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蒼山下》第十九章 誰定誰?
深夜的白蒼山上,冷風呼嘯,吹得樹葉沙沙作響,像是惡鬼磨牙。
如今已是深秋,林子裡霜漸濃,方四爺隻穿了一件短袖的練功服,即使以他的質,也不由渾泛起皮疙瘩。
方自行遠遠地跟著那怪,走了大約一裡多遠就到達了目的地。此甚是偏僻,毫無人跡,約可以看到樹叢深藏著一個山。
這隻怪走到山門口,竟也不進去,趴在口假寐。
憑地勢推測,山應該不深,裡頭藏不了許多怪。
方四爺心下稍安,自己傷勢未復,還需加倍小心。
他不聲,悄悄地潛過去。右手發力,拔劍而起,一道絢爛的劍閃過,那怪便被一劍梟首。汩汩紫黑的從那怪脖子裡噴出來。
“這玩意兒真的不是正常東西!”
方四爺一看,更堅定了滅殺這些怪的決心。
方自行右手握利劍,左臂上的袖裡閻王已經展開,左手暗釦一隻天街小雨潤如,隨時準備激發。
他小心地探進。
線幽暗,墻壁上淡藍的菌類散發著幽幽的,讓人勉強能夠看清的況。
地麵上坑坑窪窪,碎石淩,似有狂風呼嘯而過。四周還條條劍痕。
而在雜的痕跡中間,斜躺著兩。
其中一長相頗怪,隻見他材壯碩,衫破爛,出來的麵板上長有慘綠的發。一顆碩大的頭顱方方正正,犬牙突出,耳朵呈三角形,額頭還有個“王”字,像一頭綠的……人形……老虎?
方自行很是奇怪。
這人形老虎的腰間懸著一個黃的小葫蘆,手臂上似乎有兔子啃咬的痕跡,已經破了皮,看其中流淌出的,竟也是紫黑的。
看來,是那隻兔子啃噬這,被染,遂變了怪模樣。
另一方四爺要悉得多。他上還穿著青葉劍派的製式長老服,應該是門的一名長老。是哪一位長老方四爺認不出來,已經腐爛了。
從案發現場看,似乎是這名青葉長老意外發現了頭人形老虎,然後雙方一場激戰,兩敗俱亡了。
方四爺對人形老虎上的葫蘆最興趣,因為他自己也有一個差不多的。
他用劍鞘把那葫蘆撥了過來,凝神聚氣,心神合一,想看一看這隻葫蘆的模樣和自己的那隻有什麼不同。
沒想到,心神剛一靠近,竟被吸一個白茫茫的空間。
這個空間大小頗為侷促,七八糟地放了許多東西,有一堆換洗的、幾把模樣奇怪的刀劍、十來顆瑩瑩的石頭、幾個小玉瓶,幾塊青玉簡和一本金玉書。
這葫蘆竟然還有空間,莫不是一個仙家的儲法寶?
方自行心裡想著,神有些激。
他將心神鎖定那幾塊青玉簡,按照取出自己靈魂空間裡青皮葫蘆的方法將它們取了出來。
青玉簡表麵流溢彩,現出段段文字。方四爺將心神凝聚其上,一片片地閱讀。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神仙!或者更準確的說,修仙之人!
