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怪！！！！

說完這話以後，棋牌室裡面沉默了幾秒。

連同另外兩個打牌的搭子一起。

褚不耐煩地摔了一塊麻將牌，“幹嘛？”

邵京將剩下一截煙按滅在菸灰缸裡，“你說這話當真嗎？”

褚眼皮子跳了跳。

“欒瑩現在還住在你家？”

褚沉默。

“牛啊。”

邵京給他鼓鼓掌，“欒瑩不會到現在還不知道那房子是你的吧？”

褚說，“能知道就有鬼了！”

“那你怎麼騙的？”

“租房子，恰好一起照顧唄。”

褚乾脆手託著下，“那豬腦子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怎麼會懷疑。”

“你在人家那裡裝基佬裝上癮了啊。”

邵京嘖嘖慨，“住著你的房子，上你公司的班，你說我怎麼沒有這種人傻錢多的富婆願意養我呢。”

“有沒有句好話了？”

褚翻了個白眼，“我說了，我覺得我做的也仁至義盡了，從今天起，我再也不當欒瑩的狗了。”

“啊？”

邵京有些好奇，“那你回去怎麼辦呢？和欒瑩攤牌嗎？‘對不起我是裝的gay，其實是想睡你。不過你也反正不給我睡，正好我就不裝了，以後我出去玩，你可別被我嚇到。’這樣嗎？”

“……”褚沉默數秒，看了一眼邵京，“我也沒多想睡。”

“……”放屁呢吧你。

“總之。”

這位爺手裡掂著一塊麻將牌，有一下沒一下地接著，最後麻將牌重重摔回桌子上，他抬起頭來，眼裡沒有一亮，“我不想在欒瑩上浪費時間了。”

就到這裡吧。

之後如何坦白，該怎麼說就怎麼說。

******

欒瑩和魏薇吃完飯逛了一會街，全程都是當哥的魏昀買單，左右手拎著大包小包不說，還要來回給他們當司機。

後來路過一家高階男裝店，欒瑩站在櫥窗門口愣了一會。

對著櫥窗裡展示的那件男裝發呆，隔了好久，喃喃著，“好看的……”

“要男扮裝啊？”

魏薇向來大方，看欒瑩那個的眼神，直接拽著欒瑩進了店，手直指櫥窗的那件展示款，“喜歡是不是？我買給你。”

“別，我自己能買。”

欒瑩立刻擺手，隨後了服務員一聲，但是沒人理。

這店裡的服務員要不就在照顧別的客人，要不站在那邊也刻意忽略。

欒瑩一頓。

“狗眼看人低。”

魏薇恨恨地咬牙，“當著奢侈品的導購員，還真以為自己是開奢侈品店的了。”

欒瑩拉了一把魏薇，“沒事兒，反正我也不一定買……”

“服務員。”

有人拔高聲調喊了一聲，而後服務員這才抬頭，看見一位帥哥站在那裡，手裡拎著同樣價位不低於他們店的奢侈品包裝袋，一下子變了眼神，幾乎是討好似的上來，“這位客人……”

魏昀站在那裡，臉上沒有什麼表，只是看了一眼欒瑩，說道，“剛才我朋友喊你們，怎麼不過來？”

他們……居然是……朋友？！

服務員臉都綠了，原本以為看欒瑩穿得平平無奇，估計也買不上這裡的服，就沒有管，誰知道……帥哥和是一起的！

“哥，這家店看不起我們，也算了，對面的比這裡更貴，我要買那個。”

魏薇也沒給服務員面子，“瑩瑩，走。”

服務員連連道歉，連著店長都出來賠笑，說是客人太多怠慢了。

欒瑩心想，逛奢侈品店的，零零散散就這麼點人，怎麼可能是客人太多沒注意，本就是故意忽略。

但是沒多計較，指著櫥窗，“那件男裝，能拿下來看看嘛？”

這件服是最近剛上的秀款，還是限量的。

服務員這會兒不敢再懷疑欒瑩的價了，立刻去替拿服，拿下來以後，欒瑩對魏昀說，“魏大哥，方便你進去換一下嗎？”

魏昀表一變，隨後反應過來，將袋子放在一邊讓人看管，而後笑道，“給我吧。”

他進去換服了，魏薇著欒瑩耳朵，“買給誰的呀？褚吧？”

欒瑩面一紅，“我……我就是看看。”

“我哥和褚差不多高，你就是對比一下是不是？”魏薇興極了，像一個八卦婆聞到了什麼曖昧味道似的，著手，“你怎麼想到給褚買服了？”

欒瑩說，“還是想和好吧，雖然搬出來了，但是不想失去褚這個好朋友。再說了，他這麼照顧我，買件服不過分。”

“的確。”

魏薇著下，“那一會就買這件吧。”

魏昀穿了服出來，欒瑩眼不錯，的確帥。

欒瑩想，穿在褚上也一定很好看。

開開心心刷卡買了單，把店裡唯一一件鎮店之寶買走了。服務員見買服，目瞪口呆，原本以為是那個帥哥過來付錢，沒想到居然還是孩子自己掏的錢。

走的時候店員想來結，看都沒看店員一眼。

店員一臉便的表，……怎麼就沒看出來這孩子條件這麼好呢？

******

褚回家是在晚上飯點，雖然上說著不想再管欒瑩了，但是一想到還住在自己家裡，就覺得煩躁，買菜的時候在欒瑩喜歡的牛麵前停了半天，扭頭走開——

五秒鐘後，牛攤販看見一個漂亮帥氣的男人又怒氣衝衝地走過來，像是和自己有仇似的，將一盒包裝好的牛飛到自己面前，“稱重！”

嗬……怪嚇人的。

他開車回家，拎著一袋菜開啟大門的時候，被裡面的景象驚到了。

客廳空無一人，欒瑩房間的門大開著，明顯被人收拾過，裡面好多櫥已經空了，化妝臺徹底被人忘落在那裡，欒瑩的護品和彩妝不翼而飛。

褚第一反應是不是進賊了。

後來才意識到，不是進賊。

是欒瑩走了。

被自己早上罵走了。

他說，乾脆讓搬出去得了。

褚心下意識就搐了一下，他丟下菜衝進欒瑩的臥室，被子疊得好好地放在床上，窗簾也被人紮好了分在兩邊，夕照進的臥室，一室安寧。

褚狠狠呼吸了兩下，他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倒退兩步，他直接掏出手機給欒瑩打了一個電話，結果那邊接起來居然是個男人。

“喂？你找瑩瑩是嗎，現在有事，我幫你喊一下——”

褚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奇怪。”魏昀舉著手機在欒瑩耳邊，說道，“欒瑩，對面掛了。”

欒瑩從麵堆裡抬起頭來，手上全是黏嘟嘟的糊，也疑，“掛了？沒事兒，一會我打過去就好。”

魏薇在邊上預熱烤盤，盯著烤箱說，“你說我們想不開幹嘛非要自己做西點呢，還不如讓我哥來呢！”

魏昀哈哈大笑，欒瑩說，“不行！你哥當了一下午車伕了，不能再喊他。”

“那我把齊樞喊來吧。”魏薇就喜歡懶，抓到誰就是誰，“讓他來家裡做苦力！給我們做東西吃！”

******

褚快瘋了。

他直接將菜丟進了垃圾桶裡，整個人於即將發的狀態，卻又偏偏找不到發洩的出口，只能不停地吸氣呼氣，像是下一秒就要炸。

他盯著手機上那個通訊記錄，和欒瑩短短幾秒的記錄就在最上方，他看了礙眼，乾脆把欒瑩的手機號刪了。

刪了，刪了，統統刪了，一個不留！

好，你搬出去是嗎？真的膽子了是嗎？很好！

白眼狼！

褚將欒瑩所有的聯絡方式都拉黑，隨後還不解氣，又狠狠踹了一腳沙發。

就這麼喜歡找男人嗎？梁琛，齊樞，現在還有誰？

還有誰？

離了男人會死是嗎！

看起來單純無心機，事實上背地裡一堆備胎吧！

他，他也不過是其中之一罷了。

褚手遮住了自己的臉，忽然間就覺得自己像個sb。

待在欒瑩邊這麼久，他圖什麼呢？圖喜歡梁琛？還是圖不會他？

“也好，也好。”

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褚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而後用力咬住了牙齒。

