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沒錯的，但是福臻的上傅暮終背的時候，他了，站起來，福臻的呼吸就噴灑在他耳畔。

他像是發燒似的，撥出來的氣都是熱的。

傅暮終說，“。”

“什麼？”福臻含著巍巍的聲音問他。

傅暮終被他這樣得渾上下就有一把火蹭的一下點燃了，“老子說你呼吸在我耳邊很！”

福臻笑，笑得花枝。傅暮終覺得這個詞可能不適合用於男人上，但是福臻這會兒顯然就是這麼個花枝的狀態。

他將他放進浴缸，原型的浴缸放慢水，福臻一進去，水就溢位來不，他躺在浴缸裡氣，他說，“這狗日的玩意兒有法子解嗎？”

傅暮終在一邊看著他，“要麼，我給你找一個姑娘？”

福臻拍打著水花，一聽姑娘，樂了，“來呀來呀！”

說完就開始子，他先前還是穿著服泡在水裡，一邊一邊說，“我剛才在吧檯邊上那個小姑娘不錯的，你幫我去看看……”

傅暮終沒說話，坐在浴缸邊緣瞇著眼看他。

那眸，深得像是冰潭。

福臻看了眼他，“怎麼了？”

“你喜歡人？”

“你這不是廢話嗎？有不，天理難容。”

得，還是那個福臻。

傅暮終手了一把自己的眉心，“你自己探探上去找吧，我不負責找人幫你洩火。”

“別啊，傅暮終……我喊你傅哥了行不行？”

福臻從水裡抬起手來，抓住傅暮終的服，“我難……”

我難三個字，讓傅暮終嚨一。

他手，住了福臻的下，水珠從他臉上滾落，白皙俊朗的臉上蒙著一層淡，溼氣的眼，飽滿的，上還有水滴。模樣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勾人。

他就這麼了服坐在浴缸裡，被他輕輕用手一抬，臉就被抬了起來。傅暮終聲音都啞了，“你找我，我只能親自幫你洩火。”

福臻哼哼著笑，“老三，你這會別跟我耍皮子，小爺我的小小福難，你快幫我找姑娘……”

傅暮終下手去，輕輕颳了一下。

這一下真是不得了，福臻整個人刺激得腎上腺素飆升，汗刷的一下放開又立刻收了，他沒忍住直接大了一聲，“我靠！”

我靠後面還帶著卷音。

福臻都了，紅著眼尾微微上挑，他在里嘶嘶地倒涼氣，“你……輕點啊，服務這麼到位，回頭我給你小費……”

小費。

傅暮終冷笑，蹭一下站起來往外走，那步伐再快幾步都能起飛了，福臻說，“你去哪啊……我剛爽上呢……都是兄弟你擼擼我我擼擼你，不介意的話比比大小也行啊……”

傅暮終回頭，那表冷得像是冰霜，聲音都帶著殺氣，“滾！”

說完哐噹一聲把門關上了。

福臻泡在水裡還沒反應過來，男人的，騙人的鬼！！

******

傅暮終踹著門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正好遇上走廊裡有人肩而過。

他被撞得晃了晃，那是個穿著衛戴著帽子的人，子瘦的，個子高高的，傅暮終了眼那人口罩外面的一對眼睛，總覺得像在哪裡見過。

不過眼下他被福臻的事煩的一時半會兒沒發火，就沒把這件事當回事，出去外面找了一圈尉嬴等人，最後在天電影廣場那裡找到了他們。

尉嬴還是那副佛系淡漠的表，自從辛妲出事後他臉上就沒別的表了，看見傅暮終來，淡淡的說，“位置給你，我回去了。”

“你怎麼了？”傅暮終拍了拍尉嬴的肩膀，尉嬴說，“不想看。”

傅暮終抬頭，放的又是爛俗的橋段。尉嬴估計已經對什麼的不抱有期待了，所以看這種東西也沒有波瀾起伏，他說，“那你先去睡吧，晚上扎金花喊你。”

“行。”

尉嬴穿著人字拖一路著著走了，回到房間裡他躺下，又掏出手機。

點開和辛妲的對話方塊。

【辛妲，我們出去看電影了。】

【電影橋段很老套，又很狗，原本我是可以忍的，可是自從我把那裡面的主角帶了你之後，我就本看不下去。】

【我很想你，想你想得快要瘋掉了。】

【辛妲，你還好嗎？微信你是不會上了吧，可我總覺得，你還在我邊……】

【我不知道你那天存了你死我活的念頭，我原本是想著等你臣服我，我就……我就把什麼都給你，我們重新再來過。】

【可是我忘了，我要的是，不是贏。】

尉嬴一邊打著字，一邊淚眼朦朧。

他的無可走，怎麼辦，辛妲，這些無安放的緒到底要如何做才能埋葬？

我如果能隨著你一起土，那該多好？

尉嬴覺得，沒準自己有一天真的就默默安排好了事後的一切，然後隨著辛妲從電視塔跳下去。

可是尉辛不能失去父親。他無數次想放棄的時候，都想著尉辛那張臉。辛妲走了，尉辛就是他唯一的藉，那是他和一起的兒子，他不能丟下他不管。

資訊傳送，照例如同石沉大海，毫無迴音。

世界的另一端，一隻手機被擺放在桌上，時不時發出一聲震。

有一隻細長的手將它接過來，隨後點開一看，那些麻麻的字眼的人眼生疼，有人冷笑了一聲，沒說話，將手機又關上，甩回桌子上。

四周，再次陷一片寂靜。

******

這次的假期持續了一個禮拜就回去了，衛闕和藍懿敏地發現大家緒都不大對。

傅暮終和福臻不知道為啥關係很僵持，以前他倆就經常湊一塊打鬧，現在距離涇渭分明，連座位都不坐一塊了。

尉嬴也不大對，這幾天總覺得他眉眼裡有很多鬱，比起以前還要嚴重。

黎憫更加不對，估計是老婆要出獄了，整個人都很反常。

藍懿和衛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兩個人搖搖頭，各自嘆了口氣。

大家都有了自己單獨的心事，這小團也不像以前一樣無話不說了。

落地的時候，幾個人很快告別，各自回家，傅暮終說晚上要去接一個人，還是等在機場裡，藍懿開玩笑，“是不是姑娘？”

傅暮終沒否認。

福臻還是傻呵呵地笑著，笑著笑著就覺得人有點不舒服。

不知道為啥。

傅暮終要接姑娘。

哦，接姑娘好的啊，反正他不是單麼。

福臻不知道自己是不爽在哪裡，想想又想不明白，想上去和傅暮終說話，可惜了人家眼神冷得像是冰，他剛想說話，偏偏話題開啟便啞了聲音。

算了，他的事兒，自己也管不了多。

福臻打車走了，剩下幾個人也陸續打車離開，最後一個尉嬴拍拍傅暮終的肩膀，“我也走了。”

“走吧。”傅暮終說，“路上小心。”

他看著低落的，尉嬴說，“有啥想不開的跟我說說。”上回他也不是大清早的心難找他喝酒麼？

傅暮終出一個笑，那個笑尤其心酸，他說，“尉嬴，唯獨這事兒，你幫不了我。”

他一般都喊他尉狗，這回連名帶姓一塊上了，估計也不是什麼小事。

“說不準呢。”尉嬴掏了菸，也給他一，“兄弟怎麼做的，你跟我說說，也許能想到辦法。”

“如果說我不想做兄弟呢？”

傅暮終抬頭，看著尉嬴，無意識喃喃，“我不想跟一個人做兄弟呢？”

尉嬴點完火之後作就頓在那裡，整個人都僵住了，一開始他沒明白過來傅暮終這話是什麼意思，“誰惹你了？大家雖然不靠譜，但是朋友都真誠的。你是想斷還是……”

嘶，不對，不對！他這個表……

尉嬴多人啊，一下子想到了。

他拿著煙的手真的在微微抖，男人清了清嗓子，才低聲音問了一句，“福……福臻？”

傅暮終沒說話承認。

也沒否認。

尉嬴丟了煙，直接把傅暮終懟到牆上，那眼睛都是紅的，“你瘋了？有什麼想不明白？”

傅暮終被他這個作直接頂到了牆邊上，兩個男人對視，尉嬴看見傅暮終那雙不像以往意氣風發的眼睛，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聲音在發抖，“傅老三，你……想明白了嗎？”

傅暮終笑笑，“也許只是一時半會鬼迷心竅呢，我回家想幾天就好了，正好現在接個姑娘。”

“行。”

尉嬴沒說話，放開他，替他正好前的服，低了聲音，“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別一個人悶著。傅暮終，你他孃的……”

他沒說出後面一句話，只是拿拳頭頂了頂傅暮終的口，隨後道，“我走了。”

傅暮終說，“再見。”

尉嬴走出機場，攔了輛車，報了地址就回家，他按下車窗，一路上狂風灌車廂部，他迎風瞇起眼睛，像是察覺不到冷一般。

這種東西，來的總是那麼突然，一點徵兆都沒有。就像尉嬴以前認為自己不會喜歡辛妲，他只是暫時的對那張臉興趣，可事實上呢。

辛妲走了，他痛得要死掉了。

到了家，尉嬴拿著行李下車，一開門尉辛就跑上來，衝著他笑，“爸爸！歡迎回來！”

“喲，謝謝啊小兔崽子。”尉嬴了尉辛的臉，孩子越長大了，眉眼之間居然也和辛妲有些相似。

他雀躍地說之前蕭叔叔來看了一趟自己，尉嬴聽說是蕭瀟，整張臉都拉了下來，“以後不許一個人見他。”

“好吧。”尉辛撇撇，“前幾年蕭叔叔也常來看我，他不是什麼壞人。”

在他眼裡就是壞人！

尉辛又道，“蕭叔叔的眼睛治好啦！”

尉嬴抱著他去沙發上看電視，尉辛在一邊嘰嘰喳喳地，“我問他是怎麼好的，他說一個很重要的人去世了，把眼睛移給他了。”

