂？”

欒瑩自然是理解的，褚就像半個親人，爹媽都把他當自己乾兒子看待呢。

“你說你要是真的找不到人，乾脆和褚在一起得了唄，褚長多帥啊，不比梁琛差。”

魏薇出了老姨母的笑容，可惜了欒瑩隔著太平洋看不見的臉，繼續說道，“大學追褚的人不也多嗎。”

“那可能梁琛比較吸引我。”欒瑩認認真真作了分析，“褚在你眼裡很帥嗎？”

“你要我怎麼說你好——褚那種級別的值，怎麼著也得是霸道總裁男神款兒的呀！你每天上班下班這麼一張帥臉，就沒有心過嗎？”

魏薇的聲音激得欒瑩心頭一晃，心？

欒瑩就想到了褚那拽了吧唧看誰都不爽的表，但也只是一晃而過，喃喃著，“他脾氣不大好，長再帥也沒用啊。”

“他脾氣不大好，那對你好嗎？”

……好的。

欒瑩沒話了，對面魏薇就笑，“可惜啊可惜，可惜褚喜歡男人，要不然你倆湊一對好的。”

“我肯定吃不消他的脾氣，他肯定也嫌棄我好欺負。”

欒瑩都不敢想這種發展，趕否定了，“不說了，我早點休息，明天機場見。”

“嗯，我去收拾行李啦！”

魏薇歡快地結束通話了電話，剩下欒瑩一個人在被窩裡，睜著眼睛看著窗外，腦子裡全部都是今天梁琛在耳邊說的話。

說他後悔了，說他認識到自己做錯了，說他……想要重來。

可是一瞬間，場景又切換了褚那張暴怒的臉，他在高架上高速開車，窗外的風吹了他的頭髮。

欒瑩了被子。

不能再心了。

******

褚第二天上班自己去了，破天荒地沒有送欒瑩。

他還沒緩過來，便一直拉著一張冷臉，到公司打卡的時候，小書楊立都嚇得不敢氣，進了電梯才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哥，您今兒個……有什麼不高興啊？”

褚扯開角，出一個笑臉，一字一句，“老，子，心，，好，著，呢。”

“……”你tm笑起來更可怕了啊！

楊立跟在他後進辦公室，幫褚收拾了一下之前的表格，完事兒了站在一邊看了一眼手機。

公司群裡有人在閒聊。

楊立唸了出來。

“小神今天……沒來上班——哥，欒瑩沒來上班？”

褚眉心一跳。

他出門的時候刻意忽略了欒瑩，都沒去問要不要一起，現在想起來，欒瑩盯著自己背的那個可憐的眼神，看起來好像的確委屈的。

但是他還沒消氣呢！

無緣無故就送上門給別人親佔便宜，他能消氣就有鬼了！

褚咬牙，“告訴我幹嘛？”

“你不是特關注欒瑩嗎。”

楊立沒心眼地說，“上下班都要送，今天沒送？”

“不知道。”

褚翻了個白眼，“上下班關我屁事。”

“人是你親自囑託帶進公司的，怎麼現在又不關你事了？”

楊立一邊檢查報告，一邊抬頭觀察褚的表，“不會是……您倆吵架了吧？”

“誰跟一對了！”

褚哐當拍桌子，“吵個屁吵，就那個智商，和吵架我都覺得是在欺負殘疾人！”

“……”

楊立扭頭看向窗外，喃喃著，“我沒說你倆是一對啊，我就問是不是你倆吵架了。”

褚冷笑，“你覺得呢？我能和那個豬腦子吵起來？”

