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孩子生出來後，肚子裏的第二個沒讓安錦繡再費勁，跟著自己的哥哥來到了人世間。    屋子裏一腥氣，不過上父子三人對這氣味早已習慣，一起都往床榻前走。    “不行，上老爺，這個可不行，”趙家嬸子把雙臂一張，攔在了上父子三人的跟前，大聲道：“人家的產房，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兒可不能進，快出去吧。”    上平寧就喊：“我不是大老爺們，我要看我娘親。”    上勇拎住了二兒子的後脖領子。    上平寧衝床榻喊：“娘親，你怎麽樣了？”    安錦繡躺在床上沒反應。    上勇又慌了神，忙就問：“我夫人怎麽了？”    趙家嬸子說：“夫人太累，睡著了，上老爺放心，夫人睡一覺就沒事了。”    上勇渾渾噩噩地拎著上平寧走出了臥房。    上平安跟著上勇出了臥房後，就衝臥房裏大聲問道：“我娘親給我生的是弟弟還是妹妹？”    產婆這會兒忙著替安錦繡清洗著子。    趙家嬸子和王家嬸子一人抱著一個小嬰兒走了出來，趙家嬸子笑著恭喜上勇道：“恭喜上老爺了，一兒一，上老爺這會兒兒雙全了。”    上平寧瞪圓了眼睛，說：“是龍胎？”    王家嬸子把手上抱著的小嬰兒給上平寧看，說：“二爺快看，這個就是府上的小姐了。”    上平寧樂得臉上笑開了花，跟上勇喊：“爹，娘真替我生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上勇看著自己的一兒一，魂還是沒回來。    上平寧手就要抱妹妹。    王家嬸子不敢把上小妹給的二哥抱，說：“二爺會抱孩子？”    上平寧手一下小妹妹的臉蛋，的，好像力氣再大些就會破的樣子，這下子平寧爺不敢再喊要抱小妹子了。    上勇手，把兩個孩子一隻手抱了一個，仔細端詳起來。    上平安還沒見過剛出生的嬰兒，看著兩個紅彤彤的團子，有些嫌棄地說：“他們怎麽長這個樣子？”    “沒還長開，”上勇說：“過幾天長長就好了。”    “長得像我，”上平寧沒上平安的覺，得意洋洋的說：“哈哈，我有弟弟跟妹妹了！”    對於自己腦子不大好的兄弟，上平安已經懶得再說這位什麽了，臉都沒長開的小東西，能看出來長得像誰嗎？就是看的出來，那也是像爹娘吧？    袁義走上前，看一眼上勇手裏的兩個小團子，也笑著恭喜上勇。    趙家嬸子就說：“舅老爺也抱抱吧。”    袁義抱過上家的老三，盯著小嬰兒的臉看了半晌，跟上勇說：“這孩子像你。”    上勇反正是沒看出這一對兒的長相來，說了句：“孩兒得長的像娘。”男孩長什麽樣都沒關係，這兒得像安錦繡，長的像自己那還了得？以後嫁不出去啊。    上家的小姐閉著眼睛，這會兒毫不知道自己的傻爸已經想的那麽深遠了。    安錦繡一覺睡醒，扭頭就看見了守在自己床榻前的人，上勇上半趴在床沿上，睡得正。    上勇在安錦繡了一下之後，就驚醒了，抬頭見是安錦繡醒了，忙就問：“子還疼不疼？”

安錦繡搖一下頭，小聲道：“你怎麽能守在產房裏，多髒啊？”    “我會嫌你髒？”上勇一下安錦繡的臉，說：“不就是產房有氣麽，我這輩子見的多了，還怕你這點氣？不？我去給你端吃的來。”    “孩子呢？”安錦繡問。    上勇走到一旁的小床前，把兩個用包被包得好好的小嬰兒，一手一個抱給安錦繡看。    安錦繡這會兒還不知道自己生的是男是，看著兩個繈褓中的小團子，問：“是孩兒？”    “大的是兒子，小的是兒，”上勇把一兒一指給安錦繡看，說：“娘剛喂過，兒比兒子能吃。”    “他們倆個沒事吧？”安錦繡又問，看這對小兒嘟嘟的模樣，不像是早產不好的樣子，但還是不放心。    上勇說：“太醫給看過了，沒事兒。”    “真的沒事兒？”    “沒事，”上勇說：“你看這倆這一的。”    安錦繡親了親兒子，又親了親兒，臉上的笑容讓上勇看得愣神。    “爹，我娘親醒了沒有啊？”上平寧的喊聲又從屋外傳了進來。    “沒有，”上勇說：“跟你哥玩去，別吵著你娘。”    上平寧的聲音聽不見了。    “你怎麽騙他呢？”安錦繡嗔道。    “你想讓他進來啊？”上勇說：“那兒子養活大了，你就不要為他心了，他跟我說了，要去元誌那裏。”    