搬出去了也好，他眼不見為淨，省得再來打擾他好日子！

要滾就滾得乾淨點，從此以後他倆就當不認識！

褚盯著那袋被自己丟進垃圾桶裡的牛，最後冷笑了一聲，隨後轉離開，再也沒回過頭。

******

魏家大宅，齊樞盯著那對面球發呆，指了指自己，“我看起來像是會做這個的人？”

魏薇說，“沒準兒呢，你不是褚弟弟嗎？”

“那也就我哥會做！”

齊樞大喊，“老子守先鋒打一半，放下隊友來找你們，就為了伺候你們嗎！”

魏昀在編泡紅茶，“來都來了，不如跟我一起打遊戲。”

齊樞樂了，“哥哥大人也有這個好？”

魏昀說，“巧了，的確。”

欒瑩說，“那你們先玩吧，我得去找一趟褚，我要把服給他。”

“你都搬出去了……”齊樞說，“幹嘛再去找他？”

“我還是不想失去他，搬出來是因為他說的沒錯，我的確要獨立了。”欒瑩笑瞇瞇地，“我一會打車——”

“不用，我送你。”

魏昀從沙發上站起來，“晚上打車危險，要不大家一起？我看這團麵球也不會自己變西點，回來我做吧。”

熱鬧湊，魏薇肯定會跟著，於是湊上前，舉手，“帶上我一起！”

“幹嘛？”

“我也想見見褚，回國了這不還沒見過嗎。”魏薇笑了，“看看當年校草變帥沒有。”

齊樞說，“那大家都去了，乾脆一起吧。”

魏昀沒有多計較，笑瞇瞇地說，“好呀，回來我做西點。”

齊樞湊到魏薇耳子旁邊，嘖嘖慨，“你這個哥哥簡直全能啊。”

“也不看看是誰的哥哥。”魏薇說，“老魏家的，能差嗎！”

齊樞樂了。“那跟我哥比還是差了點。”

“你聽聽你這話稚不稚。”

魏薇呸了一聲，“誰要跟你比哥哥。”

齊樞翻個白眼，當做沒聽見，上去和欒瑩肩並肩，“走呀，給我哥一個驚喜去。”

四個人一起上了車，朝著欒瑩原本住的地方開去，欒瑩坐在前面副駕駛，手裡死死攥著今天新買來的那件服。

在琢磨一會見到褚要說什麼，腦子裡各種臺詞掠了過去，線團似的滾來滾去糾纏到一起，欒瑩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最後嘆了口氣。

還是先鄭重地跟他道個謝吧，然後再好好和他說開自己的小矯，不想失去褚這個朋友。

四個人你說我笑來到了褚家門口，按響了門鈴，欒瑩深呼吸，開始調整臉上的表——

豈料一個著煙拉開了門。

表不善地瞥了欒瑩一眼，直接橫在了門口，扯扯角，“你誰啊？”

欒瑩愣住了。

後一堆人也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魏薇用眼神問齊樞，你哥咋啦？

齊樞嚇得狂搖頭，不知道啊，我什麼都不知道！

倒是魏昀上前一步，“褚在嗎？我們找他。”

“哦，找褚啊。”

穿著睡轉，細長的大白晃著讓開了玄關，說，“他在洗澡，我幫你們一下。”

魏昀道了一聲謝謝，拍拍欒瑩的肩膀，“走。”

欒瑩站在那裡，忽然間就覺得渾發冷，不可置信盯著那個人的背影，覺一下子天塌了一樣。

上一次褚說是想要嘗試調整自己的取向，這一次……

這一次……難道他，調整過來了？

欒瑩覺自己心口哆嗦著，如果是真的，那麼應該替褚到高興才是，褚可以擺偏見了，這對他來說是個好事。

應該……由衷地開心才對……

欒瑩下意識退了一步，覺到自己攥著袋子的手心裡出了冷汗。

那麼為什麼……在發抖呢？

“誰找我啊大半夜的？”

褚頭上蓋著一塊巾從客廳穿過來的時候，還是摟著那個人的腰出來的，他煩躁地說，“以後不要隨便給人開門，大晚上的，萬一不是好人，多危險？”

那個人聽了很用，靠著褚，兩個人畫面十分養眼曖昧，一直走到了欒瑩他們的面前。

褚一僵，巾從他頭髮上掉落。

“你……”

褚結上下了，“怎麼會來這裡？”

他的聲音一下子就變冷了，連帶著眼神一起，褚上前一步，欒瑩後退一步，“搬出去了，還來我這裡找什麼存在？”

欒瑩著袋子，用力扯出一個笑臉來，“我今天路過商場，看到了一套很適合你的服……”

想把袋子遞過去給褚看看，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手卻抬不起來。

抖，在劇烈地抖。

面對這樣的褚，覺得陌生和害怕。

褚看到欒瑩後的魏昀，一下子就想到了之前打電話過去，替接電話的那個男人，幾乎是在瞬間就瞇起眼睛，語調冰冷，“怎麼？給我買服？你好心啊，可憐我？”

欒瑩一，“不是的，我今天來找你是想說——”

“可以不用說了。”

褚冷漠一瞥，就讓欒瑩丟盔棄甲，他說，“不想聽你多廢話，你這種商低的人，再回來找我，我只覺得自己又惹上了麻煩。所以，為了讓我清靜一點，欒瑩，你可以不要再出現在我眼前了嗎？”

既然那麼有骨氣，收拾得乾乾淨淨滾了，現在又回來裝模作樣幹什麼，委屈嗎？

委屈還是他委屈！

當他什麼，垃圾回收站？還是可以隨時隨地找安的備胎？

褚夠了，更不想忍欒瑩的心，他就這麼站在門前，一副不準欒瑩進來的樣子，“我的話說完了，你可以走了。”

欒瑩瑟瑟發抖，盯著褚的臉，眼裡寫滿了不可置信。

強行賠笑，“啊……那，那我把東西就先放在這裡了，你要是不喜歡，丟掉也沒關係……”

小心翼翼將袋子遞過去，放在了門口。

見褚沒有要丟回來的打算，才了口氣，直起子看向褚和他邊的人。

是個漂亮的小姑娘。

欒瑩想，恭喜褚，可以被普羅大眾所接了。

真好，真好。

想了想，便說，“那個……你，現在好了嗎？朋友好看的，祝賀你啊……”

“你在沒腦子地說些什麼啊？”

褚很不爽地直接打斷了欒瑩的話，“我找不找朋友關你什麼事？你別跟誰都很似的打招呼。”

欒瑩嚇得閉上。

魏昀皺眉，輕輕將欒瑩拉到他邊些許，隨後看向褚，“可能以為這是你新友，就想著祝賀你一下。”

魏昀低頭，“送完了，我們走吧。”

魏薇和齊樞站在後面不敢出大氣，就這麼看著魏昀和褚互相眼神涉，而後著脖子轉。

魏薇結結地說，“哥，走吧……”

魏昀拉了一把欒瑩，“走，回去做西點。”

褚看著欒瑩被魏昀拉走，走的時候還時不時地回頭看一眼，那眼神好好像說著自己多可憐似的。

褚咬牙，“走了就別回來找我。”

欒瑩腳步一頓。

不該這樣的，今天的發展，不應該變這樣的，是想找褚好好說說話，該道謝道謝，該道歉道歉，然而……

為什麼會變這副樣子。

魏昀察覺到了欒瑩的猶豫，用力帶了一把，這才將欒瑩拉走。

欒瑩還想回頭，卻聽見一聲巨響，摔門聲隔斷了的所有思緒。

而後，再也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欒瑩被魏昀領著走，不知不覺眼淚就掉下來。

魏昀說，“怎麼了？”

欒瑩胡地眼淚，“我是不是和褚要絕了啊？”

魏昀說，“看這個發展，是的。”

欒瑩手捂住眼睛，“不要啊……褚是我很重要的人……”

“心儀件？”

“不是。”

欒瑩搖頭，四個人來到車邊。

魏薇和齊樞在沉默裡，聽見欒瑩泣著說。

“是比心儀件，還要重要的人啊……”

******

褚關上門就拉下臉來。

邊人說，“怎麼了？剛才那個送你服的人是誰？”

褚不耐煩，“關你什麼事？”

“問問唄，看你大肝火的樣子，見。”