“吵，吵不起來。”才有鬼呢！

楊立撇著退出去了，剩下褚一個人在辦公室裡準備新的一天的工作，他隨便點開幾個網頁看了一眼。卻覺這些字不知道為什麼像是飄在自己眼前一樣，本看不進去。

欒瑩沒來上班？

那今天早上起這麼早是去幹嘛？

為什麼不來上班？

怎麼敢不來上班！

所有的問題纏了一團，在褚的腦子裡滾來滾去，他敲著鍵盤都覺得煩躁，拿出手機看了眼最新的朋友圈，沒有欒瑩更新的狀態。

嘖。

不管了，管不了那就乾脆不管了。

褚將手機往邊上一丟，胡抓了一把頭髮，就強迫自己投工作中。

——然而另一邊，欒瑩在機場T2航站樓接機口等了好久，正左顧右盼的時候，遠傳來一聲清脆的喊聲——“瑩瑩！”

欒瑩驚喜抬頭，有人拖著行李箱衝這裡奔過來，速度極快，上躥下跳來到面前，而後哐當一下子跳到上夾住了，“我回來啦！！”

“歡迎回國呀薇薇。”

“我想死你啦！”

魏薇狠狠在欒瑩臉上蹭了蹭，“啊，坐了快20個小時的飛機，命都快丟了半條。”

“紐城生活得怎麼樣呀。”

欒瑩笑瞇瞇地接過的行李，“學歷讀出沒有？”

“讀出了！我現在是博士了，說話給我客氣點啊！”

魏薇了，“老孃現在自己飛上枝頭變凰了！”

“哈哈，讀出了就好。”

欒瑩好脾氣地任由魏薇在邊上嘰嘰喳喳，就笑著聽，一起和拿著行李往停車場走。

到了下面，魏薇一看開車的人，愣住了。

扭頭對欒瑩說，“褚整容了？怎麼整醜了？”

“我tm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齊樞氣得直拍方向盤，“好心幫忙來接你，還要被你吐槽，不接了！自己打車回去！”

“唉別別別，小哥哥你真帥，真熱心腸！”魏薇把行李放上去，瞬間變了態度，嗲兮兮地對著齊樞撒，“你可比褚那個死基佬英俊瀟灑多啦。”

齊樞皮笑不笑，“我不吃你這套，趕上車！”

五分鐘後，車子發，往魏家大宅的方向開去，路上魏薇好奇問了一句，“不過今天為什麼不是褚過來？”

欒瑩笑容終於有些僵，“他早上出門去的時候，心好像不是很好，我就……沒讓他送。”

“你怎麼跟他小人似的，還要把他端在手心哄著？”

魏薇一針見，“昨天晚上褚生氣，一直持續到了今天？”

欒瑩點頭。

死基佬氣量這麼小啊。

魏薇嘟囔著，“瑩瑩，你發現沒有，我覺得你有點討好型人格。”

欒瑩一愣。

魏薇煞有介事地說著，“你瞧瞧你，明明條件也不差，妥妥一白小，房子車子你家都不缺，為什麼會在裡栽跟頭呢？我覺得和你父母有關係，他們沒有幫你樹立正確的觀。現在還一個勁兒催婚，老覺得像是在貶低你似的，雖然他們可能是為你好，沒有惡意。但是我覺得長期以來，就給你灌輸了一個‘你以後要嫁不出去，你這樣不對’的概念，久而久之，你就有點討好型人格了。這種格在裡很容易吃虧的。”

過付出自我來乞求別人我，是最吃虧的事，甚至會得不償失。

因為真正的是平等的，是相互的。付出是換取不到的。

只有，才能換取。

但是欒瑩因為格，就變了容易讓步，容易被造塑形的那一方，才會一直於被地位。

聽著魏薇的分析，前面開車的齊樞不說話，只有欒瑩自己知道，痛都被到了。

於是苦笑地看著魏薇，“或許你說得對。”

魏薇心疼地說，“沒關係，以後慢慢學會自己就沒事啦，而且我也回來了，我可以幫忙做你的參謀。”

“你自己的還沒參吧？”

欒瑩吐吐舌頭，“關於某個人，想問我什麼？趕問。”

魏薇靈活的表有些許怔忪，而後自嘲地揮揮手，“哎呀，瑩瑩真是的，我不想知道了，也不要知道了，就這樣吧。”