安錦繡低頭看三子和四，沒說話。    “兒長得一定得像你，”上勇低頭看兒。    安錦繡就笑，說：“那要是像將軍你呢？”    “像我？”上勇手指一下兒還看不出醜來的小臉蛋，愁道：“像我就壞了，我得給養個養婿，不然我兒日後嫁不出去怎麽辦？”    安錦繡要不是剛生產完，下還疼，這會兒能大笑出聲，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不過我上勇的兒，”上勇低頭盡顧著看兒了，沒發現自己媳婦正憋著笑，還那兒低頭念叨著：“日後的婿一定得是個好的。”    沒哪個父親願意要個壞的婿，不過上四小姐日後的夫君，為了把妻娶回家，所經曆的九九八一難，一部淚史，這都是十幾年後的後話了。    等安錦繡坐完了月子，上三公子，上四小姐也長白淨了，上平安和上平寧才被允許進了父母的臥房。    上平安抱抱三弟，再抱抱四妹，他雖然不像上平寧那樣外，但臉上直達眼底的笑意讓這個一向沉靜的年人，周平添了不暖意。    上勇出去給兒拿米湯，上平寧跟出去幫他爹的忙，安錦繡招手讓上平安到自己的近前。    “娘，你子沒事了？”上平安抱著自己的小妹妹，走到了安錦繡的近前，小聲問道。    “我沒事，”安錦繡看著上平安道：“平寧不久就要去你們的舅舅那兒了，你跟他一起走嗎？”    上平安點頭。    安錦繡說：“平寧跟我說了一些你的事。”    上平安輕笑道：“他告我的狀了？”

安錦繡搖了搖頭，說：“平安，你舅舅是個能狠下心來的人。”    上平安這下子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道：“是舅舅讓平寧給娘你帶話了？”    “江山，”安錦繡說：“你覺得你舅舅會怎麽守他的江山？”    上平安不語。    “自古皇家無親，”安錦繡小聲道：“父子之間尚且如此，更何況你們隻是甥舅？”    “娘，我沒有……”    “你若無心，你舅舅不會讓平寧給我帶話，”安錦繡沒讓長子把話說完，問平安：“曆朝曆代，江山幾經換主，平安，那麽多的皇帝，你能記得幾位？”    “什麽？”上平安一愣。    “青史留名的人，不是皇帝，”安錦繡說：“你記住的那些人裏，有幾個是皇帝？”    上平安沉默良久，最後問安錦繡道：“你覺得我應該做什麽？”    “為就造福一方百姓，為將就守土開疆，”安錦繡說道：“還有，讓自己活得好一些。”    “那爹呢？”上平安問：“你們兩個又想要什麽？”    安錦繡笑了笑，輕聲道：“我們兩個相伴白頭就好了。”    “隻是這樣？”    “這很難啊，”安錦繡說：“我差一點就負了你爹爹。”    上平安小聲道：“娘覺得我沒有機會？”    “你舅舅如今已經有了兩個兒子，”安錦繡抬手一下上平安的頭，低聲道：“等他老去，皇子們都長大，你的機會在哪裏？”    “我……”    “實話很難聽？”安錦繡笑道：“多要些權力可以，但不要跟你舅舅爭他給不了你的東西，記住我的話。”    “娘，義叔買了南街老劉家的熏哦！”上平寧這時在院子裏喊道。    上勇端著米湯走進了屋裏，跟院子裏的二兒子說：“去幫你義叔的忙，這兒用不上你。”    “記住我的話，”安錦繡跟上平安小聲又說了一句。    上平安點了點頭。    上勇把睡中的一兒一搖醒，兩個小嬰兒哼哼唧唧起來，上勇也不用安錦繡手，自己一手抱一個，在屋子裏邊走邊哄，隻求這兩個小團子不要哭出來。    上平安說：“爹，我幫你喂他們。”    “爹，義叔讓我問你，我們今天晚上吃熏不？”上平寧又跑到院子裏喊。    “隨便，讓你義叔看著辦，”上勇抱著龍胎坐到了床邊上。    “那就吃了啊，”上平寧在外頭喊。    “嗯，”上勇應了一聲。    上平安拿著小勺子，小心翼翼地往小妹妹的裏送了半勺米湯。    見當父親，和當大哥的都偏心家裏的千金，安錦繡把三兒子抱到了自己的懷裏，笑道：“你說你要是個姑娘該多好？”    “我喂完了兒再喂這小子，”上勇就說：“生都生下來了，他還能再變姑娘啊？”    上平安噗得一笑，看看父親，又看看母親，院子外頭自己的二弟又在咋咋呼呼義叔的事兒，四妹被自己弄得糊了一米湯，三弟又在母親的懷裏打起了小呼嚕。這樣的日子好，上平安又喂了小妹一勺米湯，這樣的日子，應該就做歲月靜好吧？