人又了一支菸，吸了一口，將煙遞到了褚的邊。

褚下意識就是撇過臉，剛想說戒了，腦海裡又猛地竄出來欒瑩臨走前那張臉。

心狠狠地一絞，褚乾脆將煙接了過來。

人地笑，“還以為你戒了。”

是戒了。

然而褚說，“我閒著沒事戒菸幹嘛？”

人趴在他背上，“快告訴我嘛，剛才那個小姑娘是誰，長這麼漂亮，和你說話還這麼親，人家都要吃醋了。”

“你又不是我老婆你吃什麼醋？”

稀了奇了，褚好笑地看一眼，“你有那吃醋權利嗎？”

人臉一白。

褚一個人走進臥室，人站在那裡一會，才回過神來，邁開追上去，滴滴地喊著，“褚，人家剛才沒注意嘛，你要不想聽我就不問了。”

進去一看，褚躺在床上玩手機。

人直接走到床邊，了上去，而後摟住褚的脖子，“看我呀，我比手機好看。”

褚發出一聲嗤笑，“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人嚇得一哆嗦，原本以為今天褚好心，自己還能撒撒，沒想到……褚的心晴不定。

褚將推開，原本都躺在床上了，又走到了玄關。

站在玄關門口，盯著欒瑩留下的那個袋子發呆。

發呆數秒，男人恨恨地將袋子奪過來，一點兒不輕地扯開包裝袋，對半撕裂了包裝袋上面印著的名牌logo——

褚的手停住了。

他看著裡面那件被自己扯開來的服，臉變了變，而後一把將服皺，想往地上狠狠一擲。

到了半路又生生忍住了，他恨鐵不鋼似的，將服一團在手裡，而後狠狠丟在了雜間。

不就是一件名牌，誰稀罕！

******

“別哭了啊……”

魏薇端出一盤新鮮烤好的麵包，“快來嚐嚐我哥做的。”

齊樞在給欒瑩眼淚，“唉，你一哭我就心疼。”

“上還要佔我們欒瑩便宜。”

魏薇惡狠狠地罵他，“都怪你家那個哥哥，把瑩瑩氣哭了都！”

“我……我哪兒知道他今天吃火藥了。”

齊樞撇，“平時也不這樣啊，是不是那個的在，所以才這樣？”

“幹嘛，你的意思是你哥要在那個人面前表現？”

被這麼一說，欒瑩還真覺得有可能，萬一那邊開門的就是褚的新友，自己這麼找上門去，不得讓人家小姑娘誤會了嗎？

也難怪褚態度差。

欒瑩想，褚居然會替朋友著想了，這很好啊，有什麼好委屈。

乾了眼淚，欒瑩不哭了，點點頭說，“或許就是這樣，好了啦，我們來嚐嚐魏大哥做的麵包。”

魏昀在裡面洗盤子，聽到聲音笑說，“這個點吃會胖哦，我建議你們等到明天。”

“麵包還熱乎著，什麼胖不胖的，年輕，減得起！”

察覺到了欒瑩這是想給大家一個臺階下，魏薇立刻順著的話說了下去，隨後手了一把欒瑩的臉，“好了，不哭啦，以後褚有人管著了，他肯定會有自己的幸福的。”

想起褚和那個人並排走出來的般配模樣，欒瑩心尖晃了晃，扯出了一抹笑臉來。

******

週日的時候，魏昀幫忙找了一個獨居公寓，說是人認識的，便宜低價，介紹給欒瑩去住。

一幫人風風火火看了房子，魏薇還有模有樣地點評起了風水，“這地方好啊，以後和事業雙收，就這裡了！”

欒瑩笑，“好，都聽你的。”

週日晚上，魏家兄妹幫忙欒瑩搬家，而後欒瑩在新家裡炒了一次菜做給他們吃。

全過程魏昀都笑瞇瞇的，欒瑩問他，魏大哥我做菜技還行嗎？

“一般般。”

魏昀也不來虛的，“不過多練練還是可以的，沒有我妹妹形容得那麼誇張嘛。”

欒瑩低頭笑，剛想說因為之前一直站在褚邊看他做飯，煞有介事學到了那麼點，結果這個念頭一冒出來的時候，就被欒瑩生生嚥了回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的生活裡充滿了褚。

連做菜的口味和手法，都和他如出一轍。

欒瑩倉促地理了一下頭髮，只能尷尬地笑說，“你們不嫌棄就好啦。”

“沒想到瑩瑩現在還會做飯。”

魏薇在邊上胡吃海喝，最後開啟了一聽可樂，手像召喚小狗似的，把欒瑩喊過來，“你要是一個人在家沒人伺候，我把我哥丟給你做飯。”

欒瑩立刻臉大變，“這不行，我一個人沒事的。”

魏昀一邊玩手機一邊微微一笑，隨後對自己妹妹說，“沒事，欒瑩要是閒著，直接打車來我們家裡吃飯不就好了嗎，反正這兒離咱家也不遠。”

魏薇點頭如搗蒜，“我哥說了算！”

欒瑩送走這對兄妹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回頭看了一眼被收拾得乾乾淨淨的桌子，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魏昀和魏薇臨走前非要幫收拾桌子，這讓都有點不好意思。

走進單獨的臥室，欒瑩茫然地看著嶄新的傢俱和環境，忽然間就覺得有些荒涼。

人生就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有人中途加，也有人中途離開。或許和褚的關係就到這裡了，剩下的路也只能祝福他一個人走得順利了吧。

欒瑩洗了澡躺回床上，鑽進被窩裡，開啟手機，找到了褚的頭像框。

想問問他這兩天心怎麼樣。

結果剛傳送過去一個訊息，就看到了跳出來一個嘆號。

“您已不是對方好友，無法傳送資訊，請重新新增。”

欒瑩一怔，像是不敢相信似的，又重新傳送了一遍。

紅的嘆號明晃晃刺痛了的眼睛。

欒瑩愣住了，而後覺到一涼意從腳底板竄上來，對著手機發笑，聲音抖，“也用不著……這麼……殘酷吧……”

褚，連個聯絡方式都不留給嗎？

這以後如何向親戚好友解釋啊。

欒瑩深知，褚已經走了，只有被留在了原地。

原來不止傷人，日積月累深刻厚重的友也會傷人。

欒瑩攥著手機，覺這陣子自己變得特別脆弱，自從褚像換了個人以後，時常覺得，自己在和他越來越遠。

越來越遠，已經不是一個世界了。

欒瑩給褚傳送了一條簡訊，期待著他能看到，但是簡訊顯示“已傳送”以後，就如同石頭沉海底，再無迴音。

欒瑩想，或許是糾纏不休了，褚也是人，也會煩。

抿，不再做任何行為打擾，看著窗外的夜，一顆心逐漸沉黑暗裡。

******

欒瑩週一上班的時候，和褚直截了當地在公司大廳遇到。

一臉驚喜，以為褚又過來羅生談生意，想上去打個招呼，名字剛喊出口，就看見褚目不斜視頭也不轉地到大廳打了卡，而後徑直往私人高管電梯走去。

電梯門開啟了又關上，隙裡最後一眼，是他冷漠如路人的視線。

欒瑩僵在那裡，覺渾涼。

褚……難道在這裡上班？

難道他之前，一直都是騙自己的？

所以齊樞才會說有，原來是這個……原來當初進公司，都是褚的幫忙……

欒瑩咬著下，努力不讓自己去產生緒波，可是到底還是紅了眼眶，剛想追上去問，後有人打招呼，“喲，欒瑩！”

回頭一看，是楊立，上面老大的私人助理。

欒瑩眼睛，扯出一抹笑臉來，“楊助理好。”

“是誰欺負咱公司的吉祥了呀。”

楊立親切地扯了扯欒瑩的臉，翹著蘭花指說，“告訴我，我幫你欺負回去！”

欒瑩搖頭，“沒有，就是早上過來風沙大，進了眼睛，剛剛在。”

“哪兒呀？我給你吹吹？”

楊立湊上來，倆姐妹似的，“瑩瑩你那天沒來上班，好多同事想你呢。”

欒瑩不好意思地說，“那天我小姐妹回國，我就請假去接了。”

楊立敲敲腦門，“也不提前跟人家說，哼。”

一個大男人翹著蘭花指衝撒的場面，怎麼看怎麼詭異。

欒瑩捉著，楊立可能也喜歡的是男人。

楊立和打完招呼就進去電梯了，欒瑩追問了一句，“那個，楊助理！”