就這樣吧。

也好，也好。

******

欒，瑩，沒，回，家！

從下班到家開始在客廳裡坐到了晚上九點的褚，終於沒忍住，於沙發上猛地站起來，差點沒忍住一腳踹在沙發上面。

他不耐煩地看著時間不停地流逝，然而欒瑩沒有毫回來的跡象。

整整一天，他都被這不過氣的覺著。

好啊！膽子越來越大了，先是不上班，現在還夜不歸宿！

正巧褚煩躁地劃著朋友圈，刷到一條態的時候，手指猛地一停。

停留在齊樞和欒瑩的合照上面。

齊樞配字：當了一天車伕了，我容易嗎我？

褚覺自己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響！

車伕？一天？

他們一天去哪了？出去約會了？！

請假休息去找齊樞？欒瑩這是要造反嗎！！

這個念頭出現在褚腦子裡的時候，他一下子就失了冷靜，下意識想要打電話追問欒瑩到底在搞什麼麼蛾子，卻又偏偏忍住了。

他覺得自己這幅樣子就像是魔怔了，天都等著欒瑩什麼時候腦子開竅，要等到什麼時候去呢？

欒瑩要是一輩子都不看他一眼，那他是不是要等一輩子？

褚忽然間就失去了繼續堅持下去的力氣，梁琛的出現將他所有的努力都擊了碎片。

本來就說狗不得好死，欒瑩是梁琛的狗，那他褚呢？難道就比欒瑩高貴了嗎？

褚乾脆直接去了臥室，將手機丟在一邊，自顧自開始看檔案，當做今天的事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而半夜兩點，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褚拿起手機，眼皮子一跳。

欒瑩。

接通電話，對面是另外一個聲，“喂喂？褚嗎？”

有點耳。

褚皺眉，“什麼事？”

“我是瑩瑩好朋友魏薇，你還記得我嗎？”

魏薇？

有點耳……嘶，是欒瑩大學時那個好朋友嗎？以前見過幾次，長什麼樣記不清了。

褚沒有好氣，“不記得了，什麼事？”

“欒瑩喝多了，我也有點兒，不過我比況好，我想問你能過來接回去嗎？”

魏薇不好意思地笑著，“今天我回國，大家給我慶祝，所以一時半會沒有剎住車……欒瑩，誒！欒瑩，你別吐啊，廁所快到了！！”

褚一陣頭大，“喝不喝多關我什麼事？不是有齊樞在嗎？”

“你這話說的，齊樞又不是欒瑩男朋友，就他看欒瑩那個眼神，能讓他送瑩瑩回去嗎？那多危險啊。”

魏薇也沒有跟褚客氣，“要說安全，瑩瑩邊最安全的就屬你了。”

安全？

褚心裡直冷笑，安全？是啊，全天下人都以為他tm真喜歡男人呢！

褚想都不想，“不來！”

怎麼樣怎麼樣，他再管，就是他腦子被門了！

“別啊……”魏薇將欒瑩扶進了廁所，用臉頰和肩膀夾著手機，另一隻手輕輕拍著欒瑩的背讓好點，“你倆吵架了是嗎？是傻白甜了點，可是沒有惡意的。褚，褚大帥哥，您能高抬貴手來接一下欒瑩嗎，我這兒還有一桌要好朋友，實在走不開……”

“那就讓自己打車回來。”

褚抓著手機，不知道哪兒來的怒火，一陣一陣往外冒，連帶著對魏薇說話都濺起了火星，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留下嘟嘟嘟的忙音和愣住的魏薇。

欒瑩聽到了。

醉醺醺地去拿手機，“是……褚嗎？”

魏薇將手機還給，說，“嗯，他不來接你。”

“不來接就不來接吧。”

欒瑩清著嗓子，“總不能事事麻煩他，褚也有自己的生活。”

“但你這樣回去真不行。”

魏薇一臉擔憂地說，“要不我給你隔壁房間開一間，你睡吧，等睡醒了，我再把你送回去。”

欒瑩堅持要走，“我想回去。”

