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了四五天的霪霪細雨終於收歇，天高雲淡。

白蒼山一瀑布之上，一名勁裝年自瀑布頂端一躍而下，繼而腳尖在潭麵輕輕一點，整個人如大龍般向後翻踴直上。那年淩空翻了幾翻，飄飄然落在潭麵，彷彿踏水而行。

傾，年睜開一直閉著的雙目，眸中彷彿有萬道劍閃過。

剎那，森然白一閃，年拔出了後的寶劍！他右手持劍，當空斜指，前傾半寸五分，左斜退六分之一個扇麵，繼而飛而起、劍走遊龍，在湖麵上演化出一片片凜然殺機！

“雲繚霧繞！”

“孤鬆倒掛！”

“峯迴路轉！”

……

待得百二十招之後，年劍勢一收，戛然而止，右腳如蜻蜓點水，緩緩飄回了岸邊。

“好！”一陣啪啪的掌聲傳來，“師弟，你這遊龍法都快趕得上師兄我了。還有這合化歸一劍，你已經得了七八分的神髓！當真是煞了為兄啊。”

“師兄莫要打趣我，我的武功和師兄相比還差得遠呢。”

這二人正是方四公子和他的話癆師兄何大犰。

如今距離方四爺拜師已經過去了將近四年的時間。

話說四年之前，方四公子上山拜了何長老為師，按理應當打兩年的基礎。不過由於他本底子就好，藥膳、藥浴又捨得用，隻用了一年就達到了何師的要求。

何師也不是迂腐的，就一邊讓方自行繼續打熬，一邊開始傳授他劍。

方自行由於持續不斷參悟青皮葫蘆上的神雲紋，心神強大異常，耳聰目明、過目不忘。再加上他本就不弱的理解能力，何師傳一套劍，他十天半個月就能學會，讓何師震驚不小。

自兩年之前，何師就開始傳授方自行弈劍。

這弈劍說難不難，說易更不易。說不難是因為沒有固定招數，無須日復一日反復練習，說不易是因為想要發揮這門劍，須得明劍、懂劍勢、悟劍理，尋常凡夫俗子本連門都不了。

為了配合弈劍的修習，何師傳授了他一套合化歸一劍。這合化歸一劍一共有一百二十招，每招又有至九種變招，十分難練。

這劍招數奇多，基本囊括了用劍之人的所有變招，即使還有其他招數，也是萬變不離其宗。何師傳他此劍主要是為了讓他參悟劍招，為弈劍做準備。一道通則百道通，劍道明瞭，則刀道、槍道乃至奇門兵刃都不了這個道理。

弈劍大之後，可以一眼看出敵手所有出招方向，料敵先機，一劍製勝！

隻是沒想到，不過兩年，方四爺憑借驚人的記憶力就將這套劍練得有模有樣，尋常劍客本跟不上方爺的變招節奏，往往一二十招就會手忙腳，三四十招就會敗下陣來。

用話癆師兄的話說，門執事已經沒有人是這位師弟的對手，即使長老級別的人，稍有不慎也會吃大虧！

話癆師兄這四年也沒有落下，輕功越發得妙了。不過這位師兄似乎有恙，隻能練輕功，練不了其他威力巨大的招式，不然以他的天賦說不得又是一個何師。

單論輕功而言，方自行在這白蒼山上真沒看到有誰能超過話癆師兄。

……

方家在這幾年倒是變化不大。

前些年風國那邊擔心戰爭加劇影響貿易，一口氣放出了數批囤積的錦緞，方家聯合幾個家族全都吃了下來。結果後麵幾年陳、吳兩國反而議和了，方家狠狠賺了一筆。

家裡大哥帶著管事上上下下查了一遍賬，在邢捕頭的幫助下揪出了不蛀蟲，不過好在沒有影響本。家裡風氣為之一清。

二哥隻在書院學了兩年就出去遊學了，一年之後繼續參加科舉，竟一口氣通過了會試和殿試，了家裡既方老太爺之後的第二個進士，上門說的人踏破了方府的門檻。方府一時喜氣沖天，方老爺為此在食寶樓擺下流水席，大慶了三天。

三哥許是年紀大了，懂事了，逐漸收斂了自己玩的子，去春香樓的次數也了。不過，他最近似乎迷上了收藏，在家裡囤了一堆前朝留下的硃砂、符紙，還找托二哥找來了上好的狼毫筆和西湖硯，整日宅在自己的小院裡，也不出去。

有一次方夫人托人向方三哥介紹一些名門閨秀，被方老三拿子直接攆了出去。這讓方老爺和方夫人不知是喜是憂。

方五妹已經十歲了，出落得越發人。方老爺和方夫人沒急著給定親，想要給尋個最合適的如意郎君。

青葉劍派這幾年也是蒸蒸日上，新門弟子的數量一年比一年多。隨著何師送給門派幾門不錯的劍，門湧現出的天才弟子越來越多。大有把青葉劍派發展天郡第一劍派的趨勢。

何師最近似乎不太好，方自行見的次數都了，偶爾見到幾次，竟發現何師的頭上多了幾縷白發。據話癆師兄說，這是何師早年練功太過刻苦，又沒有注意保養，積累的暗傷所致。

方自行暗地裡讓福伯尋了些珍貴草藥給何師送了過去，不過效果聊聊。

這更堅定了方四爺燒錢的決心，他讓福伯把自己所需的草藥都調高一個等級，能買到百年的，就絕不用九十九年的！在年習武階段一定要調理好自己的，不可留下難以彌補的暗傷。

方四爺這四年都在專心練功，既不需要鑄劍堂打製兵，也很去洗劍堂。倒是因為藥膳藥湯的緣故，去養劍堂的次數比較多。

養劍堂的堂主是個微微駝背的小老頭，長得慈眉善目，待人很好，經常關心方四爺的修行進展，表示如果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去問他。聽方自行說要用到藥膳，還特意傳了他幾手醫。雖不是特別高深，但對方自行辨識草藥起了大作用。

聽其他弟子說，養劍堂堂主年輕時也是一方好手，隻是後來不知怎麼的不再用劍了，跑到養劍堂乾起了清閑的營生。

對了，方自行門時候見到的韓二楞和張鐵也在養劍堂打雜，他後來還見過幾次。

隻是去年韓二楞莫名失蹤了，洗劍堂派了數名弟子找了將近兩個月也沒有找到。不過好在僅僅是個雜役弟子，上沒有本門的核心武功，隻給他家裡送去了十幾兩銀子，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蒼山下

白蒼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