楊立站定，“嗯？”

“你們……你們老大……”

欒瑩嚥了咽口水，開始小心翼翼試探，“是不是這幾天心不好？”

楊立想了想褚那個能吃人的表，點頭如搗蒜，“是呢，小寶貝你這幾天上班小心點啊，可別出什麼差錯。”

欒瑩趁他不當心，飛快接了一句用來套話的，“好的，替我向褚問好。”

楊立一時沒反應過來，也道，“好。”

“……”

“……”

真相如此乾脆利落。

楊立表驚悚，扭頭就關了電梯門。

到了高層，他出電梯一陣狂奔，推開門大喊，“哥哥，大事不好了！”

褚心還是沉沉的，一聽就眉頭皺得老高，“幹嘛？”

“欒瑩知道咱公司老大是你了！”

“……”

褚眉心一跳，之後卻冷漠下來，只是一句，“哦，知道就知道，多大點事。”

“咦？”

楊立關了門走進來，“早上套我話呢。”

“學聰明瞭啊，還知道選擇你來套話，看人下菜。”褚冷笑，“也不知道誰教給的本事。”

“你倆……”楊立咽咽口水，“出問題了啊？”

“沒有。”

褚乾脆利落，“工作時間別和我提欒瑩的事，你要是沒事做，我立刻給你安排一個出差任務。”

嚇得楊立連連後退，直到退出辦公室。

褚這才猛地深呼吸一口氣。

他點開網頁，卻無心瀏覽，最後胡地重新整理著介面，煩躁卻沒有消退掉一點。

今天早上當著的面打卡，就已經徹底暴了自己在這裡上班的事，欒瑩商再低也是名牌大學出來的，應該能想明白。

想明白了，如果還要臉，不出意外就會遞辭職信上來了。

只是褚沒想到，欒瑩一整天不但安安分分，還另外寫了一封策劃書，工作計劃有條不紊地在進行，同一部門的同事有事沒事就會誇兩句。

務實，踏實，不搞別的，工作效率還高。

最重要的是，欒瑩坐在部門辦公室裡敲鍵盤，整個辦公室周圍就跟開了鮮花似的，冒著心泡泡閃著小星星。

極大程度地帶了男同事的工作進度。

褚不想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公司給取外號吉祥，還是很名副其實的。

這天晚上，魏昀過來接人了。

欒瑩看見他的時候，很驚喜，“魏大哥？”

正好遇上褚打卡下班，走到門口就看見欒瑩站在一輛帕拉梅拉邊上，皮下兩條又直又長，踩著高跟來回晃。

褚嘖了一聲。

扎眼。

“魏薇說你新環境得要一段時間適應，派遣我來接送。”

魏昀按下車窗，比了個乘務員的姿勢，“欒小姐請您上車，我們的列車即將發。”

欒瑩笑了，“魏薇把我當小孩子呢，你下次別來了，我已經研究好回家路線了。”

“主要我這妹妹非要我來，還要我全程直播，不放心。”

坐上車才發現魏昀的手機螢幕亮著，魏薇說，“魏昀你可得給我好好保護欒瑩啊！”

魏昀裝怒，“沒大沒小，喊我全名？魏薇你這是想死了！”

欒瑩笑瞇瞇坐在一邊揮揮手，笑到一半，笑不出來了。

因為看到了車子旁邊褚經過，表冷漠，最後還用力朝這裡瞟了一眼，眼裡寫滿了嘲諷。

那輕描淡寫的一瞥，就讓欒瑩渾的力氣都被空了，想下車追出去找褚問個清楚，可是在及到他表的時候，所有的熱都一下子冷卻在原地。

欒瑩就這麼愣愣地看著褚走遠，到了後來，連背影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魏昀觀察了一會欒瑩那個表，隔了好久託著下說，“褚在這裡上班嗎？”

“嗯，他是公司高管，我以前一直不知道。”

欒瑩低下頭去，倉促慌地理了理頭髮來轉移注意力，說，“我一直還以為自己幸運，剛從前一家公司辭職，就被這邊招進來了，沒想到……”

“是褚幫你開的後門？”

魏昀直接講了出來，說完他發車子。

欒瑩點點頭，“我欠他的……真的太多了。”

欒瑩想，甚至可能已經多到了本沒辦法還清人的地步。

所以，褚現在怎麼對，都毫無怨言。該著的。

魏昀多看了欒瑩一眼，意味深長地說，“你對褚的很特殊。”

欒瑩自己也知道，覺得把褚看的特別重，尤其是現階段，甚至可能是最重要的人。

因為那麼多時間以來，邊一直都有褚的存在，替擋風遮雨，在遇到麻煩的時候義無反顧直接站出來，很多時候欒瑩甚至覺得自己有點依賴褚。

更沒想到，如今的，對於褚的念想，已經超過了對於梁琛。

“你不喜歡褚嗎？”

魏昀意有所指，“聽我妹妹說褚是個基佬，不過就算如此，以我的眼來看，他還是一個相當優秀的男人——和你一起生活這麼久，你喜歡上他，應該也不意外吧。”

魏昀這麼好，能被他也認同的男人，一定不差。

於是聽到他說起“喜歡”這兩個字，欒瑩的表也跟著變了變，從來都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如今魏昀問起來，倒讓有些恍然。

喜歡……嗎……？

欒瑩搖頭，“我應該不喜歡褚，因為在那之前，我一直喜歡著一個曾經對我很壞的男人，喜歡了好久，也是我的初。”

“現在呢？”

“現在應該不喜歡了，只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看到他，本能還是會逃避。”

“這樣。”

魏昀一邊開車，一邊替欒瑩分析，“那麼你別擔心，你現在只是因為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友人而難過，應該會比失稍微好捱過去一點。”

欒瑩說，嗯。

魏昀說，閒著沒事就出來玩，讓魏薇帶你認識新朋友，這樣你很快就會忘記那些離開了你的老朋友了。

欒瑩說，嗯。

之後魏昀不再說話，他將欒瑩送到新家後，揮揮手打算回去。

欒瑩看著他的車子掉頭離開，抬頭看了眼快落下去的夕。

很快……就會忘記的嗎？

******

欒瑩和褚分開住了快一個禮拜，雖然每天他們都在公司面，但是兩個人都裝作不認識對方一般，哪怕見到了，也只是用眼神掠過去，而後波瀾不驚地而過。

就彷彿他們，從來沒有相遇過一樣。

欒瑩學會了做菜，學會了各種基礎家務活，再也沒喊魏昀來接過自己，每天上下班公，晚上到家就一個人躺在沙發上發呆。

好像日子還是正常在過，好像褚也沒有任何改變，好像一丁點兒……都不寂寞。

沒有主聯絡過褚，生怕自己給他打來一些打擾，默不作聲地在公司裡上班，這幾天有人誇，一下子變了高冷神。

“是啊，話都不說了，覺公司裡一下子就沒有生氣了。”

同事嘟囔著，從邊上探過腦袋來，看了一眼正在螢幕面前打字的欒瑩，他說，“小神。你最近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欒瑩打字一頓，扯了個笑臉，“為什麼這麼說啊？”

“總覺得你最近心不是很好呢……”

同事著下，“要不明兒週五，我們出去團建吧？咱幾個請你唱歌喝酒，你帶朋友來無所謂。”

欒瑩原本想拒絕，而後想到了魏昀讓自己多出去社，多認識新朋友的話，猶豫了數秒還是點點頭，“好呀，時間地點你們定。”

哐當，對面同事喝著咖啡，塑膠勺子沒拿穩摔在了鍵盤上。

他回過神來，臉通紅地著鍵盤，“啊！灑了灑了！”

“啊，不要臉的金波，居然約到我們吉祥了！”

“欒瑩同意了！欒瑩同意了！哈哈哈哈！”

金波樂得跟個傻子似的，“喂，我們這週末去哪呀？”

周圍人開始七八舌出主意，“我認識一家高階KTV，可以給我優惠，我來訂房間吧！”

“那我請吃夜宵！”

辦公室裡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楊立正好路過，好奇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頓時加快腳步回到了辦公室，“哥，策劃部準備出去團建呢。”

“要我批錢？”

褚眉都不抬。

“不是，那部門就瑩瑩一個姑娘，萬一晚上要喝點酒什麼的，那……”