很重要的人去世了。

辛妲這個兩個字就直接跳進了尉嬴的腦海裡，男人的臉直接就變了，一下子按住尉辛的肩膀，“他……有說是誰嗎？”

“我問了，但他沒說。”

尉辛看了眼自己父親的臉，發現他表不是很好，趕把全部事都告訴他，“但是……但是他看著我的臉哭了，我就沒好意思問下去。”

尉嬴無聲的沉默，這一刻，男人眼眶微紅，竟心如刀割。

辛妲的眼睛，是不是在蕭瀟上？

他當初為了辛妲從懸崖跳下去，不顧碎骨的下場也要保全的名譽，於是換來的代價便是一隻眼睛，辛妲那麼一個要強的人，若是知道蕭瀟為了失去了一半的明，肯定會想盡辦法彌補。

如今，最好的辦法來了。

將自己的眼睛給了蕭瀟。

他心的人，把痛苦，把餘生，把漫長的時間留給他，卻把明和新生給了蕭瀟。

尉嬴間哽咽，隨後胡地對尉辛說，“爸爸去房間休息一下，頭疼。”

小男生站在他後一臉擔憂，“那你今晚早點休息，快去吧。”

尉嬴在埋進房間的那一刻，眼淚沒忍住，緒徹底崩潰，他靠著門下去，癱在地上，手捂住自己的臉，把頭埋掌心，隨後，像是一隻困，發出嘶啞的哭聲。

辛妲，辛妲，你怎麼這麼狠。

將的東西送給了蕭瀟，蕭瀟現在用著辛妲的眼睛看著這片世界，那他呢？給他的是什麼？

尉嬴向窗外，他忍不住，抖著手拿出手機，給辛妲發了一條訊息。

尉嬴在辛妲生前，從來沒有真心實意地說過一次我你。

那時的他逢場作戲，這種東西，從來不屑一顧。

後來辛妲走了，他萬箭穿心，那一刻才知原來沒有從說出來，卻在心裡紮了。於是某天連拔起的時候，他才驚覺，有這麼疼。

尉嬴給辛妲傳送了無數遍我你，卻再也沒有傳達到那個人心裡。

深夜裡，有人看著手機螢幕，靠在另一個男人上，笑，“誰和他說的我把眼睛給你了？”

蕭瀟聳聳肩，將下放在辛妲的肩頭，“不是好嗎，讓他痛苦一輩子吧。”尉嬴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尉辛還在他邊呼呼大睡，小男生胖嘟嘟的臉看著十分可，尉嬴沒有吵醒他，弓著腰輕聲從床上爬起來，隨後跑去窗戶邊，翻著窗坐在窗臺上，兩放空在高樓上盪來盪去，然後拿出手機給傅暮終打了個電話。

他說，“出來談談。”

“我不。”傅暮終說，“我想出國去了。”

尉嬴愣住了，“你好端端的出國幹什麼？”

傅暮終沒說話。

尉嬴一下子明白了，他這是想逃避呢。

“你跟福臻坦白了？”

“對。”那邊傅暮終對尉嬴說，“得了，現在兄弟也做不了，這個年過得真是滋滋。”

“滋滋。”尉嬴跟著傅暮終重複了一遍，隨後道。“怎麼辦啊，尉狗，我現在也好難。”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慘的……”尉嬴忽然間覺得傅暮終跟自己同病相憐，都是而不得。

“我不管了，我過幾天訂機票去了。”

傅暮終拿著手機了眼睛，“靠，老子還缺他一個嗎！就算老子以後喜歡男人，那也有大把的小鮮！”

尉嬴孔收了收，“你別，別看上我啊，我可先說好，我比鋼鐵還直，不可能彎了。老子就是斷了，也不會彎了。”

“滾蛋！”傅暮終嚎了一嗓子，“我沒那興趣啃你這塊又老又的窩邊草！”

尉嬴急了，“那你他媽，福臻就是小鮮了啊？他就比我倆小一歲！”

“他長得好看！”

“放屁，那我不好看嗎！”

“那你撅屁給我艸嗎？”

“我他媽……拿刀捅死你……”尉嬴給他氣得一個哆嗦差點從24樓摔下去，他翻窗進來走去客廳，隨後從冰箱裡拿了一聽可樂，“你想好去幹嘛了嗎？為什麼非得逃到國外去呢？”

“我也覺得我就是一時半會衝了，所以我這麼想，出去冷靜冷靜，等好了再回來，正好不用見福臻，也省得尷尬。”

傅暮終嘆了口氣，“我爹媽喊我順路去國外進修酒店管理呢。”

“得了，爹媽的話才是重點，看來是看不下去你這麼放縱了。”尉嬴笑了，“去吧，有事兒記得跟我說，我幫你把關。”

“你自從沒了老婆，整個人心態跟佛系似的啊。”傅暮終開始不怕死地在他傷口上撒鹽，“不愧是看紅塵世俗的人。”

“娘比。”尉嬴捂著口罵了句髒話，傅暮終這句玩笑話差點讓他眼淚都出來了，一個大男人居然兩次三番為了辛妲的事掉眼淚，想想也覺得不可思議。

兩個人又瞎聊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傅暮終這個狀態起碼還是正常的，還能科打諢，不像之前在機場裡那會，跟丟了魂似的。現在這樣尉嬴還放心，應該不止於為了福臻做出什麼大事。

傅暮終好歹也這麼大了，年人了，不可能再衝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

他給自己拌了份沙拉就坐下來吃，放完寒假尉辛就該開學讀小學一年級下半學期了，他要好好想想送他去哪家高階補習班提前補課一下，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學習要從娃娃抓起。尉辛這兔崽子一看就繼承了他的高智商，隨隨便便讀個書，都肯定是當大班長的料子。

想了一會新年之後要乾的事，尉嬴整個人又恍惚下來，他不停地關心周圍人，不停地思考以後，卻在所有事都結束的那一刻，整個人恍然失措。

大腦一片茫然，像是所有的思維意識在這一刻暫停，然後無限倍放大延——尉嬴心想，他一開始不斷地做別的事來麻木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辛妲沒了。

一旦提及有關辛妲的字眼，尉嬴就控制不了自己的緒。明明是個大男人，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尉嬴一想到辛妲，就痛苦。

從一開始的撕心裂肺，到了後來變了像是病膏肓無藥可救的癌，那些悲傷的痛苦如同病毒，他一休息，一放鬆，就朝他襲來。

毫無防備，措手不及。

他想忘記的，可他又不想忘記。

他想重來的，可這世界上，從來沒有重來。

尉嬴整個人就這麼發呆坐在客廳裡許久，那個時候連帶著時間的流逝都是悄無聲息的，漫長而又難熬，直到尉辛睡醒，著眼睛走出來，看見自己爸爸一臉呆愣地坐在客廳中央，嚇了一跳，趕走過去，“爸爸，你怎麼了？”

尉嬴猛地回神，上前了尉辛的臉，“沒事……我……我只是想了些事。”

“你是在想我媽咪嗎？”

小孩子總是那麼單純，卻一語中的。

尉嬴的臉白了白，男人眼眶微紅，卻沒有欺騙自己的兒子，“是的。”

“那麼，那天那個阿姨又是怎麼回事呢？”

尉辛的眸很真摯，不帶一雜質，“你要是還喜歡我媽咪，為什麼要帶那個阿姨回家呢？”

可是他說出來的話，雖稚，卻沉重，沉重到尉嬴這個年人，竟然無法回答。

沉默了好久，尉嬴才啞著嗓子，盯著尉辛的臉說，“大概那個時候，爸爸被鬼迷了心竅吧。”

“是嗎？”尉辛笑了笑，“那你就是還喜歡我媽咪了！那就去和說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課本里是這麼寫的。就算媽咪還是和別人在一起，起碼原諒你了，你也會安心一些。”

尉嬴沒說話，又是一段冗長的沉默。

尉辛是個小孩子，所以看問題也是小孩子的視角，可是殊不知，小孩子的視角才是最純粹直接的，沒有任何的曲折和別有用心，就是這麼簡單——可這些東西，他這個大人，都未曾想過。

尉嬴搖搖頭，“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你媽咪現在嫁給別人，我也不好再去打擾他。”

尉辛眨眨眼睛，“意思是，哪怕媽咪不會原諒你，你也就這麼算了嗎？”

“只能算了。”尉嬴看著他，過他的臉看到了另外一個人，他喃喃著，“你知道嗎，你還小，看見什麼就握住什麼，不要什麼就丟掉什麼，難過就哭，開心就笑。可是當你長大了，有些時候本不是這樣，大人的思維方式太複雜，總是帶著事與願違和不肯認輸，你越是不想要什麼，就越是不肯放開什麼。越是什麼，就越是傷害什麼。”

尉辛似懂非懂，可是尉嬴卻紅了眼睛，“所以上帝給了我們這群貪婪而又不知滿足的大人一個懲罰，這個懲罰就是憾。”

唯有憾，唯有不全，唯有生離死別，是最刻骨銘心的。

在你放開手失去的那段歲月裡，有些東西，就會在以後哪怕你傾盡手上所有的權利和金錢，都換不回來一個瞬間。

尉辛搐一張餐巾紙，遞給尉嬴，“爸爸，別哭，媽咪肯定很過你，也不會想看見你哭。”

尉嬴的眼淚沒忍住，在自己兒子面前竟然就這麼掉下來，“是啊。”

當初很很自己的，是他自己親手毀掉了一切。

如果能重來，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送給作為供奉。

******

大年初七的時候，尉嬴帶著自己的兒子去各個好兄弟家裡逛了一圈，尤其是打探了一下福臻最近的訊息。

傅暮終在前一天已經出國了，出國的時候悄無聲息，後來微信都聯絡不上。

有的人擔心的，但是尉嬴沒擔心。

傅暮終遲早會笑著回來，繼續和他們這幫好兄弟開各種不正經的玩笑，他只不過是暫時找不回自己，給他一段時間冷靜，他還是以前那個玩世不恭的傅暮終。

尉辛在福臻家裡，福臻的爹媽由於自己兒子沒結婚抱不到孫子，看見尉嬴的兒子就特別喜歡，送了兩個大紅包，又把家裡的玉鐲子金項鍊，使勁往他上戴，嚇得尉辛都說，“大媽媽，這個東西太貴重了，不能要！”