“褚沒空。”

“我可以……”欒瑩眼裡醉濛濛一片，像是染著一層霧似的，“我自己也可以的，我是個年人了，我不能再讓褚大事小事照顧我。”

魏薇看了一眼倔強的欒瑩，“但是你不能單獨回去，我也不會讓齊樞送你。”

保不齊他就手腳呢，喝個酒眼睛全程黏在欒瑩上，還想送喝多的回家，想都不要想！

欒瑩的頭髮有些凌，散下來些許，自嘲地笑，“我是不是特別沒用？”

都25了，活得還像個小孩子，不獨立，不自，談失敗，朋友也失敗，社圈子不大，好友寥寥無幾——只知道死讀書，不知人間險惡，除了學歷，商還低得可怕。

“我明明沒有做錯過什麼事……”

為何要被戕害至此。

魏薇抱住了欒瑩，“為什麼要這樣想呀，瑩瑩，你的本不比別人差，你家不缺錢，讀的名牌大學，你名下房產都買齊了限購名額了，本地戶口多人打破腦袋還不進來？爸媽疼你，親戚都寵你，還有我——你只是以前人生都是父母鋪好路來的，順風順水，現在上社會了，需要自己摔幾跤，一下子就可以飛速長了，有什麼害怕的呢？”

有什麼害怕的呢？

欒瑩紅了眼睛，“可是我覺得……褚就很厲害。”

什麼都懂，什麼都敢反擊，攻擊特別強，但是又特別有尊嚴。

想，褚一定很他自己吧，所以才會讓自己活的一點兒都不委屈。

“你也是啊，有的人哪怕砸了錢，還不一定比你強呢。好了，舒服點就起來吧。”

魏薇輕聲說著，“我也不放心你這樣出去，還是給你開個房間吧，份證帶了嗎？”

欒瑩點點頭，整個人趴在魏薇的肩膀上，“頭好暈。”

“頭暈正常呀，我看你今天喝得太急了。”

魏薇打趣，“人家敬你，你就要喝全部啊？太傻了，抿一小口就好啦。”

“我不知道……啊……”

******

褚沒注意看，等到理完檔案，從電腦面前抬起頭來的時候，窗外天都亮了。

他驚了。

一看時間，早上五點半。

五點半！！！！！

褚下意識拉開門往外看了一眼，沒有欒瑩回來過的跡象。

他一顆心狂跳著，不知道為什麼呼吸都有點加速，拿出手機，想都沒想直接一個電話打過去，然而——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

褚將手機狠狠砸回了床上！

他沒說話，只是盯著床上的手機發呆，那一瞬間掠過他腦海的，有各式各樣的念頭，甚至還有很骯髒的——

欒瑩是不是和別人睡了？

和別的男人開房了嗎？

酒後和人了嗎？

褚抓起鑰匙想要往外走，去找齊樞問個清楚，卻在剛走出臥室的時候，聽到了門口傳來碼鎖開啟的聲音。

而後，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五點半的從那個缺口一下子傾瀉進來，有人站在那裡，纖細的手臂上掛著一個包，穿著的連已經有些皺了，看起來模樣稍顯凌。

欒瑩了口氣，站在那裡，像是被抓包一樣，尷尬地理了理頭髮，“啊……你是醒了，還是……沒睡啊？”

褚一言不發直直走到了欒瑩的面前。

欒瑩被他這樣強大的氣勢嚇得退後了一步，差點退到門外，就見褚手狠狠關上了後的門，而後冰冷的眼神掃過來，剜了一眼。

冷笑出聲，“知道回來了？”

欒瑩酒意還沒徹底醒，睡了一會會就想回來了，乾脆等到了人稍微好點的時候就直接一個人打車離開了酒店，現在這會兒，看見褚，不知道為什麼，酒意又上頭了。

想，肯定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夠。

“我……”欒瑩撇過臉去，不想給褚看自己宿醉的樣子。

可是褚已經看到了。

看到那副令男人遐想萬分的樣子——醉醺醺的臉，溼漉漉的眼。

本不知道自己這樣給帶來了多大的危險！

褚氣得口不擇言，“我到想問問你呢，還沒到中午退房時間，怎麼就來了？你一夜件起來發現人沒了，多失啊。”