褚正在簽字的手一頓，墨跡在白紙上停頓滲開一個黑點。

而後他不耐煩地說，“關我屁事啊，都答應要去了，那肯定是不在乎這個了。”

“你這說話真不好聽，沒準瑩瑩是因為不方便拒絕呢……”

“那麼大個人，還會不方便拒絕？”褚冷笑，“三歲小孩呢？還有，你和欒瑩關係什麼時候好到能喊瑩瑩了？”

楊立嘚瑟說，“我倆微信都還加上了呢！哼，你管我？”

褚腦門上青筋一跳一跳的，“你看看我管不管得了你？”

楊立上去了一份報告，“反正我聽到了，先和你說一聲，你要是不管，那就隨便你，我去開會去啦。”

褚目不斜視，當做沒聽見似的，“趕滾。”

“……”唉，哥越來越冷漠了。

*******

週五的時候，欒瑩上了自己之前的同事馮婷和蔣老大，到ktv坐下的時候，同事都驚了。

“我覺得欒瑩是神仙下凡來拯救我們公司的……”

金波喃喃著，眼睛都黏在欒瑩上。

今天穿了一條小紅，襯得面板白皙細膩，搭配同系的小高跟，活一朵不諳世事做作豔麗的人間富貴花。

馮婷挽著欒瑩的手，“那可不，我們瑩瑩是低調的大啊。”

蔣老大連連點頭，就如同被誇獎的是自己一樣，“欒瑩，好久不見，真是又變漂亮了。”

“我覺得你瘦了。”

馮婷著欒瑩的臉，“怎麼回事呢，比之前更瘦了。”

“搬出來了，之前那個好朋友的菜就沒得吃了……只能吃自己做的……”

欒瑩也沒藏著掖著，只能吐吐舌頭，“我做菜你也知道，僅限於能吃的範圍，所以……可能也就瘦了。”

“是之前那個給你做盒飯的男生嗎！”

馮婷一臉激，“為什麼搬出來啊！人家那麼照顧你，對你好的男人，要好好抓穩呀！”

欒瑩心口一刺，邊上同事也湊過來聽八卦，“什麼？瑩瑩之前有追求者嗎？”

“咱們瑩瑩一直不缺追求者呀，哈哈。”

“這倒是，聽說前陣子還有個男的纏纏到公司來呢。”

金波拍拍脯，“放心，我們都是正人君子，以後公司裡誰糾纏不休，誰耍流氓，和我們說一聲就行！”

“瑩瑩有你們這麼好的同事，我和馮婷就放心啦。”

老蔣和馮婷對視一眼，笑了。

——一點兒都不放心！

因為兩個小時後，還沒到12點，欒瑩就喝得醉醺醺，踩著高跟鞋走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馮婷嚇了一跳，“欒瑩你沒事吧？你們怎麼給喝這麼多？”

金波嚇得舉手投降自證清白，“沒有啊，我們攔不住……欒瑩拼命喝酒……”

馮婷看向醉醺醺的欒瑩。

欒瑩扶著牆，看樣子是想去上廁所。

喊，“瑩瑩，我陪你去。”

“沒事，我一個人能行——”欒瑩含糊不清，卻仍舊倔強地說，“我一個人，能，行！”

可以，不用依賴任何人！

半小時後，欒瑩到底敗給了酒意。

馮婷把扶起來，“家在哪兒？打車送你。”

欒瑩胡報了個地址。

馮婷和老蔣將送到家門口，欒瑩啪啪啪拍著門，嘟囔著，“咦，怎麼回事……”

按了碼，門開了，欒瑩笑著回頭，“我到家了，你們回去吧！”

見真的能開啟門，馮婷和老蔣了口氣，也回去打車了，只是欒瑩剛往裡走一部，裡面有人出來。

欒瑩愣住了。

“你……”

褚也愣住了，欒瑩怎麼進來的？！欒瑩走後，碼鎖他早就改了，改了他生日，怎麼進來的？

欒瑩喝多了，先他一步問說，“你幹嘛在我家？”

褚皺眉，“喝酒了？”

欒瑩揹著包，小紅的肩帶下來些許，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太過人。

烏黑的發傾瀉下來，髮間一雙迷離的眼睛。

褚一直覺得，欒瑩這腦子搭不上這張高階頂配的臉。

他冷笑一聲，“半夜闖我家，你還有理了？”

欒瑩一頓，覺清醒了些許。眨眨眼，看了眼眼前的褚，忽然間退後幾步。

……下意識報了原來的住址，馮婷和老蔣就把送這裡來了。

欒瑩聲音發，“我……我弄錯了，我現在就，就回去……”

跌跌撞撞走到門口，差點摔跤，褚下意識狠狠一拽，將拉起來，口氣不善，眼裡卻滿是心疼，“你走路不長眼睛嗎！摔斷才滿意？！”

悉的吼聲，將欒瑩的眼淚一下子了出來。

看著褚的臉，眼眶就這麼一點一點泛起了微紅，而後欒瑩哆嗦著，將手從褚的手心裡出來，一邊道歉一邊後退，“對不起……是我弄錯了地址……”

不要這樣，不要在褚面前掉眼淚，不要讓看起來像是死纏爛打糾纏不休的壞人……

欒瑩手捂住臉，繼續往門口走，“我現在就回去，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報了這邊的地址，不是有意打擾你的……”

一連串小心翼翼的道歉讓褚皺起眉頭，他看著欒瑩這幅卑微的樣子，就渾上下不舒服。

以前是這樣卑微地面對梁琛，現如今，他在眼裡，也是梁琛這個檔次的人了嗎？

褚說，“你之前就穿這樣去喝酒的？”

的確聽說欒瑩要出去團建，還以為是不好意思推呢，不過看這幅打扮，這妝容，這不是心準備過的麼？哪兒有一丁點不好推的樣子？

想到這裡，褚就冷笑更甚，“部門裡面那幾個同事，也值得你這麼大費周章去吸引嗎？”

欒瑩攥了手指，“我只是……出來想認識新朋友。”

新朋友，新朋友。

聽聽說的話。

褚上前，一把拽住了欒瑩的手。

他近欒瑩，看到了微紅的臉，帶著些酒意的眼裡恍恍惚惚的，全是脆弱又的溼氣。

欒瑩深呼吸，“褚……”

“喊我？”

褚一把將從門口拽了回來，“大半夜回家，喝醉了還穿這樣，欒瑩你說你不是勾引男人去的，誰信啊？什麼朋友值得你打扮得這麼？”

欒瑩大腦發昏，說話都說不清楚，“你先放開我，我知道我這樣來打擾到你了，我現在就走……”

“走？”

褚將的後路統統堵死，“你都送上門來了，我當然得好好接手。”

“我不是！”

欒瑩嚇得渾抖，一張臉無辜又驚慌害怕，“我沒有想拆散你和你朋友的意思，褚我們這樣真的不好……”

“朋友？”

褚笑了，“也對，不過你上次見過的那個人並不是我朋友，只是我打發時間的消遣罷了，這麼說，你聽懂了嗎？”

欒瑩的瞳仁狠狠了，不可置信地喃喃著，“你的取向……難道……徹底好了嗎……？”

褚一怔。

欒瑩想笑，卻又偏偏想哭，“這對你來說是好事啊……褚，能回來就好了，我也放心了……”

“那麼，你現在也很放心嗎？”

褚近，將直接按在了玄關的牆上，男人的溫驟然接近，落在耳畔，“如果我取向回來了，你這幅樣子找上門來，到底安全嗎？”

欒瑩發抖，以為這是一種辱，“對不起，褚我不是故意這樣做的，我對你沒有非分之想……我真的沒有……”勾引你……

沒有非分之想？這話把褚的心紮了個大窟窿理，他笑出聲，而後一口咬在了欒瑩白皙的脖子上，像是刺穿獵一般，直到聽見脆弱的嗚咽。

“你沒有非分之想？我有。”

他有，他有了整整好幾年！

的的的的小腹。

每一，都足以勾起他這個正常男人的慾，非分之想？他當然有！

只是如今，撕開了所有的溫偽裝，面對這樣真面目的，也沒必要……再溫下去了吧。

欒瑩了一聲，但是聲還來不及完全從嚨裡出來，便被褚的作直直打斷，他像是徹底換了個人一般，將欒瑩往後按在了沙發上，的沙發墊完完全全接住了欒瑩的——但是如此，還是覺得疼痛，像是摔在了長滿刺的刀刃上一般。