“哎呀，大媽媽給你的就收下，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福臻的母親實在是疼尉辛，看他小臉又白又漂亮，止不住地誇，還順帶損了福臻，“你看看人家尉嬴生出來的小孩兒，跟青蔥似的！又白又！你看看你自己！老婆在哪都還沒個下文吧！”

福臻坐在沙發上菸，他老媽看見了過去就一個大手子拍下來，福臻跳起來大，“我靠我靠燙到了！媽，你不至於這麼狠吧！不就沒給你孫子抱嗎！”

“多大人了還不結婚家，你這有沒有一個樣！”他老媽也是個豪放派作風的，又抱起尉辛狠狠親了一口，“你看看人家的小孩兒，多水靈！”

“哎呀煩死了。”福臻不耐煩地踹了一腳茶幾，“尉嬴你再生一個給我媽抱吧，反正這麼喜歡你兒子，回頭也省得天天要我帶兒媳婦。”

“你怎麼說話呢！”

福臻的媽媽柳眉倒豎，“我還不是著急啊！你都多大了！你看人家尉嬴的兒子都上小學了！”

福臻不服輸地說，“那尉嬴是早啊！他21歲就把人家小姑娘肚子搞大了！”

“你有本事沒見你搞一個回來啊！”福臻的媽媽和他抬槓，“你搞一個回來，我一樣養大！”

福臻不吱聲兒了。

福臻的媽媽著尉辛的臉，“對了，你最近長，老福啊，樓上那盒核桃你拿下來吧。大媽媽和你說，那都是野生核桃。給你補腦，補。剛開學了，好好讀書啊。”

“好！”尉辛一口一個謝謝大媽媽，哄得福臻老媽眉開眼笑，一扭臉對著自己兒子，又把臉拉下來，那個恨鐵不鋼。

還是尉嬴的兒子好！

福臻的媽媽在樓下坐了一會，尉嬴讓自己兒子陪著聊會天，就了福臻出來，兄弟兩個人在他們家花園裡一邊菸一邊聊自己的事。

談了一會，福臻才裝作不經意地問了一聲，“傅暮終最近怎麼沒聲音了？”

“他？”

尉嬴看了眼福臻，繼續道，“不知道。”

“我不信。”福臻說，“你和他關係最好。就你那個失了第一反應就是找他喝酒的份兒，肯定說過什麼悄悄話。”

“喲？”尉嬴笑了，“這是吃醋了啊？”

“吃什麼醋。”福臻嘖了一聲，白俊的臉上掩蓋不住的急促，隨後又立刻說道，“他去哪了？”

“去紐西蘭了。”

尉嬴將煙丟進一邊的垃圾桶裡，福臻在他背後問，“去紐西蘭幹嘛？”

“紐西蘭空氣好。”尉嬴衝他笑，“他去放鬆心，順路進修酒店管理。”

“得了吧，他那浪的格還進修……再過幾年尉辛學的都超過他了。”福臻在一邊自顧自喃喃，“怎麼突然一言不發就走了？”

“失了唄。”尉嬴吐了一句，“然後就，出國，散心，順帶學習。正好發憤圖強。”

“失……”福臻愣住了，還結了，“他，他，他跟哪個姑娘好上了啊？”

尉嬴沒說話，福臻急了，“哪個啊？網紅？還是小明星？”

“你眼裡傅暮終就這個品味麼？”尉嬴失笑，“別問了，他有他自己的事兒，你要是擔心他，就飛過去找他。”

“誰……誰擔心了。”

福臻踹了一腳垃圾桶。“不說了，最近因為他的事我煩著呢。”

“反正以後他不會煩你了，你也別自作多了。”尉嬴說話快準狠，福臻被他懟得一句話都說不出，愣了好久，才道，“哦。”

尉嬴沒說話，笑著搖了搖頭，他又在福臻家裡待了一會就走了，臨走的時候福臻的媽媽抱著尉辛不肯撒手，“過幾天帶小辛辛來我們家住會。”

“開學了呢，暑假再來吧。”尉嬴牽著尉辛的手，尉辛回頭和說再見，“大媽媽再見。”

“再見！”

福臻的媽媽站在門口跟夫石似的揮著手絹，回頭看著自己兒子，剛要張，福臻就說，“打住打住，我知道你又要說我不結婚不生小孩兒啥的，我是真的不想生，你要閒著你和我爹再去造一個，我肯定把他當自己兒子養。”

“來，那我們生的喊你爹還是喊你哥？”福臻的媽媽罵了一句，“我就是看你天天單著難，你要是厲害，帶個男人回來我都算求的！”

福臻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老媽，“你……你能接同啊？”

“同怎麼了，吃你家飯了？誰家孩子不是寶貝了？”福臻老媽怒了，“還不趕去給我找姑娘，沒有姑娘就男人！老孃多個兒子伺候，還比別人呢！”

“……”得，他老媽思想估計能排全國前幾。

******

尉嬴回去的時候順路帶著尉辛去了一趟文城，然後帶他買了很多新的文，尉辛說要用自己的歲錢買，尉嬴沒攔著，看他買了東西滋滋地抱在手裡往車子走，尉嬴說，“多的錢我替你存起來。”

“我不信，我自己存。”尉辛像個小大人一樣說道，“我們班同學說，大人說的那種‘歲錢幫你存起來’都是騙人的，早就自己花了，所以你要給我開個賬戶，我自己存錢。”

尉嬴拉著車門，不知道該是氣還是笑，後來還是笑了，“誰教你的這一套套？我還能坑你那點錢？”

“錢雖小，但事大。我要藏零花錢！”尉辛跳上車子，很練地使喚尉嬴開車，“然後存錢去國外看媽咪。”

他印象裡，還是記得辛妲住在國外，雖然時不時回國玩一趟，但是還是定居的國外。

於是小男孩想要自己存錢，以後買機票，自由地來回看自己的媽咪。

尉嬴聲音哽咽，“你……你要是想去看，跟我說一聲，我送你去。”

原諒他沒法對自己的孩子說出口，你媽媽已經走了的事實。

尉辛還是固執地說，“我自己的媽媽，我自己存錢去看。”

“好。”尉嬴已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再說下去他可能又要很慫地哭了。

當街哭，太跌份兒了，好歹他以前，那什麼，叱吒風雲，江城小霸王……現在為了一個人，窩囊到這個份上，說出去，多……多丟人啊。

尉嬴了眼睛，“開車了，坐穩，安全帶。”

“繫好了。”尉辛說，“走吧！回家！”

尉嬴發車子，而這個時候，正好有個悉的影從車前走過，手裡提著一袋兒文化用品，看樣子是給自己的小孩兒買的。

但是那個背影實在是悉，悉到最近尉嬴的夢裡一度都是這抹細瘦的魂魄。

辛……辛妲？！

尉嬴覺得自己是看走眼了，可是實在是震驚，以至於一發才踩了油門又一腳踩住剎車，尉辛整個人往前撲出去又被安全帶拉回來，他嚇了一跳，“爸爸，怎麼了？”

尉嬴解開安全帶，眼睛都是紅的，“你坐在這裡等我回，爸爸下去辦件事。”

說完抓汽車鑰匙直接拉開車門衝出去，可是那抹影子已經消失在他的視野裡，人群來來往往和他肩，每一張臉都像是的眉眼，尉嬴在一片不安和恐懼中深陷，他著陌生的人，彷彿置於時洪流，一點點倒退。

那抹影，他可以確定他不是看走眼！

尉嬴覺得心頭恐慌，是辛妲嗎？還是說，只是一個和辛妲相似的背影？

男人倉皇無措地站在街頭，任憑周遭變幻風起雲湧。

後來他失魂落魄回來的時候，尉辛有些奇怪，問他，“爸爸你這是怎麼啦？”

“沒事……”尉嬴發車子的手都在發抖。

他忽然間在想，那天大暴雨的夜晚，他看見的，到底是不是辛妲的？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苦心積慮來製造一場死亡的假象，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從此躲開他嗎？

尉嬴用力攥了方向盤，若是為了逃離他，何必做得這麼絕！一點回頭路都不給他！

一路開得飛快到了家裡，尉辛跳下車門，拎著一袋子文進了電梯，一路十夫長嬴走路還是心不在焉的，拼命思考那個背影到底是不是真的。

尉辛去小房間裡玩耍了，尉嬴左思右想不得安寧，於是直接撥了個電話。

林風說，“尉，啥事兒您說。”

“幫我查查辛妲的墳墓在哪裡。”

林風嚇了一跳，“老……老闆您這樣不好吧！人家都土為安了……”

“你媽媽的土！”尉嬴抓著手機狂吼，“快查！還有查葬禮當天的況，辛妲的骨灰！包括跳下去那天的！”

“你這是……要，要作孽啊！”林風搖了搖頭，“我不行，我不能去打擾人家。”

“查不查？”

“不行，我良心不安。”

“五萬塊。”

“……我還是有點……”

“十萬塊。”

“……”

“加上一輛賓士G系。”

“我等下就查，您就瞧好了您嘞！”

林風乾脆利落掛了電話，尉嬴聽著電話忙音還沒回過神，靠，林風你特麼良心就值這麼點錢嗎！

新年即將過去，那些歡樂喜慶的氣氛眨眼一瞬間就為了昨天，宴席也漸漸散場，圍在一起的七大姑八大姨也打道回府，尉嬴邊終於又安靜了下來。過年的歡騰氛圍被寒冷的冬季逐漸凝固掩蓋，那天他去上班，出門就打了個噴嚏。

“誰在想我？”