聽聽，他說的這話。

欒瑩沒想到能迎來褚的冷嘲熱諷，整個人站在那裡，明明清晨溫暖和煦，此刻覺得冷，整顆心都冷了。

褚見欒瑩沉默，以為是預設，整個人像是踩空了一級樓梯似的，心搖晃著被人狠狠往下拽，他上前，直接將欒瑩頂在了門板上，他問，“你找的誰？齊樞？還是魏薇另外的朋友？還是說喝多了，隨便跟一個就不認識的男人走了？”

五點半回來，換做以前褚想都不敢想，乖乖欒瑩能在這個點衫不整酩酊大醉地回家！

欒瑩推開褚，眼眶有些微紅，因為和褚犟上了，也不開口替自己解釋一句，直接打算回房睡覺。

解釋了有用嗎，褚自己都腦補出一臺戲了，還解釋幹什麼啊，就差坐實了！

“欒瑩！”

對於欒瑩這個態度到張和萬分不爽的褚立刻回頭喊住，“你給我站住！”

欒瑩步子越邁越大，上樓梯都踩出聲音來了，褚跟在後追上去，一把抓住的手腕，“讓你站住沒聽見嗎？”

“我脾氣那麼好嗎！”欒瑩甩開褚的手，“被你指著鼻子罵，就差直截了當說我不要臉了！我脾氣那麼好嗎，能讓你這樣罵我！”

褚結上下了，居然說不出話來。

“我今天是去接魏薇回國的。”

欒瑩哽咽，著氣讓自己冷靜下來，使勁把一句話說完了，“所以我才請假的，何況我之前喝多了，魏薇才讓我多休息一會……”

“那你喝酒幹什麼？”

“我不能喝嗎？”

欒瑩的反問讓褚啞然。

他咬牙切齒，“能啊，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我當然攔不住你。只是你自己最好自一點，以後凌晨回家這種事也不用做給我看了，真要想找快活不回家，你打個電話給我知會一聲，我還不會煩你呢！”

欒瑩一愣，褚就恨鐵不鋼一般，一頓罵，“自從認識齊樞，你做的出格的事越來越多了！帶男人回家不說，現在還夜不歸宿，你看看現在幾點，正常孩子會在這個點回來嗎！我看你怕是一炮都打完了吧，我還謝謝你能記得回家？欒瑩，你真是太不自了！”

欒瑩被褚這話說的臉白了又白，本來還有些泛著醉紅的臉現在變得毫無，站在門口，哆哆嗦嗦好久才把一句話說清楚，“你……在你眼裡是這樣看我的嗎？”

褚張了張，卻發不出聲音。

他說狠了，他知道。

可是他拉不下臉再去否認。

欒瑩紅著眼睛看了褚一眼，出乎意料地拉開房門，摔得震天響進去了。

進去了。

覺得自己火急火燎趕回家來就像個傻b，回家面對的是什麼呢？是褚的冷嘲熱諷罷了。

欒瑩卸了妝，站在臥室的獨立浴室裡，熱水淋下來，澆在頭上，捂著自己的臉，忽然間就委屈到想掉眼淚。

到底是笨，到底是商低，都是的錯。

氤氳的熱氣逐漸模糊了欒瑩的視線，像是失了一樣掉了一臉的眼淚，而後被水不停地衝刷，直到只剩下熱水，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