紅的短招架不住褚的手，欒瑩哆嗦著，推不開他的。

褚急促的呼吸聲掠過欒瑩的耳畔，這副他肖想了太久了，以前為什麼這麼傻，都不敢一下？

明明如此隨便就可以和別人出去喝酒友，他卻還當寶似的捧在手心妥帖珍藏！

欒瑩絕似的朝後仰起脖子，這個作在褚眼裡，卻更像獵獻出自己最毫無防備的脖頸。

好燙

褚好燙，像一團憤怒的火在燃燒。

快要……把燒灰燼了。

為什麼會這樣呢？和褚之間的關係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呢？曾經的他們那麼親卻毫無曖昧，現在他們在做什麼？！

結束的時候褚覺自己整個人都靈魂出竅了一般，宛如上了天堂，又分秒間墮地獄。

他起，沙發發出一聲吱嘎的聲音，欒瑩眼神有些絕，肩膀繃了在哆嗦。

褚作一頓。

褚嘖了一聲就徑直去浴室放水，“沒事就起來，裝什麼裝。”

欒瑩也不是第一次了，和梁琛談過，何況現在社會，自由，只要不犯法不違反道德，男歡太過正常——所以這種事到底有什麼好驚訝呢？

裝出一副這樣不願的樣子來，給誰看呢？

褚臉很不好看，他放完水出來，看見欒瑩一團在沙發上，睜著一雙茫然的眼睛，忽然間就心口一。

欒瑩強行扯出一副笑臉，還幫著褚找理由，“我……我喝多了，我知道你這是給我一個教訓，我下次不會這樣沒防備了，怎麼可以毫無警覺心地這樣喝醉呢？”

褚啞聲。

欒瑩站起來，服凌落在地上，烏黑的發落在的背上，脖子上有好幾紅腫的痕跡。

褚無意識將手指一收。

“那我……”將自己地上那條狼狽的子撿起來，欒瑩聲音都在發抖了，“先……回去了……”

話音未落，對面飛過來一件外套，直直蓋在了的臉上。

欒瑩不可置信地抬頭，看見褚雙手抱在前，滿臉不爽地說，“不要裝可憐，進去洗個澡，我送你回去。”

欒瑩重複了一遍褚的話，宛如毫無靈魂的玩偶，“你……送我回去？”

褚白皙的臉上沒有任何表，他上前，靠近欒瑩，“對。”

欒瑩哭喪著臉，還要強撐著笑，“不了，我半夜打擾你，已經是很麻煩你了……”

“知道麻煩就趕去洗澡。”

褚聲音有些嘶啞，“別在我面前給我演戲洗腦。”

欒瑩心口一刺，看見褚那張毫無表的臉，頓覺恍惚。

這張臉還是曾經的樣子，漂亮帥氣，走到哪裡都會有孩子衝他打招呼。只是以前的褚肯定滿臉不爽地強行笑著走在欒瑩邊，然後不屑地評論一句，“這群的怎麼回事，還沒你好看。”

“別聽小姑娘發花癡呀，你聽，還有男人誇你帥。”

“我tm才看不上那種路人好嗎？除非這個世界上有和我一樣有錢有長得帥的男人，那我會考慮一下。”

“你這個死gay要求還真不低。”

“像你？梁琛那種渣男都倒追得很開心嘛。眼明顯不行，追他還不如追我。”

曾經那些親又有趣的對話掠過腦畔，卻又恍如隔世，一下子切換到了如今眼前這張緻冷漠的臉上。

欒瑩倒一口涼氣，“褚，你變了……”

“我沒變，只是你一直對我一無所知罷了。”

褚不再多解釋，上前將欒瑩拽起來，一路拽著到了浴室門口。

這家裡的每一寸地板，每一角落，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一直都把這裡當自己家的，只是現在——

欒瑩的視線不停地被眼淚所暈染，抬手拭著，而後看向褚寬闊的背，順著背，視線落到他拽著自己的手上面。

這雙手在剛才，親自推深淵。

欒瑩扯出一副慘笑，咧了咧角。

應得的罷了。褚若是能恢復取向，作為那麼長時間地照顧的人，讓他睡一下又怎麼了。褚現在是個正常男人了，是不知廉恥半夜喝多了送上去的。睡一下又怎麼了？

又……怎麼了……

欒瑩不停地麻木自己安自己，但終究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關上門，隔著門褚的聲音傳出來，“好了喊我。”

隔著一道門，他們的世界被一分為二。

褚靠在外面的牆壁上，就穿了一條短，男人狠狠了口氣，像是還不相信似的，緩緩抬手盯著自己的掌心。

他……越界了。

這幾年來所有的慾都被瘋狂地填滿，他得償所願了。

他不就是想睡欒瑩嗎？欒瑩傻白甜好欺負，他早該下手了。不是他，也會是別人。

完事了就把送走得了，然後這個念想也就算一筆勾銷——再不聯絡。

裡面傳來嘩嘩的水聲，褚站在外面，陷了一陣冗長的沉默。

後來欒瑩推開門，兩個人眼神對上，欒瑩撇開臉去，穿著褚寬大的短袖，低聲道，“那個……你要是困，我可以自己打車回去。”

褚沉默半晌，啞著嗓子說，“等我一下，我洗完澡送你。”

“你不用非要幫我……”

“我說了我送你，聽不懂人話嗎？！”

褚拔高聲音說道，“閉，沙發上坐著等我！”

瑩強撐的表就這麼僵在臉上，看了一眼褚，而後乖乖坐在了門口的沙發上。

褚這才了口氣進去洗澡，只是等他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客廳裡已經沒人了。

整個客廳都空曠下來，像是從來都沒有人在這裡生活過一樣，至於那個他說了等他的人，早就已經不見蹤影。

欒瑩自己打車走了。

怎麼走的，穿那樣，怎麼走的？！

褚站在原地，氣得發抖，開啟微信想問問欒瑩這個豬腦子怎麼長得，翻了翻列表卻找不到人。

後知後覺想起來，欒瑩被他刪了。

他猛地咬住了牙齒，像是不解氣似的，將手裡的浴巾狠狠摔在地上。

這是有多想迫不及待地離開？說了讓等，還會溜走，真是本事見長啊！

褚不說話，大步走到了冰箱面前，拿出一瓶冰水擰開蓋子，咕嚕咕嚕就下去了大半瓶，而後男人站在那裡，手指一點一點將塑膠瓶收。

******

第二天是週六，魏薇原本約了欒瑩一起甲，結果發微信不回，打電話關機，和魏昀乾脆直接來到了欒瑩家門口。

哐哐敲門，也沒人來。

魏昀無奈之下掏出了備用鑰匙，開啟門進去的時候，發現客廳一片狼藉。兄妹倆嚇一跳，衝進臥室，看見欒瑩抱著被子像一條蠶寶寶似的在裡面，明顯睡著了，頭髮還黏在臉上。

魏薇上前，從被子裡面將欒瑩的臉出來，輕輕拍了拍，“瑩瑩？”

欒瑩這才迷糊著睜開眼睛，“啊……”

魏薇使了個眼，魏昀去浴室打溼了一條巾出來，給欒瑩了。

欒瑩著眼睛，從床上慢吞慢吞坐起來，作僵如同沒有靈魂的機械。

“你……”

魏薇在看見欒瑩上穿著的那一刻，整個人都驚了，從床邊跳起來，隨後上去一把按住了欒瑩的肩膀，死命前後搖晃，“你昨天……昨天晚上去幹嘛了！”

這這這這！這滿脖子的吻痕，是個人都看得出來，昨天有人對耍流氓啊！

“幹嘛去了？喝酒？幾點回家的？”

此話一出，欒瑩原本茫然的臉上忽然間有了些許表。

額前的碎髮零落下來些許，理了理髮，吞吞吐吐出一句話，“喝了點酒，公司團建，然後……我……凌晨剛從褚家回來。”

魏薇的表就這麼僵在臉上，連同旁邊在浴室裡巾的魏昀都愣住了。

“你和他……你半夜從他家出來？你為什麼喝完酒會去找他？”

魏薇像是倒豆子似的丟出了一連串的提問，欒瑩的表還是那麼茫然，像是對於這個世界的認知在昨天晚上酒後都被空了，如今的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