尉嬴了鼻子，一回到車裡的時候，又浮現起當初看見的那抹背影，他總覺得自己是魔怔了，或許的確就是個和辛妲長得像的，而自己卻走火魔，非要把認作辛妲。

他想了很多七八糟的事，後來甚至想到，辛妲這會兒要是還活著，不和自己在一起，那和誰呢？蕭瀟？

好的，和蕭瀟雙宿雙飛，恩恩，沒了他，一定開心的不得了……

尉嬴想著想著又窩火了，一腳踩下油門去上班，剛進了公司，林風就蹦上來，一臉討好，“尉總……”

尉嬴和林風一起帶了這麼多年就沒見他這麼正式地喊他尉總過。

有時候林風膽子發育了還在背後學著黎憫他們喊他尉狗。

林風把檔案遞上去，“尉總，辛妲的墳頭在哪我都查到了，您……是打算新年年初去上香嗎？”

尉嬴被他這通話說的兩眼發黑，“不準跟我說辛妲死了的字眼！”

林風有些委屈，“是您喊我查的……”

尉嬴抖著手把檔案拿來了，死死盯著紙上那個地址，沒說話。

沉默好久，他才猛地鬆開他，啞著嗓子道，“這週末放假……你陪我去大同公墓一趟。”

林風也跟著沒聲音了，隔了有段時間才道，“好。”

******

這天週末，林風開車去接了尉嬴，尉嬴難得罕見地穿了一正式的黑，嚴謹肅穆，跟他平時不像。平時尉嬴都是一臉玩世不恭地笑，現在居然能這麼沉穩。

開了兩個小時的車開到大同公墓，尉嬴下車，黑風被風吹得揚起了一角襬，他按著林風的指示來到墳墓邊上，就看見了一塊無字碑文。

“據……據說是……是辛妲的墓。”

林風嚥了咽口水，“當初有人看見辛戚和辛商在這裡祭拜的。”

可是為什麼辛妲的墓，上面卻一個字都沒有？

是不是辛妲本就，沒有死？

這個念頭越來越瘋狂地在他腦海裡生長，尉嬴看向四周，找到些許祭奠品，可是男人盯著那塊墓碑好久，狠狠一腳踹向的墳頭！

“尉你……你……”

林風一下就被嚇得靈魂出竅，“我靠，你這是大不敬啊！別！”

他上前去拉尉嬴，尉嬴踹翻了墓碑，手就下去刨，可是除卻上面一層泥土，下面都是用水泥封住的，手指本無法挖開這堅的封固。

“尉！您這是想幹什麼啊！快別挖了！神的墳啊這是……會遭報應的！”

林風急的大喊，還好四周沒有人來上墳，不然看見這個況肯定要報警，誰得了死者的墳墓被人這樣侮辱！

“老子不信！”尉嬴渾是泥地起，用力一腳踹在辛妲的墳頭，眼眶都是紅，他聲音嘶啞，“老子不信辛妲死了！媽的，有報應就讓儘管來找我！半夜託夢給我，告訴我不得好死！”

什麼勞什子的死不死！辛妲沒死！辛妲就是沒死！死了為什麼墳墓上不寫的名字，死了為什麼不讓他參加下葬現場！

辛妲，你想逃離他，你直說便是！你用盡一切手段哪怕騙過全天下人說自己死了，只為了讓他死心，你怎麼這麼狠！

“老子大不了不纏著你就是了！”

尉嬴到後來眼淚連著嘶吼聲一併出來了，“你嫌我煩，我滾出你的世界就是了！你為什麼要用死來報復我！你活得好好地不行嗎！非得用死嗎！”

尉嬴往後踉蹌兩步，最後一屁坐在泥土上，眼淚大顆大顆滾落下來，“我滾就是了，辛妲，我滾的遠遠地，我再也不煩你了，你別走好不好？這一定是騙我的對不對？你一定還活著，你活著就好，可你給我個回答啊……你哪怕說這一切都是為了讓我絕，那我不去糾纏你了行不行，你活過來好不好？”

“算我……算我求求你……”

男人的聲音到後來已經接近哽咽，他將臉埋手掌心，發出無意義的低吼，像是了重傷的困，得不到解救。

尉嬴哭了，哭得像個無助的小孩子，他用力抓住下的泥土，原本鮮亮麗的男人在此刻崩潰像一個瘋子，渾塵土，眼神渾濁，他坐在辛妲的墳頭面前怔怔地看著被自己挖開來的墳墓，隨後又跌跌撞撞站起來。

林風一個大男人被尉嬴悲慟的哭聲都激得眼睛紅了，“老闆，神也不會想見到咱了，咱別去打擾了……”

尉嬴著眼淚，只回答一個字，“好。”

他又不停地給辛妲道歉，走到一邊蹲下，把那些原本他挖開來的泥土統統埋回去，一邊埋，一邊呢喃，“妲妲，我不是故意的，如果你真的走了，你就託夢來罵我好了，你哪怕詛咒我也好……如果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尉嬴接下去的話說不下去了，泥土撲撲簌簌從他指間往下掉，他哆嗦著，“如果你還活著，你……你給我個迴音好不好？我發誓我一定不再糾纏你了……我只想知道，你還……還活著嗎？”

尉嬴將墓碑埋回去，隨後抱著那塊無字碑文，整個人哭到抖，那眼睛紅，像是要溢位來一般。

最後的最後，他跪在那邊重重對著墳墓磕了幾個響頭。

力道之大，額頭紅腫。

“辛妲，我這輩子對不起你，下輩子能還你的，我一定補償你。”

尉嬴的吻落在冰冷的墓碑之上，或許辛妲死掉的時候，也是這麼冷的，“對不起，我……我你。”

隨後男人毅然決然地起，眼淚落，他說，“回去吧。”

林風眼眶都紅了，“尉……”

“沒事，回去吧。”尉嬴抹了一把臉，“要是真的沒訊息，以後每年都來這邊送花，知道嗎？”

“我知道。”林風低下頭去，隨後跟在尉嬴後離開，寒冬臘月，涼風蕭瑟，那塊墓碑上很快就覆上了一層冰霜。

孤獨地立在那裡，直到地老天荒。

******

尉嬴這天夜裡破天荒找了一群好朋友喝酒，辛妲出事後他沒敢放縱自己，他就怕自己錯過一點什麼訊息，永遠都保持著高度運轉的思維，害怕和辛妲錯。

可是現在，他什麼都沒有了。

什麼都不要了。

他哭著在沙發上，家裡聚滿了人，尉辛被福臻的媽媽接去住了，正好家裡沒有外人，幾個好兄弟都來了，他就一邊哭一邊對著酒瓶吹，到後來對著垃圾桶吐。

吐了胃還在搐，吐出來的都是的膽和胃酸。

黎憫看不下去了，“你最近什麼刺激了？”

原本辛妲出事之後尉嬴的狀態一直都很穩定，現在突然間崩潰了，讓人有些懷疑。

“我……我去看的墓碑了。”

尉嬴抓住黎憫的袖子，“我不了了，我再也裝不下去了，黎憫，你知道嗎？”

他用力了自己口，“我他媽每天這裡，煎熬得跟要死掉一樣！”

他還不如死了呢！他還不如直接跟著辛妲跳下去算了呢！

“唉……”藍懿在一邊看著尉嬴這樣，想到了當初陪著他飛去國阻攔辛妲和別人在一起，當時尉嬴也是要死要活，那個時候，為什麼沒有察覺到自己很呢。

如果察覺到了，起碼就不會發生之後的事，他也不會把辛妲這樣。

看來人都是犯賤的，唯有在失去什麼東西的時候才會徹底醒悟過來，原來我。

福臻說，“別哭了，人都走了，你還能怎麼樣呢，你總得活著，不為了自己，也要為了尉辛。”

尉嬴這段日子沒找死，或許全靠尉辛的存在。因為他是尉嬴和辛妲的脈。

“我覺得沒死。”

尉嬴哭累了就在一邊抱著一個抱枕，“我覺得辛妲沒死。”

“這是你的幻覺。”黎憫在一邊淡淡地說道，“就算沒死，在你心裡，最好也把當死了。”

他這句話可真狠，尉嬴著眼淚，“為什麼？”

“因為只有死了你才能死心。”黎憫轉過頭去看尉嬴，“不死，你永遠只知道傷害。所以我想辛妲想要的，就是讓你以為死了。你既然這麼，陪把這場戲演完不行嗎？”

尉嬴愣住了，隨後眼眶更紅了，“我……”

他哽咽了好久，“我是不是做了特別多對不起辛妲的事？”

“現在後悔是沒用的。”衛闕拍了拍尉嬴的肩膀，“看開點吧，辛妲不管活沒活著，都已經和你無關了，你別再去人家了。”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尉嬴喃喃著，“可我不甘心，若是沒死，我……”

“要是沒死，現在肯定和蕭瀟過得舒舒服服。”黎憫這人最知道補刀，一刀下去鮮淋漓，“你也犯不著再去纏，就當死了吧。”

尉嬴沒說話，哆嗦著，只是不停地流淚。

“唉，算了，也別刺激他了。”藍懿在一邊說道，“看看尉老狗現在這個狀態，比當初的黎憫還可怕。”

黎憫眼珠轉過去看他，淡淡的說了一句，“我當初怎麼了？”

“emmmm……”藍懿立馬閉，“當我沒說，反正你老婆也快放出來了。”

尉嬴不說話了，就倒在沙發上不停地氣，像是哭得不過氣來一樣，後來他不哭了，不哭了就又開始狂喝酒。

幾個人攔不住他，也就隨他去了。

福臻翻著手機，忽然間就看到一則新訊息，說是什麼當年風雲人蕭家長子居江城，最近暴行蹤，和一個側臉模糊的人疑似新？

福臻當場嗷了一聲，“我靠你們看看！這個背影是不是辛妲？是不是！”

尉嬴整個人跟重新活過來一樣，跳過去看福臻的手機，死死盯著螢幕上拍的那抹模糊的側臉。

沉默好久，他說，“不是，不是辛妲。”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大家都用帶著點憐憫的眼神看著那個不停細聲說話的男人。