褚也沒去上班。

他覺得自己病了，一想到欒瑩失之極推門進去的樣子，就渾上下不舒服。

他承認自己喜歡欒瑩，大學的時候就想方設法要認識，但是一直以來也覺得自己的耐心在被慢慢耗盡——其實欒瑩做什麼都是的自由，但是他忍不住向發脾氣。

就如同自己真的是的誰誰誰，有權利向發脾氣。

為什麼呢？是因為最近梁琛出現得頻繁，導致他穩不住陣腳了嗎？

褚請了一天的假，在房間裡悶了一個上午，到了傍晚打算出門去兜一圈，還打算回來的時候順路買了一堆食材料理，畢竟食能讓人到愉悅——結果他出門的時候欒瑩就坐在客廳看電視，聽他下樓，頭都沒轉。

……媽的，看他一眼是能死嗎？

他拉開門了，他拉開門了啊！再不看，他出門去了啊！

欒瑩一不坐在那裡，像是和褚槓上了似的，他越發出靜，就越僵。

褚一下子來了火氣，站在那裡冷笑，“瞎子啊？”

欒瑩背一抖，轉過來，裝作剛看見似的，“你要出門？”

“腦殘嗎？我明顯要出門，這都看不出來，還問？”

褚氣急敗壞，語調十分不耐煩，像是施捨一般，“晚上吃什麼，我順路買！”

“不用。”

欒瑩說，“我會外賣的。”

“算你能的，會外賣了不起似的。”

褚似乎是在報復，報復欒瑩昨天晚上摔門的作，如今換做他摔門而出，“牛別讓我大事小事屁！乾脆整個人搬出去得了，我眼不見為淨！”

欒瑩肩膀哆嗦了一下，他離開了。

直到褚離家，繃得的背才像個洩了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癱下來。

好難過，原本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太平日子，被他們兩個互相作弄了這樣。

極必反，過於親，便招惹來了矛盾。

如今矛盾越來越大，明明可以好好談一談的，卻在每次開口的時候都會傷到對方。

欒瑩抬手遮住了自己的額頭，凌的髮蓋在臉上，顯得有些狼狽。

想，是不是不能再和褚同居下去了，他們之間的已經出現了裂痕，從梁琛開始，這道裂痕便越來越大。

欒瑩給魏薇打了個電話，說要過去住一陣子，想搬家，魏薇沒多問，同意了。

“來了跟我說一聲，我給你整理房間。”

魏薇笑瞇瞇地說，“晚上我讓我哥做大餐！”

半小時後，欒瑩拉著個小行李箱來到了魏家大宅門口，魏薇坐在花園亭子裡喝茶，遠遠就看見了門衛放行進來的欒瑩，衝招手，“瑩瑩！”

欒瑩走了兩步，後過來一隻手，替把行李箱一拉。

欒瑩寵若驚回頭，一看，連連道謝，“謝謝魏大哥。”

魏昀還著氣，穿著一健的服，頭上綁著一髮帶，笑了一聲，“你來了？我正好十公里跑回家。”

說完替拉著行李穿過花園，看見魏薇的時候，魏昀說，“你怎麼不司機去接一下欒瑩？”

魏薇託著臉看著自己哥哥，故意開玩笑道，“我們家車子太差，我怕欒瑩坐慣了褚的車，嫌棄咱家的。”

魏昀樂了，倒是欒瑩面紅耳赤，“說什麼呢，我不會的……”

“我怎麼知道，褚好吃好喝供著你，沒準把你養叼了。”

魏薇也跟著上前來，把欒瑩迎進門，“晚上吃什麼？”

欒瑩不好意思，“隨便啊，我原本打算請你吃飯呢。”

“欒大小姐這麼大方！”

魏薇故作得意，“哥，晚上咱直接出去下館子吧，你也別浪費力氣做飯了。”

魏昀說，“就你喜歡占人家欒瑩便宜。”

魏薇著欒瑩的手臂，用臉蹭了蹭欒瑩，“我就佔，只佔瑩瑩的，瑩瑩的便宜也只給我佔！”

於是魏昀也沒客氣，回去洗了個澡就出門，去車庫開車子帶倆小姑娘吃飯，坐上車的時候，魏薇隨口報了個商場地址，魏昀便踩了一腳油門出發。

一路上，魏薇問欒瑩，“你和褚吵架，至於這樣搬出來嗎？”