怔怔地看了魏薇好一會，而後喃喃著，“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去找他，我喝多了就本能報了他的地址，去了他家……”

“他對你做什麼了嗎？”

魏薇拔高聲調，“他不是……喜歡男人嗎？”

“他好了。”

這三個字，說出來，就用盡了欒瑩的力氣。

說完後便用手遮住臉，在床上弓著腰緩緩放低了，背上細瘦的面板下，抖的經脈沿著脊柱在緩緩跳著。

哭了。

哭著說，“他好了，褚好了，褚取向正常了，他可以不用小心翼翼藏起自己的取向，躲在影裡過日子了。”

高興啊，高興啊……

只是這眼淚，怎麼就停不下來呢。

欒瑩抹著眼淚，魏薇看了心疼，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了一口涼氣，“所以……褚……他……”

欒瑩上這些痕跡，是褚造的？

魏薇不敢相信，聽欒瑩說，褚這幾年對就跟對自己家裡人似的，雖然兇不拉幾，但是到底時時都護著，這麼一個可靠的男人，怎麼會……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魏薇的話沒說完，在對上欒瑩的臉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一切。

一屁坐在欒瑩的床邊，跟著欒瑩一起失了神。

“褚怎麼能這樣啊……他這樣太過分了啊，他不是這樣的人啊……”

欒瑩沒說話，就聽著魏薇在邊上念念叨叨，後來魏昀燒了熱水端過來一杯，對著說，“你要不先起來洗個澡。”

欒瑩機械地點點頭，從床上慢慢爬下來，寬大的睡罩在上，襯得細瘦孱弱。

魏薇又喃喃著，“瑩瑩啊，你瘦了，瘦了好多……”

以前欒瑩算不上特別骨，瘦而不柴，材十分健康勻稱，而如今……

“胳膊上掛著到底才幾兩啊。”魏薇看了滿是心疼，“離開褚之後，你整個人都變了。”

欒瑩腳步一頓，子晃了晃，扶了牆才站穩。

回頭扯了個苦了吧唧的笑臉，而後晃著去了浴室洗澡，在臥室裡等待的魏家兄妹二人對視了一眼，互相搖頭。

“哥，你看瑩瑩現在，病懨懨的，沒生氣……”

魏薇低著腦袋，“你那兒有好的男孩子嗎，介紹給一個唄。”

魏昀無奈地笑，“這事也不是強行介紹就能的啊，何況欒瑩又不是失，找新男朋友，應該治不好褚給的傷。”

這話說到重點了。

魏薇看了眼欒瑩進去洗澡的方向，“不要給瑩瑩留下影好……”

本來並不介意男歡這種事，瑩瑩也有跟誰在一起的自由。只是一想到對欒瑩做出這些事的人是褚，就覺得有些無法接。

欒瑩洗澡洗了整整半小時，沒人催，溼噠噠出來以後，眼睛是腫的。

魏薇想，欒瑩肯定在裡面洗澡的時候也哭了。

抿，不說話，而後推了自己哥哥一把，魏昀上前，出聲安，“欒瑩？”

欒瑩上酒意已經沒有了，大腦也早就清醒，只是剛才泡在浴缸裡，腦海裡就一遍遍出現褚在上的樣子。

那雙漆黑溼漉的眼睛，帶著無法遏制的憤怒和掠奪，像是在報復一樣，要讓痛，讓無法掙扎，讓陷深淵。

那些片段只要在欒瑩一平靜下來的時候就進到的腦海裡，如同夢魘一般捆綁著，令無法保持冷靜。

盯著梳妝檯鏡子裡的自己發呆，脖子上零零星星的吻痕昭示著昨天晚的褚到底有多瘋狂。

“好了，說好了要一起出去做指甲的……”

魏薇來到欒瑩邊，了的臉，“別悶悶不樂了，大不了，就當我們和褚緣分到這裡了，不能做朋友了。”

做朋友。

欒瑩想，或許褚從來沒有一刻真正意義上想和做朋友過吧？

商低，什麼事都要靠褚搭把手才能完，褚可能很早就煩死了。

欒瑩扯著一副笑臉，“好啊，說好了陪你的，等我化個妝。”

見這富強撐的樣子，魏薇心裡止不住地嘆氣。

原本多天真的欒瑩啊，如今怎麼就會出這麼令人心疼的表呢？

******

一個小時後，魏薇到了甲店裡，坐下後，對著欒瑩大手一揮，“我一個人做指甲就好了，哥，你陪著瑩瑩逛街去唄。”

欒瑩有點吃驚，“你一個人……”

“沒事兒。”

魏薇做了個加油鼓勁的表，“心不好的時候就買買買！至能稍微發洩一下，哥，今天你別搶著買單，讓咱們欒瑩好好放個爽爽。”

魏昀笑著搭在欒瑩肩膀上，“行啊，今天我充當保安，全程提東西。”

他這麼說了，也真的這麼做了。

二十分鐘後，魏昀稍微著氣，手裡已經拎了七八個奢侈品袋子，他說，“瑩瑩啊，也花了不錢了……”要不先緩一緩？

“我存了好多存款，以前一個月花個四五千就夠了，導致工資能攢下來多。”欒瑩舉著卡，“所以現在卡里餘額一定夠花。”

見堅持，魏昀也沒多勸，反正欒瑩家境也不差，夠今天充當一次小富婆。

於是一個小時後，魏昀兩隻手提滿了袋子跟在欒瑩後，臉上雖然笑瞇瞇的，但是額頭明顯有汗下來，“要不要去吃點甜品？”

魏昀指著邊上一家甜品店。

欒瑩點頭，衝消費之下心的難過和糾結被下去不，跟著魏昀走到了甜品店。

剛坐下，欒瑩像椅子上裝了彈簧似的跳了起來。

魏昀放完袋子，下意識拉了一把，“怎麼了？”

欒瑩紅著眼睛扭頭就往外走，“魏大哥，我不吃了。”

褚在裡面跟人姑娘坐著呢。過去，多丟人啊。

魏昀沒看見褚，忙手忙腳再去拎袋子，一邊拎袋子一邊追上去，“等等啊，瑩瑩，別買了，今天花了不錢，你不想吃甜品，我們換一家？”

褚聽見瑩瑩兩個字，眉心一跳，抬頭就看見魏昀拎著大包小包跟在欒瑩後，欒瑩像是跟他在鬧變扭似的，魏昀變著法子哄。

褚那張漂亮的小白臉刷的一下就冷了下來。

魏昀覺背後有什麼眼神刺過來，回頭一看，對上了褚的臉。

……吃醋呢哥，怎麼這麼酸。

這下子，氣氛一下子尷尬了，魏昀站在那裡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思索片刻，琢磨著這總歸是欒瑩以前的好朋友，這點面子要給。

於是將購袋子都集中到了一隻手上，空出一隻手來衝著褚打了個招呼，“那個……你好？”

褚覺自己腦門上現在要是個，肯定能滋出一串火花來。挑釁誰呢！挑釁誰呢！！！

眼見著魏昀尬笑放下手，邊上走掉的欒瑩又折返，一把將他的手拽下來，唸叨著，“跟誰打招呼呢——”

牽熊孩子回家似的，把魏昀牽走了。

褚坐在甜品店裡，對面喂他吃楊枝甘的小姐姐手在舉在半空中，但是他看都沒看人家一眼，眼睛就盯著欒瑩走了，沒回神。

小姐姐咬著牙笑，“褚，您……心不好？”

表怎麼一下子這麼可怕了？

褚猛地深呼吸，他收回視線，扯著角牙膏似的出一句話，“不吃了。”

小姑娘的笑容僵在臉上，“剛才那個的，你認識？”

褚不吭聲。

小姑娘說，“我就覺得那個人白蓮花！盯著你瞧好久了，眼穿的，自個兒還不是邊有男人伺候著嗎！褚別生氣，為那種氣壞子不值得！”

褚拍桌而起，“那種人，哪種？”

小姑娘被嚇壞了，小臉煞白，手裡的調羹哐噹一聲摔在桌上，“我……說錯話了嗎？”

難道，難道是褚心頭白月？

那可真是給自己埋了個大雷！

褚邦邦地丟下一句，“不吃了，你要吃自己吃完。”

“褚！”

人心急慌忙站起來，褚這可是條大魚啊，自己千萬不能搞砸了，趕追上褚要走的陣勢，“不吃了不吃了，褚您今兒心不好，想做什麼來發洩一下？我都奉陪！”

