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蘇祁的詢問，舒寒沉默了。

“你覺得呢？”

蘇祁仰天大笑，笑聲既有瘋狂又有苦。

“不會！”

“人心的從來不會依照修為高低，無論是修為低階的金丹築基修士還是修為高強的大乘玄天修士，人心中的深淵都是一樣深邃。所以這場紛爭永遠不會停止！永遠不會！”

舒寒歎息道：“別說修士，就算是沒有法力，壽命平均隻有甲子的凡人何嚐不是如此？在我的故鄉，一個沒有修為的人自稱皇帝，卻能掌握千萬人的生殺大權！造差異的從來不是修為，而是人心。”

“所以你說的沒錯，這場紛爭永不止境，直至所有人都耗盡資源，最終迎接……”

說到這裏，舒寒也說不下去了。

“資源的有限和人心的無限，永遠是一組無解的矛盾，隻要這個矛盾在。我們所有的嚐試都會在時間長河中為笑話，我們如此，天道尊者也是如此。我現在終於理解他為什麽放棄一切，要擁抱虛無了。”

蘇祁茫然問道：“誰？你口中的昱暝族大祭司嗎？”

“你也回去了不年，現在有空返回仙域，昱暝族的侵結束了嗎？”

舒寒苦笑搖頭。

“都結束了。”

“我失敗了。”

“虛無已經快要吞盡諸天萬界，仙域也不會幸免，很快仙域也會徹底融虛無。到時候，蘇祁，仙域的戰爭也會畫上句號。一切都會畫上句號……”

舒寒頹廢悲哀的話讓蘇祁愣在原地。

“你輸了？這怎麽可能？！你可是天道尊者啊！你怎麽會敗給那個被你驚退的人！”

舒寒抬起頭。

“天道尊者？哈哈哈哈！天道尊者！”

舒寒死寂的眼神著蘇祁。

“他也是啊，為什麽我不會敗給他？！”

“蘇祁，你不覺得可笑嗎？我們寄予所有希的天道之力，隻不過是人家當年留在仙域的舊！我們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希，在人家眼中，從始至終都是一個笑話。”

蘇祁不可置信地猛地倒退，直至摔倒在萬靈之海邊緣。

他瞪大了眼珠，以難以名狀的眼神看著舒寒。

“你是說……你是說……”

“那個意圖毀滅萬界的昱暝族大祭司就是當年的天道尊者？”

“對，就是他。”

“他當年轉世下界，最後像你一樣，看了世界本質，對整個世界失去了希，最終皈依於虛無。現在他贏了，虛無徹底降臨，諸天萬界都將不複存在……除了我……除了我！”

蘇祁著舒寒失心的狂笑，怔怔愣在原地，整個人宛如木偶。似乎昱暝族大祭司是天道尊者之事，比田園世界的崩塌給予他的打擊更深。

“天道尊者……”

他蘇祁一直是聽著天道尊者當年事跡長大，若不是天道尊者事跡的激勵，他蘇祁也不會萌生拯救仙域的想法。天道尊者從始至終都是他的神支柱。

而現在，這個神支柱崩塌了。

剎那間，蘇祁好像蒼老了幾十萬歲，他失魂落魄地來到萬靈之海邊緣，喃喃道：“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了，就當我這一生都是一場可笑稚的惡夢。”

舒寒看著蘇祁滄桑的背影，忍不住長歎。

都無所謂了！

都不重要了。

於是他轉便要離去。

可是下一刻，蘇祁化為一道流直接衝了萬靈之海，他毫不避諱地衝撞萬靈之海出沒的幻靈。一道震耳聾的轟鳴從萬靈之海傳來，蘇祁在萬靈之海中炸了一朵璀璨的煙花。

”蘇祁……”

舒寒看著蘇祁自在萬靈之海，心中卻沒有泛起半點波瀾。

“算了，都無所謂了。”

“就算活著，也終將歸於虛無。”

現如今，舒寒已經完全麻木。

就算仙域在他眼前崩塌，他可能都不到一點緒波。

舒寒仰蒼穹，看著依附於仙域的上蒼之上。

他逆天而上，衝破仙域界壁，來到這片上蒼之上。

現在來看上蒼之上，這裏漂浮著的仙君之位，仙王之碑、仙帝之墳和祭祖神殿，都給予舒寒一個唯一的答案。那就是真仙界也不敵虛無，下至仙君上至道祖，都湮滅在虛無滾滾侵之下。

這裏是萬仙的墓碑，而仙域則是真仙界的墓碑。

“而我又是誰的墓碑？”

舒寒仰天狂笑。

“我是諸天萬界的墓碑。”

他穿過九天，直接飛上祭祖神殿。

再次來到祭祖神殿中央。

看著四方道祖的神像，抬手質問！

“四大道祖！”

“你們到底要我怎麽做！”

“你們四大道祖，將所有諸天萬界的命運都押在我一個凡人上，你們不覺得殘忍嗎？我舒寒何德何能去承擔這個責任！”

“我辦砸了！辦砸了！”

“你們就不該選我！不該選我啊！”

舒寒一拳又一拳轟擊在四大道祖的神像，將四大道祖神像轟碎。

舒寒癱倒在問道玉臺前，神恍恍惚惚。

忽然間，一個悉的聲音傳到舒寒耳中。

“或許不是四大道祖選中了你，而是冥冥中的命運選中了你。”

“倉！”

舒寒一聽，騰空而起。

隻見問道玉臺後，倉以天道尊者的樣貌出幻化出現在舒寒眼前。

“看見我很驚訝是嗎？”

倉微笑。

“那你應該能會到，我當年初祭祖神殿，看到你時候的心。”

舒寒眉頭一皺。

“你到底是何？”

突然間舒寒眼睛一亮。

“你不是我認識的倉！”

倉笑道：“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是你認識的倉，隻是我當年用天道之力在祭祖神殿留下的一縷神智，附在四大道祖的神像之中。”

舒寒冷哼道：“倉，你贏了！用不著還留一縷神識來嘲諷我吧！”

“在這件事上從來沒有贏或輸的概念。”

“如果我沒猜錯，現在虛無已經在吞並諸天萬界了對吧？”

見舒寒不作聲，倉笑道：“如果我又沒猜錯，那虛無一定無法吞並你，又將你吐了出來對吧。”

舒寒眉頭一皺。

“你窺探了未來？”

倉笑道：“你也掌握過天道之力，你覺得未來是能窺探出來的嗎？”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倉說道：“後輩，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你就不想逆轉這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