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場中參加白蒼會武的十多位真傳弟子已經全部到齊，帶隊長老們才姍姍而來。

最中間的是方自行和話癆師兄的師尊何暮，何師鬢發微白，神淡漠。

何師左手邊的是洗劍堂副堂主尤九，尤副堂主麵相兇惡，材壯碩。

右手邊的是養劍堂副堂主段辰一，段副堂主麵容白凈，留三縷長髯，像是一個書生。

段副堂主上前一步。

“這次白蒼會武由何長老、尤副堂主和本副堂主一起帶隊，隨行的還有洗劍堂的六位執事。

“本次會武，意義重大，想必你們自家師父也把況告知了你們。本副堂主在這裡隻強調一點，對於天刀門、神農幫或者其他雜七雜八門派的弟子，你們隻管狠狠地打，劍下不必留人命。若是出了事，自有門派擔著！”

段副堂主看著文弱，說出的話卻十分狠辣。

底下真傳弟子一陣，沒想到這次竟然就要直接撕破臉！

何師雙手一，下麵的竊竊私語戛然而止。

“你們不必有顧慮，放手去做就是。好了，時間到了，出發吧！”

說完，帶隊下了山。

…………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武林門派最是注重這個“名”字，白蒼諸派自立派以來就誰也不服誰。

青葉劍派自恃劍法無雙，天刀門認為刀道通神，神農幫不管你刀法、劍法，全都下毒撂倒。還有其他一些小門小派，也都有一二手絕技，自認不比旁人差。

然而舉派相戰打出個子醜寅卯來是不可能的，幾大門派的長輩們便想出了“白蒼會武”的主意。讓各門各派的青年弟子番相鬥，以此來決出第一第二。

白蒼會武的地點在白蒼山脈深，距離附近的幾家門派都不近。

從青葉劍派出發，須得先下山，再登上另一座山頭，繼續前進。等到了會武的地方，往往已經是傍晚，真傳弟子們還要在那裡歇息一天，第二日早晨才開始比武。

走了大半天，眼看著就快要到達比武之。不知為何，方四爺總有些心神不寧，覺會有意料之外的事發生。

他正要向前提醒何師，卻見何師已經停下了腳步，手掌一舉，讓弟子們也停了下來。

“何長老可是有何發現？”旁邊的段副堂主問道。

何師沒有回答他，而是盯著兩邊的林。林幽深，寂靜異常，連尋常的秋蟬嘶鳴都聽不到。

何師麵微沉，厲喝一聲，“什麼人？出來！”

在雄厚的真氣加持下，這一聲厲喝如悶雷一般，震得人心神恍惚。

好一會兒，才從林中傳出一陣“啪啪啪”的掌聲，隨著掌聲的是一群著各異、手握刀劍的武林人士。

“青葉派何長老當真好俊的功夫，這一聲震得小弟我都險些了傷。”

為首之人大腹便便，一員外服，一邊鼓掌一邊贊嘆。

“上瀧幫莊大千？你不在你的賭坊出老千，跑到這白蒼山做什麼？莫不是自不量力，要摻一腳白蒼會武？”段副長老喝問道。

上瀧幫是掌管天郡漕運的門派，幫員多是腳夫苦力，武功不高但是勢力頗大。上瀧幫與白蒼諸派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不知為何現在竟突然出現在這裡。

“段副堂主消消氣，段副堂主說的沒錯，本幫的確想要摻一腳這白蒼會武。不過，本幫自覺武功實在糙，上不得臺麵，隻能用些特殊手段，比如……嗬嗬……讓你們一個都參加不了。”

莊大千把玩著手裡的兩隻黃玉核桃，笑嗬嗬的像個彌勒佛，說出的話卻讓人眉頭皺。

“你上瀧幫竟膽大包天，同時埋伏我白蒼山諸多門派？活膩歪了是不？”

段副幫主也沒想到這上瀧幫竟如此大膽。

“嗬嗬，段副堂主有話好好說嘛，我們做生意的最講究和氣生財。今日，若是你們白蒼諸派英盡出，我上瀧幫自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但是隻是區區一些年輕弟子，我後的弟兄還是有信心吃下的。再說了，過了今天，你們白蒼諸派還能剩下幾個，就要看老天爺了……”

“什麼，你們竟然……”

“段副堂主，莫中了對方的攻心之計”，段副長老還再說，卻被何師打斷了，“莊大千，你知道青葉此次是我帶隊，還敢派人來截殺？”

莊大千手中一頓，眼裡閃過濃濃忌憚之。

“何長老威名老夫這個開賭坊的也是如雷貫耳，自不敢與何長老作對。不過，這一次，我上瀧幫和吳國境的下瀧幫兩幫合力，已投了吳國征陳將軍。

“征陳將軍如今已經兵臨天郡城下，隻待我等拿下這白蒼山上的作之人，就會開始攻城。到時我等與征陳將軍裡應外合，天郡可破，我等榮華富貴就在眼前。

“何長老武藝高強，若是投得征陳將軍名下必得重用，怎不比在這小小青葉劍派中做一個閑職長老要來得好？”

“陳、吳兩國早已議和，姓莊的你編理由也編個像樣一點的！”段副堂主麵不屑。

“哼，議和不過是用來誆騙陳國腐朽朝廷的，如今征陳大將軍就在城外，老夫稀罕騙你們！”

莊大千對何師恭敬，對其他人可沒有好臉。

何師麵微沉，其他人聽了也是一臉擔憂。

方四爺心中火燎，他家就在城，若真是遭了戰爭，他家這種大戶最是危險。

“青葉劍派於我有恩，我自然不會背棄。”何師給眾人定了定心，又對莊大千道，“你既知曉我的厲害，想來不會靠著後這些土瓦狗來對付我，還有什麼底牌都一起亮出來吧。”

莊大千後的好漢們聽了一個個怒火中燒，上去就要和何暮拚命，不過被莊大千擋了下來。顯然，他也不認為後這些幫裡的兄弟會是何暮的對手。

“啪——”“啪——”“啪——”“啪”“啪”

莊大千連拍了五下手掌，從林中竄出一個個渾鐵甲，手持勁弩的士兵，烏一片，約兩三百人。

這些鐵甲士兵造型如一，步調一致，煞氣十足，用弩箭對著眼前的青葉劍派弟子，看著他們就像獵人看著獵。

“糟了，竟然是軍中弩……”

段副堂主話還沒說完，突然，一柄尖銳的、泛著藍的匕首竟不知從何而來，直直地刺向他的心窩！

“噗”，匕尖！

襲之人距離靠得如此之近、時機選得如此之好，在場眾人竟都沒有反應過來。

那襲之人將匕首一擰，徹底斷絕了段副堂主的生機，然後整個人如大鵬展翅，飛速地向軍陣之沖去。

何師最先回過神來，他目一凝，怒哼一聲，在襲之人剛剛騰起之時就揮出淩空一劍。劍氣飛出三丈之遠，襲之人眼見不好，回轉來，拔出重劍擋在前。

“！”

劍氣與重劍相，得重劍向後打在襲之人的膛上，襲之人腳下不穩，整個人如同被拍飛的蒼蠅般後了出去，重重摔在十丈之外。

有頃，襲之人才拄著重劍晃晃悠悠站了起來，竟是一直未發一言的尤副堂主！

白蒼山下

白蒼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