……媽的，煩死了，嘰嘰喳喳。

不過褚倒也沒商場裡把人丟下，再怎麼樣他都會給人幾分面子，腳步一頓等屁顛屁顛跟上來，褚說，“我派人送你回去，今晚不一起吃飯了。”

******

“你倆這是……”

魏薇看著魏昀後的欒瑩，站在門口著腰，一時之間僅不知道說什麼。搜腸刮肚，吐出一句，“把商場搬家裡來了啊？”

魏昀樂了，“你家欒瑩心不好，就瘋狂買東西。”

魏薇欣地說，“有錢真好啊，別人難過的時候在家眼淚，有錢人難過的時候在商場買東西，在國外度假，敷著最貴的面掉珍珠眼淚。”

欒瑩說，“好主意，我想去國外度假。”

“……”

魏薇著下，“逛完街怎麼還要度假？莫非是沒有發洩爽？還是半路又遇到啥事了？”

“……”你說魏薇這人怎麼就這麼煩人呢！！

魏昀替欒瑩說了，“正好到褚。”

“唉呀媽呀，太孽緣了。”

魏薇迎們回家，說，“我喊了家政婦，幫你把家裡打掃了一遍，話說你看看我新做的指甲，哥，你去學做指甲唄，以後在家給我做。”

魏昀笑瞇瞇地說，“好啊。”

欒瑩蹲在地上拆購袋，耷拉著一張臉，臉上寫滿了“喪”。

“你跟失似的。”

魏薇陪著一塊蹲下來，“褚對你來說有那麼重要嗎？”

欒瑩點點頭。

“如果你以後有了男朋友呢？男朋友肯定會吃褚的醋啊，可是褚對你來說又那麼重要，你肯定會夾在男朋友和褚中間。這就會形一個類似‘紅知己和票’這樣的問題。”魏薇想著開導欒瑩，便說，“所以你想，你現在沒有這個患了，可以安安心心談了。”

“這到底是好話還是壞話啊。”

欒瑩垂頭喪腦的，“我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看見褚就怕，我欠他的人，應該都已經還清了吧？”

在公司更加拼命踏實努力地工作是為了幫褚提升業績，逛街偶然看到好看的服也是為了買給他稱心如意，甚至連他強迫，都打碎了苦往肚子裡咽。告訴自己這是應得的，褚照顧那麼多，該承的。

承到了如今，也該……還清了吧？

欒瑩攥了拿出來的新服，手指因為過分用力而發抖著，“我應該再沒有虧欠他的了吧？”

那麼為什麼，見面還要用那種眼神看呢？

為什麼對上他的眼睛，還是會害怕呢？

褚，我為什麼會怕你啊。

******

一個禮拜後，五一小長假，褚公司團建，欒瑩並沒有報名參加，請了假，一個人一張機票飛到了櫻花國。

豈料，褚公司團建也在櫻花國。

欒瑩到那邊剛落地，魏薇便給欒瑩發了一堆訊息囑咐注意安全，欒瑩說，“我就在你倆隔壁呢，這麼點距離，不會出事的。”

魏薇說，“這倒是，飛來飛去時差也才一小時。”

“我先去民宿啦，明天去奈良看小鹿。”

欒瑩掛了電話，走到酒店外面懶腰，在的民宿靠海，從窗外就能看到一片蔚藍的海洋，遼闊地展到天的邊際，將自己的服掛了起來，一個人坐在床邊喝著茶看景。

覺心神一下子寧靜下來了，或許這樣……以後也可以慢慢忘掉和褚發生的那些糾葛。

傍晚時分，欒瑩想去海邊吹吹風，便穿了一休閒服出門，關上門剛走幾步，從後面追上來一個人——

“小神？”

欒瑩愣住了，聽到悉的聲音，回頭。

金波和一幫同事也一臉詫異，看見欒瑩，他們吸氣，“真的是你呀！”

“素也好好看……”

“你一起來了嗎？之前聽說你不參加團建……”

“這麼巧？”

欒瑩不好意思地將頭髮理到了耳朵後面，不修邊幅也不化妝打扮的樣子從來不在同事面前出現，如今卻不小心暴了，“我……是想著一個人來度假的。”

“那也太巧了吧！”

金波激地上前，“這得是多大的緣分呀，我們來三天，你呢？”

“我也差不多。”欒瑩笑笑，“這會兒正好要去海邊散步……”

“一起一起！”

金波熱招呼，“晚飯也一起吃吧？我們安排了自助BBQ。”

欒瑩來不及答應，周圍一群人已經圍著往外面海邊走，只能跟著大眾一起走。到了海邊，清爽的海風吹來，欒瑩稍微放鬆了些許，原本也想一個人散心，現在發現這樣也不錯。

他們在海岸邊慢慢走的樣子落了高層褚的眼裡。

褚皺眉，“這幫人在幹嘛？說好了準備BBQ食材呢？”

楊立從電腦面前抬起頭來，“估計海邊散步唄。”

說完他也往外看了一眼，驀地一頓。

他大一聲，“那那那那那，那不是欒瑩嗎！”

褚眉心一跳，仔細往下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在一堆人中間看到了被花團錦簇著的欒瑩，因為沒有化妝，臉顯得有些虛弱，但是五依舊細緻漂亮。

這樣不加掩飾地……在和這群男同事散步？

褚不知道哪兒來的無名火，眼神幾乎是在瞬間了下來，他說，“來幹什麼？不是說不來嗎？”

楊立嘟囔，“我哪兒知道……”

“寧可自己花錢來，也不肯跟著公司報銷一起來？”褚冷笑，“長本事了啊。”

楊立又嘟囔，“沒準人家只是不想跟你一塊團建呢？”

“你說什麼？”

褚拔高聲調。

“我說今天天氣真好。”

楊立立刻擺出一副賠笑的表，“哎呀，哥，您也別再生欒瑩的氣了。何況我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到底是哪裡得罪你了，你現在天見就跟見殺父仇人似的。人家姑娘再厚的臉皮，也不想這樣你冷屁啊。”

褚被楊立這話說的一愣，而後咬牙切齒地反擊，“你意思是我態度過分？”

“不……不過分嗎？”

楊立指著下面海邊欒瑩的背影，他說，“你要喜歡人家就直說唄，欒瑩長這麼好看，萬一被別人搶走了那怎麼辦？”

褚忍無可忍，“喜歡什麼喜歡！我不喜歡！”

“不喜歡就不喜歡，吼什麼吼！”

楊立翹著蘭花指，也大聲喊回去，“又不關我事，衝我發火做什麼！我就是給個建議！金波暗欒瑩呢，我可告訴你小心點，回頭辦公室傳出來，影響就不好了！”

褚表有著瞬間的空白。

他覺得自己間正在發抖，連帶著聲音都是嘶啞的，“你說……什麼？”

“你手下有人暗欒瑩。”

楊立如同恨鐵不鋼的慈祥老母親，看了褚一眼，又出蘭花指指著下面，“喏，就那個走在欒瑩最邊上的，穿花衩的，那個工科直男……”

褚眼都不眨，“就他這個鋼鐵直男的樣子，能追到欒瑩？”

話音剛落，就看見金波從海邊打過來的浪裡面撿起了一個造型漂亮的海螺，遞給欒瑩。

欒瑩看見海螺，驚喜地笑了出來，隨後金波就拍起了一陣水花，朝著欒瑩打去。

欒瑩起先一頓，跟著就加了這幫人在海邊的胡鬧潑水比賽，玩得不亦樂乎，將這幾天的鬱悶暫時拋在了腦後。

高層上看著的褚結上下了，張著愣在那裡。

他……好久沒見過欒瑩這樣開心的樣子了。

壞了！

他想也不想，直接衝了下去！

欒瑩還在玩水呢，邊上有人跟陣風似的刮進來了，好懸把刮跑，一回頭，手已經被人攥在了手裡。

褚那張臉啊，又白，又好看。

他眼裡全是著急。

“你別跟別人談。”

欒瑩愣住了，鼻尖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心尖尖兒開始。

什麼，什麼況……剛安好自己……

“別跟別人談。”褚脖子一梗，得欒瑩都疼了。

開始耳鳴。

因為褚說。

“我急了。”

“我不想把你推出去。”

“我的錯，我該早說。”

“欒瑩。”

“跟我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