尉嬴自顧自出聲，自欺欺人，“不是的，肯定不是辛妲……”

不，不可能的，只是像而已，不可能是辛妲的，辛妲怎麼可能和別人好上呢，肯定不是真的……

尉嬴這幅樣子讓大家都愣住了，後來散場的時候，黎憫拍著他的肩膀說，“人是要往前看的。”

他停留在原地，苦苦抓著一些辛妲還他的證據，到底圖什麼呢？

那些過去的幸福，早就在辛妲跳下電視塔那一瞬間，灰飛煙滅了。

那天家裡人去樓空，尉嬴一個人盯著空的房間好久，一時之間什麼念頭都湧了上來。

辛妲沒死，辛妲和別人在一起，活得好好的，只是為了，逃出他的世界。

後來尉嬴哪怕傾盡了一切都換不回一個回眸。

這幾天尉嬴做了一場夢，大夢數年，夢醒是辛妲和別人的婚禮。

三年時間恍若白駒過隙，尉嬴覺得自己猶在夢中。

回憶漸漸破碎，他從蝸居中抬頭，看見彩照人，邊有深男人陪伴，他一個人嬉笑怒罵，皆是他自己癡傻。

尉辛的個子已經很高了，站在尉嬴側，像是一個小活寶，小學裡有好多小姑娘追著要和他一起補課，小小年紀就有許多大人一樣的煩惱，頗為老。

辛妲這幾年來見過他，但是沒讓尉嬴知道，不過也只是尉嬴裝作不知道。

的確沒死，也的確放手了辛家。

後來跟隨蕭家長子一起打拼做生意，已經嫁作他人新妻，再也不是他心頭那抹紅。

尉嬴覺得自己在這幾年裡迅速老去，而回憶裡的辛妲還是那樣的清晰，近年來唯有一次在裡被曝，是半年前蕭家長子求婚被拍，然後紅著眼睛答應人家的樣子。

蕭瀟把戒指帶在辛妲的手上，那一刻時永恆，尉嬴被他們拋棄在了故事的外面，遊離晃盪，卻始終只是個外人。

黎憫說尉嬴最近很可怕，蕭瑩瑩耍著花樣重新去引起他的興趣，然而尉嬴還是不冷不熱的，就像是對人徹底失去了興趣。最後來的時候，他乾脆拉黑了蕭瑩瑩所有的聯絡方式，這個人找上了黎憫，正巧那天尉嬴在黎憫家打遊戲，看見蕭瑩瑩，那臉直接拉了下來，乾脆利落吐出一個字，滾。

蕭瑩瑩嚇得花容失淚眼朦朧，抱著尉嬴問他，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哪裡不夠好？

尉嬴說，抱歉，耽擱你這麼幾年，但我真不你。

蕭瑩瑩三步一回頭地走了，最近辛妲做了的大嫂，睜眼就是自己的敵，日子過得很苦。

尉嬴刻意著自己去打探辛妲訊息的衝，但是最近蕭瀟的生意越做越好，財經界頻繁會有他的報道，尉嬴哪怕不想看也不得不看見他的訊息，有人說蕭瀟重新回來，還是能夠回到當年蕭家的巔峰，有人說因為蕭瀟邊有一位賢助鼎力幫忙，這位賢助以前好像還是某個集團的總裁。

總裁？

尉嬴看見諸如此類的字眼的時候，總會覺得心臟揪得疼，連呼吸都跟著呼不上來了。

******

這天藍懿說有一場慈善晚會讓哥幾個一起去，尉嬴好久沒出面了，也沒什麼理由拒絕，就跟著他們一起去了一趟紅地毯，現場直接捐了個一百萬造希小學，惹得蜂擁而上，話筒都快到尉嬴臉上來了，在那裡喊著，“尉總！您最近深沉許多，請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尉總，您還是單嗎？之前傳出您和著名星辛妲的結婚的傳聞，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沒有人知道辛妲死過一次，那次從電視塔跳下來之後，尉嬴他們刻意封鎖了訊息，所以在不知的眾人心裡，辛妲只是暫時的退出娛樂圈，息影退去了，不知道這其中有那麼多……撕心裂肺的故事節。

尉嬴面對，以往不羈的子已經收斂了很多，他淡淡地看著鏡頭，說話剪短，“近來一切安好。我單。”

就這麼直接回答完了剛才的兩個問題。

眾人唏噓，江城太子爺尉嬴子換了。

有人說這是男人的經歷，卻沒人知道這的代價，是一場的滅亡。

尉嬴下了紅毯就和幾個好朋友聚在一起隨便聊聊天，可是沒想到就是這麼隨便一個抬頭，他就看見那個影衝著自己方向走來。

清冷孤傲，世獨立。

是辛妲。

再也沒了畏畏的擔憂和害怕，毫無畏懼地陪著蕭瀟走在鏡頭面前，哪怕自己曾經一度假死，這個時候，終於有勇氣走出來，站在混男人的側，笑容清淺。

所有人譁然，是辛妲！

消失了好幾年的辛妲！

原來真的是和蕭瀟結婚了！

尉嬴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辛妲的影出現在他的視野裡，隨後，抬頭，不經意間掠過他的臉，視線相錯那一瞬間，所有的時間在這一刻停格，然後猛地被按下倒退鍵，周圍一切以一種年逃逸的速度迅速回撥，一眼萬年，重新回到他們初始的那一刻。

尉嬴猝然夢醒，站在面前，眼眶微紅。

他曾想起一段話，假若他日重逢，事隔經年，我將以何賀你？以沉默，以眼淚。

這段故事來源於一對同年同月同日的，充滿藝細胞的兩位鬼才，孤高而又驕傲，他們相，行這世間大不諱，卻在最終選擇分手。

分手多年後，方嘗試了一次挑戰，2010年5月31日的紐城現代藝博館(MOMA)，已經在這裡靜坐了兩個半月，在這716小時中，巋然不，像雕塑一般接了1500個陌生人與之對視的挑戰。眾多名人慕名而來，有些人甚至一接到的目不過十幾秒，便宣告崩潰，大哭起來。

唯有一個人的出現,讓雕塑般的抖流淚了起來,那就是曾經的人。隔著一張桌案,這對曾經一道出生死的人出雙手，十指相扣，時隔22年，他依舊一個眼神，就能引起的萬千荒洪。

尉嬴覺得，現在這一刻也是這樣。

時以一種倒退的姿態從他後舒展開來，水的波紋一般不斷蔓延擴大。所有的一切都像是被重新塑造了，辛妲的墳，辛妲的死，一點點倒退回最初的樣子。

隨後，被冰冷的現實瓦解。

尉嬴清醒，渾冰涼。

原來有的被時間凝固在了記憶最深，因為被冰封，所以外面的時間都帶不走他的一切，他將自己一個圈，不停地迴圈往復曾經的一切，始終不肯醒來。

直到再見，尉嬴看見，辛妲臉上落下兩行淚。

含著淚笑和他打招呼，聲音稔卻字眼生疏，致敬曾經最的陌生人先生——“尉好。”

短短三個字，用盡了一生的力氣。

周圍人忙著採訪蕭瀟，辛妲這是鼓足勇氣和原來江城一幫老朋友打招呼，但是大家心知肚明地都選擇了遠離，又慢慢繞了一個圈，不聲地背過，把尉嬴和辛妲圍在了圈子裡。

尉嬴眼眶微紅，聲音哽咽，“辛妲，真的是你嗎？”

三年沒見，是人非，他站在對面，卻覺得隔在了彼岸。

他一遍遍騙自己辛妲已經死了，蕭瀟邊的人不是，可是真相就是這麼殘酷，他心尖上的人啊，真的已經嫁給別人了。

辛妲笑了，“是我。”

聲音抖。

這世界實在是太小，為何偏偏選在了今日要和相遇，一點準備都沒有，他還沒牽著尉辛和誇獎，也還沒帶著禮迎回家，如此措不及防的一切，讓他本無法招架。

“近來還好嗎？”

——“尚且可算安好。”

除此之外，還有他話嗎？

尉嬴再也剋制不住自己的衝，上前，一把握住了辛妲纖細的手腕。

指腹和手腕，及到了一片斑駁的疤。

這一刻，尉嬴心頭如遭刀割，劇痛在他深蔓延，他手指開始發，手指下攥的疤如此深刻，附骨瘡痍，靈魂殘破。

辛妲出自己的手，輕輕地說道，“安好就行。”

語氣淡漠，尉嬴想不到當初割腕的時候，是不是也像現在這樣雲淡風輕，亦或是……那時早已嚐遍了鮮淋漓的苦，所以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

男人嗓音嘶啞，“辛妲，你和蕭瀟……”

“我和他之後還有采訪，就先不和你敘舊了。”辛妲紅著眼睛笑了笑，那分明是的，卻偏偏選擇了離開。

到底是對他大失所，才心灰意冷，不再想要重蹈覆轍。

當天夜裡，慈善晚宴進行到荼蘼，蕭瀟和辛妲提前要走，尉嬴急得眼睛都紅了，“要走了，要給人家當老婆了，我三年來才見到，我不能就這麼放走……”

黎憫的眼神冷漠得沒有一波瀾，“不是跟你說了別再去打擾了嗎？”

尉嬴回眸，眸中帶著不顧一切的毀滅，“我……最後一次……我真的不能忍，你知道我這三年怎麼過來的嗎！我現在看見站在那個男人旁邊，我恨不得拿把刀捅死他，大不了坐牢！”

“你冷靜點！”藍懿一把架住尉嬴的後背，“你還能幹什麼！你還想幹什麼！辛妲就算沒死，現在日子也過得很好！”

“我……”

尉嬴喃喃，像是自言自語，“那我呢？我過得好嗎？我一丁點都不好……我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福臻和衛闕在一邊看了都不忍心，原本就演一輩子的戲下去吧，可是辛妲偏偏出現了，尉嬴連自己都瞞不下去了。