他倆就跟買一送一似的，關係那麼好，怎麼現在就跟仇敵一樣了。

欒瑩低頭，“他不樂意待見我了。”

“那肯定是你惹到人家了。”

魏薇想了想褚，“他那人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其實只要不底線，還是刀子豆腐心，你和他最近這個變扭鬧得有些厲害啊。”

“可實我也沒做錯什麼事啊。”

欒瑩皺眉，“都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到他了。”

“你這麼一說……”魏薇意味深長看著欒瑩，“褚這人就有些神兮兮啊，他在哪上班的？幹嘛的？一個月賺多？”

欒瑩懵。

魏薇恨鐵不鋼，“換個方式，褚平時接你開的什麼車子？”

“寶馬啊。”

欒瑩嘟囔著，“現在買寶馬的人那麼多，咬咬牙誰家都買得起一輛……”

“後邊數字是幾啊？”

“6.”

“就一個6嗎？”前面開車的魏昀下意識了一句，“沒別的了？前面應該還有個字母吧？X6？”

欒瑩想了想，搖頭，“不是X。”

“是什麼？”

“M。”

“……”

車廂裡陷了一陣冗長的沉默。

魏薇回過神來，恨不得抓著欒瑩的腦袋使勁晃，“那tm是多貴的跑車你知道嘛！”

欒瑩說，“難怪每次回家停車，排氣管聲音那麼大。”

“褚背景肯定不簡單啊啊啊啊啊！”

魏薇一把抓住了欒瑩，“絕對要比我們所想象的還要厲害！”

欒瑩嚇了一跳，“再厲害又怎麼樣，我們自己家也好的，沒必要去圖褚那點……”

“一個有能力又低調的人，藏這麼深，整天呆在你邊……”

魏薇拖長了音調，語氣裡面帶著一種曖昧，“你猜，他想幹嘛？”

欒瑩表一變。

前面魏昀補刀，“寶馬M6全進口落地兩百萬了，最低也要一百五十萬。雖然停產了，但是紀念款的價格只高不低。不過一般很人買，這價格都直保時捷911，有這錢一般都會選擇去買一個出名的牌子了。”

所以欒瑩沒把褚的寶馬往那麼貴的價格想，小資開開寶馬正常，巨有錢的肯定開一眼就看得出來的豪車了，誰會買一個這麼低調的……

欒瑩捂住，“天啊，褚到底是誰啊！”

魏薇說，“你還不趕去和他做好朋友！還敢跟人吵架，誰借你的狗膽啊！”

******

“哥今天心不好嗎？”

棋牌室裡，有人敲了一個槓開，剛想笑，對面褚嘩啦一下把麻將牌都推了。

“牌品見人品啊。”

陸京叼著煙，從牙裡出一句話，“誰惹你了？”

褚說，“重來一局，剛才不算。”

陸京說，“想得——打錢！”

褚說，“我敢打，你敢收嗎？”

陸京樂了，“我誰的錢不敢收？”

褚掏出卡砸過去，被陸京正正好好接在手裡，“誒，真生氣了啊？快過來跟我說說，什麼事啊？”

褚說，“你說我像狗嗎？”

陸京上下看了眼褚的卡，嚯，銀行發行的限量版定製銀行卡。他將卡塞進了褚錢包裡，慢悠悠地說，“您就是。”

褚腦門上青筋一跳。

“誒，好好說話，別手。”陸京丟給褚一菸。

褚沒接。

陸京睜大眼睛，“稀了奇了，連煙都不接了？哥您這是從良了啊？被誰勸上岸了這是？那——那欒瑩魅力能有這麼大啊？”

褚說，“吸二手菸不是對別人不好嗎？”

陸京卡殼了。

隔了一會，他說，“是，是這麼個理，但我沒想到您能為了欒瑩把煙戒了，嗬，嚇死我了，你是褚嗎？”

“我是你爺爺！”

褚忍無可忍，“別給我說欒瑩了！老子以後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