這幾塊青玉簡中,有一塊就是這人形老虎的書,記述了他的言。方四爺從這些言中獲得了不資訊。
這人形老虎就是個人類,名曲風,是吳國境的一名修仙之人。隻不過他走的是妖神一脈,臨死之前又因為重傷收束不了妖真,遂變了老虎模樣。
修行界裡主要有兩大道路,一是煉氣道,中正平和;二是妖神道,強橫兇厲。
曲風在吳國修仙界爬滾打四十多年,原本修的是煉氣道,但是修為隻到了煉氣六層就進無可進。無奈之下,他為求戰力迫不得已轉修了妖神道,煉化了低階妖狂風虎的真進。
說來也怪,轉修了妖神道之後,他竟運氣發,一下子修煉到了相當於煉氣九層的境界,馬上就可以靈粹洗,叩開天關。而且在一次門派奪寶中,他還意外奪到了一本記載著妖神道頂級功法的金玉書。
可惜,曲風終究福緣淺薄,被奪寶仇家追得上天無路、遁地無門,隻能冒險回到世俗界。
在修仙界有一條強的規則,做“仙路不回頭”。
意思就是說,一旦踏上了修仙之路,就不能再回自己在世俗界的親朋所在之,必須徹底斬斷塵緣。
曲風和他的那些仇家都是陳吳兩國出,他隻要躲到陳國世俗界,那些仇家就不敢輕易再來搜尋他,否則很有可能就違反了這條鐵律。最多隔著一層,發世俗界的力量,讓世俗界的軍隊打進來尋找他。
這可能就是為什麼吳國近些年來一直與陳國戰爭不斷,最近更是撕毀和約打進來的真正原因了。可憐天下人都以為,這一次吳國進攻是為了報四十年前那場大戰的仇,陳國朝堂還在為和約的簽訂而彈冠相慶。
自古以來,違反了“仙路不回頭”這條鐵律的修仙者從來不會有好下場,要麼死道消,要麼魂飛魄散,就連自所在家族、所親朋,也會到因果牽連,遭逢厄運。
曲風重傷逃這白蒼山,卻被青葉劍派的一名長老意外發現。若是全勝時期,曲風自然一個指頭就按死了這個凡人,但是在重傷和因果糾纏之下,自己雖殺了對方,卻也油盡燈枯。
嗚呼哀哉,時也命也!
方自行看完一時無言,既為這個名曲風的修仙之人到憾,明明崛起之機就在眼前,卻流落、死在這裡。又到殃及池魚的憤怒和無奈,原來這場大戰竟是由這個傢夥引起的!
天地不仁以萬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高高在上的修仙者被命運捉弄,又反過頭為凡人的老天爺來捉弄凡人,無論凡人還是修仙者,都不過是命運的棋子。
方四爺一時有些悵然,說個屁的人定勝天,到頭來都是被天所定。
而且,仙路不回頭嗎?
方自行暫時打消了自己瀏覽曲風留下來的修仙功法的念頭,如今方家正值風雨飄搖之際,自己必須盡力護持著,不能因為修仙影響了家人。
曲風的確留下了一些修煉方法。剩下的幾片玉簡中,就記載著曲風之前修煉的煉氣功法《清水訣》、轉修的妖神道功法《狂風虎訣》和一些簡單法。
至於那本記載著頂級功法的金玉書,方自行看一眼就覺頭暈,完全不知道容。
考慮到這曲風就是戰爭之源,吳**隊找不到他不會善罷甘休,而若是找到了,種種線索都會指向青葉,甚至還可能指向自己。
所以方自行一時有些不知如何理。他思忖了片刻,決定還是不能將毀去。兩國大戰,不知道會有多人遭殃。覆巢之下,豈有完卵,就連方家也會到危害。他隻能想辦法把自己和青葉摘出去。
方四爺取來養劍堂堂主的一件隨品,丟於此,把他的首用化水毀去,然後散旁邊的溪流中。營造出一種養劍堂堂主發現仙人寶,殺死徒弟,攜寶潛逃的假象。
方四爺反復想了想,據養劍堂堂主的意思,除了已死的南宮誠,沒有人知道他想在這裡截殺自己。從他同夥的角度看,這養劍堂堂主不知去辦什麼事了。如此的話,能聯絡到方四爺上的線索之又。
也隻能如此了,但願能騙過去,更願吳國之人本找不到此就退兵。
現在,自己隻需按著原來的“劇本”,繼續去青葉宗門所在送信即可。
方四爺把黃的葫蘆收好,又仔細檢查了一番,就足下輕點,離開了此。
方四爺不知道,他這一番佈置濛濛世俗之人還罷了,若是被修煉有、手段眾多的修仙者看到,定會笑一聲陋。
不過還好,這曲風的仇家也隻是幾個和他一樣修為不流的妖神道修士,手段有限,還不敢前來世俗界沾染因果。
後來這些仇家聽了吳國之人的匯報,更是遠遠地避開這讓曲風因果糾纏死的地方,隻讓人繼續追蹤養劍堂堂主,就繼續忙著他們的修仙大業了。這幾人之後又遭遇對手,死道消,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白蒼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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