風平浪靜的假象下，是他一次次翻滾沸騰又遏制，卻在三年後看見辛妲這一刻，徹底衝破所有的理智防——

他想重來，他求一場原諒，想到快要走火魔了。

“嘖！”

衛闕拽了拽脖子下面的領帶，“別了，過來出主意！”

一幫人統統聚在一起，如同時倒流回他們當年幫黎憫出餿主意，讓他追去國的那一刻。

“這樣，我和福臻去解決，讓不要拍到你們的訊息，黎憫呢去幫忙鋪路，辛妲信任你的，所以你約單獨出來，肯定同意，藍懿去拖住蕭瀟，隨便怎麼拖，反正儘量拖住一點時間留給尉老狗和辛妲解決，這樣你看怎麼樣？”衛闕部署了計劃，隨後看了眼尉嬴。

尉嬴紅著眼睛點頭。

黎憫說，“最後再幫你一次。”

藍懿嘆了口氣，“唉，攤上你這種兄弟，我們這幫攪屎也很累啊。”

“這次要是不功怎麼辦？”旁邊福臻了句。

“……”

尉嬴的臉一下子黑下來了，衛闕懟了一下福臻，“你他孃的快省省吧，開過嗎？”

福臻閉，幾個大男人聚在一起各自拍了拍肩膀，這兄弟也算是到位了，為了尉嬴他們一把年紀了還要去拆散人家一場婚姻，以後肯定得遭報應。

“尉老狗這把不就看你自己努力了！”

藍懿對著尉嬴道，“早點再把神帶回來，再敢讓傷心，爸爸讓你在江城混不下去啊！”

各就各位，開工！

******

那邊衛闕和福臻忽然間開始召集說是要公佈重大訊息，於是所有的一窩蜂湧去他們兩個人邊，霎時間場地上的別人都變了零零星星的落了單，趁這會尉嬴尾隨辛妲而出。半路上黎憫出現，說是要和辛妲聊會天敘敘舊，帶著往外面大花園走。原本藍懿應該解決蕭瀟的，可是這個時候蕭瀟邊居然沒攔著。

尉嬴急了，彈了個微信語音給藍懿，聽見那邊傳來，“我靠，現在的小姑娘都這麼熱嗎？別別別，我還沒子呢！”

“……”

歷史總是驚人地相似的。這一幕當年也出現過……

藍懿又掉鏈子了，蕭瀟和辛妲跟著黎憫一起去了，他臉上的表也很嚴肅，明顯況到了自己手裡的時候沒有被理好，黎憫一臉冰山的氣場，嚇得尉嬴都不敢上前。

上，還是不上？

尉嬴在角落裡二十分鐘，黎憫這人平時格就冰山，是和辛妲聊天聊了二十分鐘家常，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可是尉嬴這個慫了吧唧的老狗居然愣是沒出來，黎憫怒了！

老子撐到極限了！不幹了！

黎憫直接說了一句下次再聊我還有事，站起來大步就走了，辛妲和蕭瀟一頭霧水，顯然沒他在想什麼，只能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我靠，辛妲和蕭瀟走了，那還了得！

尉嬴急了，這個時候什麼都不管了，直接衝這兩人的背影跟出花園大喊了一聲，“妲妲！”

這兩個字傳進辛妲的耳朵裡，背影一僵，隨後不可置信地轉過來，看見尉嬴一臉匆忙，手忙腳，倉皇地立在不遠，站直了背影看向。

兩人幾乎是同時紅了眼眶，蕭瀟直接把辛妲擋在後，皺起眉頭，“你想幹什麼？”

尉嬴上前，步步近，“辛妲，我想和你談談，我們再談談好不好？”

辛妲人都在哆嗦了，蕭瀟看得實在心疼，把摟進自己懷裡，將的頭按自己膛，“沒什麼好談的。”

尉嬴一看蕭瀟保護的作，渾上下的火都被點燃了！

“你放開！”男人怒不可遏地大吼，“你憑什麼！”

“你又憑什麼和談？！”

蕭瀟也低吼，“談什麼？談怎麼跳樓嗎！我告訴你，要不是跳樓當天有我在下面一層出手拉住，就是真的跳下去死了！你哪來的勇氣翻舊賬，一筆一劃都是你作下的孽！”

當年辛妲跳塔，他猜中了的心思，準備了一，尉嬴在進電視塔之前看到的那輛黑商務車就是他的車子，他做了一切的準備，就怕辛妲自己已經沒了活下去的念頭。

沒有蕭瀟，辛妲現在就真的是一躺在地上的了！

尉嬴如遭雷劈立在原地，子抖，無助地看向辛妲，“辛妲，你看看我好嗎？我真的不知道你會跳樓，我給你認錯，你看看我，我們談談好嗎？我一直以為你死了，我還活著，我真的特別高興……”

他眼淚都出來了，到後來，在自己敵面前丟盡了臉面，衝著辛妲啞著嗓子祈求，“辛妲，我對不起你，我認錯，我給你磕頭都行！辛妲，我這輩子被人縱容慣了，不知道怎麼去一個人，所以對你那麼差，可是我現在悔悟了，你能不能不要這樣冷漠對我？啊？我把我什麼都給你，辛妲，你別放棄我好不好？我真的什麼都改！你說我什麼不對我就改什麼，我犯了錯，你可以懲罰我，可是你別這樣把我當陌生人啊……”

辛妲在蕭瀟懷裡哭得聲嘶力竭，尉嬴看著這副場面，只覺得心都被人挖出來了。

他摯的人，到頭來躲在別人的懷中，而他，一遍遍道歉，卻再也得不到原諒。

“辛妲，我真的很痛苦，你別不理我啊？我再也不會你了，是我的錯，你打我耳都行，我這輩子就被你一個人打過耳，妲妲，你隨便怎麼對我都沒關係。我哪怕在你眼裡再不是東西，我的心也是做的，我心痛，我心痛啊！你知道你當初假死的時候我有多絕嗎？我真的快死掉了，妲妲，人活著就一切都可以重來，我們……我們……”

尉嬴泣不聲，心臟劇痛，如同筋拔骨，五臟肺腑在這一刻被人在裡扭曲出鮮，他覺得自己一顆心在痙攣著，搐地疼。

“我們不可能重來。”

尉嬴所有的呼喚祈求都在這一刻啞聲。

辛妲著眼淚從蕭瀟懷中抬起頭來，對著尉嬴笑了笑，“你做錯了。但是我放過你了。”

過去那些痛徹肺腑的歲月，都說著無聊就一把火燒了。

這世上，從來沒有破鏡重圓。

做錯了，就是錯過了。

辛妲跟著蕭瀟走的時候，尉嬴直愣愣地立在那裡。

初秋季節有些寒冷，他覺秋風就吹進他整個膛，貫徹腔，轟鳴作響。

隨後他抱住自己的腦袋發出一聲低吼，像是被到絕路的困。

眼淚，不控制地湧出，七尺男兒，哽咽若孩。

原來所有的在辛妲的墳墓前已經都被埋葬了。

選擇了往前走，再也不回頭。

是啊，大家都不是狂，盡了侮辱，一個人生孩子，一個人守著家，被人潑髒水，被破產，吃盡了這些苦頭，現在憑什麼他說他悔悟了，就必須回來？

以前付出那麼多努力的時候，都填不滿一場圓滿的，現在有人給了，為什麼回頭？就問一句，憑什麼？

蕭瀟那麼努力對好，也該放棄以前那些可笑的堅持了。

辛妲走了，尉嬴呆呆看著的背影，眼淚流了下來，的影在他視線盡頭分解消亡，最終為了一個點，一個句號。

黎憫和一幫眾人立在遠，眸皆是同。

蕭瀟摟著辛妲走遠，手心竟然也有冷汗。

辛妲笑了，著眼淚，“你在害怕？”

“是啊，害怕你又跟他走了。”蕭瀟摟了辛妲，“那麼多破鏡重圓的橋段，我很害怕你也被他騙回去。”

“我還他，這很對不起你，你也會繼續原諒我嗎？”辛妲眼眶微紅，抬頭看向側緻俊的男人，他一隻眼睛已經移植好，是中國人的，但他本是混，所以雙眸是異的，一黑一藍，尤為漂亮。

“不原諒你，直到你上我那一刻位置，我再原諒你。”蕭瀟的吻落在辛妲額頭，他和十指相扣，“從男配等到了你的男人，我不會讓你後悔嫁給我。”

“好。”

辛妲笑了。

******

尉嬴發了很久的呆。

黎憫看了眼手錶，起碼半小時。

他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這麼一直地發呆，眼淚也流乾了。

可能是在想辛妲吧。

可能是這段時間，又如同走馬燈一般，播放了一遍和辛妲認識到現在的過往吧。

可能是……想著到深到底要怎麼放手全，被打擊得鮮淋漓吧。

尉嬴站在那裡，一不，如同當年，寒冬臘月裡，辛妲墳頭那一塊無字墓碑。

那天回去後尉嬴一個人呆呆坐在家裡的沙發上一個晚上。

沒有從那巨大的傷痛中回過神來。

他這輩子被人縱容慣了，向來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沒有人跳出他的手掌心，自然他想要什麼，也就能得到什麼。

他覺得，他都這麼拉低架子去求辛妲了，都在蕭瀟面前如今丟盡臉面了，辛妲就算不接，也起碼得了。

可他沒想到，辛妲的心早就被凍了一塊石頭，一塊冰封的石頭，過去和他的那段失敗的婚姻帶給的影響是一輩子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小說裡的破鏡重圓都那麼牽強且自圓其說，要的只是一個圓滿的結局，便什麼都不顧，甚至將主人公之前的傷害都棄之不顧，就為了在一起這三個字。

可是辛妲卻跳出這個圈子，他忘了，也從來是高傲的，在他那裡卑微如泥被踐踏到底之後，就再也不回頭。

尉嬴後來沒哭，就是發呆，直愣愣的發呆。

他似乎還是沒醒過來，這要是一場夢該多好？

他坐在那裡，背影化作雕像。

*******

後來的後來蕭瀟傳送了一份SD卡給尉嬴，順快遞，那天尉嬴正在公司裡開會，就有人捧著一個盒子進來，“尉，有人給你的快遞！”

“什麼快遞？署名是誰？”

“蕭瀟……”

這兩個字一出來，尉嬴立馬整個人神經都繃了，接過那人手裡的盒子，隨後辦公室裡的人很細心地退了出去，只留他一人。

尉嬴小心翼翼地開啟盒子，看見了一封信，還有一張sd卡。

那張卡是……尉嬴記起來了，那是蕭瀟當年不顧一切從懸崖上跳下去也要救回來的卡。

他手有點發抖，拿了個讀卡轉換，將sd卡讀進電腦裡，因為年代久遠所以模式有點老，但是當上面的畫面出現在他眼睛裡的時候，尉嬴愣住了。

所有的畫面，都是他和辛妲。

那是出自……他當年惡劣手筆的，床照。

可是尉嬴這些照片早就刪了，以前那個手機也換了，能夠看到知曉這些照片的人只有他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張sd卡？

尉嬴的瞳仁幾寸，這或許是有人過自己的手機。

可是會是誰？

下面還有幾張零零星星的照片，因為過去的日子已經很久，所以很模糊，可是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人的影，是蕭瑩瑩。

正笑著在酒吧裡著煙，和那批原本所謂被辛妲買通後綁架了的人笑著圍在一起喝酒，姿態分明和他們是人……

此時此刻尉嬴腦子裡轟的一聲炸響，所有的真相在這一刻以一種殘忍又清晰的姿態鋪展在他眼前。

那一年他和蕭瑩瑩歡好，所以是蕭瑩瑩趁他不在了他的手機，又拿著什麼所謂照的藉口來威脅辛妲，還自導自演了一場被綁架，將所有的罪名都蓋在了辛妲的頭上！

辛妲那麼高傲通的一個人，想來被拍照也就唯一尉嬴那一次，一定知，那個時候他卻毫不知地侮辱，當時在想什麼？一定在想他到底有多愚蠢和殘忍吧？

想保住的是兩個人的名聲，他卻將貶到了塵埃裡！

尉嬴手握鼠，抖。

為什麼……為什麼一定要等結束後才將真相告訴他，蕭瀟這幾年肯定沒為了這份真相振波，為什麼非要等到他一次次絕之後再來最後一擊？

讓他看清楚了當時的自己有多可笑……

尉嬴伏在桌子上，口劇痛，他抬不起頭面對上面的畫面。

他和辛妲怎麼那麼親，床照裡的雖然害，卻也是眉眼妖嬈楚楚人，可是現在這些照片就像是一個耳打在他的臉上。

原來一切禍害的起源只是他那麼惡劣的好，非要和辛妲拍一點所謂的照片來紀念保留他把江城最高貴的人睡了。

尉嬴的瑟瑟發抖，甚至臉慘白。

為什麼……現實這麼冰冷？

他紅了眼眶，他過去到底做了多傷害辛妲的事，他現在被反噬的後悔，抵得上當時的刻骨銘心嗎！

已經夠了在自己上吃苦頭，才會選擇離開，大呼小的人是想要被挽留的，真正要離開的人，一定會一言不發在一個明的天氣離開，隨後再也不給你機會！

尉嬴沒說話，陷一段冗長的沉默當中，時間流淌，歲月無聲，他在經年往事的真相里輾轉反側，被遲來的原貌刺得遍鱗傷。

他覺得，辛妲哪怕殺了他，都不算過分。

尉嬴開啟那封信，是辛妲的字眼，乾淨利落的字型，是的作風。

【致最親的尉嬴先生：

一切都結束了，我選擇了守候我這麼多年的蕭瀟，也謝謝你的放手全。

那些被掩埋的真相，其實原本我也不打算說，但是蕭瀟說你當年也是局中人，有權利知道，所以我們選擇把東西寄給你，是留是毀，皆你做主。

我已經不怕了，也從過去的畏畏裡徹底走出來，當初我恨你怨你，現在也有了一刀兩斷往前走的勇氣。

尉嬴，你永遠是我最撕心裂肺過的人，但你要問我現在，我也只能回答你過。

我不憾我們分開了，這段真的教會了我們兩個人很多。希你的下一位會溫，不像我骨氣倔一定要和你抬槓，至於我，蕭瀟對我無微不至，稱得上是完人，你也不用擔心我。

莫問何時再重逢。

致我和你那段好又殘破的時】

尉嬴哭了，抓著一封信，哭得像個小孩。

******

後來辛妲和蕭瀟重新補辦了婚禮，就在江城，盛大豪華，終於為了當之無愧江城最幸福的人，所有人都豔羨蕭瀟看的眼神，深且悠長，這一輩子，他定不會負。

尉嬴有去看過辛妲一次，包括後來又懷孕，生下一個小兒，尉辛高興地大喊我有妹妹了，辛戚和辛商兩個人也都寶貝這個小傢伙不得了，尉嬴看了一眼，是個混，好像也好看的。

不比他和辛妲生得差。

尉辛長大，尉嬴再沒找別人，或者說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過別人，他像是真正進了佛系，每天唸叨著，老爸把你養大也算是這輩子沒憾了。

尉辛說，完了，我爹失要失好幾年。

他和自己那個同母異父的妹妹倒是很親近，大人的事，和小孩子無關，他們不該有仇。

尉嬴會在夜裡難以眠的時候想起一個影子，一個曾經自己握在手裡毫不在意，以至於把影碎了，從他指裡落溜走，他便再也握不住的影子。

******

辛妲至始至終都沒讓尉嬴知道，那天懸崖邊，就已經失去過一個他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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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線繼續往回推，推到尉嬴和辛妲還沒分開的時候……

這次的番外是關於的凌和辛戚的~

在辛妲跳樓辛家破產之前。

******

凌被辛戚關了起來。

自從那天去他公司裡說要離婚之後，第二天晚上辛戚就派人直接把綁了起來關在自己家裡，凌求救無門，拼命地敲門。

“你把我放出去！”

凌使勁推著門，“你瘋了嗎！你這是非法囚！”

“非法怎麼了？”

辛戚站在門外，衝冷笑，“只要你敢離開我的念頭，我就敢把你關在這裡一輩子！凌家人都找不到你！”

“你這個瘋子！”

凌眼睛都紅了，“你怎麼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你做的最錯的事……”辛戚一字一句，如同地獄裡的修羅，在耳邊立下詛咒，“就是了離開我的念頭！凌，我這輩子，只有喪偶，沒有離異，你要麼死了，要麼就想明白為止！想和季尤那個小白臉跑？你未免想的太好！”

凌臉煞白，“這就是你控制我的理由？辛戚，你不我，憑什麼囚我！”

“凌，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趁著我死的時候，你在外面和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怎麼，真當我死了嗎！”

“我……”

凌覺得無助，站在房間裡，眼淚往外湧出，真的不知道辛戚只是假死就在打算走出他的影的時候，他又回來了，強勢又自私地把自己鎖住，不肯讓自己走。

凌靠著門緩緩地癱下來，雙目無神，“辛戚，你不我，又不肯放我走，為什麼？”

辛戚站在門外，背影僵，卻一言不發，那眸中像是有一團濃重的霧，漆黑一片，冰冷森寒。

辛戚關著凌的第一天，下人給凌送飯，凌沒有一粒米，第二天也是如此，直到第三天，辛戚踹開房門，看見癱在地上瘦削的人，一把抓住的手腕，他心驚，凌已經瘦到了這個地步……

他用力住的下，“凌，你吃不吃？”

凌抬頭看著辛戚，眼裡是一片絕。

那深重的絕把辛戚的心都扎疼了，他嘶得一聲倒涼氣，“你在跟我鬥氣？你以為就憑你，鬥得過我？”

凌就是不肯吃，到了後來，辛戚抓著的頭髮，把那些補充維生素和能量的藥片生生塞進的里，隨後用礦泉水瓶口對準了凌的，像是要淹死一般用力往嚨裡灌水。

凌被辛戚這種魯的方式弄得全溼，猛地嗆到了一口水，趴在地上著嚨咳嗽，一邊咳嗽一邊乾嘔，像是要嘔出剛才順著水吞下去的營養劑。

凌全都在哆嗦，辛戚對待的態度就如同在對待一條狗，趴在地上抖，辛戚的眼裡帶著殺意，用力抓住的頭髮。

“打算以死明志？還是打算用絕食來對抗我？凌，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哪怕辛家破產了，你，也一樣休想找下一個接盤的！”

凌雙眸紅，剛才被強行喂下水和藥劑，覺得嚨火辣辣的疼，一邊捂著，一邊脆弱地抖。

“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辛戚的囚將變了一個可憐可悲的瘋子，看著男人的靠近，臉上溼漉漉的頭髮被人撥開，出一張慘白又緻的臉，可惜了那雙眼裡的驚恐太過明顯，辛戚嘖了一聲，用力將提起來，隨後重重摔在房間裡的牆上。

“別我……”

凌恨紅了眼，“你不我，憑什麼我！辛戚！你這個魔鬼！”

魔鬼，說他是魔鬼！

辛戚笑了，妖孽的臉上帶著腥的殺意，“你說的沒錯，我就是魔鬼。凌，招惹了我就想跑，你未免想得太好！”

凌上溼的襯衫被辛戚一扯就扯了下來，冰冷的空氣刺激著的，人慄，在上的男人卻毫不顧，到了後來，深夜嗚咽，變破碎的落葉在他下一遍遍被撕裂。

“放開我……”

凌眼裡全是，眼淚已經流乾了，可是還在刺痛。

的心更痛，痛得要死掉了！

辛戚，為什麼總是等我放棄你了，又要一遍遍迫我？

我只想求一個和平分手，有……這麼難嗎？

到了後來甚至失去了反抗的力氣，凌無力地捂住自己的臉，手臂在發，明顯是害怕的，卻一個字都沒說。

眼淚，再一次無聲地流出。

辛戚結束的時候抬頭看下的人，只覺心臟被人狠狠擊穿了，他有些不可置信，看著凌那雙空麻木的眼睛，膛，忽然間竄起一驚慌。

他害怕凌這樣的眼神。

這比恨他的時候……還要令人不安。

“你裝什麼委屈？”

辛戚用力扯住凌的頭髮，高高在上的凌家大小姐，在他手裡了一個可憐的玩，任意侮辱，連一點憐惜都沒有。

凌覺得自己可悲，了那麼久的男人，將變了連條狗都不如的東西。

笑了，忽而扯了扯角，衝著辛戚笑了笑，說，“你……滿意了嗎？”

辛戚，你看看我，睜眼看看如今的我……可還滿意？

辛戚被凌這句話問得一涼，一寒意慢慢爬了上來，他發現凌的臉蒼白地不像話，手去的額頭，卻又滾燙。

發燒了。

想來是剛才被灌水的時候，水潑了一，沒乾，就引起了發寒導致冒，辛戚把凌抱起來，“你剛才怎麼不說？”

凌紅著眼睛衝辛戚笑，“別裝出這麼一副在意我的樣子，很，可，笑。”

這句話幾乎能把辛戚的心臟撕碎了，男人給穿上一套乾淨的服就撥了個電話，後來葉天大半夜過來的時候，看見凌呼吸急促滾燙地躺在那邊，嘖了一聲，“你怎麼不繼續，乾脆讓死了算了？”

這話怎麼這麼刺耳！

辛戚眼裡有殺氣升騰而起，葉天說，“你這麼盯著我看也沒用，這事兒是你造的，關我屁事。”

辛戚毫無防備地被葉天一懟，一時之間竟然說不出一句話，此時此刻的凌狀況已經很不樂觀，葉天看著溫計上的溫度嘖了一聲，“住院吧。”

辛戚皺起眉頭，“可以把醫生喊過來嗎？”

葉天直接冷笑，“你他媽想把關在辛家？”

辛戚沒說話。

葉天指著凌，“我不管你和之間什麼恩怨仇，必須住院，別給我自己家醫生什麼樣，除非你想讓死在辛家。”

辛戚眼神漸深，“去住院的話，我怕趁逃跑……”

葉天笑得更開心了，“我要是，我就是死外邊，也不會讓你我一下。”

辛戚啞口無言，站在原地，葉天轉走了，“半小時之把送來醫院做全檢查，病床的位置，我已經幫留好了，要不要把送來，看你的意思。如果你想讓死在家裡，我並不會阻攔你。”

他這話可以說得是相當狠了，葉天走了以後辛戚還愣在原地。

他……錯了嗎？

想把凌綁在自己邊，是錯了嗎？

他從來都只知道掠奪，只知道殘忍地佔有，卻沒想過該如何對待一個……對自己有意的人。

他有些慌，回頭看見躺在床上臉慘白的凌，一種即將要失去的覺尤為強烈……

如果凌醒來執意要走呢？他攔得住嗎？

半小時後，辛戚將凌轉移進了病房，葉天拜託了信得過的醫生幫做檢查，那個醫生出來後，氣得里不停地罵，“這麼漂亮清白的大姑娘，到底是哪個畜生對做出這種事，簡直不是人！太垃圾了！”

辛戚臉鐵青站在一邊，隔了好久才上去詢問況，凌現在狀況並不樂觀，因為發燒帶了多傷口一起發炎，需要住院靜養，辛戚去病房看的時候，正靜靜地睡著，手背上扎著一枚針，臉蒼白。

辛戚覺得，凌從來都是鮮活潑辣的樣子，唯獨在他面前，卑微懦弱，不置一詞，他將的容忍當了預設，得寸進尺地傷害，最終變了眼前這副樣子。

如今躺在自己面前遍鱗傷的人，為這樣殘破的模樣，都拜自己所賜。

辛戚像是猛的回神，著凌的臉，止不住地喃喃，“我到底要拿你怎麼辦？”

原來傷害你，我會這麼痛苦。

可是凌，放手你去幸福，我更加痛苦……

世間安得兩全法，我進退兩難，統統都是折磨。

怎麼會變這樣呢？

辛戚震驚與自己下手如此之狠，大概是那個時候知道要和季尤在一起的時候被氣紅了眼，所以不顧一切要將佔有，甚至沒想過，這種緒發洩在上的時候，有多疼。

辛戚了一口冷氣，看著眼前的人，陷一種恍然無措的緒中。

******

凌醒來是在第二天中午，睜開眼睛看見守在自己病床邊的辛戚，一下子又把眼睛閉上了。

辛戚很快地捕捉住了的作，立刻皺起眉頭，“別裝了，我看見你醒了。”

凌沒說話，被發現了就乾脆直接把臉轉過去不看他，辛戚被凌這種態度惹火了，他推下辛家那麼嚴重的危機等這麼久，居然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辛戚一把抓住了凌另一隻沒有打吊針的手，聲音裡帶著怒意，“你到底想怎麼樣？”

凌沒說話，沉默以對。

“凌，別鬧了好不好？我承認我之前做的過分了，但是你也別我，大家都是年人……”

辛戚的話說到一半，發現凌的膛劇烈起伏，轉過臉去一看，才發現在哭。

辛戚慌了，凌紅著眼睛衝辛戚諷刺地笑了笑，“辛戚，離婚吧。”

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踩碎了對他的所有期待。

辛戚，終於不對他抱有任何念頭了。

放過吧，累了。

凌的表讓辛戚一陣恐慌，可是越是這樣，男人越是慌忙和口不擇言，“你就是想和季尤在一起對不對？”

凌慘笑，“我累了，隨便你怎麼說吧。”

甚至已經失去了解釋的力氣。

辛戚，你怎麼可以讓這麼失。

一朝真心錯付，換來的竟然是這種結果。

凌說，“不離婚，分居吧，兩年後打司，我不想再和你過下去了。”

這種毫無尊嚴的日子夠了，被囚，被侮辱，已經被傷了心。

辛戚覺得害怕，眼前的人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他的凌了。

凌在醫院裡住院了半個月，隨後直接出院，甚至沒通知辛戚一聲，辛戚知道的時候，抓著葉天的服，“為什麼不告訴我？”

葉天笑了，“關我屁事？”

辛戚愣住了，隨後一寒意沿著脊椎慢慢地爬了上來。

凌去哪了，他無追尋，甚至去問自己的妹妹的時候，辛妲怪氣地說，“不是有你的暖暖嗎？找凌幹什麼？我又不知道在哪。”

他被所有人聯合起來瞞著了，或許所有人都看不下去了。

辛家大勢已去，勢越來越迫在眉睫，辛戚兩頭的事甚至顧不全，後來凌的訊息越來越，他將資產統統轉移去國外，然後瞞天過海。

兩個月後有人將一份快遞寄到了他國外的房子裡，是一份離婚協議書，凌的名字赫然在列。

那一刻，辛戚被紅了眼眶，離就離，不是想離婚嗎，全和季尤這對狗男！

在他最困難的時候棄他而去，當他的心不會痛是嗎！

半個月後，兩人協議離婚，再見時，凌挽著邊的季尤，笑得甜，大概是離了他，過的很好。

可是辛戚卻嫉妒，瘋狂地嫉妒。

因為凌的離開，他活得那麼痛苦，日夜思念，因為家裡集團破產，他乾脆放自由，那呢！幹了什麼！

輕輕鬆鬆一腳踹了他，隨後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毫不在意地往他傷口上踩了一腳！

辛戚痛苦，可是無可奈何，他以為這種覺只是男人卑劣的佔有慾，時間可以把一切的覺都消磨乾淨。

他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後來聽見凌要再婚的訊息。

是真的將他丟在了過去了，甚至滿心歡喜地，可以再嫁給別人！

辛戚看見辛妲手裡的請柬的時候，氣紅了眼，結婚當天衝過去，辛妲攔都攔不住。

“你要是敢阻攔凌幸福，我們斷絕兄妹關係！”

辛妲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辛戚靈魂都在震。

他的妹妹都在拼命攔住他，他犯的罪就這麼不可饒恕嗎？

“滾！”

辛戚絕怒吼，站在酒店門外，“斷就斷！這輩子凌都是我的！”

辛妲眼裡滿是蒼涼，保安因為辛戚的份不敢隨便去他，生怕上了他，辛戚一路衝進了酒店大堂，而此時，那對新人正在換戒指。

凌曾經給過他的深和笑容，通通送給了另一個男人。

辛戚覺得這個時候像被人打了一拳，都在哆嗦，大喊，“凌！”

這一聲，披著潔白婚紗的新娘朝他看來，一眼對視，兩人都紅了眼。

凌衝辛戚笑，“怎麼來我的婚禮了？”

可是抖得厲害，後季尤一下子摟住，給依靠。

辛戚已經沒有任何挽留的辦法，他驚慌失措，像一個小孩，“不要和他在一起。”

凌轉，對主持人說，“繼續。”

好狠的心……

辛戚撕心裂肺，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嫁給別人？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回來？

可是凌不給他一個眼神，全程無視他，辛戚傷，退後幾步，“你和他結婚，我死給你看！”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辛妲都快嚇死掉了，“你瘋了嗎！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可是凌卻只是笑了一聲，眼淚順著臉頰下來，含著淚笑說，“那你死吧，你死了，我終於不再罪了。迫我的人終於解了。”

辛戚如遭雷劈立在原地，對他……竟然已經恨到了這個地步。

那場婚禮終於順利舉行，可是那天多了個潦倒的男人，喝著酒，眼裡都是支離破碎的緒。

後來辛家在國外重整輝煌，辛氏繼承人辛戚卻終未娶。

有人問他，在等誰。

辛戚沒有回答，只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